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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打，从日头高升打到日头西沉，楚白这边人多势众，但玉稚那边也极其勇猛厉害，两方居然打得不相上下。
她甚至都数不清楚到底死了多少人，放眼看去，满地残骸，断胳膊断手甚至断头的都有。
玉阿娆心情更加复杂沉默了，这些人，都是有父母兄弟姐妹孩子的，可因为其中几个人的一己之私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她在想，这样的做法对吗？
第1438章 世子妃（）
她真的认同玉稚这样六亲不认残忍狠毒的复仇之法吗？为何就不能不花费一兵一卒就达到目的呢？这一想法刚出来就忍不住地笑了，她太天真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是不染血的呢。
当年，当今皇上为了夺取天下，不惜害死他们一家人，火烧整座皇宫，那些枉死的太监宫女侍卫战士百姓，又是何其无辜？正如现在，玉稚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可这样冤冤相报何时了，一代又一代人的互相残杀，除非彻底地斩草除根，她明白，若是今日楚白胜了，绝不会放过玉稚的。
可要是玉稚赢了，也决然不会放过楚白。
不行，她绝不能看着他们惨死在她的眼前，她不能再一次对玉稚失约。
楚白一个翻转间，手起刀落，不知从衣袖里洒出个什么粉末来，玉稚手一软，竟然连刀剑都拿不住了，他猛然回神，用手捂住口鼻，恼恨道：“你卑鄙！”
楚白笑得冷清，“兵不厌诈。”
这话却是没说错，在这战场上，只有生与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素来繁华的凤城在今日就如同一座死气沉沉的孤城一般，没有一点人气，全是兵戈相撞，那些刺破皮肉的打斗声。
玉稚中了计，体内渐渐不支，败下阵来，楚白手一转，将剑就对着他的喉咙处，一边大喝一声，“谁还敢动！”
这一声，当那些士兵看到玉稚被擒住的时候都不敢动了，无论是哪一方，自然是一边雀跃一边惊恐。
玉阿娆不相信地睁大眼睛，实在难以置信玉稚竟会这么容易地就被楚白给抓住。
楚白的剑距离玉稚只有一寸不到，再轻轻往前推送一些的话，便是死。
“楚白，不能杀他！”玉阿娆面色煞白，再也顾不得什么冲出去，却不敢太上前。
“为何不能？”楚白阴沉着脸说，眉目微挑，“你用什么身份来与我说话？是玉阿娆还是机枢公主或者慎世子妃？”
他这是要逼她做出选择啊！若是选了机枢公主的身份，他定然不会再轻易放过玉稚的，但是，做他的世子妃，不就是嫁给了仇人之子吗？她还有何颜面去见父母去见玉稚！
玉稚咬着牙，嘴角已经渗出血来，还是瞪着楚白，“阿……阿姐，不不要！”
宁死，也绝不会让阿姐嫁给他！
玉阿娆眼前模糊，巨大的悲痛和艰难的选择正在她的心中徘徊不定，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可她也绝不想玉稚就这么死去，她止住了眼泪，坚韧而毫无表情地盯着楚白，“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
“我生生死死都会跟你死缠到底。”楚白语气从未有过的凝重。
玉阿娆笑了，面无任何表情地笑了，十年前，她就不应该去招惹他的，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或许，母亲和父亲的会活得好好的，最起码，玉稚，也不会变成这样吧……她的眼角含泪，犹如娇艳的花朵流淌着晶莹的玉露一般。
“哥，求你放了他！”城墙上，那抹靓丽的身影突然跪了下去。
第1439章 血染城墙（）
楚歌轰然倒塌在地，半跪在城墙上面，只能看到她的一双眼睛露在外头，原本清丽明亮的脸上尽然是一片惨白之色，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定定地盯着楚白和玉稚看，那眼里有不舍，有悲哀，有……决然。
楚白利剑纹丝不动。
楚歌突然又站起来了，单薄的身躯站在城墙之上，任狂傲的风吹着她的衣服。
整个身子都挺直地站着，但眼里深处的那份决然越发加深，她淡淡地望一眼四周，灰色的天空夹杂着浓重血腥味，那个本来繁华如花的凤城变得如同一座死城一样，谁都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静静地望着站在城墙上的她，不知道她要干些什么。
她问，“玉稚，当初我的命是你救的。”
是，是他救的，那又如何？玉稚眸子涩了涩。
从怀里取出一个布袋，将七夕花洋洋洒洒地撒下去，细碎的小花如同坠落的蝴蝶般飞舞起来，又像是漫天飘洒的雪花，几乎快落到每个人的身上，楚歌接着说道：“你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我没资格说你的不是，但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权当是我还你的命，放过这一城百姓吧，他们又何其无辜？”
底下仍然没有人说话，玉稚不开口，其他人一个都不敢说。
“你想做什么？”玉稚心中隐有不安。
楚歌笑了笑，她忽然往前一倾，双脚一踏空，她整个人扑通一下坠下高高的城墙。
那便是粉身碎骨啊！
这一幕，看呆了多少人，全然忘了动作。
楚白手中的剑轰然落地，面色煞白，飞扑过去。
玉稚比他反应得更快，用了一身的力气扑过去，眼看着那掉下来的人影离地面越来越近时，刹那间吐出一口暗黑色的血来，体内不支摔在地上，也就是这么一刹那的功夫，楚歌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啊！”玉稚疯狂地惊叫一声扑过去，抱住她满身是血的身体，那血就像是毒蛇一般将他给缠绕包裹起来。
等楚白赶到的时候，一切已晚。
楚歌竟然，不惜跳城墙自杀？
玉阿娆呆了几秒钟的时间，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眸扩大又缩小，最后隐隐有眼泪淌出来，这下什么也顾不得了，也忘了自己还有身孕，连爬带摔地跑过去。
楚歌尚存了一丝的气息，她苦笑而虚弱地握住玉稚的手，笑得像是那桃花一般娇媚粉嫩，“不要再……乱杀无辜了，你，你对我父亲的恨，我用……我的血来偿还给你……”越说下去，她越是体内不支，似要永久地熟睡过去。
“我不要！你要给我好好地活着！”玉稚从未有过的疯狂和苍白，他连忙强行运力，源源不断地给楚歌灌输着真气进去。
楚歌艰难地摇摇头，“不，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当我……遇见你的时候，就注定是这个结局了吧，娆儿……姐姐，你还记得那首……倾尽天下天下吗？我要听。”
想起倾尽天下的歌词背景，玉阿娆瞬间泪如雨下，原来，如此！
第1440章 那个少年啊（）
她竟和那个宠妃落得一样的结局，难怪她说，早就是注定好了的。
楚歌知道她和玉稚之间有跨不开的仇恨，所以她选择了用自己的死亡来为这一城的百姓和玉稚换来重生的机会。
玉阿娆边哭边唱，泣不成声，唱的断断续续，而楚歌听得一脸认真，一曲歌落下，楚歌抱住楚白的手，“哥，放过他吧。”
楚白抿唇，只是一个劲地去给她输入真气内力，他没理她，怒吼着让人去请大夫去拿最好的药来，可从城墙上跳下来，有几人能够活着？
楚歌哀求地盯了盯玉阿娆，她只好点点头，楚歌便又转回去，越发气虚地躺在他怀里微笑，“不要再徒增杀孽了……”
她还说，“我，心甘情愿为你而死。”
“无怨无悔。”
“你好好地活着。”
话落，她凝望着灰暗的天空，眼睛越发空洞，嘴角却是深深地勾笑起来，她仿佛看见了那年战场之上，他满身难闻的血腥味提着刀剑而来，身下是一匹同样染满鲜血和泥土混合的白马，娘亲说过，爱她的人终究会在她最盼望的时候到来，他顶着身后沉落的夕阳，对她伸出了干净的手。
她从未见过那样干净的手，和那样明媚的脸。
她还看见了，天空飘落无数的七夕花，地上仿佛也开满了小碎花。
爱上他，从不后悔。
为他而死，心甘情愿。
可那个顶着夕阳的少年啊，你可欢喜让七夕花开满你的心里吗？
缓缓地，楚歌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从今以后，再无那个明媚靓丽的少女。
“歌儿！”
“楚歌！楚歌！”
“……”
几声怒吼和尖叫响彻天地，在那一瞬间，玉阿娆好像看到了那个靓丽活泼的少女踩着开满七夕花的小路蹦蹦跳跳地走到她心爱的少年面前，少女回头，调皮一笑，“娆儿姐姐，娆儿姐姐。”
然而这幻想，被眼前的雨水给打破，冰冰凉凉的雨水打落下来。
玉稚行尸走肉般抱着怀里容颜姣好却无气息的少女，脸蹭着她冰冷的头发，痴痴地笑起来，“你站起来啊，与我说说话，我答应你了，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不乱杀人了，只要你好好地活着，你不是最喜欢七夕花的么，我带你去西山看，你不是最爱跟在我身边的么，我让你跟着，你在哪我跟你到哪，你醒醒啊。”
怀里的少女没有任何反应。
玉稚越发笑得疯狂，血与泪含杂着流下脸颊，“你给我醒来，不准睡了，这一切与你何干，用不着你为我死！”
又意识到什么，赶忙小心翼翼地柔声说，“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乱杀无辜，你起来跟我说啊，我一定会听的，阿姐阿姐，她睡着了是不是，所以我叫不醒她？”
玉阿娆沉默，眼泪再一次不要钱地掉下来。
“你给我滚！”楚白望着自己的双手好一会儿，突然醒神过来，猛地拿起一旁寒时的剑就要划过去。
“不要啊楚白！”玉阿娆惊吓地一把挡在玉稚的面前。
楚白含泪而笑，“你可真是个好姐姐啊，可我也是歌儿的亲哥哥！你还要拦着我吗？”
第1441章 用命威胁（）
“你杀了我吧，不能杀他。”玉阿娆万万做不到自己的弟弟死在她的面前，她辜负了他十年，这一次再不能辜负了。
楚白怒极，眼睛渐渐开始猩红起来，他怒极反笑，剑划拉一动，对准她的心脏处，“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玉阿娆一个劲地摇着头，巨大的悲伤已经让她腿软了，若不是有着一股强悍的精神支撑着她的双脚，怕是怎么站都站不稳了。
楚白目光凌迟般的冰冷如刀，可他流连半晌，最终落到她的肚子上，愤恨地把剑垂下去，闭上眼睛遮住里面的痛苦。
“我不会杀你，但我一定会杀了他！”
“不行！”
玉稚却抬了抬头，满脸凄然，冷淡地道：“你杀了我吧，这是我欠楚歌的。”
楚白扬起脸，正要劈过去，玉阿娆闪电之间抽出了一旁青云身上的佩剑，对准自己的心脏，“你要是敢伤他的话，就连我带着你的骨肉一起死！”
“你敢威胁我？”楚白气极，但手上的动作迟疑不定。
“阿姐，你快走吧，我这一生早已毁了，而楚歌，给了我多年看不到的阳光，我愿意和她死在一起，原谅我不能给爹娘报仇了。”玉稚紧张地劝，但不敢上前夺剑，因为玉阿娆就把那剑紧紧地贴在心脏处，只要往里面轻轻一插，便……
然而这个时候，城门里面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