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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刘如叹了一声，道：“从前我也是小女儿心思，老觉得你不厚道。不过最近看的人多了，我的心也放宽了。”
她笑道：“谁没自己的日子要过啊。我成日想着拼命赚钱，你呢是相公孩子热炕头。本就是两条路，咱们都是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的人。”
郑蛮蛮再没想到刘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在她成亲之前。
后来细细品过了这些话，觉得刘如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
经历了先前的波折，如今虽然不同路，但亦能肝胆相照。
郑蛮蛮笑道：“除非今生不再相逢。再见面，你我亦是不变的。”
刘如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她去看厨子看酒。
两人忙到天黑才各自回家。
杨云戈中午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傍晚才回来，没看到郑蛮蛮，反而看到一车又一车的酒水往回运。
据说在路上打了一坛，那香味直浓了一整条街，引得人人驻足观看。
听说是端王府婚宴所用酒，不少酒鬼都笑称介时入不了门，也要在王府门口蹲上一蹲，闻闻那味也是好的。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郑蛮蛮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扑倒在了榻上，半天都起不来。
杨云戈啼笑皆非，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道：“累成这样？不如交给府里的嬷嬷去做。”
郑蛮蛮侧过脸，看着他吃吃地笑，道：“这辈子就一次的大事，我才不会交给嬷嬷去做。”
杨云戈摸摸她的脸，不说话。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郑蛮蛮笑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有我这个福气了，婚礼也能自己操持，处处都符合我的心意。”
她费了点力气爬到杨云戈身上，笑道：“尤其是我未来的相公，最最符合心意。”
杨云戈的眼睛就深了下去。
郑蛮蛮连忙跳下了地，笑道：“我可不是来陪你的，我是来看孩子的。待会儿我就要回琉璃楼去。”
杨云戈也是无奈了。
她果然撇下他去了琉璃楼。
隔日杨云戈早朝后就被盛元帝给留了下来。
这几天杨云戈的表现很乖萌。与前些日子每天喜气洋洋不同，最近他每天上朝的时候，开始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朝中开始有人弹劾忠王和赵将军府，鸡飞狗跳的，杨云戈也没有趁这个机会去参一脚，顺便落井下石什么的。
不知道都说他城府深，让人在前头帮他斗忠王，自己反而避嫌不说话。
其实盛元帝一看他那张脸就知道，他那是在发呆……
不过现在天下太平，盛元帝对他也没有别的指望了，只盼着他能少惹点事就好。
就算他不来上朝，盛元帝也不觉得有什么。
何况他明明告了婚假，还每天都早早地来报道，简直乖得让人要哭……
当然，盛元帝是不知道他每天准时报道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最近都是一个人睡的，反正没事干……
到了御书房，盛元帝看着他的时候，面上都是带着笑的。
“明日便要大婚，可准备妥当？”
杨云戈瞥了皇帝一眼，道：“禀皇上，家中已经安排妥当。”
“何人主婚？”
“无人主婚。”
“……”
杨云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道：“有赞者司仪便够了。”
盛元帝也觉得这帮长辈做的不厚道，想了想便道：“朕亲自去给你们主婚，可来得及？”
杨云戈想了很久很久，久到盛元帝眉心直跳！
最后他老老实实地道：“婚礼都是蛮蛮在操办，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所以此事还是要问过蛮蛮才知道。”
盛元帝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别骂他别骂他别骂他……”
然后才道：“宣郑氏进宫。”
杨云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皇帝完全是临时起意。
对他来说，有没有主婚人差别也不大。是谁主婚就更没有什么关系了。
盛元帝一看他那个表情就觉得憋屈，最终没好气地道：“婚礼都是人家操持的，那你呢，你干了什么？”
杨云戈得意地道：“禀皇上，臣已经把婚礼的流程都记熟了。”
“……”
杨云戈自然是得意的，他一辈子就没记住过这么多繁文缛节。
甚至被勒令在家里排演了好几遍。
最后郑蛮蛮满意了，才作数。
他非但不觉得不耐烦，反而还觉得挺有成就感的，自觉自己会是最规矩（……）的新郎官。
盛元帝扶额叹道：“你真是没救了……”
少顷，一身县主朝服的郑蛮蛮匆匆忙忙入了宫。
盛元帝立刻就道：“郑氏，朕打算亲自为你们主婚，你看如何？”
郑蛮蛮吓傻了……
顿时盛元帝就有些得意，总算让他找回些场子来了！
杨云戈插嘴道：“明日便要大婚，方便吗？”
盛元帝：“……”
郑蛮蛮：“……”
其实盛元帝也是临时起意，初期只是为了弥补最近又倒霉又乖巧的杨云戈。
可他也是个孩子心性，若是杨云戈受宠若惊跪谢天恩也就罢了。偏偏杨云戈是这个反应，他还非就当定这个证婚人了。
“朕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叔叔，当个主婚人应当也是合适的吧！”
杨云戈不置可否。
盛元帝来了气，就问郑蛮蛮。
郑蛮蛮连忙道：“皇上亲自主婚，自然是莫大的荣耀，臣女跪谢皇上恩典……”
瞧瞧，这个就是会说话啊。
几句本该听腻了的话，硬是听得盛元帝遍体舒畅。
不过郑蛮蛮跪谢完了，好听的话也说完了，突然就小心翼翼地道：“可是，明日便要大婚，十分匆忙……本来没有安排主婚人，若是皇上亲自主婚，那自然许多流程便要重新安排……”
盛元帝眯起了眼睛。
郑蛮蛮立刻吓得往杨云戈身边缩，心里却在吐槽。
你丫的早干嘛去了，现在跑来说要主婚，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知道不？
杨云戈也眯起了眼睛，颇有和盛元帝对峙的架势。
最终盛元帝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真憋屈……
若是平时，郑蛮蛮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
可这是她的婚礼啊！她呕心沥血操办到现在的！绝对不容许出一点点岔子的！
她小心翼翼地道：“您，您看，不少流程都，都要改过。最，最快也要傍晚。到，到时候将流程单呈上给您，您，您是否能抽空，看一眼……”
哎哟喂几句话说的她差点噎死。
杨云戈立刻道：“我家没有长辈安排，人手不够，所以只能一切按照她的意思来。”
得了，没有长辈。
盛元帝突然有些后悔前些日子的冷漠。
他叹了一声，道：“没有长辈是不成样子。尽早呈上来罢。”
郑蛮蛮一喜，连忙道：“臣女叩谢皇恩浩荡！”
他们走了以后，燕皇后到了御书房。
她发现杨云戈在发呆。
“听说木木来过。”她把手上的汤碗放下了，低声道。
“是啊，明日他们便要大婚。朕脑子一热，就决定要帮他们主婚，倒又给自己弄了不少事儿要做。”盛元帝苦笑。
皇后想了想，叹了一声。
“原本以为他们成不了亲的。”
谁也没想到赵弥闹市纵马伤了郡主，那郡主拖着不肯治伤都要拿捏赵弥！
更没有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弹劾忠王和赵将军府的奏章遍地而起，郑氏的事情反而就被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而且他们竟然不通过长辈，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了……
一切都让他们措手不及。
盛元帝倒是若有所思，看着皇后，道：“早前倒是没想到的。他已经等了太久，不愿意再等了。”
对于杨云戈来说，所有的事情，他只要想到，便会做了。
唯有迎娶郑氏这件事，波折再三，一拖再拖。
当初敲定了婚期，他那样一个人也每天喜气洋洋，眉飞色舞。
他又怎么会允许，再出任何一点意外，再把婚事延期哪怕一天？
第403章 大婚之日（）
隔天丑时初，琉璃楼就已经灯火通明。
郑蛮蛮被叫起来，换上了尚衣局送来的大红嫁衣。
给她梳妆的是褚鸾身边的耿妈妈。
耿妈妈的化妆手法在西江十分有名，当初在西江王府，便是在各个内眷院里轮着抢的人物。
褚鸾成年以后愈发霸气侧漏，索性就把这位化妆圣手占为己有。
如今她指了耿妈妈来给郑蛮蛮化妆，美其名曰先给郑蛮蛮试试新娘妆，日后待她大婚耿妈妈也就熟练了。
郑蛮蛮也上过正妆，无一不繁琐麻烦。但是耿妈妈又格外讲究些，从丑时初开始，各种妆点用具零零碎碎摆满了整张桌子。
光是细粉扑粉末就上了五六道，每个角落都极尽精致。
第一遍打底过去的时候，郑蛮蛮照了照镜子，发现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厚重，反而显得十分细腻精致。
比起褚鸾，郑蛮蛮的五官偏柔和。但是这么一遍明暗打底之后，整张脸看起来也显得立体精致了许多。
直忙碌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把郑蛮蛮一张脸收拾妥当。
屋里的丫头都笑了起来，道：“王爷最爱县主盛装打扮，夜里入了洞房，掀了盖头，怕是眼珠子也要掉出来了。”
郑蛮蛮有些脸红。
她刚开始还以为新娘妆就是要把人化得红彤彤猴子屁股似的。
没想到耿妈妈手法高明，能把新娘妆也化得这么精致。
而且杨云戈的确是……每次看见她盛装打扮就两眼发直的。想想他的反应，郑蛮蛮也有些心跳加速。
梳妆穿戴整齐，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因为有些紧张，郑蛮蛮也不觉得肚子饿或是犯困。
耿妈妈给了她一个柰果，嘱咐她道：“先饿一饿，到晚上入了新房再吃东西。”
郑蛮蛮点了点头。
而这个时候，宫里早就送了聘礼出来，吹吹打打，十里红妆，招摇过市。
吉时是申时末。
将军府突然就闹腾了起来。
郑蛮蛮听着那丝竹笙乐，愈发紧张起来。
喜娘给她盖上了红盖头，视线朦胧一片。
她被人扶着出了房间门，门口摆着一双鞋子，有人来给她穿上了。
身边的喜娘们一路都在笑，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郑蛮蛮却只数着自己脚下的台阶，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应和着自己的心跳。
然而下楼之后却没有马上出院子，而是被转而送到了一楼正堂。
郑蛮蛮有些惊讶。
按照三媒六娉的流程，送女出嫁，该由生母为女儿系上红绶带，嘱咐女儿几句出嫁以后的生活。
郑蛮蛮被送到屋里，有人扶着她跪了下来。
眼前是一双绣金红色朝云履，往上是深红色绣云纹的裙摆。
赵王妃。
郑蛮蛮怔神的功夫，那衣摆动了动，是那人站了起来。
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
然后纤纤玉手来给她系上了红绶带。
“莫忘恭顺，宜室宜家。”赵王妃低声道。
郑蛮蛮怔了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