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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倒过的那个大斗,那场近乎全军覆没的行动,行里很多老资历的人都知道。这帮人虽然爱财,却更惜命!我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敢去应招!”
六爷高高的站在木台上,对着众客人笑了笑,托着长音儿说道:“想一起吃肉的,就坐到前面这张桌子上!先到先得,过时不候。”
说罢,六爷在管家的搀扶下走到圆桌旁坐下,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坐到圆桌居中的尊位上,而是坐在了尊位右侧,次尊的位置上。
中国传统宴席讲究尊卑有序、宾客有别。无论何种情况下,参加宴会的宾客主次都应该遵循这种规律——面门为上,以远为大,居中为尊。那张最大的圆桌正对翠华轩的大门,同时又深居大厅深处,自然是众多宴席中,最为重要的一桌。
六爷把主桌上的尊位空了出来,难道是为了留给更加尊贵的客人?这个人会是谁呢?我忽然记起先前从街道上呼啸而过的骑士十五世!难道,这个位置是留给顾先生的?
黑牛也觉察出六爷落座的门道儿,侧头悄悄问道:“老苏,顾先生不会真的来参加老头儿寿宴吧!要是真那样,那张桌子咱们可是坐不得了!”
“等等再说,嗨?还真有人要坐过去了!”我说着,赶紧指给黑牛看。只见一高一矮两个穿着马褂的男人,大摇大摆的往六爷所在大圆桌走去。
所有客人的眼光都聚集过去,纷纷小声议论着这两个人的来头。黑牛也扯长了脖子,一边瞧热闹一边对我抱怨道:“老苏,一会儿被这俩家伙钻了空子,咱们可就彻底没戏了!”
那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看上去像长年合作的搭档,其举止和步调间都透着协调感。我对他们的出现也颇感好奇,没来得及接黑牛的话,聚精会神的看着那边的动静。
毛遂自荐的两个人穿过宴厅的圆桌,走到六爷面前。对着六爷拱手作揖,两人操着陕谱,异口同声的自报家门道:“陕北义公堂,郭熊、郭虎愿助六爷一臂之力,帮六爷直捣黄龙,以求来日共享富贵!”
这几句话铿锵有力,在坐的所有宾客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的暗暗相觑:共享富贵?这明摆着是说要和六爷共分墓中的财宝啊!难道这两个人真有人所不及的本事?
六爷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毛遂自荐的两个人,问道:“共享富贵那是自然,不过,如果老朽没记错,两位应该擅长‘水中摸鱼’。怎么也懂得风水星象?或是倒过明楼诡冢?”
我不明白“水中摸鱼”指的是什么意思,就问了黑牛一句。
黑牛小声解释道:“这都不懂?水中摸鱼是说这两个人擅长在水里打捞陈年老物件。陕西?嘿,靠着黄河一带,这俩家伙八成就是‘摸鱼起家’,你有所不知,黄河里的老物件可不比黄土地上少,难怪他们能拿到六爷寿宴的请帖……”
黑牛话还没说完,只听的矮个子马褂男人对六爷说道:“我兄弟即做得了水中的买卖,这旱地上的照样做!不是在六爷面前夸海口,什么风水星象,我兄弟俩了如指掌……”
我从这话里听出了吹嘘的成份,风水星象是两门庞大的学问,深奥无比,真正懂得的人是绝对不敢自诩了如指掌的。当下,心中的不安稍减了几分,我至少不用再担心被人抢占先机了。
六爷笑着摆摆手,打断矮个子自顾吹捧的话,一字一句的说道:“两位兄弟如果真的深藏不露,还烦请对一对老朽这首诗:化生开帐藏龙身,砂脚宜转莫辨形。明堂迎朝分左右,九曲回环绕天庭!”
大部分客人都像听天书一样,竖起耳朵听着六爷娓娓道来的这首诗,纷纷一脸的错愕茫然。
那两个毛遂自荐的马褂男人,本来还想再自我吹捧一番,听了六爷的诗之后,也是如坠云里雾里,一时难以开口应对,脸上泛起阵阵青紫尴尬之色,兀自的杵在一旁。
黑牛皱着眉头,好奇的问我:“又是开帐,又是天庭的,六爷这首四不着边儿的诗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一下,解释道:“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儿!六爷这首诗看似晦涩难懂,实则句句都暗藏风水机要!如果那两个人真懂风水秘术,肯定能听出其中奥秘,然后想出对句。但是,你看他们呆若木鸡的样子,我断定这俩人不会入宴!”
六爷吟出的短短四句诗,实则出自“墓葬十要紧”。“十紧要”是风水学术语,是风水九歌十诀之一,亦是中国古代风水家关于龙、穴、砂、水的十项要求。化全开账现龙身,就是说龙脉脱缷剥换,帐幕重重,真龙穿帐而出,龙脉方显,此举概论龙脉之形。接下来的三句“砂脚宜转莫辨形。明堂迎朝分左右,九曲回环绕天庭。”分别是说龙脉大墓需要具备的地址环境、山形走向和水脉分布!
站在六爷身后的管家苗一丁,见那两个自我推荐的人迟迟没有答话,笑着对他们拱拱手道:“两位请回去琢磨琢磨吧,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为六爷效力的机会!”
那两个人对六爷和管家拱手作别,灰溜溜的坐回原来的座位上。苗一丁又扯着嗓子对在坐的客人喊道:“各位贵客,谁能对出六爷的诗,不妨上前一试!”
我心中盘算一番,到了该出手的机会了!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此之前,我得让黑牛去找阿莱打听一件事!
破题入宴(二)()
我看了黑牛一眼,他会意的把脑袋微微向我侧过来,我对他小声耳语一番,让他赶紧去偏殿找阿莱,打听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关键时刻不仅可以牵制六爷,兴许还能救我们一命!
黑牛听罢,兴奋的说道:“老苏,真有你的!那事包在我身上!我速去速回,你在这边见机行事。有情况大喊一嗓子,兄弟我马上杀回来!”
说罢,黑牛起身,沿着宴厅一旁退了出去,兀自去侧殿寻找阿莱。
苗一丁命人在木台的圆桌上点了一炷香,对着在坐的客人拱手说道:“各位贵客,我家六爷发话了,此行准备周全,另外,墓中珍宝无数,同行者到时候可以随意拿取。以一炷香为期限,有真本事的不妨上前一试,过时不候!”
苗一丁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再度议论开来。此行准备周全,多半是说六爷在装备上和人员安排上都下足了功夫,如此一来,风险系数就减少了很多。另外,墓中珍宝可随意拿取,此话虽然当不得真,但是,既然六爷当众表达此意,那么到时候同行者至少可以分一杯羹,不会白忙活!
商人重利,如今见有利可图,很多人都按耐不住了,跃跃欲试,却苦于对不上六爷的那首诗。还有几个看上去颇为懂行的人,正散落在不同的桌子旁,有的谈笑风生,无意参与,有的紧皱眉头,苦苦思索!
木台上香烟袅袅,豆大的火光很快被香灰淹没,顷刻之间,那柱香已经燃烧了四分之一。一截长长的香灰掉落到香炉里,重新露出刺眼的火光。
我本想等黑牛回来,坐实了一件事情,然后再直面六爷,破题入宴,但是,如今看来,时间怕是不够了,我只好先行行动起来!
我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二楼半掩着的暗窗,那里架着八支汤普森,随时都有射击的可能。要是有黑牛和高墨离在身边,我应该会淡定很多,但是,此刻孤军奋战,心中不免有些恐慌。我暗中给自己鼓了鼓劲,一咬牙,从桌子旁站起来。
与此同时,在宴厅另一旁的圆桌前也站起一个年轻男人,那人身着立领麻衣,发型偏分,脸庞清秀,书生气中还带着一丝阴婺之气。
我们两人几乎同时站起来,引得在坐的客人纷纷扭头观看,六爷也饶有兴趣的抬头向我们俩看了看,我们和六爷所在的位置正好组成一个正三角形。
我和那个麻衣年轻人对视了一眼,他笃定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清高。我心中隐隐感到惧怕:那家伙八成身怀真本事,我这次怕是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正焦灼着,不知道哪个看热闹的客人喊了一嗓子:“吆!这是要上演龙虎斗啊!大家有热闹瞧了!”
“是啊!竟然有人能对出六爷的诗?今天大伙儿可是要开开眼界了!”在众人的鼓动声中,那个麻衣年轻人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迈着轻巧的步子往六爷所在的桌旁走去。我也只好赶鸭子上架,往主桌前走去。
“拜见六爷。”我和麻衣年轻人对六爷拱手说道。
六爷笑着打量了麻衣少年几眼,开口说道:“如果老朽没记错,这位应该是樊月山家的樊少爷吧?怎么,你想参加老朽的这次行动?”
我心中一惊,樊月山?以前听黑牛侃大山的时候提起过,好像是岭南颇有名气的倒斗发冢之人,他先前也是汤姆李的三大客源之一!没想到,和我角逐的竟然是樊月山的儿子,这种人对风水的研究造诣肯定比我这种兴趣爱好者深很多!我心中暗骂:他娘的真是流年不利,这下我老苏的胜算瞬间低到负数了!
那麻衣年轻人对六爷娓娓答到:“去年家父走后,樊家在江湖上的声望就没落了,我想追随六爷走一趟,不求财宝,只为震一震我樊家声望!”
年轻人的话语间带着几分大户少爷特有的嚣张和傲气。他这话说的明白:自己之所以参与六爷倒斗行动,不为财宝,只为振兴家族在江湖上的声望。
我心中暗道:到底是年轻人,不谙江湖之道,依他这种身份地位,如果说自己是为了求财,六爷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让他一起去。一来可以利用他掌握的风水,定脉发冢;二来,这也预示着樊家没落了,归于六爷麾下!但是,樊少爷却声称不为墓中珍宝,这样一来,六爷若同意了,事成之后就会落个借助樊家倒斗的名声!
众目睽睽之下,六爷不好违背了江湖道义,一口回绝樊少爷。
六爷和苗一丁对视了一眼,笑着托着长音说道:“吆,没想到樊家大少爷有这等打算,老朽本应该成全少爷。不过,既然定下了规矩,又有其他的应召者,我看,你们不妨比上一比,老朽当着各位江湖朋友的面,一定会秉公评判,择优用之。这样一来,对樊少爷来说也算是好事,胜也胜的光明磊落。”
樊少爷扬起眉角,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对六爷说道:“悉听尊便!”
六爷转而看着我,疑惑道:“这位小兄弟,我怎么觉着有些眼生?你是……”
没等我回答,苗一丁小声回答道:“老爷,这位就是让我给你递纸条的万鑫拍卖行朱董事长!”
六爷脸上僵住笑容,皱着眉头,盯着我小声问道:“你不是朱万鑫!你……到底是谁?”
我当初假装朱万鑫,只不过是为了让管家帮我递上纸条,以便阻止六爷继续听年报,如今,目的早就达成了,我也没有必要再冒充那个朱万鑫。我瞥了一眼六爷旁边空着的尊贵主位,心想,万一那位子真是给顾先生留着点,我的身份迟早得被戳穿,不如现在亮出来的好。
我从口袋掏出工作证,递给六爷,六爷打开看了一眼,疑惑道:“国家考古研究院资料科。科长。苏念北?我们好像不认识吧?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要冒充朱万鑫?”
苗一丁听六爷如此一说,一脸紧张的要去喊壮汉保镖,被六爷示意暂且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