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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病成什么样子了？
凌王爷压下心底里的气恼，叹气，“不得再说胡话，你永远都是本王的女儿。”
第1384章 表妹（）
“可父王，你是不是早就清楚我不是？”玉阿娆大着胆子问出这些话，随后见凌王爷脸色不对，连忙说道：“父王放心，无论我是不是亲生的，都是你的女儿，养育之恩大于天。”
闻言，凌王爷的脸迅速地萎靡下去，一瞬间又感觉苍老了十岁左右，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苍老的眉眼微蹙，痛苦之色隐忍在眼底。
玉阿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回答，从外面窗子吹进来一阵清风，荡漾在两人的身上，说不出的冷意在心底蔓延。
沉默半晌过后，他终究还是轻微地叹口浊气出来，“看来你已经全知道了。”
一听这话，她不免竖起耳朵。
凌王爷望向窗外的远方，声音沉而稳，“你确实不是本王的亲生女儿，至于你自己的真正身份想来怕是知道了吧？”
“嗯。”玉阿娆点一下头，继续听。
他收回游离的眸光，落到她的身上，“你可知道本王的亲生女儿和王妃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玉阿娆摇头，“但是，为何她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你有所不知，本王的王妃与你的母亲，也就是前朝皇后，乃是一双姐妹，长得极为相似，十年前你被人救出火海送到此处来，可惜如今的皇上不断在寻找前朝后裔的踪影，我怕瞒不住，于是与王妃商量着，见你与我们的亲生女儿长得极为相似，所以将她的样子乔装成你的，加上你们原本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外人自然难以分辨得出来，饶是觉得你和前朝皇后相似也不会太起疑心，只以为你跟王妃长得像而已，这一瞒就是十年。”
听完这些后，她陷入了沉默里，原来是这样的原因，没想到她和真正的凌二小姐还是表姐妹的关系，这么说的话，凌王妃不就是她的小姨了吗？
想到什么，忽然抬眸，“那，那表妹呢？”
“阿娆……”凌王爷神色急速黯然下去，无力地颓废而坐，“她出生以后身子就十分虚弱，正当我们商量好这个计策的时候，没想到她已经夭折了。”
玉阿娆默然，神情变得和凌王爷一般忧伤，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代替了她的身份活到现在，那个从未见过面的表面却早早地夭折了。
“何时……夭折的？”玉阿娆艰难地问出这句话，不敢再去看凌王爷的面色，痛失爱女，作为一个父亲自是悲伤至极。
“她比你小几个月，病逝之后王妃悲痛欲绝，竟也跟着去了……”凌王爷低下脑袋，黑色的头发几乎快将整个人都给遮住了，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情绪。
玉阿娆重新跪倒在地面上，跪爬过去握住他的手，不忍直视凌王爷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父王节哀，须得好好保重身体，若是表妹和小姨看到了的话，定是心中难受，我虽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你与我有养育之恩，冒着全府上下付出生命的危险将我养在府里，是女儿不孝才对，日后定当好好侍奉于你，你就是女儿的父亲。”
“哎。”凌王爷悲伤还在，闻言之后伤感的情绪确实减少了一些。
第1385章 痴痴缠缠（）
“父王。”玉阿娆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宽厚地如同父亲的怀抱，这么久以来，他们感情确实不错，但中间还是不如这般亲近。
凌王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甚是宽慰地一笑，“本王早就想清楚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想不清楚的。”
玉阿娆钻到他的怀里不肯出来，甚至会暗暗地想，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凌王妃和真正的凌二小姐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但是天下间永远都没有后悔药，她不是个擅长期期艾艾的人，即便是没有她出现，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或许这么多年来，幸好有她在身边，否则还不知道凌王爷怎么过下去。
在无尽的黑暗与悲伤中，就算没有光辉的太阳，但有个萤火之光，那也是好的，不是吗？
只是，如果是从小就是凌二小姐的话，为何当日被太子推下悬崖而死呢？
“父王，我以前昏迷醒来后是什么样子的？”想到此处，她试探着问，但决口不提穿越之事，就算是她说了，对方也不一定会相信。
凌王爷听到这里，突然又变得哀伤起来，用手轻轻地摸她的脑袋，“你当年被柱子给砸伤脑袋之后，昏迷了许多时日，差点就救不回来了，然而没想到一醒来竟整个人都变得痴痴缠缠的，后来你摔下悬崖后，竟不成想自己好了，当时若不是因祸得福的话，本王又岂会和太子轻易罢休！”
玉阿娆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当初缠着太子的人就是她自己，不过是傻了而已。
“可父王，救我的是谁？稚儿也是他救回来交给你的吗？”
凌王爷摇摇脑袋，明显不想再多言的表情，“至于救你的是谁，我不会说的，但稚儿不是他救的，当时二姨娘难产，生下来的孩子两三岁的时候便死了，本王被向皇上请旨，让稚儿去西山大营历练，也是为了瞒天过海，让宣太子以他的身份活下来，皇上有几分忌惮咱们王府，他自然是乐意让稚儿去西山大营的，我便瞒着二姨娘做了这一切。”
说完，又轻飘飘地叹口气，“只是对不住二姨娘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亲儿已经……”
“父王节哀。”玉阿娆悲哀，一家子两个孩子都早早就死了，甚至都不能风风光光地为其下葬，他该有多难受才是？
“父王不求别的，也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受二姨娘的刁难，但本王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太为难她了，好好保重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吧，这是本王愧对她的。”凌王爷突然握紧了她的手。
玉阿娆想也不想地直接答应，“父王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一定会保护好这府里的每一个人。”
“那本王就放心了……”凌王爷说完话，猛咳出一口血来。
她惊得上前，当看到他吐出的鲜红血液，还是忍不住地颤栗了一下，感到不对劲，立马伸手搭上他的手腕上，然后便惊得快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父王，你的身体这是……”
第1386章 病逝（）
凌王爷又接连咳嗽几声，要将心肺都猛咳出来一般，自知瞒不过了，欣慰笑起，“其实本王的身体自己清楚，早在重病之前旧疾就已经快将身子骨给摧毁了，不告诉你就怕你着急，用汤药吊命再多就能活个一年半载而已，此次病重，或许就是王妃和你表妹在地下孤苦无依得很吧，我独活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下去陪他们了。”
“父王你……”玉阿娆仍处在震惊当中。
她再次仔细打量一下凌王爷凌乱头发里的脸色，发觉异常惨白，嘴角沾着刚刚吐出来的一丝血迹，这副模样看起来既孱弱又苍白，现在才发现，他这副身体怕是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如今能支撑到现在，已然不容易。
凌王爷只是笑，他慢慢地躺到床上去，苍老的面容凝视着高高的屋顶。
那里似乎有他最爱的妻女。
他仿佛看见一位年轻的貌美妇人走牵着一个稚童笑着朝他过来。
妇人身穿一件青白色的梅花衣裳，漂亮的面容衬得娇翠欲滴，腰肢苗条如柳，当真是长得好看极了，她眉眼间尽是极尽温柔的笑容，似乎是南边的春雨那般轻柔温和，雨点般的笑容飘洒在他的心间，眼上。
还听见稚童脆生生的叫声，“爹爹，爹爹……”
“阿娆，她们来找我了……”
此话落后，凌王爷的声音再也没响起，他合上沉重的眼皮，嘴角却勾着心满意足的放松微笑。
玉阿娆握住他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起来，手下的凌王爷全身逐渐转冷，虽有温热，但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冷。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在乎的人死亡。
死亡的黑暗包裹住她的全身上下，她原以为自己从小就过习惯了没有亲人朋友存在的人生，可时到今日，却是凄然泪下。
“父王！”
“父王！！”
两声哀嚎，几乎传遍了整个凌王府。
玉阿娆悲痛过后，脸上的眼泪肆意横流，分不清楚是泪还是流下来的悲伤，伸手覆过去，为他盖好被褥。
双腿跪得早无知觉，但她不一点都不想起来，脑海里全是和凌王爷在一起时的画面。
该有多么美好？
可她，不知珍惜。
十年前的那场家国覆灭，她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痛彻心扉，但时至今日已经渐渐远去，如今……
“父王！”
“王爷！”
又是两句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玉紫嫣和身怀六甲的二姨娘狂奔进来，脸上哀默万分。
玉阿娆被推到一边，他们母女俩跪倒在凌王爷身前，甚至都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哭得肝肠寸断的玉紫嫣慢慢抬起了红肿的眼睛，怒目指着玉阿娆，“是你害的父王是不是？！真不要脸，还要把父王都给气死了！”
她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玉阿娆沉默的时候，玉紫嫣疯狂地想要扑上来，但面前忽然落入一个侍卫，仔细一看，竟是一直跟在凌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他冷冰冰地开口说道：“大小姐节哀，王爷是病逝的，不得难为二小姐。”
第1387章 节哀（）
“你给我滚开，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本小姐面前为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说话？”玉紫嫣气得牙痒痒。
这时候，二姨娘冷漠着声音开口，“王爷临走前可还说了什么话？”
“父王说，终于看到母妃了。”
“是吗？他到头来果然还是最惦记着她的！”二姨娘的声音由冷漠慢慢地转为凄厉，最后化为无声的叹息。
玉阿娆皱皱眉头。
玉阿娆没有感觉到她的一丝异样，忽然尖锐地大笑起来，“王爷啊王爷，你当真是不给妾身一点的情意！还有你，为何还要活到现在，若不是你的话，王爷何至于这么快就没了命呢？”
她说着，竟不顾自己挺着一个大肚子冲上来！
来不及反应，她似乎也不打算去躲开，只是闭了闭眼睛，耳边却轻飘飘地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娆儿。”
玉阿娆沉下来的心，好像在一瞬间忽然破裂开来，睁开眼睛，望向门外的声音之处。
二姨娘觉得自己动不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她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半分。
楚白踏着轻缓悠闲的脚步走来，每一步都透着冷静和清冷，一袭白色的锦衣衬得他眉眼如玉，俊美的侧脸犹如鬼斧神工般剪裁出来，他的神情，他的眼神，甚至是他的心跳声，都是以前一模一样的，但玉阿娆在这个时候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玉稚狰狞地控诉他的那些话。
是他，害死了他们的父母？
是他，害得他们姐弟分离十年，不得相认。
是吗？
真的会是他做的吗？他那样的清冷如玉，怎会在几岁的时候做得出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呢？
“节哀。”楚白走过来，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手掌里轻轻揉搓起来，他没有故意流露出来的悲哀和伤心，只是眼神淡淡而清冷。
玉阿娆盯着他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