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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阿钦兰站起身,直接跪倒在了沈丞相面前,她分明是那样一副妖娆的面相,但楚楚可怜起来,却相当令人动心,“阿钦兰无意为丞相和沈少爷添麻烦,更不曾想过要什么报答。阿钦兰自当年为沈少爷所救,便一颗心全给了他,甚至后来进宫,也全是为了沈少爷的大业委身!既然阿钦兰如今是个罪人,配不上沈少爷,那。。。。。。阿钦兰不嫁便是了,只是丞相日后莫要再提什么感谢报答之语,阿钦兰替沈少爷解毒之后,便会自行离去,绝不会泄露行踪,让东晋人发觉。”
阿钦兰自然是情场中的老手,更对男人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她知晓,越是咄咄逼人的锋利女子,即便再在理,也会被男人厌弃,而柔弱无辜,才是真正能把握住男人的心的那个。无论对方是年轻的男人,还是一位年迈的长辈。
这一番剖白下来,屋中却是一副奇怪的场景。两个女子一个身着素淡,一个衣裳色重,一个楚楚可怜,一个锋芒毕露。沈丞相的目光在她们二人之间不住逡巡,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深思熟虑些什么。
林弦歌却自行坐下了。
她自来到室内,就一直站着,全因沈丞相并未让她落座。这也合常理,长辈不发话,她身为孙媳,自然不能贸然坐下。可是如今,她却自己坐下了,坐在稍远处的一个圆凳上,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得沈丞相不由得瞪起了眼。
可是,她从一开始便不打算遵守那愚蠢的规矩,尊他一声外祖,是因为对沈长渊的尊重,并非是出于对他本人的敬仰。既然沈丞相轻视与她,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保持那副孝顺媳妇的模样。从前在王府,她不会受王氏的欺负,如今在西燕,更不会受他的欺辱。
或许,那温顺的模样,本来就不是林弦歌。
“哦?这么说,阿钦兰公主决定为了大义,放下私情?”她双手交叠在胸前,仍然是仪态端方的模样,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不错,弦歌也佩服公主这番大义凛然,便先代我夫君谢过公主了。”
“荒谬!”
沈丞相重重地拍了下桌案。他其实是个心境相当平和的老人,平日里也甚少这般发脾气,但是林弦歌却一再挑衅,令他感到了被藐视和轻蔑的错觉。
“阿钦兰乃是长渊的救命恩人,你这般话,竟是要把人家推走不成?此等妒妇,我沈府不留!”
“留与不留,腿长在弦歌身上,弦歌当日里嫁的,又是沈长渊而非丞相,就算论一句长辈礼仪,出阁那日,弦歌跪的是天地父母,还有沈鹤澜将军夫妇,怎么留不留人,倒由丞相说了算的?”她语气轻快,尾音甚至带了几分愉悦的上扬,话里头却是不可忽略的锋利。她似乎在有意激怒沈丞相,面上带着几分笑容,眼底那颗红痣,在笑的时候万分夺目,生生地从这硬脾气里绽放出了女子独有的风情。
“你。。。。。。”
“郡主!”
还未曾等到沈丞相开口,却听得方才悄悄离开内室的冬渔呼唤了一声。她重新进屋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到沈丞相那里,虽是福身,却带着一丝瞧不起的笑意,转眼便收走。她走到林弦歌身边,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她。
轻轻拆开,林弦歌大致看了几眼,脸上的笑意更甚了起来。她将信纸重新折好,起身移步,亲手将那信递到了沈丞相的手中。
“丞相,事情也分轻重缓急,若是有空对着弦歌大发雷霆,教训小辈,还不如先看看这封信为好。弦歌保证,此事紧急得多,如今长渊身在病榻不便理事,虽然神志清醒,却似乎连给自己娶妻之事都不能当家做主,那弦歌便只得请丞相先过目定夺了。”她的话里显然还带着几分微讽,说的是那沈丞相架子大,不经过沈长渊直接就要把平妻之事定下来。
然而,沈丞相却的确来不及教训她了。
他眉头紧紧蹙着,仔仔细细地将那封信看了半刻。那信纸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似乎是女子的手笔,而沈丞相却无暇顾及此事,看完之后,将那信往林弦歌手中一塞,沉声道:“此事当真?”
“自然是真的,弦歌如此大费周章地欺瞒,又有何用?”
沈丞相得到了答复,缓缓地将脸转向了仍然跪在地上的阿钦兰。他试图让面色显得更加和缓一些,可惜却有些力不从心。阿钦兰与他对视的一刹那,心中便陡然一沉。
“阿钦兰,今日被这不知礼节的外孙媳妇闹得,我有些头痛,娶平妻之事,改日再议,你们就先回去吧。过几日要给长渊解毒,你要好好休息准备才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 解毒之日()
“郡主,你这一招真管用,不但把那个什么阿钦兰公主的痴心妄想给彻底断了,而且还让沈丞相也无话可说。”走出院子,冬渔围在林弦歌身边,喜上眉梢的样子,仿佛是自己刚刚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一样。
林弦歌却显得平静许多,她轻声笑了,看四下无什么人,便一面向自己的居所走去,一面语气中带着几分轻快道:“不仅如此,再过几日,怕是那沈丞相,也要反过来求我才是。”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倒让冬渔微微一怔,“怎么了?”
冬渔有些为难地摸摸后脑道:“但是,毕竟他还是郡主的外祖父。。。。。。是沈少爷的外祖父,郡主今日如此。。。。。。勇敢,惊世骇俗,日后该怎么向沈少爷交代啊。。。。。。”她虽然觉得林弦歌那一番快言快语十分解气,更对沈丞相那一副涨红着脸有怒火倾泄不出的模样感到爽快,但终究还是感到有些担忧。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激怒他,然后给自己出一口气?”林弦歌却显得轻松许多,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头,慢慢地将外面披着的衣裳卸了下来道,“他虽跋扈,却与我无干。即便是沈长渊的外祖父,那与我也并无半分血脉相连,人敬我,我敬人,他要凌驾于我之上,那我自然也不用与他客气才是。冬渔,你也要记住,若是日后你出嫁,定不可先软弱退让,否则你家中又无什么兄弟作势。。。。。。”
她那老成的口气,冬渔自然没有听在心上。她扑哧一声笑出来道:“郡主还是快说说,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能让沈丞相顷刻之间便变了脸色吧?”
林弦歌缓缓展开信笺,只见那纸张的确是女子爱用的,上头沾染着淡淡的幽香,左角上方还带着一朵淡雅的蔷薇花图样。信的落款,正是赵如慧。
“前几日,我托魏千送信回东晋,正是向赵如慧,不,是赵相询问有关婷修仪的事。”她托着下颌,淡淡地笑道,“当日我就有些诧异,即便东晋皇帝再无能也好,后宫是何等地方,那时日她分明已经被处以死令了,却完好无损地逃了出来。她这等女子,又是这样的出众容貌,怎么可能孤身一人顺利地来到西燕?”
“赵相虽在面上看起来,不如徐相大权在手,但实际上,他才是东晋皇帝真正信任的肱股之臣。因此,我才托如慧打听婷修仪的下落,方才知道,她的出逃令东晋皇帝无比震怒,甚至已经下令在东晋境内全面搜寻,杀无赦。”
已经是暮色四合,天色渐暗,冬渔点上了蜡烛,用带着花鸟纹样的细纱灯罩轻轻盖上,室内昏黄的烛火微微跃动着,将林弦歌的侧影投在了墙壁之上。
“那。。。。。。沈丞相是因此,才有所忌惮的?”
“嗯。”林弦歌再度将信笺展开,细细地又读了一遍,她的眉头微微蹙着,显然在思索着什么,“不仅如此,我也觉得,事情有所蹊跷。在我的去信里,透露了几分婷修仪的行踪,而如慧告诉我早在一月之前,东晋全境就已经开始在寻找婷修仪的下落,而宫中未曾遗失任何财物珍宝,显然她出逃时也没有带走任何金银细软,那么——她究竟是怎么来到西燕的?又是如何得知沈长渊中毒的消息,匆匆赶往这里?”
这些疑问,她起初便已经想到,但手中的牌,不能一张一张的打,而是要找到她最致命的地方,一击即中。
“沈丞相不是什么蠢人,我能想到,他自然也能想到。如此一来,不仅是阿钦兰的身份成了问题,她此行的目的,也十分诡异。眼下,我想沈丞相对她的信任,已经削去了不少吧。”
冬渔是个一点即通的姑娘,她听出了林弦歌的言下之意,一面替她穿上了披风抵挡夜深的微寒,一面点头道:“郡主是怀疑,她可能会对沈少爷不利?不大可能吧。。。。。。她那副一往情深的模样。”
“你可别忘了,阿钦兰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女子,爱之深,也可在覆手之间,变为刻骨的恨。”林弦歌想到在东晋时,沈长渊那一出毒计,致使婷修仪彻底失势,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道,“眼下咱们且等着,十日之后才可解毒,到时便知道,她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了。”
二人正说着,一个黑影却倏忽间落在屋子中央,冬渔眼疾身快地挡在林弦歌面前,发现来人是魏千时,才松了口气。
“你也真是,每回都神出鬼没的!”她娇嗔一声,转身去替魏千倒上一杯热茶。他显然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一身黑衣,刚刚将蒙面的黑布扯掉。
“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林弦歌看着魏千也一副围着冬渔打转的模样,淡淡笑了,却先提起话头道,“人找到了吗?”
魏千点点头:“找到了,郡主放心,已经安置好了。尽管咱们在西燕势单力薄,但是我能确保他的安全。”
冬渔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这两个人都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之后,才撇了撇嘴,走到一旁。
转眼便到了十日之后。
这十日之间,沈长渊一直由阿钦兰进行调理休养,自然,有了林弦歌那一封信的线索,沈丞相便格外注意他的饮食和药物,确保完全无碍之后,才会任由他服用下去。
根据阿钦兰的意思,解毒需要在月圆之夜进行,她本说是不能有外人干扰,最好只留她与沈长渊二人,但沈丞相却淡淡地下了指令,当夜不仅有他、林弦歌以及燕思齐在场,还留下了那位西燕神医,以及几个沈长渊惯用的暗卫。
这十日间,林弦歌几乎没怎么与沈长渊打过照面,直至月圆夜,用了晚膳,她才见到沈长渊。
或许是阿钦兰的药当真有些奇效,也或许是在西燕的锦衣玉食好歹滋补了一些,沈长渊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双颊也带上了红润,他的桃花眼如往日一样带着星芒一般的光泽,见林弦歌来了,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了一个笑容。
“还当你已经忘了自己是沈夫人。”他的声音中也如往日一样,含着几分并不惹人生厌的轻佻,“这些天在忙什么?”尽管如此,他的话里还是带上了几分委屈的意味。
林弦歌并不想在沈丞相在场时控诉他对自己的戒备和怀疑,索性淡淡道:“胡思乱想什么,待会解了毒,我再与你说。”
他们在说话的档口,沈丞相的手下已经将解毒要用的东西,按照阿钦兰的吩咐布置了周全。或许是南疆人的习俗,阿钦兰执意要求解毒须在室外,朗朗月光下,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岩缝之间的杂草已经被尽数烧光。
阿钦兰站在中央,正好在月亮下头。她依然是那一身白衣,飘飘如仙,手中执着炭棒,先是盘腿坐在月下片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