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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刺-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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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然后”

    “然后,那整桌饭菜,都由元妃娘娘从前一日起自己亲手准备,从采摘到食材的选择,从烹饪到最后装点上桌。”苏其墨唇角扯出一个弧度,却毫无声息,“那一日我没完成功课,被夫子罚抄国论到很晚,三哥陪着我,我抄完之后,想赶紧回去凑个热闹,毕竟已经很久没吃到元妃娘娘亲手做的饭菜了,我们一路赶回锦仪宫,还没走到宫门口,就听见了宫里传出来的惊呼声。”

    “父皇中毒了。”

    “当时饭桌上,只有父皇和元妃二人。元妃娘娘手艺一向好,父皇又宠她,便兴致勃勃地尝菜。吃了没几口,就吐血倒在桌前,唯独元妃,毫无毒伤迹象。”苏其墨闭着眼睛,回想着这十多年来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情,只觉内心沉痛,荒芜一片,“理所当然地,罪名落在了元妃娘娘头上,说她下毒弑君,罪证确凿——每一样菜色里都下了微量的毒药,单独拿出来吃,任何人都不会中毒,但是几样菜色互相串在一起,又是天下无解的剧毒。而后来从元妃柜子密格里搜出来的药包,又更是证明了她的用心。”

    “找宫人来问,众口一词,皆证明元妃自月前就开始派心腹隐秘取材取药,就连元妃陪嫁过来的贴身侍女,最后也都认了罪,自供曾为元妃出宫取药。更奇怪的是,事发之后,元妃自己只默默拜倒,一句不曾辩解。”

    “幸好父皇只是尝菜,每样菜色都只尝了一筷,毒素未伤及根本。惊怒之下,要将元妃立斩于驾前,那个时候,三哥跪在父皇面前,恳求父皇稍施皇恩——”

    ——“父皇明鉴!母妃与父皇情深义重,又怎会处心积虑下此毒手?求父皇开恩,再给儿臣五天时间,五天之后,儿臣一定给出真相,给父皇一个交代,也请父皇给母妃和儿臣一个机会!”

    满朝文武皆为此事震惊,十二岁的年幼皇子,跪在君前,为自己大罪加身的母亲求取最后一个力争清白的机会。皇帝毕竟宠爱他母子多年,也不肯相信枕边人有此居心,冷静下来以后,允了皇子请求,勒令封宫,五日后,若皇子能在众人前为母亲自证并找出真凶,则重罪立赦。

    “那时候我在旁边跪听,听到父皇应允,立时松了一口气。”说到这里,苏其墨语气里一丝莫名笑意,“元妃娘娘不可能无故做出这等举动,三哥又天纵英才,那个时候我觉得,有了这个机会,五天之内,三哥一定能查出事情真相,还锦仪宫一个风平浪静。”

    锦仪宫内外封锁,元妃禁足。十二岁的豫琛王独自在宫内外奔走调查,访遍了每一处和元妃事件有关的地点,查遍了每一个相关的人。第四日深夜,豫琛王回宫请旨,入锦仪宫。

    豫琛王进锦仪宫,一夜未出。

    第五日晨起,皇帝召集了所有皇子前往锦仪宫,等着三皇子给自己母亲昭雪罪名,从此照样如以往一般上下安康,其乐融融。

    晨鼓响完,日光盈天。皇帝的车驾到达锦仪宫门前,报驾之声响了三遍,偌大的宫殿仍宫门紧闭。那一刻所有人,包括皇帝自己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即召来御林军,想要破门而入。

    军士破门前一刻,宫门终于从内而开。

    聂阳当朝惊才绝艳最受宠爱的三皇子,未着皇子常服,未佩皇子腰饰,一身简素,面朝皇帝,跪于殿前。

    他脸色苍白,眼神却平静。静静看着门外愕然众人,冲皇帝深深叩拜,抬头开口说话时,语气里听不出丝毫起伏,“生母元氏取材试药,毒害圣上,罪子彻查上下,证据确凿,无从辩驳。自知母亲罪孽深重,死罪难逃,然为人子者,岂可坐视母亲赴死而无动于衷?唯求父皇念夫妻情缘、父子一场,允儿臣一念——罪子苏其轩,愿代母亲一死。”

    一语出,满殿皆惊。

    皇帝听到最后一句,连退三步,满目震惊悲怒,盯着殿内跪求的皇子,“无从辩驳?”

    他是何等地不信事实,又是何等地信任他,才将这件事全权交于他手,希望这个儿子能像以往一样,给出他最想要的答案。

    然而那一刻,字字句句皆如刀兵。

    苏其轩说完这句话,再度俯首三拜,“求父皇恩准。”

    皇帝惊怒之下,终于想起来看向殿内,质问,“元妃呢?!让她出来见朕!”

    苏其轩伏地沉默。身后,同样一身简素的元妃从殿内缓缓踏来,行至殿门,却不踏出一步,也不曾跪倒见礼,就那么站着,与门外咫尺之隔的皇帝对视,“圣上明睿,应知此事,豫琛王无从担责。”

    “母妃!”苏其轩霍然抬头,接着冲皇帝再拜,“求父皇恩准!”

    “无从辩驳愿代母死?”皇帝胸膛起伏,气到极处,几步上前,行至殿内,一脚踢向爱子,“好一个母慈子孝!朕给了你机会,你最后就查出个这样的结果来?你每日与母亲同殿行进,会不知道她如此行事?分明是狼子野心!”

    一脚将他踢倒在殿前,回身挥袖,厉声下令,“来人,赐元妃白绫!凡锦仪宫中人等,闭宫行刑,一个不留!”又一指脚边的爱子,“把他给朕押在殿外!”

    留他一命,却被迫殿外观刑到底是心慈还是残忍,没有人敢揣测。

    十几岁的孩子,再老成持重,面对生母临死,到底还是崩溃了。元妃从头到尾毫无犹豫,从容接过白绫,在众目睽睽下自缢于梁上。苏其轩几次想要上前,被御林军死死按在地上,隔着一道殿门,看着母亲赴死,目呲欲裂。他想叫,想哭嚎,想求父皇开恩,想求母亲不要就死。可是他咬紧牙关,嘴唇都咬出血来,手紧紧抠着门槛,沉默着想要再往前爬一步、爬一步,却无法如愿。孩子的手指紧紧抠入门槛,指尖鲜血淋漓。

    随后宫门在他面前紧闭,母亲缢于梁前飘荡的身影在缓缓闭合的门后一寸寸消失。门后面,是面对屠刀痛哭哀嚎的锦仪宫人。

    他被牢牢控制在宫门外,一直到屠戮结束。殿门未开,殿内鲜血从门槛里浸出,濡湿了他扣住门槛的手——要多少鲜血,才能浸透厚厚的门槛,将晕黄木质,浸成了鲜红淋漓。

    满宫内侍死绝,殿门从里开。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殿外观刑众人都忍不住纷纷捂鼻后退,唯有苏其轩在门开那一刻,就开始往里面爬。

    “那时候,我想拦住他。”长夜漫漫,苏其墨仰面躺在沙堆里,闭着眼,语气沉沉,“我越过了御林军拦截,扑到三哥身边,想拦住他不让他再往殿里去——太可怕了满殿横陈的尸体,鲜血甚至浸透了行刑军士的鞋底,那些军士走出来的时候,一脚一个血印,那些血脚印,至今仍在锦仪宫门前。”

    “可是他根本就不看我,我去拦他的时候,他把我推开,然后就跪行到殿中元妃娘娘尸身边,将母亲从梁上解下,跪在满殿鲜血中,再也不动。”

    “三日内,宫人尸体被陆续清走,却没有人敢来动元妃尸身——三哥拿了腰刀,但凡想要动的人,都被他一刀逼走。父皇留他一命的意愿在当日就表现得明显,所以没有人敢跟他真的动手抢尸体,只能由着他,守在尸身旁边,在血泊里跪了三日。”

    “三日后,到底把父皇惊动,又去了锦仪宫。父皇到的那一刻,三哥几日来第一次抬头,看着父皇,他说——”

    ——“父皇,母妃生前有话,想要儿臣转达。若您还想听,请入殿来。”

    “那话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我只知道半柱香以后父皇从殿内出来,暴怒下令赐豫琛王鸠酒一杯,他母子二人死后将从皇室宗籍除名,永绝皇室血脉,以惩其罪。”

    “我亲眼看着三哥喝下了那杯酒,亲眼看着他和元妃被一捆白布裹身,抬出了宫外。我向父皇哭求,求他网开一面,给他们一个死后容身之所,父皇把我一脚踹开,又命人将我牢牢拦住。”

    “十六年了。”

    苏其墨缓缓睁眼,眼角一线亮光无声划过,“这世上对我有大恩的两个人,十六年来埋骨何处,我不知道;当年事由何而起,又因何行至绝路,我不知道;我甚至连死,都不敢跟他们一起死。”

    “苟活至今,若不心存一念,何以为继?”

    苏青看着他,沉默良久,问,“王爷那一念,是什么?”

    “不信。”他盯着墨色一般的夜空,道,“我不信元妃会弑君,不信三哥查不出来,不信最后三哥跟父皇说的话,是让父皇决定杀了他的话——这些,我统统都不信。”

    “所以王爷这么多年四处征战,却远离朝堂中心,其实是为了避忌锋芒,好查这件当年连豫琛王都认罪了的案子吗?”

    “我昏迷时做的梦,梦到我还在跟三哥学兵法的时候。”然而他答非所问,“我学不进去,三哥笑骂我,说家国大事,早一日放进心里,早一日成为国之脊梁那是我的兄长,从小慧智聪颖天纵奇才,不可能到头来作茧自缚。”

第30章 互诉() 
长夜漫漫,而这一场追溯再漫长再沉痛,也终究有说完的时候。夜空漆黑,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苏其墨睁眼,望着头顶一片漆黑的夜空,眼睛里烁亮一片。

    他躺着,苏青坐着,而在他们身后一丈远的军帐外,有人喝光了壶里最后一滴酒,靠着身后的帐杆,同样抬起了头。

    头顶这一片如墨苍穹,像一张无形无质的巨网,网住所有人的欢欣悲苦,从古到今,无垠而沉默,又见证了多少人的生死离别、颠沛流离。而此刻他眼中能看到的,除了这一片无边的黑暗,再无他物。

    他俯身,将手里的空酒壶放到了军帐旁的沙堆里,转身离去。

    而身后,苏青听着这一夜往事,也觉心底沉重,同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到底是借醉还是清醒,她没有问,但她知道这十数年的执念,已经成了面前这个年轻皇子的羁绊。

    逝者永逝,无可追回。可若一生都深陷执念,又会背负怎样沉重的人生?

    那一刻苏青也微微闭起了眼睛,轻轻叹了口气,“王爷,你若相信在天有灵,就该知道故人仍愿你自在快活,永无负累。”

    “他们不是我的负累。”苏其墨喃喃摇头,“他们是我的兄长,和我的娘亲。”

    苏青沉默一霎,没有再劝。

    睁眼看去,半宿长谈,天光已近。她坐直伸了个懒腰,起身,又俯身转手,去拉躺倒在黄沙里的苏其墨,“天快亮了,王爷,酒该醒了。”

    苏其墨撑起半个身子,看着她伸到面前来的手。半晌,若有若无地一笑,伸手,“是酒该醒了。”

    他借她一拉之力站起身,站直后却未放开。苏青一愣,挣了一下,他牢牢握住,依旧不放。苏青眉梢一扬,看他,“王爷。”

    “既然已经听了我的故事,不准备礼尚往来一下吗?”他同样一扬眉,神色间已不见先前迷茫伤感,“我也不傻,姑娘先前说会去白瞿城,不过随口一说吧?我是诚心想和你交朋友,姑娘又何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不是我逼着王爷说故事的。”苏青笑了,手指在他手掌间一挣又一松,苏其墨猛地一皱眉,撤手——摊手一看,掌心一点红痕,他再愕然看向面前的女子,苏青已经退开一步,歪头看着他,笑答,“王爷想听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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