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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帮他整理衣襟“大人可是有什么烦恼，自散值回来就这样神思不属？”
待赵氏帮自己整理好了衣襟，秦尚任信手拉着赵氏的胳膊“按照时间，这几日圣旨应该已经到南宁了，只是不知道我那素未谋面的师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赵氏与秦尚任携手并行，听到夫君是在担忧这件事，赵氏也是叹息“之前便总在信中得知师妹的消息，小小年纪，倒是做得了不少大事，只是天妒英才，老天总是不愿让这样的天才过的太过顺遂的吧！”
“我竟然不知夫人竟然也相信天命之说？”秦尚任听到妻子如此，有些意外的样子。
赵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也是不信的，不过是偶尔感叹罢了！可惜了那样惊才绝艳的孩子！”
“我原以为夫人对这个师妹不甚喜欢的，毕竟她是最没规矩的人了！”秦尚任更意外的是出身世家，最是重规矩的赵氏居然没有恨反感不讲规矩的华锦。
赵氏听了以后有些意外“夫君说的这是什么话，妾身怎么会不喜欢小六呢？”
秦尚任听到赵氏居然叫自己夫君，蓦的想起他们刚刚成婚的日子，那时候他不过才是个翰林院的编修，每日散值回家，赵氏都会带着丫鬟，在门口接他，那时候她都会这样称呼自己，慢慢的，他的官越做越大，事情越来越多，她的诰命等级也越来越高，又多了外人送来的妾，赵氏便都称呼他大人了！
赵氏说完以后，才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样的年纪，居然在夫君面前有如此小儿情态，没想到秦尚任却很开心的样子“夫人可知你多久未这般唤为夫了？”
“瞧你，不过一声称呼，怎地竟如此开怀，都要当爷爷的人了！”赵氏不好意思的扯了扯秦尚任的衣袖。身后跟着二人的丫鬟仆妇见到大人和夫人如此，全都掩住嘴，笑着，然后知趣的多落后几步，把空间给夫妻两个人“看大人这样，怕是妾身叫你一声他爹，你更高兴呢！”
“哈哈，这样也未尝不好！夫人叫几声试试！”秦尚任调侃的说道。
“没正经，你还没说怎地误会我不喜小六呢！”赵氏可还记得夫君对她的误解。
“你出自世家，从小都是按照大家小姐的教育长大的，这许多年来，为夫见你最是守规矩的，看你管理内宅，也是极守规矩的，便觉得你大概不喜小六那顽劣的性子！”秦尚任与赵氏携手走在长廊里，看着外面院子里的白雪堆砌。
赵氏笑着摇头“妾身再是守规矩，却也不至于没有胸怀接纳如小六这般的天才，那孩子自从拜入老师门下，这许多年来，虽是没有见面，但礼数规矩做的都极是规矩厚道，妾身用了她每年送的保养品，只觉得皮肤好了许多，她本就是天才，同我们这般寻常人比起来，有些不同也是正常的。妾身反而想要早点见见这个师妹呢，想知道这个师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竟然能做了那么多的大事，何况才是那样的年纪呢！”
说起来，华锦拜王明为先生之后，每年都会遣人到京城来，除了给公主府定例的礼仪，还有就是来秦家走动了，说实话，华锦这一出事，最着急怕还不是他们，而是这燕国不知道多少的贵族女人们，那容色可是女人们追逐的美容圣品，效果惊人，就连华锦随意在苏州建的女子会所，年前她出门应酬的时候，都听说过，那样的女子，若是硬要用规矩束缚，反而不美了，她虽然没有什么大学问，大眼光，但这点子见识还是有的。
“夫人原谅为夫吧，是为夫看低了夫人！”秦尚任听到赵氏的解释之后，看到赵氏因为自己误会而有些不开心的样子，马上道歉。
“大人何止是看低了妾身！”看秦尚任对自己这般模样，赵氏便好似回到了两人刚刚成亲的日子，虽说两人是盲婚哑嫁，但婚后却是觉得对方最适合自己，竟然觉得过的不能再好，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大人既然说是你的错，不知道要怎么给我赔礼？”
“无论夫人想要怎么惩罚，为夫都甘愿！”朝中的事情，他们这一派的事情如此繁琐，这样短短的一刻，秦尚任也想放下所有，跟一般的夫妻一般，下工回家简单的说笑着。
“妾身唯一想要的，就是大人莫要如此辛苦，刚刚是在担心小六的情况吧！”赵氏的话让秦尚任有些酸，也有些暖，这许多年，最了解他的，还是这个妻子啊！
“是啊，之前西南送消息过来说她虽然无生命危险了，却是一直未曾醒来，老师和师母怕也是极担心的，况听长吉说过，小四对小六情根深种，若是小六有什么意外，折损的恐怕不仅仅是一个天才少年华隐秀啊！”秦尚任是王明收的第一个入室弟子，可以说，是跟儿子一般的教养长大的，便是比王明最大的儿子，还要大上几岁，于是也经常不自觉的带入到大哥的位置上。
“吉人天相，那么重的伤，小六都受过来了，现在人总是还活着，就会有醒来的一天的，那孩子自小就命苦，年幼失怙，这许多年自己都坚持下来了，想来也不是心智不坚定的人，知道咱们这么多人担忧她，她一定不舍得继续这样下去的，大人莫要忧心，遣人多注意那边的消息，肯定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秦尚任只是想起了才会如此忧心，听到夫人的安慰之后，也是看着京城擦黑的天空“希望不要太久，小六她身上系着的，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命运啊！”
若是华锦真的出事，怕是宁淏与华锘都要受到沉重的打击吧！
赵氏也跟着一起看着天空“那么多事就经历下来了，也封了郡主，以后只会更加平稳，小六会好起来的！”
第四六五章 时光如水（）
自那日天使颁旨之后，南宁将军府就又恢复的平静，孙氏带着杨惠继续学习如何主持中馈，因宁淏定居在外院，杨宽经常过去请教，学问倒是进步的很快，华锘每日依然早早的起来跑步练体，宁淏还教他一起练剑，兄弟两人或者一起读书写字，或者一处研究学问，偶尔加上杨宽，每日倒是也是满满当当。
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去，他们回来第二个月，西征大捷，交趾王城被攻破，自此之后，交趾成为燕国的行省之一，杨贺犒赏三军，每个参与这场战争的将士都得了军功。
第三个月的时候，杨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没有一点儿伤害，回来也不过略休息一下，便带着人进京了。
华锦的院子却好似时间停滞了一般，好像时光不曾光顾过这个安静的院子，每日最热闹的时候，便是宁淏和华锘过来的那一刻，两人会把华锦抱着到院子里，晒着午后的太阳，华锦一直安静的沉睡着，只是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在时间过去的时候，到底是比起从前多了几分颜色，这大概也成为这些等待的人唯一的安慰，虽然缓慢，但她的确在恢复。
每次宁淏抱着华锦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都会看着院子里那颗无花果树，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这棵无花果从绿叶森森，到一颗颗青色果子结满了枝桠。
“怕是不到一个月，这果子便能吃了，我记得你姐姐最是贪吃水果，虽说经常自己在院子里做花露，身上总是有花香的味道，但我一开始便更多在她身上闻着那清淡的果香，极是特别！”站在树下，华锦一身蓝衣坐在椅子上，手端正的放在小腹位置，看着就像是在睡觉一样。几个月过去了，她依然是只懂得呼吸的木偶，那漂亮的眼睛不曾睁开过。
华锘坐在石凳上，抬头也看那些碧绿的无花果，给自己倒了一杯青梅酒“姐姐总是爱鼓捣些我们都不懂的事情，吃的喝的，玩的，有时候还挺好吃的，有的就不太好吃了！”说着，端着酒进入口中，被酒的味道刺激的有些皱眉“这青梅酒的年头差了点，不够甘醇！”
宁淏也坐下来，端着面前的茶碗喝下一口“几个月了，你何曾满意过什么酒，每次都嫌弃不够甘醇！”
华锘捻了一颗紫红的葡萄，放进口中，压下吃酒后舌头的辣味“本来就不够甘醇，果然只有姐姐酿的酒最是甘醇了！”
“小六，听到了么，咱家小七可是馋酒吃了，还不快点醒来，给他酿酒喝，师兄可是听够了他抱怨酒不够甘醇的了！”宁淏喝完茶，笑着跟一旁睡着的华锦说道。自从华锦这样睡着，华锘便染上了吃酒的毛病，虽然还算节制，但每日却总是缺不了的。
宁淏有时候很羡慕华锘，这样的时候，至少还能借酒消愁，偏偏他还在守孝，竟然连这也做不到，有时候整夜的睡不着，也只得呆呆的看着外面的月亮，只等着累的不行，才昏沉睡去。
他们都在努力的粉饰太平，让自己过得好像华锦还好好的跟他们一起的样子，虽然，夜深人静的时候，内心却只有苦涩，一开始总是着急的，总是拉着华锦的手不放，想要努力的把人唤起来。
慢慢的，磨平的性子，于是愉快的度过新年，写诗作画的时候，改了那提笔注解的年号，然后悄悄的用心备上一份礼物，给沉浸在梦里不愿醒来的华锦过她的十三岁生辰，那一日，容嬷嬷和芙蓉给华锦换上了新做的红色绸衫，更显得她眉目秀丽。只是那双有神的凤目，依然紧闭着。
“姐姐要是醒来，便是我不要，她也是要自己喝的，若论起酒瘾，我怕是不及姐姐！”华锘又倒了一杯，一口饮尽，他的酒量倒是比从前好许多了。
宁淏点了一块芒果到嘴里“小七的生辰快到了吧，不知道可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物？”
华锘听到他问，抬眼潇洒一笑，看得宁淏却是一愣，这笑容竟然与华锦从前有几分相似“小七现在唯一想要的，能给的却不是师兄啊！”
看到华锘蹲在华锦椅子的旁边，抬头看着华锦睡着的脸庞，伸手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小锘的生辰要到了，姐姐能送小锘生辰礼物吗，往年姐姐送的礼物小锘都很喜欢，今年也送小锘想要的礼物吧！”
这样跟睡着的华锦说话，已经成为两个人最常做的事情了，过去的六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每次这样说话的时候，换来的都是华锦木偶一般的平静，没有任何的回应。
宁淏也看着华锦，突然张大嘴，站起来“小六，小六……”
华锘吓了一跳“怎么了？”
“动了，动了，刚才你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动了啊，小六，你是要醒了吗，你是要睡够了吗？”宁淏激动的语无伦次。
“快，叫大夫，芙蓉，赶快派人去请大夫，算了，我亲自去，冬青呢，备马，我要出去请大夫！”华锘激动的站起来，因为突然的站起，微微一个踉跄，匆匆就要出门。
宁淏不理会别人，只是盯着华锦的眼睛，想要确认刚刚自己并不是想象，而是真的看到了，但刚才的异动似乎真的不曾发生过，华锦再次安静下来。
这几个月一直负责给华锦诊脉的大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华锘带进来了院子，大夫过去诊脉之后，抚着胡须皱眉，这表情倒是让华锘还有宁淏，以及得了消息过来的孙氏等人有些担忧“可是有什么不好？”
大夫听到了以后，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小姐的脉象比起老夫刚诊脉的时候有力了许多，今日的脉象更是生机勃勃，老夫真的没见过这样睡着却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