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有些羞惭地低下头,呆呆地说不出话。
“你的主人的命令,是伤我还是杀我?如果是前者,我可以帮你……”手里的刀,悄无声息地划过另一只手的手腕,有闪亮的灵光混着红色的液体从伤口溢了出来。
惊讶和恐惧像潮水一样,一点点漫上他的眼睛,他慌忙低下头,他用灵巧的小舌吸吮着我腕上的伤口。孩子眼中流出的透明的泪水和唇边滚淌下来殷红的颜色混在一起。他一定是吓坏了,竟然忘了,我不是魔缚灵,除非被魔刀直刺心脏,否则再怎么流血受伤都不会死掉。心里像是被狠狠挠了一下,我将他揽进怀里。
“没用的……没用的……”满脸泪痕的他低低地吼着,像只没有家的小猫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真的很冷吗?”我捧起他苍白美丽的小脸,“我知道魔缚灵会挨饿受冻,会生病的……”在他的错愕中,我毫无情欲地吻过他温润的唇瓣,轻如羽毛的拂拭,“如果觉得冷,我抱着你睡吧……”
潋滟的泪光中,他笑了,无忧无虑、毫无戒心的笑容,就像那些和他同样年纪的普通孩子一样天使般纯洁的笑容……
11。嬉笑怒骂
“你这个混蛋!我一不在就乱来!”耳边爆炸般的嗓门几乎把我的耳朵震聋了,迷迷糊糊地揉揉眼,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有人拎起我的耳朵使劲地拉扯,疼得几乎掉眼泪。一睁开眼就看见漪的侧脸,被飞扬跋扈的头发所烘托着,绝色的容颜发起恶来有种不可思议的魄力与魔魅,他愤恨的模样令人不由自主地打颤。
身边,那个孩子已经被吵醒了,怯生生地看着漪发飙:“漪大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好容易清醒过来,我跳了起来。他竟然直闯我的房间!!!
“你这个鬼地方,连个把门的都没有……真是的,我还以为鹘会好好照顾你……待会儿我派几个像样点的过来给你洗衣做饭……但是,在那之前,你给我说清楚,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漪一手牵着我的耳朵,一手对房间指指点点,硬是把我拖下了床。
“痛痛痛……”我揉着发红的耳朵,拼命的喊疼,漪才勉勉强强地松了手。
“说,怎么回事?!”
“我捡来的一个魔缚灵,漂亮吧,”我笑嘻嘻地将那孩子一把抱在怀中,动作像是展示一件艺术珍宝,“从今天起,他是我的仆人,昨晚因为没有别的房间,所以和我挤一张床。”
漪扯开孩子睡衣的领口,看见他干净光洁的脖颈才松了口气。一直以为他只是实力强大的魔王,没想到他生起气的来看上去这么可爱,像个执拗的孩子,死也转不过弯。我忍不住不要命地调侃他:“漪大人,你这种表现让人觉得你好像是我老婆。”
“风,你想找死,是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诚惶诚恐地道歉,侧目鬼鬼祟祟地瞄了他一眼,“你真的不是在吃醋?”
我故意拖长了音节,听起来怪腔怪调的。漪嘴角的线条紧绷着,可以看得出来他正拼命咬牙忍耐:“就算挤一张床,也没必要抱那么紧啊,你这家伙故意那么色的!”
“漪大人,你一定没试过和别人挤一张床吧,两人不抱紧点会从床两边摔下去的。”我一本正经地教育他。
“真的?”漪的动作忽然一滞,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变得通红,“你管我有没有和别人挤过一张床!我说不许抱就是不许!”
“还有你!”漪气势汹汹地指着孩子,“区区一个魔缚灵,胆敢违抗本魔王的话,杀无赦!”红彤彤的脸,再威严的话语听起来也只是纸老虎的程度,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怀里孩子的颤抖。
“漪,你好可爱哦。”我马上微笑地把漪的目光吸引过来,免得吓到了孩子,称呼也改得亲昵多了。
哗啦啦,红色从漪的脸颊蔓延到脖颈,他竟然羞涩地低下了头,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干、干嘛突然说这么奇、奇怪的话……”
“喜欢我就直说嘛。”
我吊儿郎当的语气,又把他惹恼了,抬头,凶巴巴地吼:“我有问你意见吗?!闭嘴!”
“那么,可爱的漪,你一大早找我有什么事?”
他满面通红的实在下不了台。此情此景要是被魔界别的人物看到,一定会引为笑谈。
“我干嘛要告诉你?!我爱来就来,你管不着!”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跨出房间,头也不回地大喊,“快换好衣服下去吃早饭!我听涟说了,什么极品的美味!我家的点心比鹘那儿的好吃一百倍!我走了,免得看见你生气!”
怀里的孩子突然挣脱,向后缩了缩,“谢谢你,我……我要回去了……再,再见。” 说着起身就要跳下床,却被我拦住了。
俯下身,望向他有些朦胧的冰蓝色眼睛,“你已经不能回去了,对吧?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会被惩罚的……” 看着孩子瞬时收缩了一下的瞳孔,我笑了,把手搭在孩子瘦小的肩膀上,扳过他想逃的身体,并没有用力,可他却哆嗦着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他的眼神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如果你已经不能回去了,介不介意留在我这儿?我自己一个住那么大的城堡,好无聊……”
“嗯,我这么说吧……”将他推至一臂的距离,微笑着打量他,“呐,暗杀不成功,就留在在我身边监视我,这也是任务计划中的,对不对?”
“不过,”对着他有些动摇的眼睛,我郑重警告,“绝对不要让其他人,尤其是漪知道你想对我不利,不然他会杀了你的。明白吗?”
迟疑着,他终于还是慢慢把自己冰冷的小手伸向了我的掌心,在那一瞬间,他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漪的大话果然不是说说而已的,外形精致口感细腻的糕点害得我吃完早饭之后爬都爬不动,顺便连午饭晚饭一并省了。捂住胀得难受的肚子,总算有所觉悟,我早该猜到漪没那么好心的。
冷夜,不期而至。我打开门,看见孩子坐在房门外。
“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可以随便敲主人的门的……”羞羞怯怯的声音轻轻的响起。我看到了昏暗阴郁的灯光下,孩子苍白的脸。小脸流露出清秀与孤寂,完美的轮廓,纤秀的线条,还有那对清澈忧郁的冰蓝色的眼睛。
“别闹了……”我伸手去拉他,他站起来往外逃。我的手只抓到他的衣领,他身上宽松的睡衣顿时滑了下来,整个背部显露在我面前。昨天,因为是正对着他,竟没有注意到,他凝白的背上,累累的鞭伤清晰可见。
“你很冷么?”察觉到孩子的颤抖,我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进屋吧,这样会冻坏的……”
“可是漪大人说……”
“他啊,刀子嘴、豆腐心,就算他要生气也会冲着我来的。”
孩子的体温,异于寻常的冰冷,冷得让人心痛。“呐,为了什么和魔王做交易?”抚摸着他柔顺的发丝,我把语气调节到最温柔,唯恐伤了他的心,“成为魔缚灵,不是一件快乐的事。”
“妈妈……妈妈病了,好严重,要好大一笔钱……我从小总是生病,治不好了……爸爸说,如果妈妈好起来了,她一定可以和爸爸再生一个健康的小孩……所以,所以家里再也没钱给我治病了……我想救妈妈……”他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似乎有点睡意了,断断续续地述说着,“……主人告诉我说,妈妈现在已经好了,弟弟也很快就要出生了……”
心中,顿时唏嘘不已。
当最后的一丝阳光都被黑暗吞没了,当梦破碎的时候,当死亡临近,当一遍遍向父母传递着自己对他们的依赖有多深的信息,然而那些自以为明白事理的大人,总是自以为已经完完全全了解,根本没有把这些信息完全放在心上。于是,开始疯狂地虐待自己。
那个孩子,惊人的相似,把所有我心头的伤痕一点一点陈列在我的面前,无辜的眼睛,背上的伤痕,多病的童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静静守着他天使一样的睡颜,替他盖好被子,我悄悄下了床,走进空荡荡的大厅。
“滚出来,我忍了你一天了。”
大厅打开的彩色玻璃窗外,飘进来一个影子。
我懒得看他一眼,侧身倚在大厅冰凉的墙面上:“替我传话给你的主人,这个孩子我要了。这一次,我就不和他计较,他如果再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我绝对不会饶了他。”
“就凭你?还是乖乖躲在鹘的羽翼下面比较安全。”阴影中的脸看不清晰,但鄙夷的语气明明白白。
“哦,是么?”话音未落,冰凝剑已经指向了他,“对付魔王也许我暂时不够格,但对付你,我还绰绰有余……”
他在我的剑下一动不动,轻蔑地仰起头。但看到我月色中的怒容时,他望着我的眼神竟然死灰般涣散开,象诅咒般的名字,慢慢一字字从他嘴唇中吐出来:“……你根本不该回来的……魔、魔界灾星——啊……”他突然抱住头惨叫呻吟,仿佛有一双无形而巨大的手肆意揉捏着他的脑袋,痛不堪言。又是巽的诅咒吗?
等他终于平静下来,我的剑贴近了他心口:“照我说的传话,如果你漏了一个字,我就用冰凝剑把你的心脏劈成两半!啊,我忘了,魔界的怪物就算心脏被劈开也不会怎么样。不过……”我眼神一冰,“冰凝剑上的火焰会把你烧的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冰凝剑上的白色火焰霎时像四周空气蔓延。
他恐惧地看着我冷俊的神情,而不是我的剑,仓皇逃窜。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魔界灾星……是说我么?
水上城堡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坐在家门前看风景。远处绵延的群山,层林尽染;近处水波潋滟,美不胜收。空气中,隐隐有青草的味道,浓浓淡淡,增增减减……
“风,你是冥界的,为什么在魔界会有自己的城堡?”孩子眨着眼睛奇怪地问我。
“大胆,你竟敢直呼他的名字!”不请自来的漪大声抗议。
孩子转过身,依偎进我怀里,撒娇地环上我的胸膛寻求庇佑。我宠溺地笑笑:“有什么关系,别人都是那么叫的,我在人界听习惯了。我也希望漪你多叫我风,而不是‘你’、‘喂’、或者‘小阎王’……”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睛看着的是一旁默不做声的鹘。唯一一次叫我“风”,唯一一次那眼中露出稍许温暖,那以后,他又回复到冷若冰霜的鹘大人。原以为他可以提供很多线索给我的。
“我啊,我迷路了。很久以前,我住这里,有一次,我突然很想看看魔界以外的世界,就出门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于是把这里的事都忘了,连这里的老朋友都忘了……”
看鹘和漪脸上的瞬息万变,我满意地笑笑。
孩子毕竟是孩子,随口杜撰地谎言也信以为真,抓了一块糖果吃,很快就倚在我臂弯里睡着了。
漪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孩子:“风,你来魔界,准备一直缩在这个鬼地方?”
我没有搭腔,沉默的鹘替我回了话:“小阎王是想以不变应万变,见招拆招,等要杀他的人出手了再行动。”
“我看他纯粹是为了这个魔缚灵,稍稍长得可爱一些,就把他迷得不行!”
“小阎王想让那个孩子好好地过完最后的日子,”鹘的眼睛看着水天相接的地方,有点茫然,“那个孩子,是人类的时候就已经没救了,现在只是苟延残喘罢了,成为魔缚灵是不能延长寿命的。”
虽然早就明白,但被鹘用凉凉淡淡的语气平静地说出来,我还是有些心惊肉跳,强烈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