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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海筹也说,“大哥,张懿鸣算个屁!他不过是北洋政府的一个专员,哪里能管的着咱们,在租界,还轮不得到他北洋政府的官员在这里指手画脚吧!只要国际禁烟这股风刮过去,风平浪静了,老子马上就派兄弟砍死这个狗屁的官员……”
“行了……”沈杏山不满地打断,“你们知道什么?在哪里召开禁烟大会,事关英国人的颜面,要是让英国人丢了这个脸,咱们马上就得玩完滚蛋。别说了,赶紧把龙邵文那批货送回去,再向他赔礼道歉。”
鸿丰的货是退回去了,可沈杏山还是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禁烟大会决定不改初衷,依旧在公共租界如期举行……罗伯特怒了,竖起中指对着沈杏山,“沈,白抬举你了,这么一桩小事都办不好,你等死吧!”
……杜月笙笑了,他马上找到被他抛给张懿鸣的那些烟土商,向他们说明了利害关系……诸位老板,你们已经被沈杏山出卖了,北洋政府和公共租界当局在国际舆论的监督下,随时有可能上门封货拿人。届时,你们就会有灭顶之灾……土商们慌了,连日密议……“沈杏山已经无法保护咱们利益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听杜月笙的话,迁到法租界,寻求黄金荣的保护……”“嗯!还是黄麻皮头寸足,扛的住,他在法租界都替咱们把房子找好了……”
国际禁烟大会如期在公共租界举行了,会议上,张懿鸣宣布了他上海之行的调查结果,并特别指出:英租界巡捕房探长沈杏山,利用职务之便,动用捕房人力财力保护烟土的运输和贩卖。恳请英租界工部局对此作出解释并调查处理沈杏山,给中国各界和国际社会一个满意答复……曾担任过北洋政府内阁总理的梁士诒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他强烈主张焚烧外来鸦片烟,会后,北洋军阀政府的禁烟专员张懿鸣在梁士诒的监督下,当众焚烧了烟土六百多箱,除了其中一百箱是杜月笙提供的之外,其余的烟土均上海海关历年查禁封存的,总数大概有一千五百箱左右。这些烟土也都是杜月笙私下调查发现后报告给的张懿鸣,张懿鸣叫人予以扣查之后,由外交、财政两部提请国务会议,通告英美公使实行焚毁政策。
张懿鸣本想在国际禁烟大会后,把这一千五百箱烟土全部当众焚烧。龙邵文说,“阿哥!这一千五百箱烟土虽是历年查禁的政府公物,现在却掌握在你们北洋政府的个别官员手中,你若是烧了,面子是有了,名声也有了,却坏了别人的财路,往后就不太好做人了!说不定梁士诒这次来上海,就冲着这些鸦片的面子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张懿鸣恍然大悟,只从一千五百箱中取出三分之一当众焚烧,其余的却照旧封存,落了个众**赞的欢喜结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戏子(一)
禁烟如此收场,让英国当局丢尽了脸面,英国的国际声誉被败坏了,沈杏山被罢职罚款自在情理之中,工部局的老大罗伯特也受到牵连,于当年被调回英国本土述职,此后再也没来过上海。
英租界的烟土商多数听从了杜月笙的建议,迁到了法租界,唯龙邵文的鸿丰却按兵不动,他知道英国人表面上衣冠楚楚,颇具绅士风度,骨子里却利字当头,禽兽不如。他说,“英租界现在留下了大片的市场空当,可供咱们挖掘……”他叮嘱俞文征,“时刻留意租界当局的动向,只要工部局来了新头头,要尽快摸清这个人的喜好,好寻机接近。”
工部局很快就从英国本土派来了一位新局长……保罗伯诺,五十多岁,光头。不喜银子、不喜嫖赌、不喜烟土,不喜女色……龙邵文骂,“世上哪有这样的苦行者,老子不信他没有爱好。”
俞文征说,“他有爱好,他对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古物很感兴趣,尤喜青铜器,他曾告知手下替他留意,说是一旦遇到青铜器,不惜出大价钱购买。”
龙邵文又骂,“这个洋鬼子,胃口倒不小,来了就惦记咱们的国宝……”他说,“从哪儿才能搞到几件青铜器,送给保罗伯诺这个洋鬼子,为咱们的烟土在他的地盘上通行无阻开个方便之门。”
俞文征苦笑着说,“搞到几件?如今市面上根本就见不到这老东西。”
龙邵文说,“既然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那老祖宗的坟墓里肯定有。”
俞文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禁烟大会后,好赌、好色、腰缠万贯的烟商纷纷迁往法租界,英租界市面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没了烟商豪客的光顾,赌台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皇记”赌台的老板朱奇英朱老八坐不住了,他召集门生弟子想办法,试图挽回这种颓废的局面……门生窦永祥出了个主意,“请红遍大江南北的梨园花旦小妙香来沪,在咱们的地界唱上几天堂会拉拉人气。”朱老八抚掌,“不错的主意。”他拍板,花大价钱把小妙香从北京城请到了上海,搭台唱戏了。
赵孟庭是个戏迷,他拿着报纸对龙邵文说,“南有梅兰芳,北有小妙香,听说小妙香的名气与梅兰芳不相上下,初来上海就引起轰动,黄浦滩各界人士,什么车夫、苦力、**、混混、流氓、老板、土商等,没有不想一睹小妙香风采的,据说开唱第一天,就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现象。”
叶生秋闻听后红光满面,双目喷火,“走啊!看戏去,找机会搞了这个小戏子啊!”
朱鼎发口水在舌头上打转儿,“小妙香美得很,是男人都惦记!”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龙邵文素喜听书,不爱看戏,寻常除了偶尔看一些淫秽的新剧,很少进出戏院。可看见众位兄弟都跃跃欲试,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又听说小妙香国色天香,不由心动,也就跟着去凑了热闹。
这天小妙香唱的是她最拿手的曲目:《游园惊梦》。只听她嗓子一开,满堂彩声震耳聩聋。叫好、打赏声不断。龙邵文虽听不懂小妙香戏唱的好坏,但听众的反应他还是能看得出来,也凑热闹地跟着叫起好来。
听着小妙香“咿咿”地唱,加上一旁的赵孟庭时而解说着。一曲唱完,龙邵文也大概地听出个意思:白日,小妙香跟她的丫鬟一起游览了自家的后花园,当夜大发春梦,梦中与一手拿柳树枝的男人,在花园内做了男女之间的那点颠鸾倒凤的勾当,梦醒之后,小妙香异常思念梦中情人,发痴般跑到后花园,寻找梦里的那个男人……龙邵文说,“嗯!小妙香有点意思,看来她没男人睡不着觉啊!奶奶的,今天看戏的多数是男人,不知道这戏子今天晚上会梦到谁啊!哈哈”
叶生秋色迷迷地,“阿文,咱们轮流睡了她!”
龙邵文眯着个眼睛,也色咪咪地说,“好是好,怕是有点困难,不知多少男人都惦记着睡她,小戏子不缺男人,要想把她搞过来,怕是要下上一番功夫……”他琢磨着又说,“奶奶的,这首先,是要引起她的注意……”他在满场观众都认真听戏的时候,突然站起身来,扯开嗓子大声喊一句,“好!好啊!真他奶奶的好的没边了啊……”
一旁的赵孟庭忙拉他,“这个时候不能喊好,叫好也要叫到恰到好处才行,可不能像你这样没来由的叫好……”
此时恰逢一曲唱完,小妙香到后台休息了一会儿,重又登台开唱。唱了没几句,就有人叫好,龙邵文请教赵孟庭,“他这叫的就是时候了?我就没听出哪儿好!”
赵孟庭说,“看戏的也分三教九流,一般戏迷,不管三七二十一,鲜桃烂杏,通看通吃,囫囵吞枣,高下不论。不管台上唱什么,怎么唱,他都是一声圆吼叫声好!其实有时候也未必唱的好。”
“哦!我明白了……”龙邵文点头,“不管真好假好,有了这样的戏迷,场子上就热闹,唱戏的人就有兴致咿咿呀呀唱个不停了是不是?”
“是啊!看戏本身也就是图个热闹,不过也有专以捧角为生的,这些人觉着光说‘好!’还不够,还要挖空心思,找出好的理由来。再有叫好的,就是一帮闲汉地痞,是‘角儿’本人及其戏迷花钱雇的托儿,不过以小妙香的名气来说,她用不着这么干,因为她唱的是真好。”
“孟庭,这咿咿呀呀的,真有人能听懂?”
“有,当然有。这看戏的里头,也有真内行。有那评戏的,十分懂得戏路,生旦净末、唱念做打样样明戏,唱的人跑了腔、走了调、出一丝差错,都逃不出他们的火眼金睛。正因为他们精通此道,一旦听到有好段子,他们偶尔也叫出一声好,这一声好,便能一言兴邦、一言丧邦……”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戏子(二)
赵孟庭见龙邵文听的认真,来了兴致,又说,“就凭了评戏人的这个份量,唱的人便敬他们三分,爱他们三分,又怕他们三分。一声好,那初出茅庐、杏眼含春怯生生的小花旦,那人老珠黄、门前冷落车马稀的老太君,无不醍醐灌顶,肝胆涂地,千恩万谢,引为知音。不过话又说回了,这也要看登台的是什么人。若是梅兰芳唱戏,就是再懂行的人也不敢乱叫好,唯恐惹得别人恼怒他不懂规矩。”
“这个梅什么芳也是个唱戏的?为什么他唱戏别人连好都不能叫?”
“打个比喻!梅兰芳在这行里的地位,就相当于黄金荣在黄浦滩的地位一样,是好是坏,别人都不能说,为什么?资格不够!”
“原来梅兰芳这么有名啊!”龙邵文点了点头,在心中记住了梅兰芳这个名字,他又说,“真没想到唱戏还有这么大的学问,看来想学会听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比他奶奶的搞土还难。”
赵孟庭笑了笑,“想在梨园真入行当然难,可是听出个好坏也不是很难。”
“什么梨园?”
“梨园就是唱戏的地方。”
“哦!我还以为是种鸭梨的呢!”龙邵文说,“小妙香身材真他奶奶的好,不知道脸蛋怎么样!这画着厚厚的油彩,也看不到真面目。”
“她能红遍大江南北,脸蛋自然也没的说,等她唱完,咱们去后面瞧瞧。”
“嗯!”龙邵文很是赞同。
两出戏唱完,小妙香又回到后台,这时候就有人喊了,“登云坊的季三爷,赏小妙香大洋三块。”
“奶奶的……”龙邵文骂一句,“听这名字,登云坊定是个烟馆无疑,季三爷一定是这家烟馆的老板。”俞文征总在街面上行走,见多识广,他说,“是!季三的烟馆规模还不小。”
又有人喊了,“李家记李老板赏大洋五块。”
“这个李家记又是个干什么的?”
“也是烟土商行的老板。”
“郑洽记郑老板赏大洋八块。”
“郑洽记……”龙邵文知道,是潮州帮大佬郑老太爷在上海开的第一家烟土店。郑老太爷死后,他的后辈子承父业……“他们不停地追加赏钱想干什么?是想讨好小妙香么?”龙邵文不解。
“是啊!小妙香今天的演出一结束,谁出银子多,她就跟谁走。”
叶生秋半张着嘴,“触那,这么容易就能把她睡了!”他掏出一摞大洋,“来人,看赏!”他咬牙说,“小爷今天不计代价,一定要把小妙香带上床!”
赵孟庭说,“小妙香是个名角,怕没这么容易就睡了她,这些土商花钱,无非是想请她出去吃顿饭,你们想啊!呼朋唤友之际,能有个红遍沪上的名角前来捧场,这可是面上有光的事情!”
叶生秋又把掏出的大洋装进兜里,“吃饭可就不值了。”他呸地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