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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到!
“升堂”大理寺卿是位中年男子,一身官服,气质周正,给人第一印象便是正直之人,他大喝一声,拿起惊堂木一拍。
“威武……”衙役们应道,棍子捶地捶的咚咚响。
“何人状告?状告何人?”大理寺卿发问。
“禀大人,在下乃是福国公府讼师明必胜,状告王氏宗族王行波、两名商号管事,及复居巷混混康五。”一位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头戴秀才帽的男子抱拳道。
“状告何事?”大理寺卿继续发问。
“在下告这四人用假收据坑骗我明家钱庄白银一百五十五万五千三百两。”明必胜把早已写好的诉状呈上。
司务接过,送至公案上。
大理寺卿接过,查看过后,问道:“证物何在?”
明必胜身后的书童递上三个羊皮纸袋,司务接过,打开袋子,把三份收据取出,放在公案上,请大理寺卿过目。
明必胜道:“这是昨晚在王行波五人身上搜出的收据,及明家钱庄所收到的假收据和存款票根,三种收据一模一样,请大人过目。”
第023章 证据()
大理寺卿查看过后,惊堂木一拍,厉声道:“物证在此,被告四人可有话说?”
“大人,冤枉啊!”王行波对大理寺卿抱拳微拜,傲然道:“本国舅乃是皇后娘娘亲弟弟,又是王氏宗族嫡系一脉,本身已家财万贯,所积攒财富更是一辈子花不完,并无任何理由弄什么假收据去明家骗银子。”
“你们三人,姓甚名谁,有何话说?”大理寺卿没有接王行波的话,转而问其他三个被告。
“大人,小人复居巷康五。”康五连连作揖,率先回答:“王国舅请小人几个在满花楼相聚,酒席过半,明家人手持刀剑,突然冲出,二话不说,把刀剑架到小人五人脖子上。这些收据,是明家人塞到我等身上。”
说到这,康五哇哇大哭起来,“大人,明家护卫极其嚣张,他们把义王府张管事给杀了,小人四人都能作证。”
“一派胡言。”在一旁站着的明十万忍不住出声呵斥。
就连听审席上的明菲也是眉头微皱,好个无耻之徒,竟如此颠倒黑白。
“原告不得出声。”大理寺卿说道:“命案待本案宣判后再审,而今无需多言。”
“大人,三老爷与康五所言句句属实。”王家两名管事中的其中一人说道:“这些收据,确实是明家护卫强塞入我等口袋之中,大人一定要明察啊!”
另一名管事道:“大人,京城无人不知,明家与我王氏一族向来不和,曾多次因经商问题发生纠纷,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明家早有除掉我王家之心,是以,此次事件,完全是明家设计陷害我等,望大人明察,还我等一个公道。”
“大人,本国舅与他们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人定夺。”王行波下巴微抬,挑畔似的看了程前、明十万等人一眼,一脸得意道。
告到大理寺卿这个铁面阎王这里又能如何?
他来招反咬一口,能奈他何?
没有证据,是定不了罪的。
再说,凭他王家之势,他很快就能回家。
大理寺卿问原告:“你等可有人证,以此证明这些收据是从被告身上搜出?而非你们所放?”
“有人证。”明必胜答:“满花楼陪妓。”
“宣人证。”大理寺右卿对外答。
很快,衙役从后堂带进来六名神情紧张、身体发抖的女子。
“奴家参见大人。”六名女子惶恐跪地。
“都起来吧!”大理寺卿道:“你等上前,本官有话询问。”
六名女子互相搀扶着起身,上前几步,停在公案前。
大理寺卿指着公案上的收据,问:“你等可见过这些纸张?如有见过,在何处所见?”
六名女子左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眸内发现了害怕及纠结的神色。
“大人,奴家并未见过。”
“大人,奴家也不曾见过。”
“大人,奴家不认得。”
“……”
五人纷纷表态,一口咬定没见过这些纸张。
明家人立马变色,程前更是呵斥道:“作伪证会有牢狱之灾,尔等可要考虑清楚。”
五名女子低头不说话,也不与程前对视。
“肃静。”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道。
等大厅安静下来,大理寺卿问最后一位气质高雅的女子,道:“你可见过这些收据?”
最后一名女子福了福身,道:“奴家惋惜,回大人话,见过。”
“在何处所见?”大理寺卿问。
“昨日一群护卫持刀剑进入包厢,纸张是从几位大爷身上搜出。”惋惜再次福身说道。
“纯属子虚乌有。”王行波当即对她怒喝:“明家人给你什么好处?竟敢陷害本国舅?”
“奴家所言,无半句虚言。”惋惜神色坚定道。
“惋惜姐姐,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啊!”她身旁的女子眼眸微闪,神情紧张,拉着她的衣袖,小声劝道。
“好妹妹,做人做事当无愧于心。”惋惜道:“惋惜虽是风尘女子,但亦知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奴家所说为真,请大人定夺。”
“大人,妓无情,妓的话,当不得真。”王行波说道。
明必胜接话道:“妓的话不当真,那方才五位姑娘所言,是否亦不能作数?”
王行波道:“一人两人可说谎,五人如何说谎?定是那一人所言是假。”
“仅凭人多人少,就可断案?”明必胜讽刺道:“王家人好霸道,有把律法放在眼里吗?本讼师诉讼上百起案子,头次听闻审案不看证据、不看证词,只看人多人少而断案,简直是可笑之极。”
“啪”大理寺卿抬起惊堂木一拍,大喝道:“肃静。”
大堂重新安静后,他问六名女子:“明家人冲进包厢时,你六人是否全部在场?”
“是。”六女子点头。
“也就是说,你六人的两种说法,必定有一方所言为假。”大理寺卿板着不怒自威的脸,更加显得让人敬畏。
“大人,惋惜姐姐昨日病了,许是烧糊涂了,才说胡话,请大人不要治惋惜姐姐的罪。”女子当中一人说道。
其他女子也说道:“是啊!大人。惋惜姐姐这几日总是说些胡话,当不得真。”
大理寺卿惊堂木一拍,正色道:“尔等当本大人是三岁孩童吗?本大人自有判定能力,尔等退下。”
五名女子忙低头,不敢再言语,只是眼神里依旧是着急的神色。
大理寺卿道:“双方各持一词,证据不足,不能做出裁决。原告,你可还有证据?”
明必胜抱拳道:“大人,可押明家水印工艺师傅老冯上堂,这些水印纸张均是出自老冯之手。换言之,老冯出卖主家,我明家才被人骗去一百多万两白银。且老冯已经招供,这是他亲笔画押的供词。”
明必胜的书童又递上一份资料袋。
司务接过,呈给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看过后,大手一挥:“带上来。”
老冯被五花大绑地带上堂来。
“姐夫,是明家逼你的对不对?你对明家忠心耿耿,明家怎可如此待你。”康五看到老冯,当即大叫道。
第024章 退堂()
“被告不得出言。”坐于大理寺卿下首的大理寺少卿警告道。
老冯跪下,老泪众横,嘴里大呼着对不起东家,对不起福国公府众位老友亲邻,更对不起福国公明百万的收留之恩、再造之恩、培养之恩。
“此供词是否为真?”大理寺卿让人给老冯看供词。
老冯泪流不断,连看都没看,便道:“是小人的供词,其上内容都是真实发生,小人认罪,是小人对不起主家,害钱庄损失惨重,小人有罪,请大人治罪。”
“姐夫,你不能认罪,你没罪。”康五大叫:“是他们逼你的。”
“堵上他的嘴。”大理寺少卿道。
衙役找来破布,堵上了康五的嘴。
耳边清净,老冯看了康五一眼,眼中有着恨意。
都是因为他的贪婪,还有他姐姐的怂恿,自己才一步一步走向背主弃义、万劫不复的地步。
“原告证据充盈,且老冯已认罪,被告可有证据反驳?大理寺卿说道:“若无证据,本官当庭宣判。”
“等一下。”王行波开口,讥笑道:“我王家有的是证据。”
就在这时,堂外进来一人,三十多岁,头戴一顶秀才帽,身穿青衫装,他对大理寺卿抱拳行礼道:“大人,在下王家讼师王稳赢,来此替我王家三老爷辩诉。”
“你有何证据?”大理寺卿问道。
“大人,我大邹律法是否有云:凡有利害关系者,证言效力均为低等?不足以作为取证关键。”王稳赢问。
“确有此事。”大理寺卿点头。
王稳赢不急不躁道:“明家水印师傅老冯是王家家奴,王家持有老冯卖*身契,老冯言论自然向着主家。故此,他的证言不足以当成有力证据,请大人明断。”
“反驳有效。”大理寺卿道。
“谢大人公断。”王稳赢继续道:“大人,我王氏宗族本身家财万贯,无需、无由、亦无必要侵占明家白银。此案中,明家所提供之证据,均属虚假捏造、故意陷害,用以坑骗我王家。怎奈我王家行得正坐得端,不惧任何鬼魅魍魉。”
这时,王稳赢对身后的书童使了个眼色,书童会意,上前几步,把手中文书呈给司务。
王稳赢说道:“故此,在下亦有一纸诉状,状告明家。状告原由为明家伪造证据,捏造事实,故意陷害王氏宗族,对王氏宗族声望造成恶劣影响,致使王氏宗族声誉下滑,商号收入锐减,请求大人判令明家赔偿王氏宗族的声誉损失费,及商号收入锐减补偿费,共计三十万两白银。并张贴告示,向王氏宗族公开致歉。”
“明家有何可说?”大理寺卿看完王稳赢的状纸,问向明必胜。
“城墙都比不得王家脸皮厚。”明十万冷哼。
“不及明家的蓄意陷害。”王行波接话。
程前暴脾气,听到王家人颠倒黑白,早已忍不住,他对大理寺卿道:“大人,用刑吧!用了刑,不怕这些人不招。”
“你想要屈打成招?”王稳赢讥讽道:“大人在此,你明家便直言用刑,未曾把律法及大人放在眼中。大人在尚且如此,若私底下呢?想必花楼的惋惜姑娘,及你明家水印师父老冯没少被你们用刑逼迫,从而说着莫须有的罪名,陷害王家吧?”
“放你娘的狗*屁。”程前气的想要一巴掌把王稳赢给拍死。
“粗俗的明家人。”王稳赢摇摇头,一脸幸灾乐祸道:“有个恶毒的王妃卖掉亲女也就罢了,连个下人也这么粗鲁,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最好的注释!”
“福国公府,下坡路。”王行波说道。
角落中正在拿笔书写记录的明菲嘴角冷笑,她这是传说中的“躺着中招”吗?
“羞得胡言。”明十万当即出言:“明家大小姐,堂堂清王妃,岂是你这奴仆能肆意乱议的!”
明必胜道:“大人,在下的状纸再加一条,状告讼师王稳赢出言污蔑我大邹清王妃,请大人判令王稳赢三拜九叩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