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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若是老夫没有记错,你当也是东晋人,长宁郡主同样也是,无论你是如何成为西燕人,老夫并不在意,但是,东晋决不能毁于今日!”
“不毁于今日,迟早也要毁于明日。”沈长渊似乎恢复了他肆意妄为的个性,他的双腿轻轻晃着,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全然是狂妄和轻视。
他要东晋,就算不为权势,也要为在皇宫中枉死的生母。
赵相的眉头蹙紧,他本以为沈长渊的野心不至于此,就算不顾及自己东晋的出身,也要顾及一番不日就会回程的沈鹤澜。毕竟占领皇城只是一时,若是沈鹤澜铁了心要夺回东晋,沈长渊的胜算未必更大。
“赵相。”林弦歌却忽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似乎被风吹过就会散去一般,但在场的人都未曾放在心上,“即便今日没有攻城,赵相以为,东晋又会如何呢?”
一时之间,赵相也哑然无言。他说不出什么来,如今东晋的确是一盘散沙,甚至就在不久之前,徐相也借故离宫,其实萧璟云和他都心知肚明,这个精明的同僚,必然是不想在此搭上自己的性命和家业罢了。
东晋的皇子个个都年幼,唯独九皇子已然成人,资质却平平,若是太平盛世,做个皇帝或许还可,但如今却是天下格局有变,几方势力都在虎视眈眈,九皇子就算坐上了这个位子,恐怕也不能坐稳。
“即便如此,也绝不能让东晋毁在。。。。。。毁在老夫手中。。。。。。”赵相摊开双手,他的目光沉着,声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弦歌所言,的确是他心中最为忧患之处。当初皇帝重用右相而弃左相于一旁,用意他心中明朗。自己才是真正被皇帝选中,要两袖清风声名清白地留给下一个皇帝作肱股之臣所用。肩上有重任,左相才会坚持在宫中留守,不愿为自己的性命而弃了这东晋皇城。
“九皇子也是被你们带走的?”他忽然想起这一茬来,宫中剧变,九皇子却无故失踪,思来想去,却极有可能就与沈长渊有关。
那一日沈鹤澜入宫,谈及沈家军的去处,若不是九皇子一力支持沈鹤澜,恐怕他也去不成西北。当时,他只当是九皇子与自己的意见不一,如今想来,是有人有意教唆好调开沈鹤澜,却也说不定。
林弦歌轻点下颌。
他们的行径,的确是有些不光彩。在西燕军压境前,她就已经找上了九皇妃。九皇子为人软弱,说动他,只要从九皇妃这个枕边人下手即可。
她要做的,就是将利害关系统统摊开来,九皇妃生平最为爱慕虚荣,更是自以为精明,而九皇子在北狄战场上亲眼见过沈长渊的本事,更对他死而复生感到畏惧,当下便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九皇子的心中十分清楚,凭自己的手段和心性,绝不可能击败沈长渊和他背后的整个西燕。成为皇帝,是他这一生都不曾想过的事,也不认定自己可以做到。
和沈长渊合作,至少,还可以保持着优渥的生活。
“唉。。。。。。”
赵相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九皇子的心性的确太软了些,若是他能再有些韧性,或是再强势一些。。。。。。或许东晋不至于此。
既然已成定局,就没什么好再商议的。沈长渊带的西燕军彻底占领了皇城,赵相坚持离开东晋,而那位原本在家中养老的摄政王爷萧璟云也匆匆提出了自己的一些议和条件,敛了一把财后,二人都离开了皇宫。
这一夜,沈长渊决定在宫中度过。
西燕军也留守在皇城中,尽管大部分的禁卫军都已成俘虏,但难保沈鹤澜不会带着沈家军来个回马枪,守住皇城,守住沈长渊,是他们的职责。
东晋的夏夜,非常明朗和清亮,全都仰赖于空中星星点点的光芒和那一角弯月,尽管早些时候遭受了一场战乱,四处都是逃窜的宫人们撞倒的花盆、雕塑等物,但静谧的夜晚,仍然有几分宁静和安逸。
尘埃落定了,沈长渊却并没有休息。
他带着林弦歌瞧瞧地离开自己所居住的偏殿,走上了一条小径。夜晚仍然有些寒露,他用拉着林弦歌的手,用一个非常厚的斗篷将她包裹在其中。
“去看看我母亲。”
他这么说着,脸上是一种意外的平和的神情。林弦歌知道,他的意思,是去自己生母生前居住的地方看一看。
毕竟,死了的嫔妃,位份不高的,根本不会有什么陵墓,更何况阿桃是病故,更为晦气,其尸骨早已不知飘散在何处。
那是一处非常偏僻的宫殿,沈长渊轻车熟路地转到正门门口,他抬头望着那块已经结了蛛网的牌匾,淡淡道:“已经很多年无人来过这里了。”
林弦歌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也抬头看着。这处宫殿与其他的毫无相异之处,小小的,落满了积年的尘土。她携起沈长渊的手,正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
她的意识混沌了,感觉沈长渊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晃动,耳边模模糊糊听得他的声音,却怎么也捕捉不到。她的头沉沉的,脚下却轻飘飘的,几乎站立不住,最后,她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沈长渊站在那宫殿下头,一把将她拥住。
第一百七十三章 轮回之人()
沈长渊将林弦歌紧紧地拥在怀里。
她仿佛是睡着了一样,鼻下仍然有规律的、轻轻的气息,但无论沈长渊如何掐她的人中,或是点她身上的几处大穴,都毫无反应,也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微微皱着眉头摸着林弦歌的脉搏,沈长渊并未发觉有什么异样,与平日无二,但是,他脑中却忽然一道灵光闪过。
“会在睡梦中殒命。。。。。。”
当日他去调查梦魔一毒,尽管无人能说出解毒之法,但是每一个对梦魔有所了解的人,都提到了这一句。
梦魔毒入骨时,中毒之人会最后一次陷入昏睡,然后在这一次昏睡中,渐渐死去,再也不会苏醒过来。这一阵子,他一直忙着西燕的事,见林弦歌似比前些时日精神还好些,便就稍微放下心来。
谁料,却在今夜忽然发作。
他的眉头一沉。
眼前的宫殿,是他母亲病逝的地方,但是,绝对不会是林弦歌殒命的地方。他望着那已经有些歪了的破旧的牌匾,手中忽然现出一柄雪亮的暗器来。
嗖地一声,那牌匾重重地坠落在尘土之地上,沈长渊在漫天飞扬的尘埃之间,仿佛能够看到母亲的身影,但是,这样的幻象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将林弦歌打横抱起,足尖一点,身影便倏忽间飞向了远处。
“什么?!”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布衣,却不知为何,周身气度却总令人觉得不凡,炯炯的双目和唇边一缕胡须,再加上那周正的面孔,一看便知非寻常庸人所有。
靳令台一拍桌子,他今日刚刚赶到京城,顺着林弦歌给他的密信找到了这一处民居里,原本是满怀欣喜地见自家侄女儿,谁知却得到了她已经陷入昏迷的消息。
坐在他旁边的是沈长渊。尽管皇城已经由西燕军团团围住把守,但是沈长渊自己却决意离开。在宫外,行动举止要自在从容得多。
“舅舅。”既然已经与林弦歌成了亲,他便丝毫不避讳地直呼靳令台,平日里那股气定神闲的意味全都消失,反而显得沉稳了许多,“弦歌她所中的梦魔之毒,先前我已在去信中说清楚了,不知舅舅是否在靳府中找到相应的毒物,或是解毒之法。”
最初得知靳元离家是为了给林弦歌下毒,靳令台险些恼得背过气去。尽管为人子,但是靳令台总觉得靳家是最为对不住靳氏的,一个好端端的女子卷入政治斗争甚至为此丧命,但是整个靳家却完好无损,甚至无一人愿意为了她查明真相而复仇,何等荒谬?如今更是要下毒加害她的亲生女儿,这让向来直爽的靳令台难以接受。
“靳家的搜寻并不顺利。”他压低了声音,顺便垂下了头,显然是有些愧疚,“我离开靳家数十年,而父亲却是名正言顺的靳家主人,他想要藏些东西易如反掌,我想要找出来。。。。。。别说那些早就被他收归己用的下人,就是连靳府里的那些密道暗室,我也不能尽数找出。甚至,他用了梦魔,早已将其销毁了也说不定。”
这倒的确有可能是靳元的手段,一切都毁掉,便再也没了挽救的法子。
沈长渊冷哼一声道:“也就是说,只要靳元愿意开口,弦歌才有的救?”他的目光微微暗下,即便靳令台从前与他无什么交集更不了解,也能看出那双美丽的桃花眼里暴戾的嗜血的意味。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难为情道:“那个。。。。。。侄女婿啊,可否。。。。。。不要太过为难我父亲?他毕竟也是个老人了,有些逼问的手段禁不起。。。。。。”
在对上沈长渊微冷的目光时,靳令台不由自主地向后瑟缩了几寸,他立刻找补道:“当然,解毒之法必然是要问出来的。不如由我去跟父亲谈谈,若是他不肯说,那再用你的手段。。。。。。试试看。”
两难之下,一面是父亲,一面又是姐姐的亲生女儿,他叹息于靳元的为人偏执,却又终究不想让靳元因此而遭到杀身之祸——沈长渊的大名,他可是早就听说过,能够让自家侄女儿倾心相对的男人,终归是有他的几分手腕的。
林弦歌昏迷已有三日。
这三日间,靳令台在暗卫的监视下,每日都会带着饭食去探望已然被当做囚犯看待的靳元,他倒是苦口婆心地劝了不少,可惜,靳元却脾气执拗,到后来,连靳令台也不愿意再见。
囚禁的生活并没有磨去靳元的意志,尽管出于对林弦歌的尊重,沈长渊并未让暗卫们使出寻常审问犯人的那些毒辣手段,但是其他的——如不许他入睡,或是故意克扣饭食,甚至每日只供清水,而靳元仍然抵死不愿开口。
而另一边,距离沈鹤澜回京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西北之地的动乱原本就是沈长渊一手制造的假象,沈鹤澜抵达之后必然会发觉异样,再带着小波兵马快马回城,算下来也不过就是不到半月的脚程。
那时候,他要面临的,可能就是沈家军的反扑。因此,必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好在西燕一方有沈丞相把持,补给充足,且仍有兵力富余应对紧急状况,他暂时不用太过担忧,于是便一心扑到了梦魔解毒之法上。
按照过往的调查所言,林弦歌在睡梦中至多半月,便会香消玉殒,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于是,慧远又被他临时调了过来,二人不是出门搜查,便是在这一处简陋的民居中试药。
“依贫僧所见,此种药物顶多能将长宁郡主的毒性延缓,但却并不能根治。”慧远和尚伸手拈起一片枯黄的草根一样的药材,在鼻下轻轻嗅着。他虽非名医,却远比名医见多识广,由他来一同商议解毒之法,其实更加稳妥。
沈长渊却有些急躁了。
连日里来,他不管用什么法子,都无法令林弦歌苏醒。她在睡着,却毫无知觉和反应,只是偶有惊惶之色和分辨不清的梦呓,身上更是时时会现出些青瘀痕迹,令他心中更加不安。
“你给我直说。”他忽然放下手中的药材,一把就将慧远僧袍的衣襟扯了起来,低声道,“直说,天下究竟有没有能够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