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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炽此番亦不敢再多话,俯首应了,又冲慕容轩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退出去,这边慕容轩却一摆手,笑道,“酒菜就不必了——这宅子不太吉利,可不是什么接风的好去处。”
他话说的一半锋利一半冷嘲,祁若康如何能不懂他讥讽为何,到此时眉头也终于皱了起来,“公子说笑了,此处已是城中最好环境的院落,厨子手艺也是一流,既然远道而来,怎么也要赏脸一聚吧?”
“我此番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多叨扰了。”慕容轩还是摇头,“这宅子血气未散,满院满厅的冤魂,在下一介布衣商人,比不得将军战场杀伐练出来的胆气,将军又何必要为难我呢?”
“你”祁若康脸色铁青,显然已经被激怒,当下也不再强留,咬牙道,“既如此,那公子请便。”
“多谢将军。”慕容轩微一颔首算是见了礼,这便打算大摇大摆地出了院门去——他越人院墙不请自来,走的时候却还被人以礼相送,竟也不见丝毫露怯,脚下随意,姿态闲散。祁若康在他身后看着,拳头握得发白,却拿他毫无办法。
眼看着他已经走出偏院的拱门,却突然又停了步子,站在院门外一步处抬头往某个方向一望,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间哼笑了一声,“看来将军这院子不仅不吉利,也很不安全。”
祁若康随他目光去看,当下变了脸色——夜色如墨,此刻东首小院方向的天空却红彤彤一片,空气中隐隐还传来了焦糊的气味。
“糟了!”那是储藏银粮珠宝的院落,祁若康脸色大变,正要吩咐左右赶过去查看,就正见原本已经退走的炎炽急匆匆返回来,肩上伤口草草包扎了一下,神色也是青白一片,甫一走过来便在祁若康面前单膝一跪,“属下失职!东院那边”
“蠢货!”他话还未说完,祁若康已经一声喝下,“这么大的火光,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发现?一定是有人纵火!给我查!”
“方才火势渐起,我赶过去,抓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流民。”炎炽也不作辩解,回头吩咐,“带上来。”
稀稀拉拉推上来三个人,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就是战乱流离边境的难民,此刻被刀剑逼着推到院中,都腿脚哆嗦,一看站在院中的祁若康,“扑通”一声就跪下来磕头,“不是我们干的!大人饶命!”
“不是你们?不是你们半夜鬼鬼祟祟的在那院中干什么?”祁若康眯起了眼,浑身杀气森然,“不说实话,就生不如死了。”
“真的不是我们!我们不知道这个院子这个院子换了主人!”其中一人诺诺开口,“以前陈老板每日都会给我们这些流浪汉施舍银粮,不知怎么最近几日却突然停了,我们饿了好几天,这才犹豫着偷偷进这院子里来想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摸到东边那座小院,看到满屋的金银珠宝,一时眼花就走不动路了但是火真的不是我们放的!”
“满口谎言!”祁若康一声冷笑,反手一抽,“唰”得一声拔了身后侍卫的腰刀,一刀就把说话的人砍了,下手极其狠厉,一刀下去砍进脖颈,血从腔子里喷溅而出,洒了旁边跪着的两人满头满脸,一时间看着同伴半边脑袋都被砍下来,犹自木楞地呆看着,等到周身血腥气遍染,回过神来,身侧人身子都已经凉了——那两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登时吓得腿都软了,跪都跪不住,瘫软如泥,抖如筛糠,一边磕头一边语无伦次地哭求,“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我们一时见财是我们想进去偷没想到碰翻了油灯大人饶命!”
“炎炽!”祁若康今夜被慕容轩堵得满腹怒气,此时一朝爆发,手里刀刃尚在滴血,回头就喝,“派去守东院的侍卫呢?!都是死人吗?!让这么几个垃圾溜进去都毫无察觉?!”
“将军”炎炽脸色又白一分,终于抬起了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往拱门处瞟了一眼——
“东院那些侍卫吗?”一直停在拱门处未走的人看着祁若康暴起杀人神色不变,此时靠着拱门,眼神往先前他扔在地上的酒杯和钥匙上一落,微一耸肩,“我杀了。”
“慕容公子。”忍到此时怒气已经直达胸臆,祁若康脸色铁青,语气森寒,“这是贵国与我言灵交好的诚意吗?”
“将军派去守院的侍卫一共是六个人,你的属下昨日抢我的车队杀了我十三个人,这么算起来,好像还是您欠我几条人命吧?”慕容轩语气轻闲,眼里却冷光微闪,“更何况今夜烧掉的那些银粮里,大部分都是我慕容氏那十三车的粮食珠宝吧?上将军大人,真的要跟在下论诚意吗?”
祁若康胸膛剧烈起伏,一张脸泼墨一般的黑,盯着慕容轩的眼神几乎就要滴出血来。然而被盯的人脸上毫无变化,说完那句话以后就直起身来转身离开,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话,“奉劝将军一句,与其在这里较劲,倒不如赶去东院亲自查看一下,再晚,只怕就真的一片灰烬咯。”
他迈步离去,身后刀风速起,耳边只听得两声凄厉惨叫,显然是祁若康怒到极处却无处可施,将那两个难民也一并砍死在了刀下。慕容轩脚下不停,也没有再回头。
眼见得那人施施然离去,一直隐于暗处的人将这一夜起伏变故都尽收眼底,心里只觉惊奇——中容既已经决意与言灵联手,作为中容第一皇商家族的慕容氏,怎么还敢这么得罪言灵当朝最炙手可热的武将?这个慕容轩到底在搞什么?
但是在此逗留一夜,已经不能再多呆下去。此刻祁若康这边一片混乱,肯定会调集军力来调查今日失火之事,此时想要杀炎炽,只怕是不可能了。
高寒在心底一声叹息,看着祁若康带人已经往东院而去,这才慢慢从暗角处退了,从来时路退出去,想着此时苏青应该已经接到了那个孩子在街角等着跟他汇合,也不再犹豫,退到大街之时四下一望,不见原本应该等在约定地点的同伴,却见一袭白袍衣角从街角阴影里露出——
慕容轩。
看他出来,原本已经离开的人慢慢从街角暗影里显出身形,眼神从他身上掠了一遍,最后落到高寒手中长刀上,一字一顿,“大夏龙雀,夜夙,枭影。”
“好见识,好眼力。”高寒笑了一声,然后左手拇指一挑。
夜空里忽然一道清亮刀光闪过,高寒那声笑还未落音,长刀出鞘,身影如箭,在瞬间直扑慕容轩而去!
第10章 突变()
高寒这边猝不及防动手的同时,苏青同样也没闲着。
没有按约定回到街角等高寒,是因为她也遇到了一点麻烦。虽然对她来说算不上很棘手,但是这个麻烦出现的根源,却让她不得不重视。
所以此刻,深夜空荡荡的街道上,她敛息屏气,将身侧的少年人往身后一护,手腕微微翻转,指间冷光一现,只一扬手,二人身前几步外的屋脊上忽然传来一声痛呼,随即有人翻滚挣扎着从房顶落下来,“啪”一声砸到二人面前——
那人在地上翻滚,脸色痛苦又扭曲,死死地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咽喉处侵入,在瞬间就席卷了全身。那种痛苦让他渐渐蜷曲起了身体,一阵阵地抽搐。忽然间,抽搐也停止了,那人保持着双手扼住咽喉的诡异姿势,就这样不动了。
夜色如墨,街景沉寂,四下无人。然而苏青冷冷看着暴毙于面前的杀手,脚尖一踢。
她踢的是尸体的手臂,用力其实非常轻,“啪”的一声轻微裂响,却居然是骨骼断裂的声音——不知被怎样的毒素侵袭,尸体扼住咽喉的双手被她轻松一脚挑开,双手骨骼在瞬间断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反折,断骨支离,白森森地扎出了血肉。
被她护在身后的少年人倒吸了一口气,愕然退了一步。
一根细长的银针精准地刺在尸体咽喉廉泉穴,暗夜里幽幽一丝冷光。
——这样凌厉又狠辣的出手,超过了这个边境城镇少年人所有的认知。他震惊抬眼去看面前的年轻女子,想起一日前击中自己膝窝的那颗蜜饯,只觉得后背冷汗岑岑。
他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义父对这两人如此忌惮。
然而他心里心念电转如此,苏青却没看他,一脚踢开杀手双手之后,拉下杀手的蒙面巾,又蹲下身去快速在尸体前襟搜了一遍,没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这才重新站起来,终于看向他,“这个跟了我们一路,只怕再往前走还有人在等着——这条路,是回月枫记的必经之路吧?”
他沉默点头。
“冲你来的呀,小鬼。”苏青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吧,到底惹了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深夜去那个宅子?刚刚出现的那个人,你认识?”
那个慕容轩把他推出院外之后,苏青已经先一步等在了他回程的路上。此时他身上伤口经过苏青简单包扎处理,已经不再流血,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听她这样一问,又默不作声地退了一步。
看他一副忌惮提防模样,苏青笑了,“你现在不说,到时候月枫记保不住,可别怪我们不帮你。”
他霍然抬头,哑声争辩,“那个女人不敢动月枫记!”
“哪个女人?”见他终于松口,苏青收敛了笑意,正色,“是谁要杀你?为何要杀你?”
“”他抬起头去盯着苏青看了很久,眼神里变幻莫测,不知在想什么。半晌,终究低低道,“是我父亲的小妾。”
“你父亲不是何”苏青一挑眉,话说到一半忽然顿悟,惊,“你的意思是,你的生父?”
“是。”他微不可察地一点头,眼神落到面前被她一招至死的尸体上,声音沉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撞见了她的秘密,从那以后她就一直想对我下手。我娘就是被她害死的”
“什么秘密?”
“我说不清楚。”然而他却开始摇头,只喃喃道,“她在人前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两年前却被我无意中撞见她杀人,武功看起来并不弱她应该是发现我了,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跟我娘搬出了那个家,所以她近处下不了手,只能时时想着下阴招。”
“那你昨日在门外偷听我们和你义父说话,是为了什么?”
“”她一问出这句话,少年人忽然就不说话了。再一次抬眼来看她,眼神又恢复了警惕。
“这么怕我干什么?”苏青无奈一摊手,“别忘了昨日我还替你说话来着。话又说回来,你根本不是无意偷听吧,但你一个小鬼头,又怎么可能注意到我们的不寻常?是不是有人教你这么做的?”
少年眼神几番纠结几番变化,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今晚那个人——昨日你们进城来月枫记时我正当了他一天的向导送他出门,他看见你们了,然后他跟我说”
“说什么?”苏青眉头一皱。
——“今日来你家的那两个人,能解决你的麻烦。”
当时那个人俯身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等到他愕然反应过来想要追问的时候,那人已经飘然走远。
这一刻,不知下定了什么决心,少年抬头来直视她,眼神烈烈,一字一句,“你答应帮我,还有两件事,我都告诉你。”
“小鬼头还挺精明。”苏青愕然笑了,忽然间凑近来到他面前,俯身看他,反问,“帮你杀了那个小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