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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丽莎站在满会议厅的记者前,刺眼的闪光灯差点闪瞎她的眼,她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谢谢这么久以来各路媒体对夏繁锦的关注,无论是好意的恶意的,我都帮她记着了。她的意愿是褪去‘公众人物’这层标签,追求她想要的生活,无论是一名母亲,还是一位太太。我也希望大家尊重她的选择,从今以后夏繁锦不再是一个名词,而是她自己。”
温丽莎微微扬起下巴,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一个意思,夏繁锦从今以后不再是公众人物,你们都别去打扰她。那句‘无论是好意的恶意的,我都帮她记着了’听起来更是威胁力十足。
都说温丽莎不好惹,难对付,因为她的后台就摆在那儿,你得罪不起。凭她混了这么多年的人脉和口碑,单单是以操纵舆论,就能搞死一家杂志社。
温丽莎跟夏繁锦交情不浅,坊间略有传闻,这下看来是真的。
但是夏繁锦退群的影响力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平息下去的,就像是一杯开水的温度,无法在一秒钟内降至冰点。
夏繁锦是从电视上看的发布会直播,在发布会之后夏繁锦点开了微博,‘夏繁锦退出娱乐圈’已经成了微博热门话题NO。1。
估计她是娱乐圈少有的一个没有被‘滚出娱乐圈’的话题刷屏,却直接退出娱乐圈的当红小天后。
她在娱乐圈的不到两年时间,二十三岁不到的年纪,从电视剧到大荧幕,赚足了眼球和口碑,虽然绯闻不断,外界对她的评价也褒贬不一,但是第一个带着’夏繁锦退出娱乐圈’话题刷屏的是一名骨灰级的影评人——荧屏从此多了一个遗憾,幸得《北方有佳人》。
‘荧屏从此多了一个遗憾’——这算是对她极高的评价了。
如果夏繁锦从今以后再不复出,《北方有佳人》便是她最后一部作品。
夏繁锦看了之在想,如果商致也不再当导演……那这部片子到时候会不会成为世人铭记的历史?
电视上发布会的画面刚刚被切换,夏繁锦就接到了温丽莎的电话。
“还满意吗?”温丽莎尾音上扬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还不错。”温丽莎已经很为她着想了,话中很明显的让人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虽然在短时间内还不可能。
温丽莎靠在会议厅后的石柱上,冰凉凉的,刺得她背脊有一阵寒意窜过,她有些怅然,“恭喜你,正式成为无业游民。”
至少夏繁锦在这一行是不会再有收入了。
“我才23岁。”夏繁锦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前程远大。
比她年长四五岁的温丽莎就笑了,什么怅然,什么可惜,都一扫而光,翻了个白眼,“嘚瑟吧你!”
夏繁锦坐在病床上,感觉就像被解开了束缚她已久的脚链一样,前所未有的轻松,但却还要重新学着以原来的方式行走。
温丽莎说待会儿过来陪她,便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到一边,夏繁锦随手拿起一本放在床头的孕妇手册翻看。
————
医院五楼,精神科。
余音媤按下遥控,原本停留在华纳国际会议厅的画面,顿时一片漆黑。
她垂眸半晌,扭头看向在一边看报纸的唐敛,“你提前知道这件事吗?”
唐敛没有回答,立体深邃的五官,留给她的还是一个侧脸。
余音媤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自己左手手臂上的纱布,低哑的笑声空荡荡的,“你每天下从公司到这儿,不是看杂志报纸就是看文件,话也不跟我说几句,你还不如回家去,或者到夏繁锦那里去。像完成任务一样跟我待在一起,你没有想过我看着难受吗?”
“你需要人照顾。”唐敛将报纸扔在茶几上,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沉稳得看不到任何波澜。
“你就尽情的施舍我吧。”余音媤淡淡的自嘲了一句。
她这么久以来都住在精神科,因为爆炸那天她因为精神紧绷导致暂时性休克,长时间昏厥,再加上她有抑郁症病史,醒来之后直接从从急诊科转至精神科。
可她那天手臂划伤之后,又有烧伤科和皮肤科的医生经常出入她的病房。
这个点,医院有值班医生带着护士进来给她的手臂换药,顺便检查一下情况。
余音媤收起了自嘲的笑,自觉将手伸出去,护士给她取了纱布。
过来的这位是皮肤科的医生,刚看了一眼她的手,顿时问了一句:“你伤口沾了水?”
“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弄湿的。”余音媤看着自己某些地方出现溃烂的小脓包,轻声淡语的说。
医生看着这种不配合的病人最来气,当时就冷笑了一声:“哟呵,真是本事,还洗澡呢,你怎么不去游泳池泡一圈?告诉过你,你这烧伤后植过皮的皮肤再受伤的话是很容易感染的,水更是是万万碰不得的。”
余音媤哦了一声,“我下次会注意。”
医生顿了顿冷笑,“我看你也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又瞧了一眼她莫不在乎的脸,医生肃着脸,疑惑的问:“精神科开的药准时吃了吗?”
“吃了。”
“我看你跟没吃一样。”不然怎么会一副看起来我很正常,实际上生无可恋的脸。
余音媤,“……”
唐敛看着护士给她包扎完,他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她之间拂过新换好的纱布,掀了掀眼皮看向他,“我住院是我自己发病,跟你无关,手上的伤也不是你造成。”
“你弄伤自己的手不就是想让我觉得愧疚吗?余音媤,说一套做一套,你不嫌累吗?”唐敛很平静的说着,捏了捏眉心,淡漠平缓的语气中并没有字眼里会表达出来的嘲讽。
余音媤一怔,弯起唇角,“那你愧疚了吗?”
284。他只想将一个人嵌入骨血()
唐敛捏着眉心的手放下来,狭长的黑眸,如同黎明前的夜空,颜色沉重得让人感受到一种避无可避的压抑,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能暴露在他的眼底。
他沉默了几秒钟,嗓音听起来平淡无奇,“余音媤,你告诉我韩阿姨现在在哪里,我可以让你们团聚,保证你们母女一辈子生活无忧,也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们。”
余音媤听着他的话音落下,喃喃问:“然后呢?给我们钱,保证我们安全,你就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了是吗?”
唐敛没有做声,在余音媤看来就是默认了。
“一条腿,十多年,就算是我妈因为你妈赔去了两条腿,你的补偿也够了,”这是再见后的第一次,余音媤在唐敛面前哽咽了,“而且我妈是自愿的,从来没有奢望过你为母报恩。我妈也不想成为你的愧疚,因为她心里只会更愧疚。”
她顿了顿,别开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淡淡的说:“所以你也就别问我妈在哪儿了,她很好,生活无忧,这个答案够了吗?”
“还有,我想要的是你的感情,”她轻笑了一声,索性,把该说的都一起说了吧,“如果你给不了我,就别摆出一副你愧疚,你想补偿我的姿态。除了感情,其他的我都不需要。”
她看着唐敛的眼睛,一字一顿,“不需要,懂吗?”
她做的这一切,耍的小心机,他全部都能窥探,隐藏也没有意义,而且她的目的不就是只有一个吗?
唐敛久久的看着她,没有说话,脸上和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
“你好好休息。”唐敛就像听她说了一出哑剧般,没有任何反应,转身就要离开。
“你对我没有感情,却还守着我不去见她,是为了遏制自己对她成狂的思念是吗,因为她超乎你想象的狠心是吗?因为你也失望了,但又不想让她发现你实际上根本放不下她,哪怕一分半毫是吗?”余音媤越说,心中越往下坠落,像是身处无底洞一般,可她每说一个字,都越发冷静,甚至扬起淡笑,如曾经张扬岁月那般。
唐敛连侧脸也转开,径直离开了。
他最后的沉默,肯定了她的猜测,她笑了笑,拉扯的弧度,瞬间痛彻心扉。
“可怜可悲。”却不知道这说的究竟是他还是她。
————
银滩别墅。
席业稳稳的把车停在车库,他透过前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五官深邃立体,双眼紧合,眉心拧皱的自己家总裁。心里叫苦不迭,最近这几天都是半夜被叫起来当司机,气压低得他还不敢说话。
最近酗酒成瘾了是吧?
夏繁锦得罪他了,怎么每次受苦的就是他这个小小的秘书?也没说到底给不给奖金……
席业在驾驶座上怅然了一阵,才压着嗓音说:“唐总,你家到了。”
唐敛没反应,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平稳,胸膛有规律的起伏着。
席业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看着后视镜,清了清嗓子又重复了一遍。
唐敛倏然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仁周围还遍布着红血丝,那暗黑深沉的眸子盯得席业背后发凉。
“唐……唐总,你家到了。”
唐敛揉了揉眉心,嗓音低沉,“我知道,你走吧。”
席业看着唐敛靠着车座,再次闭目养神起来,瞬间将打车回去的钱是不是可以上报这种话咽回了肚子里,就让它烂在肚子里也不敢说出来了。
席业很想哭,说了一句‘唐总好好休息’立刻下车闪人。
‘嘭’,车门关上。
唐敛闭着眼睛,车库里的自动感应灯已经全数开启,将偌大的车库照得如同白昼。光线从四周车窗挤进车厢内,照得他冷硬立体的五官仿佛漆了一层斑驳的剪影,几处明亮几处晦暗。
过了许久,仿佛时间即将禁止。他才再次睁开眼睛,推开车门下去。
别墅里没人,张婶不再照顾夏繁锦后,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工作时间。晚上,别墅就只剩一片漆黑空荡,只有屋檐、四周和院子里的灯亮着散着暖黄和幽蓝交融的光线。
他一边揉着眉心,打开门进去。
门刚关上,就有一道纤细的身影走向自己,一边从鞋柜里拿了一双男士拖鞋放在他脚边,然后直起身子环着胸,细软的声音一边半笑半关心的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他回答,唇间挑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习惯性的伸手去将面前的人抱进怀里。
手里却一空,他顿了顿,掀起眼皮,面前一片漆黑,没有拖鞋,更没有夏繁锦。
他薄唇紧抿,放下还在半空中的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才撑着鞋柜,拿了一双拖鞋扔在地上,换上。在一片漆黑中径直上了楼。
经过书房的时候,他的脚步停在书房门口。
他沉默了几秒钟,改变了回卧室的路线,而是伸手推开书房的门。借着窗外月色的光线,走到了书桌边,打开了电脑。
文件夹里,有几个保留下来的音频文件。
他面色如常的点开,夏繁锦那熟悉的声音通过电脑的扩音器在寂静无声的书房里响起。
唐敛倚在皮椅上,右手背搭在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
“澄清?是媒体造谣了还是怎么的?报道的全都是事实,何来澄清一说。唐敛自己都不想澄清,为什么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