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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朕来问你,你要当面问话太子,可有证据?”
宋彦昭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
“可有证言与证人?”
“没有。”
嘉佑帝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叹了口气,“不是朕拦着你,不让你找太子问话,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传言出去,太子与大臣的灭门惨案有牵连,让太子如何在朝中立足,朕的颜面何存?大周朝的颜面何存?”
原来在外祖父的心里,太子和帝王的颜面要比张家十几口人和张家村那十几口年轻的小娘子们的性命重要的多,三十多条人命啊,宋彦昭目光莫名的看着嘉佑帝,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寒意。
“您只是因为颜面不想让我调查吗?假如,假如太子真的与此案有关呢?”沉默片刻,宋彦昭抬眸,定定的看着嘉佑帝,轻轻的问道。
嘉佑帝神色变幻莫测,片刻摇摇头,语气果断,“不让你调查,不是因为颜面,而是因为没有必要,朕相信太子。”
嘉佑帝说道此处,顿了顿,神情莫名,“太子不会做这种事,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引起朝中动荡呢。”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宋彦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彦昭,外祖父老了,更希望朝中安宁,一旦太子传出与此类事情有牵连,储君的位置必然不稳,储君位置不稳是朝政不稳的大忌啊。”
宋彦昭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嘉佑帝再次叹了口气,温言安慰宋彦昭,“彦昭,外祖父明白,这是你亲自指挥破获的第一个大案,自然希望将所有的疑窦查的清楚明白,可你经验毕竟太浅,有些事容易钻牛角尖。”
“你想想,赵阳虽然是东宫的属官,却并非事事都听太子的,也有可能是他被抓了以后,自知罪孽深重,将太子作为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希望你能看在太子的面子上饶他一命。”
“也或许他是临死之前,胡乱攀咬,最后绝望自杀?”
“又或许他是受了别人指使,故意陷害太子?”
嘉佑帝随口列举出几种可能情况,语重心长的看着宋彦昭,“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多了,你办的案子少,经验浅,被他误导了也未可知。”
宋彦昭一颗心凉了又凉,突然觉得一切都兴味索然起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良久,他才淡淡的吐出一句:“陛下说的是。”
是陛下,不是外祖父,嘉佑帝眼神一闪,笑了,“你这孩子,还跟外祖父赌气不成,你记住,太子是你的舅舅,朕是你的外祖父,疼了你这么多年,朕还能害你不成。”
宋彦昭嘴唇扯了扯,没有说话。
“等这件案子结了,朕放你几天假,好好的出去玩玩。”嘉佑帝笑着再次拍拍他,“到时候也去相看一些小娘子,有喜欢的,外祖父给你做主。”
从宫里出来,宋彦昭茫然的站在宫门口,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一直放着的东西。
那是赵阳写的血书!
那日赵阳说出了一切,并咬破了手指头写的血书,他当时还有些不解,明明可以用笔墨,为何要写血书?
他入狱多日,太子都没有任何救他的动作,想来赵阳也明白,他时日不多了吧?
想想血书上的内容,再想想江宁县那三十几条人命,宋彦昭只觉得胸前的血书如一块大石般压得他无法呼吸。
他茫然的牵着马走在街头,生平第一次,他对他一直以来所信仰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咦,那不是宋三爷吗?”路对面一家卤味坊门口,冬青猛然一抬头便看到宋彦昭失落的从街上走过,忙拉了拉穆瑾的衣袖,“娘子,是宋三爷。”
穆瑾回头,看了下宋彦昭,眨了眨眼,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是不开心吗?
“宋彦昭!”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宋彦昭回神,便看到眼前递过来一只热气腾腾的卤鸭脖。
宋彦昭抬眸。
“请你吃卤鸭脖!”眉目如画的少女眉眼弯弯,浅笑盈盈。
第二百二十八章 穆娘子的安慰()
因为明日就是上元佳节,秦淮河两岸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色彩绚烂,煞是好看。
河边停靠的画舫上也都挂上了花灯,一艘艘五彩斑斓的画舫,将秦淮河装点的十分喜庆。
现在是半下午的时候,秦淮河上静悄悄的,河心处一艘画舫缓缓前行,微风吹拂,画舫四周挂着的花灯随风轻摇。
画舫内,一对少年男女对面而坐。
少年的目光微凝,神色有些茫然。
“你心情不好。”穆瑾定定的观察宋彦昭半晌,在他又一次神游天外时,淡淡的开口,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宋彦昭回过神来,见眼前的少女乌黑澄澈的双眸定定的看着自己,面上的神情却有些肃然。
她这是担心自己吗?宋彦昭心中一动,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没事”便咽了回去。
他想了想,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就是有些失落,有一位老人,我一直以为最疼爱我,最慈祥的老人,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他其实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原来他在断人生死的时候也会如此随意,视人命如草芥!”
宋彦昭说的很慢,几乎是说一句便停一下,梳理一下自己的内心再往下说一般。
现在的他既愤懑,又失落,愤懑的是他明明知道张家血案的真相,却无法昭告天下,还逝者公道,失落的是他从心里敬爱的外祖父嘉佑帝对待此事的态度,让他无比的心寒。
他说了片刻却发现穆瑾的目光更加疑惑,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其实陈辉说的对,我可能真的没办法适应这种事,一件案子,我明明知道真相,却没办法说出来,因为证人死了,没有证据,我………”
宋彦昭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神色颓然。
穆瑾眨了眨眼,将小几上摆着的卤鸭脖往前推了推,“我不太会安慰别人。”
宋彦昭看着那一盘卤鸭脖,微微一愣,抬眼见穆瑾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她确实有些担忧自己,这个认知让宋彦昭心中的烦闷莫名散去了一些。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因为没有这种机会,”穆瑾笑了笑,“但是,我难过的时候就会吃我喜欢的吃的东西,那样心情就会好一些。”
“是吗?”宋彦昭失笑,见穆瑾认真的盯着自己,又将卤鸭脖往前推了推,便伸手拿起一根鸭脖吃了一口。
入口的辛辣让他猛然一呛,“咳咳,咳!”宋彦昭丢下鸭脖,剧烈咳嗽起来。
“太,太,太辣了!”他捏着嗓子,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
穆瑾眨了眨眼,有些困惑,“有吗?我觉得还好啊。”
这种变态的辣竟然是还好?宋彦昭指着她,想说话偏偏咳嗽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等咳嗽劲缓和一些,他端起一盏凉茶一口气灌了下去,冰凉的茶水进到肚子里,他才觉得口中的那股又麻又辣,舌头都木了的感觉好了些。
说来也奇怪,虽然灌了一盏凉茶进去,但他的胃里却依旧觉得热辣滚烫,渐渐的身上也开始热了起来,那股心里的寒意竟然淡了几分。
穆瑾单手托着腮,静静的望着他,“就如同先太子妃中毒一样,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是没有证人,证据,只能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那不一样。”宋彦昭摇摇头。
穆瑾歪了歪头,“有什么不一样?”
宋彦昭哑然,是啊,有什么不一样,外祖父不一样也没有让人彻查先太子妃中毒的事吗?
或许他心里真正难过的并不是不能为那些死者申冤,而是嘉佑帝对待这些事的态度,打破了他对嘉佑帝的敬爱和信赖。
宋彦昭心里有些酸涩。
“外祖父告诉我,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让我只在意我在意的人,只做我想做的事,事出本心,顺其自然,开心就好。”穆瑾歪着头想了想,似乎努力的在想如何安慰宋彦昭。
她歪着头,小巧的眉头皱着,鬓边的头发垂落下来,俏皮的晃悠着如一把小刷子一样轻轻的在宋彦昭的心头刷过。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这副神态有多么的可爱。
宋彦昭目光灼灼的看着穆瑾,眼神十分柔和,看到她这么努力的想安慰自己,他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人,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只做自己想做的事,那就要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和实力,事出本心,宋彦昭默默的在心里琢磨着这四个字,暗自嗟叹一番,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易。
“罗老爷子应该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他笑着赞叹。
穆瑾摇头,“外祖父说这些话不是她说的,是我娘亲说的,他说我娘亲才是有大智慧的人,可惜,我已经不记得娘亲的样子。”
罗氏去世的时候,穆瑾才三岁,自然记不得她的样子了。
宋彦昭心里涌起一阵怜惜,比起眼前的少女,他的幼年和少年时期过的好太多了,虽然他父母不和,可至少都健在,他衣食无忧,过的勋贵舒适。
他今日所面临的烦恼与他的权势地位息息相关,既然享受了地位和权势带给他的优越生活,那么随之若带来的烦恼苦闷又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
事出本心,做起来虽然难,但努力去做,却未必做不到。
宋彦昭嘴角翘了翘,看着穆瑾的目光灼热中带着一丝温柔,“你说的对,吃东西果然会让人心情变好。”
穆瑾眼睛一亮,眉眼弯弯的笑了。
画舫在河面上幽幽前行,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四周挂着的花灯都被点亮了,在柔和的夜色中散发着曈曈的光芒。
“还说你不会安慰人,骗人的吧,你明明这么会安慰人。”宋彦昭嘴角含笑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花灯的光芒映射在她的脸上,越发衬的她皮肤如白玉般无暇。
穆瑾的眼眸更加透亮,眸中映射出点点花灯般的光芒,看得宋彦昭有些目眩神迷。
他迷迷糊糊的想,谁要说穆娘子不会安慰人,他一定翻脸!
“明晚一起看花灯吧!”宋彦昭定定的盯着穆瑾看了片刻,邀约的话脱口而出。
明天晚上是上元佳节,最是热闹的时候,看花灯,猜灯谜,燃放烟火,这些往年在宋彦昭眼里早已经没有了什么新鲜劲的活动,突然在这一刻变得鲜活有趣起来。
他想带着眼前的少女在长长的天街上看花灯,想带着她到秦淮河两岸猜灯谜,想看着她,和她一起开开心心的过上元节。
穆瑾眨了眨眼,“明晚……明晚不行,我有约了。”
竟然有约了?约了谁?
宋彦昭的脸一下子黑了,那个不开眼的要和他抢人?
“约了谁?”
第二百二十九章 霸道的宋三郎()
“约了谁?”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宋彦昭便直直的盯着穆瑾。
穆瑾眨眼,“之前在街上遇到了韩郎君,他问我明晚要不要一起看花灯,我说好啊。”
上午解决了罗家的事,心情变好的穆瑾决定带着冬青上街买爱吃的美食,在常去的那家油端子炸铺子门口再次巧遇了韩云韬。
韩云韬说起明晚上元节的热闹,十分自然的开口,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