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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凤华-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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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也都纷纷跟上,沈鹤澜眉头紧皱,却并未开口。

    “怎么能任由他们。。。。。。!”沈长漠怒道,却被沈鹤澜的一道目光止住了话头。

    “这一战,已经败了。”

    沈家军军规森严,但是,沈鹤澜却爱兵如子。他虽然为人强硬,却意外地有一颗仁心。沈家军的士兵们无心恋战,他不能再强求他们白白地、心不甘情不愿地送命。这一战,他败了,还未曾动兵,就败在了一个女子的手下。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隐瞒那个秘密。

    沈鹤澜孤立在城门之前,忽然抬起头,他手中那柄极为沉重的砍刀高高扬起,随后,如同千斤坠落一般,重重地、深入地插入了尘土之中。

第一百八十章 葬礼() 
望着城楼上的那群女子,沈长漠的目光只定在莫氏的身上。

    那是与他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女人,是他新婚时发誓要一生不离不弃的女人,可是她如今却站在了敌人的阵营,甚至为了敌人,煽动了其他的女眷。

    刚正勇猛的沈长漠登时就急了,他刚要迈出一步飞身上前将莫氏带下来,却还未来得及运功,便被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沈鹤澜一把攥住胳臂。

    “住手,随她们去吧。”

    沈长漠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那战无不胜,被誉为东晋战神的父亲,会在战场上说出这样等同于认输的话,他狠狠地咬住下唇,手腕上的青筋暴起,却终究没有挣脱开来。

    僵持了数日的沈家军与西燕军,终于在这几乎没有武力争斗的一战中分出了胜负。

    这一夜,东晋城中张灯结彩,有些,是沈长渊着人去挂上的,有些,却是京城中的百姓自发装饰。

    沈长渊对于收拢人心还是有一套的,他先前进城,管理西燕军极为严格,没有伤及百姓分毫,占领皇城之后,更是将宫中的剩下的珍宝分了不少与百姓压惊。眼下,他派了自己的几个暗卫乔装打扮做寻常平民,混在人群中振臂呼出西燕沈长渊宅心仁厚等语,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竟有不少京城人立时便认了新君。

    “唉,不知那东晋老皇帝要是在地下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气得活过来。”对此,燕思齐如此评价,不过他虽然是叹息,脸上却挂着恶劣的笑容,好像恨不得能将那活过来的皇帝再度气死一般。

    “兴亡,皆为百姓苦,天下跟谁姓,与这些老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对他们好,就能得人心。”而林弦歌偶然听到他的话,不由得摇了摇头淡淡笑了。

    古往今来,民心所向,皆在意什么一家一姓。横竖天下权势都与自己无干,又何必要为他人争一份皇权帝位?

    她赞同沈长渊的做法,而沈家军投降,也击破了京城百姓心中的另一道防线,接下来,便是颁布新的法令,从前为避战乱而远走的权贵和富商都可回京,沈长渊另有赏赐安抚之策。

    如此一来,东晋京城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和富足,许多富商根本就没有走远,而是在近处的城郊,或是邻市观望,见此法令,便大多都立刻回京。

    往日的那些朝臣,见沈长渊不似作伪,便也纷纷臣服,短短几日,京城中从上到下,竟都被他收伏得差不多了。

    沈长渊忙着做这些善后的杂事,而林弦歌却也没有闲着。

    她这些天一直帮着莫氏办丧事——为莫氏的父亲和兄长。她虽未曾操办过,但既然莫家已然没什么人了,便也不必大操大办,只要礼数周全,便可了。

    丧事就在莫家的旧宅之中,那一日,沈鹤澜却也携着沈夫人到场。

    他战败之后,并未离开东晋京城,而是仍然在沈府居住,只是每日闭门不出,也不见人。这一日,是他头一回出家门,在莫家宅子的前门,怔怔地望着门前高高悬挂着的白色绸缎。

    “你们来做什么?”

    一身丧服的莫氏依然如那一日城楼上一般,未曾妆扮,脸上有些蜡黄消瘦,却因那一身丧服显得更加素淡惹人怜爱。

    她对自己的公婆说话并不客气,反而带着淡淡的生硬,好像是看到两个陌生人,跨过了自己家的门槛。

    但是随后,莫氏便闭口不言了,她看到,跟在沈家夫妇身后的人,正是同样一身孝服打扮的沈长漠。

    “来祭拜。”沈鹤澜并不在意她的失礼,反而淡淡地道。他走到灵位和棺材之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身后的沈长漠更是虔诚,他手中举着香火,竟真的以女婿之礼,跪在了灵位面前。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沈鹤澜低头望着自己跪下的儿子,忽然沉声道。

    莫氏忽然倒戈,其实并非是林弦歌的本事了得,只是,林弦歌告诉了她一个秘密罢了。

    想到从莫氏入手,令沈家军不战而败,是林弦歌还在养病时的一个奇想。她自从得知莫氏父子被流放的消息,心中就一直在思量,只是不知西北究竟境况如何,所以,就派了魏千快马加鞭前去探探情况。

    因沈鹤澜从西北回来时,并未带上莫家人,她因此心中更加起疑,待到魏千回京的时候,结果果然如她所料,却又有些意料之外。

    原来,当日沈鹤澜前去西北,几番搜寻找到了莫家父子。当时,莫家的少爷莫谦已经因为受不住西北的苦寒气候,又一路上被鞭打和虐待,得了极为严重的风寒。

    西北之地没人为他请大夫,更没什么药材,莫氏的父亲只得亲自上山,冒着寒风替儿子采来草药压制病情。

    沈鹤澜到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病得只剩一把骨头,只因从小养尊处优,并未受过如此的境遇。因心中有愧,沈鹤澜便花钱请了大夫,又买了不少药材替莫谦诊治,待他离开之日,莫谦已经有所好转。

    但是他却不愿将莫家父子带回京城。

    沈鹤澜是个非常正直的人,也是一根筋的武将。尽管心知肚明,莫家父子是被自己无辜连累,但是到底是皇命已下,当日里,他不能公然抗旨,今日,也绝不会违逆圣意,将两个流放的犯人私自带回京。

    当时,沈鹤澜心中思忖的不过是,流放边境至多两年,有他的照拂,莫家人不会出什么事,待两年期满,他再亲自来接人回京,也算是忠义两全。

    但是人算究竟不如天算,莫谦的病情反复了,在沈鹤澜离开的第三日,便一病不起,莫氏的父亲散尽了沈鹤澜给他的金银,也救不回来。

    唯一的儿子,眼看着有大好的前程,却最终病死在异地他乡,莫氏的父亲心中悲愤,想及自家代代忠良,却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流放边疆,此等屈辱,原本是为了儿子才勉强忍下,如今儿子走了,自己又何必苟活于世?

    于是,一纸泪痕,莫氏的父亲留下心中不平难纾的遗言,便用自己随身了数十年的兵刃,了断了性命。

    或许是造化弄人,沈鹤澜此人不过是太过愚忠,却断送了无辜的两人性命。尤其,这两人还是莫氏的亲父亲弟,她又怎能释怀?

    林弦歌暗中传信与莫氏,并将魏千从西北带回的二人的骨灰和遗书交付与她。她可以料想得到,这个女子,这个爱说爱笑的活泼女子,终归心里有着武将之后的血性。

    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莫氏愿意配合林弦歌的计策,她作为沈长漠的妻子,本就与沈家军将士们的女眷非常要好,甚至有不少还是她从小到大的手帕交。要说动这些女子,莫氏远远比林弦歌这个素不相识的外人管用。

    故此,认定了是沈鹤澜造成了自己父兄惨死边境,莫氏自然是冷着一张脸,她望着在灵位之前上香的沈家人,淡淡地哼了一声。

    “我父亲和兄弟受不起,你们还是快走吧。”

    最终,她还是没有直接赶人,而是这样冷冷地说道。

    沈鹤澜转过身来,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沉痛的神色竟是最为显眼的部分。

    “是我的过错。”

    他微微低下头。在等级森严的东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一个将军,一个长辈,竟向一个小女子低头认错。

    于沈鹤澜而言,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倒不是他恪守古板的礼节规矩,而是要让他承认,自己一生都坚守和秉持的忠,其实是愚蠢,不知变通,甚至会害人性命之物,简直比令他弃武从文还要艰难。

    莫氏微讶,而林弦歌却上前,携住她的手。

    她并非有心挑拨,或许,在计策之外,林弦歌也更想让莫氏知道真相。她同情这个家破人亡的女子,于是,她鲜见地流露出了几分温情。

    “并不能尽数归咎于沈家。”林弦歌温声道,她替沈家人说话,倒是令沈鹤澜另眼相看了一番,“忠之一字,不能一概而论,沈将军他。。。。。。只是错了一次罢了。”

    这一日,莫家的葬礼,哀恸之声响彻了上空。

    莫家唯一留下的女儿,跪在灵前,而姻亲沈家,却也没有离去,甚至帮着招待前来吊唁的客人。

    林弦歌见莫氏与沈家的芥蒂好像并不那么尖锐,便也稍稍放心,她找了个由头脱身出来,拐进了莫家宅子一旁的小巷中。

    “你可算出来了。”

    竟是靳令台,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有些寻常乡野村夫的打扮模样,那脸上的文人之气却到底是掩藏不住,他摸了摸下巴道:“从前在京城,莫家与我也有些故交的,他家不似一般武将那般粗鲁,可惜,可惜了。”

    然后,他便又抬起头,对林弦歌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弦歌,你心中必然是清楚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囚徒() 
尽管靳令台打扮得有些落魄,林弦歌上上下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却终究没有开口问候。

    “弦歌,你倒是说句话。”或许在小辈面前被这样冷落,令靳令台面子上终究是有些挂不住。平日里他把林弦歌当作亲女儿一样看待,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在许多事上的杀伐果断,其实超过了自己,故此,也不大讲究尊卑礼节,只是轻轻咳了一声。

    看着他那张人到中年却仍然如少年赤诚的脸,林弦歌淡淡地笑了,她跟着靳令台慢慢踱步进了一侧的小巷,边走边道:“我知道舅舅的来意,但是却万万不能应允,也不是我一人能做主,所以,教弦歌如何开口呢?”

    她的从容,令靳令台更加局促不安。他捻动着长长的胡须,叹了一声。

    眼下,他们正走在一处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靳令台正欲开口,眼前却一道红光略过,只见沈长渊飞身从屋檐上落下,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二人。

    对沈长渊也算是见过几面,故此,靳令台一眼就看出,这个笑得非常温和的男人,眼睛里根本没有一丝笑意。

    沈长渊跨了两步,不动声色地插入到了两人之间,将林弦歌隔开道:“哎,舅舅想要见弦歌,怎么不去个茶楼酒馆坐坐,在街上说话,不仅不便宜,而且,若是说了些什么机密,也容易被人听见。”

    靳令台轻咳一声道:“没想这么多,罢了,罢了,改日我再找弦歌说吧。”

    他转身正要离去,却忽然听得身后一声清晰可闻的嗤笑。

    “若是想替靳元求情,就免了吧。”

    沈长渊沉声道。而林弦歌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开口解了这一时之间的尴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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