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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划了半晌，看杨云戈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她终是叹了一声，把手放下了。
“跟你说不清楚。”
说着，她就想往屋里走，却猛的被杨云戈拽住了。
杨云戈的神色有些莫测。
郑蛮蛮吃痛惊呼了一声，却在看到他的眼神的时候渐渐平静下来，一时之间只觉得心肺俱寒。
“主子……”那送食的妇人又回来了。
半晌，杨云戈沉下脸，一声不吭把她往另一间屋里带。
郑蛮蛮也是倔，阴沉着脸随他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
但横竖说都说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他已经信了。
杨云戈把她拽进屋，反手把门关上了，回过头打量了她半晌。
郑蛮蛮突然有些后悔。
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你说梦话，知道吗？”杨云戈突然道。
郑蛮蛮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烛火里，他的面容有些诡异，眼神也变得有些陌生。
他道：“有时候胡七八糟地说些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后来却想明白了一些。”
短短的两句话，字里行间，却有些触目惊心。
郑蛮蛮的心跳很快，半晌，道：“我们……还没有成亲，你若是后悔，也可以。只，只是，那几个孩子，是无辜的，你，你……”
杨云戈眯起了眼睛。
郑蛮蛮吓坏了。她是一时冲动没管住嘴，现在想起孩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哽咽道：“你，你把他们给我罢，我……”
杨云戈不说话。
她几乎要跪下来求他了，抓着他的袖子道：“我，我不是妖孽，我没有什么本事，你也看见了，这么多年了，我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人罢了……”
杨云戈突然笑了起来，他微微偏过头，锋利的脸颊棱角，却意外的柔和。
“你傻不傻？”
郑蛮蛮噎住。
杨云戈揉了揉她的头发，目中深不见底：“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我师父？”
“老，老骑主……”
“他早就说过了，你十六岁那一年，就该死了，记得吗？”
十六岁，实岁十五，正是郑瑞仪殒命的那一年。
“他都告诉我了”，杨云戈低声道，“而我也看出来了，你确实，没什么本事。”
杨云戈看着她，眸中深不见底。
怎么说呢，也许世人对这种事情讳莫如深。杨云戈当时知道了，就是有些惊讶，然后笑一笑了事。
不过就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对郑蛮蛮的身体很感兴趣，喜欢拔干净上上下下都看一遍。后来挺失望的，竟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
不过她面红耳赤的样子甚为有趣罢了。
他命中该孤独至死。而她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交给你处理最为妥当。既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大约你心里也不会过意不去。”他笑道。
下一瞬，郑蛮蛮扑到了他怀里。
他愣了愣，然后反手抱住她。
征战那么多年，光怪陆离的事情他见得多了，真不觉得有什么。
不过她这个反应，嗯，挺有意思的。
“你真的不介意？”她的声音在发颤。
杨云戈沉默了一会儿。
她心惊胆战地抬起头看着他。
半晌，他又笑了起来，好像觉得她的样子很好笑。
他道：“现在明白了么？这世上除了我，是不会有人要你了。”
真是……大言不惭呢。
郑蛮蛮的眼泪却落了下来，踮起脚讨好地亲吻他的下颚和脸颊。
“我知道了。”她哽咽道。
“……”
“我知道你最好了。”她眼中还有泪光，咬着唇看着他。
“……”杨云戈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轻咳了一声。
郑蛮蛮笑了笑，泪光泛泛，眼中仿佛无限依恋。
搞得杨云戈都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就能让她老实了，他早该说了。
可以先吓唬她一顿，让她把实话说了，然后再这样，那样……
郑蛮蛮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踮起脚把他的脖子拉下来，轻声道：“我以后都听你的。再不跟你闹脾气了。”
杨云戈天真地相信了。
“先去把郑家的事情处理一下，晚上跟我回去。”他道。
第392章 反正不是亲爹（）
郑蛮蛮心事解决，往隔壁去的似乎简直都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云里雾里，脚踩棉花似的。
郑老爷吃饱喝足正打算睡觉呢，突然听见有人进来了。先是惊了一惊，看见是她，阴沉了脸，摆出了父亲的架势。
“你还知道过来！”郑老爷冷冷道。
郑蛮蛮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道：“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不会答应的。”
郑老爷愣了愣，然后冷笑道：“你现在是攀上高枝了，连祖宗也不认了？”
这话说的。其实若不是郑瑞仪攀上高枝了，这老东西怕也想不起自己还养过这么一个女儿来。
郑蛮蛮索性道：“对啊，我现在要做王妃了，可没打算认你这个穷亲戚。”
“……”许是没料到她这么直接，郑老爷愣了愣。
郑蛮蛮一脸小人得志的德行看着他。
顿时郑老爷气得心头一口老血都要涌出来了，他哆嗦着指着郑蛮蛮，道：“你，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儿说出去……”
按理，她应该怕的啊！
若是昭告天下她不认生父，王府又怎么会让她进门！
可惜他弄错了一件事。
杨云戈能在她生了一堆孩子以后依然依正妃之礼娶她进门，本身就是个奇葩。
“你说呗，看谁会信你啊。”郑蛮蛮无赖地道。
郑老爷的脸色顿时阴沉不定。
过了一会儿，郑蛮蛮才道：“你别想着跑去告诉王爷了。你若是落在他手里，保不齐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郑老爷不信。
在他印象中，杨云戈是个好人。
虽然这天下恐怕也只有他认为杨云戈是个好人……
可他就是记得当初，杨云戈在郑家陷入险境的时候，出手帮了他们全家一把。
因为这个，他可是时常念叨起来，说是这个女儿不懂事，杨云戈却是个天大的善人。那是有孝心，有人情味儿啊。
当初女儿还是外室的时候，杨云戈都愿意出手相助，何况现在女儿要扶正了？
其实郑家现在，日子也不是就说苦的过不下去了。一日三餐，温饱还是可以的。
只是郑老爷这个人吧，一向野心非常大。和崔家联姻以后，几要脱离商贾之流了。郑瑞珠更是被养大了心，一心想着要做官夫人飞黄腾达……
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他又怎么会甘心？
他看着郑蛮蛮，眼神有些阴狠，道：“便是杀了我又如何？当初你是崔家和霍家合谋，送给王爷的。如今崔氏被满门操斩，难道你就能系的脱？便是王爷肯，涉及谋逆，怕你也嫁不成吧！”
闻言，郑蛮蛮回过头看着他，眼神冰冷，道：“你现在终于承认了，当初你是故意纵容人家把我送走的？”
郑老爷冷笑了一声，道：“原是不知道的，后来知道了，木已成舟，我也是无奈。原是听说他们要将你送给霍家大少做姬妾，没想到你命好跟了王爷。”
一开始是打算给霍远做个玩物。没想到后来霍远手上正缺人用，便顺势把郑蛮蛮送了过去。
郑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大原因是因为原以为可以攀上霍家。只要她争气，挣个妾位回来，也是好的。
郑蛮蛮愣了半晌，方笑了起来，道：“好一个无奈，便是你这样，也配为人父呢。”
她道：“原本，我虽不认你，但也顾及这点骨血之恩。原本娘留下了一点东西，我还想着交给你，保你衣食无忧也是可以的。可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郑老爷色厉内荏地道：“你便是如今杀了我也不顶事的！我早就留下了家书，若是我迟迟不归，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他看见，阴沉着脸的杨云戈从门外走了进来。
杨云戈多年行伍，身材挺拔，自有气势。此时因为心绪不佳，脸色更是阴沉可怕。
郑老爷只觉得自己心口哽了一下，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想到，刚才他们的对话，杨云戈竟一直在听。
“王爷。”郑蛮蛮有些伤心似的，靠在了杨云戈怀里。
杨云戈心道这丫头戏倒是演得不错呢。
可是听说郑蛮蛮差点被送给霍远，他心头又一团火气。
“王爷！”郑老爷急得要跪。
杨云戈看也没看他一眼，指着他问郑蛮蛮：“可杀否？”
郑蛮蛮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不，不，尔安敢弑父……”郑老爷满脸惊恐地看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死竟然被这个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女儿掌握在手中。
杨云戈道：“杀了罢，无情无义，人面兽心，留着，也是麻烦。”
郑老爷吓得连连磕头，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民这就回辽南去，保证再也不出现在王爷和王妃面前！”
杨云戈冷冷地看着他。
郑老爷年纪也不小了，临老了竟落到这步田地，又是心酸又是害怕，只顾磕头，浑身也发抖。
“怎么样？”杨云戈问郑蛮蛮。
郑蛮蛮盯着这老头儿看了半晌。
论理，这不是她亲爹。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也没有这么大的仇恨。
只不过觉得有些恶心人罢了。
而说实在的，郑老爷自以为可以威胁她，确实是天真了点。如今杨云戈都已经知道了，他还能怎么样？
郑蛮蛮突然觉得无趣。
她看了杨云戈一眼，道：“您都已经知道了，不如您处理了吧。”
说完，她掉脸就往外走。
杨云戈心狠手辣，但她压根不打算过问。
这姓郑的妨碍了他的婚姻大事，还不怕死地想威胁他。
要知道杨云戈这辈子都是偶尔吃软绝不吃硬的性格。
既然如此，郑蛮蛮便打算抽身事外，都让他解决好了。
反正不她亲爹。
她走了，杨云戈自然不会留下陪这个老头子玩耍。
他吩咐把人看住了，就追了出去。
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直上了马车半晌，她还在发呆。
杨云戈静静地望着她。突然庆幸那不是她亲爹，不然大哭一场怕是少不了了。
他一点儿也不愿意她哭。
终于，她低声道：“好饿。”
从傍晚到现在，情绪起起落落，好像发生了太多事情。
她也是累了，此时整个人都有些发飘。
杨云戈松了一口气，伸手把她抱过来放在怀里，低声道：“回去给你弄好吃的。”
“嗯。”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你说，要是郑瑞仪，你喜欢吗？”
杨云戈噎了一下。
郑蛮蛮有些狡黠地道：“你说你喜不喜欢？”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郑蛮蛮又捏着他的下巴，道：“我怎么觉得你挺喜欢这身子，嗯？”
“……”
杨云戈呆滞了半晌，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