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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如今她是凤凰失翼,就算如此,下人们也是懒懒散散,无人奈林弦歌如何。
“娘娘,弦歌说得,难道不是实话?如今这宫内宫外,皆知大殿下如今的安危已成定局。娘娘若是想要振作。。。。。。不妨看看那老树,是如何发芽的才好。”她明里暗里指的都是那身怀龙胎的徐贤妃,她与皇后实际差不了三四岁的年纪,如今却因娘家势大,更兼怀了二子,身份水涨船高,更是嚣张跋扈。
再反观这皇后宫中,清冷萧条,宫人们三三两两地溜达着,无人理会那高台之上的皇后,她的衣裳首饰也皆是陈年旧货。但是林弦歌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皇后当年给皇帝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甚至生下了别人的孩子,娘家也是微不足道的清贵文人,却依然在后位上屹立不倒。虽说皇帝看其厌弃,宫人伺候不精心,但她到底是活了下来。
这样的女子,比之仅仅是有异心的婷修仪,更是心性坚韧,手段高明。皇帝能容她存活至今,必然有一个重要的秘密握在她手中。
“本宫如今已经没有如此妄念。逸之去了,本宫现下吃斋念佛,心如止水,再无什么争耀夺宠的心思。”她忽然收起了怒气,勉强变回了起初那副淡淡的模样,只是林弦歌眼尖地察觉到,她嘴角的那一根筋脉,却仍然在颤栗着,让她的面庞看上去十分僵硬。
“徐贤妃到——”
却是宫人尖利的一声传唤,只见三四个花团锦簇的宫女并一个贵妇人,搀扶着个宫装艳丽的中年美妇,施施然地从门口进入。因那负责通传的宫人早就去旁处偷懒了,也无人传话儿,几人便一同进了殿中。
徐贤妃慢慢地行了一礼,对着皇后娇笑道:“姐姐,许久不见,你也知道,妹妹身子不便,不能向你行大礼了。”她虽如今不到三个月的身孕,却格外装腔作势地穿着宽松的衣裳,手撑着后腰,也难怪宫内宫外早已将徐贤妃有孕的消息传了个遍。
跟在她身后的九皇妃,却端端正正地给皇后行了个礼。
“你来做什么?”皇后有些不耐烦地抬起手,令宫人给她搬了个绣凳坐下说话。
“唉,姐姐这殿里啊,也着实是太冷清了些,原本呢,我也不愿来扰了姐姐清修。只是这小九的媳妇儿今日来看我,说沈将军家的儿媳在姐姐这儿小坐,她俩原本是旧交故友,便想着能见上一面说说话儿,这不,就碰上了。”
她说完,四周环视了一下空荡荡尚未打扫干净的大殿,露出了一个有些阴测测的微笑。
第一百五十章 我命天命()
徐贤妃的嗓音历来是有些尖锐的,她一人谈笑,仿佛就能用声音充盈了整间清冷的大殿一般。再看那满头满身的穿戴装束,皆是上乘的珠宝金银,就连衣裳的丝绣中也掺了些金丝,衬得她整个人金灿灿的,愈发显得光彩照人。
再反观皇后,一身家常的衣裳不说,她近日里闭门不见人,吃斋念佛,整个人都清减了下去,再加之下人也不用心,懒于梳妆,面色蜡黄蜡黄的,分明是与徐贤妃同龄的女子,却生生比她老了近十岁。
殿中暗涌流动,九皇妃却是个没什么眼力见的,她只跑过来携着林弦歌的手,亲热地说些小话儿,林弦歌则一一应答,仿佛根本瞧不出徐贤妃与皇后之间有什么针锋相对的气氛来。
“哎,你昨日说要来探望皇后,教我也去看看徐贤妃,可她们如今在一块,怎么气氛却如此奇怪,这是为何?”
昨日谈话喝茶,林弦歌状若随意地透露了自己打算入宫来瞧瞧闭门不出的皇后,然后还好心点拨九皇妃,她并未直截了当地说出口,而是话里话外告诫似的告诉她,若要九皇子位子坐得稳,还须讨好一下这位风头无两的徐贤妃才是。
九皇妃心思单纯,却好攀龙附凤,听了哪有不应下的道理,再来,听闻林弦歌也要来,便喜滋滋地在徐贤妃面前一提,徐贤妃自然也乐得找个由头,跑到闭门不出的皇后面前显显威风罢了。
“许是。。。。。。她们有些不和吧。”林弦歌随意敷衍了几句,便继续暗中看着徐贤妃与皇后的动静,若是她没有计算错了,今日之后。。。。。。皇后即便再不愿,也会随着她的意思走。
果不其然,徐贤妃坐够了,便借口身子不适,要回自己宫里歇息。九皇妃自然跟着回去,而送走了这一拨人,林弦歌抬首看了一眼撑着下颌,静静坐在凤椅之上的皇后,没有开口。
“弦歌。。。。。。”
她忽然出声,对着林弦歌招了招手,眸光中闪烁着一些看不清楚的东西。
“今日。。。。。。是你设计的?”她非蠢人,素来不登她门的徐贤妃,怎就林弦歌一来,便跟在后头也过来了?
林弦歌点了点头。皇后在后宫呼风唤雨了这些年,料想也不可能瞒得过她的眼去。尽管外人都风传皇后如今已经一心向佛不问世事,但一个心境纯然的女子,又怎可能始终霸着那皇后的位子,即便大殿中清冷无人过问,也仍旧一个人在凤位上享尽了孤独。
所以,她的心没有死,只是缺少一个复燃的机遇罢了。
“娘娘,弦歌是想让您看清楚而已。这宫中,容不下不问世事的闲人,娘娘其实也是心知肚明,否则,又怎会在这样的境地,仍然身在皇后之尊呢?”
“你很大胆。”皇后却全然没了怒气,她打量着林弦歌,嘴角浮现出一丝奇异的笑意,“你的目的?”
“我夫君当初战败,是徐相和三殿下设计,徐贤妃身为徐家的女儿,三殿下的生母,冤有头债有主,娘娘可愿成全弦歌一片心意?”
她淡淡地说着,目光却是一片清冷。思虑许久,若要报了母仇,她只能从后宫下手。而自己身为一介命妇,又是夫君已亡,在宫中毫无关系,只能从皇后这里下手,挑拨了徐贤妃与皇后这两大势力,终究有她得手的时候。
皇后的目光久久地投注在她身上,似乎是在掂量这话里头的诚意和真心。半晌,她缓缓地以指节叩击在扶手上,随着那有节律的轻响道:“哦?。。。。。。那么,本宫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林弦歌装作环顾了一圈这冷清清的大殿,目光又落在皇后那身素衣上,轻笑一声道:“徐贤妃尚可怀有身孕,徐相尚可凭女富贵,皇后娘娘与贤妃娘娘又有何差别?即便是大殿下没了,娘娘为何不能有个别的念想呢?”
她的话再露骨不过,皇后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答了一声:“嗯。”
从宫里出来,已经是夜色降临的时候了。林弦歌带着冬渔,乘着沈府的马车,慢慢地行进在了归家的道路上。
冬渔替她煮好了茶水,林弦歌今日进宫的意思,她早已打听了个清楚,如今见她眼神平和嘴角微扬,便知道事情顺利,连带着她也舒心了许多。
“那皇后果真愿意与郡主站在一边?”冬渔忙活完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林弦歌淡淡一笑道:“不错,她心未死,而徐贤妃又在她面前如此招摇,这种女子,绝不可能吞下这一口气。”
她十分了解皇后的为人,或许前世不了解,但是今世她有了足够多的机会去认识她。这个女子出身不高,却聪明,机警,沉得住气,不仅生下了太子,还能在皇后的位子稳稳地坐着不动,何尝高明。即便如今皇帝厌弃,她也仍然是皇后,不靠男人的宠爱,也不靠娘家的威势,这等女人,不会甘心被徐贤妃踩在头顶。
“那郡主可曾想到了什么计策?”冬渔眨巴眨巴眼,刚刚问出口,便见林弦歌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示意她立刻噤声,“怎。。。。。。”
她闭上了嘴,却不知林弦歌是何意。
马车内忽然寂静,林弦歌缓缓闭上眼仔细聆听。不对。从宫门口到沈府,经过的都是平坦的官道和大街,而她们行了有一阵子,按时间推算理应是快要到了,沈府位于一片热闹的街道一旁,可马车非但没有减速慢行,反而速度越来越快,仔细听来,还有车辙硌着石子的凹凸不平的声响。
林弦歌在心中默默计算着,马车行驶的车速很快,她若是与冬渔强行跳下车,恐怕性命有忧,而魏千今日刚好又不在身边。。。。。。
她给冬渔使了个眼色,冬渔服侍她多年,自然心领神会,脆生生地冲着那马车夫叫道:“停车,夫人想去东街买些热糕饼带回府去用。”
就在这一瞬,林弦歌骤然揭开帘子,手中捏着的东西迅速穿过窗口飞掷出去,可惜,她腕力太弱,而那车夫闪躲及时,沈长渊曾经在竹林里送她的暗器深深地插入在马车的车辕之上。
而因为车夫的闪避,马车自然停了下来,林弦歌抓着冬渔跳下车来,虽然踉跄了几下,膝盖擦在了地上,却终究是站直了身子,冬渔环顾着四周,也终于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这分明是在郊外,离沈府所在的人声鼎沸的街道大相径庭。左侧有一片林子,在夜色中黑洞洞的,仿若随时有人要从中冲出来偷袭一般。
车夫却咧嘴一笑,闪身便消失了,料想来应当是轻功了得,眼皮子上下一翻的功夫,竟不见了人影。
“郡主,你说这是在做什么。。。。。。咱们怎么回去啊。。。。。。”车夫本该是沈府派过来的,可眼下境况显然是被掉了包,两个女子夜晚于郊外,谁也不会驾车,更不明那车夫此举究竟是何意。
“长宁郡主,怠慢了,贫僧想与郡主见上一面,无奈在沈府有些不便,便只能出此下策,望郡主见谅。”
只听得悠悠一声长叹,那林子里居然走出了一个和尚,见到他的一瞬,冬渔松了一口气道:“呼,我当是谁,竟是你啊,装神弄鬼的,要吓死我啊?”
在西燕的时候,慧远和尚停留了许久,因此冬渔与他也十分熟悉,她语气中带着的那一份娇俏的嗔怪,让慧远和尚会心一笑,捻着手心的佛珠,道了声长长的佛号。
“大师有什么话,要特意将弦歌找来此地说明?”林弦歌还算镇定,她还了一礼,淡淡道。她还在西燕时,慧远和尚便借口云游,又消影无踪了,眼下却跟着自己来到东晋,不知究竟有什么意图。
她相信,慧远是有些神通的,否则她当日里也不会做那个古怪的梦,但是,他却愿配合沈长渊做些装神弄鬼的事,却也不像是一个有着神通的人会屈尊去做的事。
慧远和尚点了点头,长叹道:“郡主,贫僧此次来东晋,实则是看到了一个预兆。”
“是何预兆?”
“天下。。。。。。大乱。”
还未等林弦歌细问,慧远和尚便接着道:“天下形势稳定已久,虽偶有纠纷,却也始终是平和的,贫僧看得出天下的命理,可是近日,却看不分明了。”
“天下命理,与我又有何干系?”
林弦歌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慧远和尚着实是个有些奇怪的人,从第一次相见时起,断言她的命格,便令林弦歌很难对他生出信服和好感来。
“郡主的命,恰恰是天下命理混乱的源头——贫僧想劝郡主,回头是岸,要为了天下生灵百姓着想啊。。。。。。”
他沉痛的声音一字一句都是有力,与林弦歌的目光对视,也毫不畏惧。
林弦歌却扬起眉来,没有对这不祥的预言作出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