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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他。。。。。。”林弦歌眉头微蹙,鲜见地犹豫了一瞬,“我不信他。”
这头,沈小将军狠狠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笔尖,有些疑惑地想着自己习得内功素来寒暑不侵,怎生就鼻塞了?
“主子,那便让这小子回去吧。”寒光看着他边揉鼻子边发愣,出声提醒道。林弦歌是回府了,魏千还巴巴地跟着他们四处转悠呢。
“慢着。”沈长渊托着下巴,眸光中一丝暗色闪过,深不见底的眼神令对面的暗卫又有些站不住脚的危机感,“你家郡主就没解释两句,或是带句话给我?”自己辛辛苦苦跑了半日的腿,那丫头竟然多余的一个字儿都不给他?
暗卫脸上缓缓划过一滴冷汗,如实回答后,只见对面那张风华绝代美艳比女子更甚的面孔,似乎黯然了一瞬。
沈长渊扬起眉,一言不发挥手示意魏千回去,嘴角却是起了一抹极淡的笑容。很好,林弦歌,这可是。。。。。。挑衅?
第四十四章 宫宴()
转眼已是年关,与往年相比,江夏王府显得有些冷清。以往多是王氏一手操办年节事宜,她毕竟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子,样样处置得规规整整红红火火,如今她已去了,府中便只有陈侧妃和几位姨娘这些不惯于管事的,面子上自然差了些。
所幸有老王妃坐镇,只是年节寒冷,她年事已高,难免有些风寒咳嗽之症,张御医来了几回嘱咐了要卧床静养,林弦歌懒得掺和家中几个姨娘夫人为管家之权明争暗斗的事,索性也以侍奉祖母为由,日日不离荣景堂。
因年节那天宫中大开宴席,一来犒劳朝中众大臣,二来是要迎接北狄使臣。此旨一下,京城皆讶然。怪便只怪北狄人的名声实在太过凶悍残暴,往年冬日,北方寸草不生、苦寒难忍,匮乏食粮的北狄人便屡屡进犯西燕和东晋边境,不仅强抢牲口、粮草甚至一些用不上的金银珠宝,而且就连屠城之举屡见不鲜,东晋京城虽远在南方,却也常常因道听途说的一二句传言,而对那北方的蛮族心有惊惧。
但提起宫宴,江夏王府的女眷们却并不在意北狄人的剽悍,反而个个兴致勃勃的。姨娘们没有品级不得出席,却也着急地想将自己的女儿打扮成天人临凡,好博一个锦绣前程。其中,又以林乐仪与钱姨娘为首,今年少了林管彤的绝色夺人瞩目,林乐仪成日里不是忙着挑布料、描花样子,便是一头扎进水粉堆里琢磨妆容,或是在自己那稍显寒酸的首饰匣子中挑挑拣拣,总之忙忙碌碌的,竟也有了一两分年节的气氛。
反观荣景堂内,却是有些沉寂的。林弦歌自来不是活泼爱热闹的性子,她陪侍老王妃,也不过是有一句搭一句,老王妃虽是卧病,话却比她还略略多些。
“弦歌丫头,我看你,怎么也不像是个十几岁姑娘的样子。”老王妃刚刚服下一碗参汤,一手抚着腿上柔软厚密的狐狸毛毡子,一边轻声叹着气,“宫宴之事,我瞧着乐仪着急忙慌地准备了有十几日了,你这孩子,拿了我送你的行头去,一句多余的话儿也不说。”她的话虽是责备之语,但语气中却有些亲昵的意味。
林弦歌自然也不在意,淡淡笑道:“祖母从前不是说,咱们王府的女儿,万不能与人争奇斗艳,否则会失了身份?”
老王妃枯皱的脸上因她这话绽放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来,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就你会说嘴。那时节我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呛一呛你那姐姐,如今年节宫宴可不是小事,你也大了,要多为自己打算。。。。。。”
这话不过是些林弦歌听惯了的陈词老话,便也不放在心上,直到看见老王妃的神色肃然,她这才有些微讶地挺直了上身,与她对视。
“我知道你父亲心中的打算,”老王妃虽年纪大了,那双眼却是锐利明亮,许是多亏了当年在沙场上历练滚打过,即便是病中,也显得有几分精神的神采,“我也知,你不是会任你父亲摆布的孩子,所以,我才怕你为反他走了错路。这世道,姑娘家走错了一步,只怕就会步步都错,再难善终。”
老王妃话中颇有些意味深长,再被那明亮的眼睛一瞧,林弦歌竟有种被窥探了内心的错觉。自重生以来,她对老王妃的确存有一二分利用之心,只不过利用中又掺杂了些许真心。毕竟是她的祖母,又多次护着她,林弦歌虽立誓不再信他人之举,却也禁不住真心侍奉孝顺。
“你可知道,我为何一直护着你?”
林弦歌微微蹙眉。这她却几乎未想过。或许是自己太过自负,相信那些小手段足以收拢老人的心,若是老王妃一早便看出她并非是个平和安分的女子,那么当日里的孝顺聪慧体贴,岂不是掩耳盗铃的笑话?
“你眼中有不平之色。”老王妃的手在那金丝楠木的拐杖上轻轻叩击了一下,“我看得出。你父亲往日只是赞你聪颖非凡,比起翰飞来都是不遑多让,但他却不懂得,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有野心,他看轻了你。而我却知道,一个年轻的聪明女子,心比天高,若是一生平凡才好,若是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免不了误入歧途。”
一番话说得林弦歌难免惊心,她低头缄默,只装作啜饮杯中早已凉掉的茶水。半晌,她才理清了思绪,有些话即便是老王妃有心想说,她也不能一次说开,她的重生,她的命运,她的筹谋,即便是这样一个处处为她考虑的长辈,也绝不能和盘托出。
“祖母似乎是在说自己。”她的一双眼如水一般沉静,却不带一分锐气,“祖母当年随祖父四处征战,战功赫赫,咱们京城中即便是黄口小儿,都还记得当年巾帼将军的名头,绝不可说是平凡一生。今日,难道祖母也后悔了当年的戎马天下、伉俪情深?”
并未被这话中的几分冒犯而触怒,老王妃合上双目,似乎在回忆林弦歌所描述的当年的岁月,许久才开口道:“我不悔。只是,也并不如你说得那般花团锦簇,此道艰难,我走得,未必你就走得。”
“不走,如何知晓是否行得通?”林弦歌微微一笑,将手放在老王妃那比寻常女子大又粗糙的手掌上,宽慰一般地轻拍了一下,“祖母的叮嘱,弦歌放在心上。这一生要如何,弦歌心中有数。”
自那日荣景堂一叙,老王妃对林弦歌的疼爱与寻常无二,但交了心的两人之间似乎又有了另一种微妙的氛围。林弦歌如今才体会到当年东晋闻名的女修罗究竟是何等气概,只因老王妃每每将目光转到她身上时,那一股不需多言的复杂情绪令她几乎有些难以顽抗。
无论如何,到了年节那日,祖孙二人还是各自装扮一新,携着陈侧妃、林乐仪、林丝竹,林邦彦则带着林翰飞、林骏德二人,分乘几辆马车,浩浩荡荡从王府出发,进入皇城。
不比当日百花盛宴,年节的宫宴规模要大得多,一层层查验审核,最终马车只能停在皇城之外,女眷们只好下车等候,依次从侧门而入。林弦歌自然是不怕这阵仗,而有些不惯于出门的姑娘家,见着那宏伟庄严的皇城,又见铁甲傍身的守卫,只怯怯地站在一边,头也不敢抬。
“不知道你们东晋人哪里这么多唧唧歪歪的臭规矩!一个宫殿而已,弄了这些关卡,你们的皇帝就这么怕死?”正候着,众人只听得一个洪亮粗犷的男声于侧门口响起,那话是大逆不道,末了还有几声放肆的狂笑,引得女眷们也顾不得矜持,纷纷以袖掩面,实则好奇地探头去看。
只见一个头顶结着数根发辫,坠着古怪银饰,身上半边披着兽皮,半边穿锦衣的结实男子正与门口的守卫对峙。他样貌十分粗野,眉骨凸起鼻子高挺,浓眉下是一双野兽一般锐利的眼,看那身形,似乎比皇城里的守卫都还要高壮上几分,显见得是个异族人。
“啧,我看他就是那个北狄战神完颜。。。。。。完颜什么来着。。。。。。”早就凑到林弦歌这边说话的赵如慧挠挠后脑,竭力回想着有些生疏的那个名字。
“完颜真。”林弦歌淡淡地替她接道,顺手将她跑过来时微微松垂,险些从发间掉落的金叶宝石发簪重新插好。赵如慧是个十分讨喜的姑娘,即便林弦歌与她交情不多,在她面前却总是十分轻松适意,这般闺中密友一般亲密的动作,她做来也是顺手,日后回想,也不由得有些讶异。
赵如慧却不在意自己如何乱了首饰妆容,只大咧咧地眨着眼,与林弦歌继续说道:“对对,是他,这侧门是供女眷出入的,他怎么闯到这里头来了?”
仿佛是为了回答赵如慧的困惑,门前的守卫虽有些畏惧这铁塔一般结实的男子,却也板着脸答道:“请北狄王移步由正门入,这侧门是为朝中大臣的家眷所开。”
完颜真却不买账,他似乎是个十分狂妄的人,那双将凶悍悉数装入的眼睛略略扫了一扫门口聚集的女子们,鼻腔中轻蔑地哼出一声:“本王要走哪道门,用得着你来教?不知你们东晋是什么规矩,我们北狄以男子为尊,自然女子要为男子让出路来。”
一群女眷见那守卫不发话了,也不敢有所动作,只是偷偷注视着那令三国闻风丧胆的北狄煞神。想来,那守卫也拿完颜真无法,一时僵持对峙,侧门无法出入,只得在此凝滞。
“想必,前头的便是北狄可汗王吧。”
正僵持着,忽然一个声音自人群中传来。这声音如同秋风扫过的干枯落叶,擦出的声响滞涩又苍老。女眷们畏惧那尊煞神,纷纷挤在一起,倒是声音的主人自然而然地被孤立在人群中间,与其他女眷相距甚远。
“我们东晋自有规矩在,北狄王还请见谅。如今正门已为贵客所开,何必在这侧门前停滞不前,扰了庆祝年节、欢聚一堂的宴会?”此人正是老王妃。众人看清时才发觉,在这一群女眷中,唯一与完颜真有过照面的便是这位当年有名的女修罗了。在完颜真尚且年少的时候,老王妃曾随江夏王一同出征北狄,那时候二者未分胜负,最终平手。只是回朝后,老王妃一力上书,北狄完颜真不容小觑,假以时日,必是沙场之才。
“本王道是谁,原来是女修罗。”完颜真听见声音,脚步一转往这头走来,他面上却是有了几分嘲讽的笑意,“几年不见,王妃倒是苍老了不少,只怕别说上战场,就连剑都提不动了吧?”
老王妃并未答话,她身边的林弦歌却状似娇怯地垂下头去。她从未忘记完颜真的样貌,完颜真的声音,就连那张粗犷的脸上的笑容她也不敢忘却,那是在折磨凌辱她之后会愈加狂放的笑容,每每在梦中出现,都会令她骤然惊醒,如遭雷霆。甚至,完颜真一步一步的靠近,她都能够感觉到对方是一个猎手,而自己是惊惶得无处逃窜的动物。
此时,赵如慧摇了摇她的胳膊,这才将她从思绪中唤醒。完颜真已经站在了老王妃的面前,他的目光扫过老王妃垂垂老矣的身形,却在林弦歌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弦歌。。。。。。他怎么在看你。。。。。。”即便是在完颜真的威压下,赵如慧仍然小声地在林弦歌耳边窃窃私语着,只是声音比先前轻了许多,几乎只是吐出了气息而已。
林弦歌没有搭理她。她的身子微微绷紧,双手紧紧攥住裙角,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因那探究一般的凝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