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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凡有新官上任,照惯例都由黄金荣出面送上一份财香打点,当然这份钱也不是由黄金荣自掏腰包,而是由黄金荣出面代收,这次法博尔上任后,黄金荣却装聋作哑,不出面收这份财香送他。出门千里只为财,法博尔来上海之前就已经把这规矩摸了个门清,见自己上任之初,租界中的特业从事人员居然不给自己孝敬,当下大怒,就欲找茬儿生事儿,这时候黄金荣就趁势给法博尔出了特业报备的这一主意,法博尔见其中大有好处,当即照办,没想到却惹出这么一桩麻烦。
“黄督察长,特业的事情可以先放放,让他们再嚣张上一段日子,只要你能帮我找到杀害巡捕的凶手,我就可以抓他几个,判他几个,再杀他几个,还怕这些流氓不听话?到时候让谁开门,让谁关门,还不是由咱们说了算?”
黄金荣听后,良久不语。让法博尔通过特业报备捞钱的确是他的主意,他也料到黄浦滩的帮会一定不服,肯定会做出案子来报复法博尔。他本想两面取巧,一方面让法博尔听话一点儿,别不知天高地厚的。另一方面也能给黄浦滩各帮会大佬们提个醒,让他们知道他黄金荣还是有势力的。只是他没料到事态的发展竟然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首先是法博尔的动作太快,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就宣布特业报备。再就是他没料到黄浦滩的帮会居然敢杀洋巡捕泄愤。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黄金荣也没了主意。
又过了一会儿,黄金荣说:上海这么大,鱼龙混杂,想找到杀人作案的凶手恐怕不容易,但只要你把特业报备这件事情先暂缓一下,应该可以阻止凶案的继续发生。
法博尔本想通过特业报备连收贿赂带罚款地大捞一把,但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实现不了了,为了保住乌纱帽,他只好依了黄金荣的意思。把特业报备这件工作暂缓进行。
……第二天一早,黄金荣让马祥生把黄浦滩边有点头脸的人物全部都请到了黄家花园,准备就凶案频发一事同大家商量。给众位大亨先服一粒定心丸……
龙邵文与叶生秋去的时候,“四教厅”里的那十二把大椅子只剩一把,这就说明二人只能有一个坐上大椅子,而另外一人却只能坐在大椅子之后的小椅子上。
厅里的人个个嘴角含笑,不怀好意地注视着二人,倒想看看这两个人如何分配这把座椅。能否坐在前排的大椅子上事关颜面,坐不上的人从今往后,无疑会被好事者渲染,从此退出黄浦滩头面人物的座次。
龙邵文与叶生秋对视了一眼,叶生秋一摆手,对龙邵文说:阿文你坐吧!
龙邵文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坐在场中唯一剩下的一把大椅子上,似乎一点也不考虑叶生秋的感受。众人都抻长了脖子看着叶生秋。十分好奇他要坐往哪里。叶生秋走到龙邵文对面的一把椅子前,伸手就拽住了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准备看笑话的季云卿,手上用力,一把就将季云卿从椅子上掼到了地上。然后大咧咧地坐了上去。季云卿从地上爬起。正要发怒,可看着叶生秋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终于什么也没说,向黄金荣抱抱拳,转身出了“四教厅”。
其余人看见叶生秋野蛮的样子,心底无不后怕,都想:幸亏这个魔王没来拽我,否则我的选择恐怕也只能跟季云卿一样。除了掉头就走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有龙邵文清楚叶生秋为什么选择季云卿,这只因为季云卿收徒不慎,他的徒弟陆连奎几次三番地想找叶生秋的麻烦。叶生秋早就憋着火报复,才在今天把火气撒在了季云卿身上,颇有点警告陆连奎的意思,也有点徒债师偿的味道。
“嗯!咳!”黄金荣干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他说:今天找大家来,还是为了巡捕房告示一事。
见众人都心不在焉,似乎还没从叶生秋刚才那野蛮行径中回过神来,黄金荣拍了拍椅子扶手。声音提高了一倍,又说:我已经在法国人面前替众位说了话!法国人已经接受的我的建议。决定暂缓实行特业报备,你们回去后。就安心的做生意吧!”
张啸林大声发泄着不满,“妈个x的,什么叫暂缓,巡捕房抓走了老子的客人,搞的老子塌台掉价这笔账又怎么算?”
“行了,巡捕房的人在你门口一重伤、一轻伤,这笔账不也没跟你算嘛!若是深究起来,不但你的俱乐部从此再也别想开门了,恐怕……哼!”黄金荣的话虽说了半截,但在座的人都听出来他语气中充满了要挟。黄金荣见在座之人都神情凛然,又说,“既然法国人让了咱们一码,咱们也见好就收吧!毕竟租界治安的稳定,关系到咱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咱们谁都不愿意租界整日凶杀案不断,搞的客人连家门都不敢出是不是?”见在座的人多数都点头,他接着说,“我这次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做通了法国人的工作,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共同利益着想?所以你们今天都给我一个保证,大家齐心协力把租界的治安维护好了……”
杜月笙率先表态,“金荣阿哥!这个保证我可以做,我回去就召集弟子,约束他们不要在租界里惹是生非,免得辜负了金荣阿哥的一番苦心。”
“嗯!”黄金荣点点头,“月笙已经表态了,接下来你们谁说说?”
林宝三说:咱们出来讨生活,当然是以和为贵,赚钱为主,只要别人不招惹咱们,咱们又怎会主动惹事生非,我是没得说。
“黄老板,我的为人你最清楚,如果现在要选一个租界守法良民出来的话,我相信别人绝对争不过我。”龙邵文也挺严肃地说。
“妈个x的,既然你们都是这个态度,老子独木难成林,随大流吧!”张啸林骂骂咧咧表了态。
眼见在座的众人一个个地表了态,只叶生秋一言不发。黄金荣咳嗽一声,看着叶生秋,语气柔和,“生秋!你呢?你也说说你的态度嘛!都是兄弟,尽管畅所欲言。”
叶生秋从胸前摸出十字架,旁若无人的祷告说:主耶稣啊,使我作你和平的使者,在有仇恨的地方,让我播种仁爱;在有伤害的地方,让我播种宽恕;在有怀疑的地方,让我播种信心;在有绝望的地方,让我播种希望;在有黑暗的地方,让我播种光明;在有悲哀的地方,让我播种喜乐;噢,主耶稣啊,赐我那梦寐以求的:不求人安慰,但去安慰人;不求人理解,但去理解人;不求爱,但去爱;因为给予,就是得着,宽恕人,就被宽恕;这样的死亡,就是我们的永生。
黄金荣听后点点头,大烟瘾上来,打了个哈乞后说:生秋说的很好,既然你们都已经保证完了,那就散了吧……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话锋一转,又对张啸林说:对了啸林,忘了向你通报一件事体,嗯!是这样……介于你赌场门口发生爆炸案,捕房定下新规,你一八一号俱乐部以后每注的赌资不能超过一百,你回去后就照新规执行吧!捕房会不定期的上门检查。
张啸林听后大怒,本想再与黄金荣争执上几句,但想争执的结果只能让黄金荣加快对自己下手的速度,只好强忍着怒气,点头答应了,心下却想:妈个x的,这能难得住老子?你虽限定了每注赌资的上限,却没有限定下注数量的上限,老子灵活变通一下也就是了,只不过你黄麻皮的这一新规单朝老子来,实在是可恨……
张啸林所料不错,巡捕房其实并无这一新规,这是黄金荣灵机一动给加上去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打击一下张啸林的嚣张气焰,给他上点眼药,以便让他日后听话一点儿。至于法博尔那里,他只需打个招呼就行,这次事件发生之后,谅他法博尔也不敢不接受自己的建议。
第四百九十五章 豪阔镇黄浦(上)
龙邵文回到公馆,蔺华堂拿了一封电报递给龙邵文说:龙先生,是范旅长发来的电报,他说不日即到上海……
龙邵文闻言一喜,当下接过电报又看了一遍,吩咐蔺华堂,“抓紧安排一下,把客房收拾出来,换上干净的被褥和新家具,我去找杜月笙,与他商量一下怎么接待范绍增。”
龙邵文之所以去找杜月笙商量接待范绍增,是因为杜月笙早就对龙邵文有言在先,范绍增如果来了上海,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好让他提前有个准备。起因是在去年的时候,杜月笙有个叫陈元坤的同参兄弟想在四川鸦片产地开一家吗啡加工厂,求杜月笙帮着给想想门路,杜月笙通过龙邵文联系上了范绍增,范绍增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不但在自己的防区邻水县给陈元坤解决了厂址,而且还帮着陈元坤收购了大量的鸦片作为原料,吗啡工厂开工后,所获取的利润比从四川到上海贩运鸦片的利润大上好几十倍,杜月笙从中没少大捞好处。范绍增能为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做到这一点,杜月笙极承他的情。因此就放出话来,只要范绍增来上海,一定要尽其所能地招待他一下。
由于杨森的垮台,此时的范绍增已经归顺了刘湘,但他在归顺刘湘时提了一个条件:往后只要甫公有命令,叫我打什么人都可以,就是不打杨森。正因为此,刘湘反而认为范绍增重义气。可信任,因而对他青睐有加,特别的赏识……四川军阀一向内讧不已,刘文辉与刘湘叔侄因为争夺四川的领导权又生龌龊。刘文辉给了范绍增三十万元。想收买范绍增倒戈刘湘,谁知范绍增反去向刘湘自首了,和盘托出刘文辉收买他的前后经过……他此举更得刘湘信任,刘湘说:我知道你拿了我幺爸的钱,怕两军前不好与之见面,干脆这样,我再送你十万,你拿着四十万。去上海那个花花世界去耍……
……几天后,范绍增抵沪,受到了龙邵文与杜月笙的热情接待,龙邵文与范绍增相处的时间不短。知道他好赌、好玩儿、尤其喜欢漂亮女人,因此除了在吃喝上尽情招待外,主要是在玩儿、赌及女人这几项上挖空心思,下了大功夫。
若说是玩儿,黄浦滩既无风景绝佳之地。又无太多的名胜古迹,有的只是钢筋水泥的丛林,及光怪陆离的大都市风貌。因此玩儿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可去之处。杜月笙本想安排范绍增赴苏杭、无锡,九华、普陀等地四下看看。玩耍一圈。但遭到龙邵文的否定,理由是川地人文、自然风景极多。范绍增又素来不稀罕什么深山古庙及这些人为景观,因此去这些地方游玩儿必不能让他尽兴。
好在黄浦滩边多的就是长三堂子及咸肉庄妓院。龙邵文当下决定,就把范绍增请到这种地方,让他尽情尽兴地玩儿个够,果真他的这一安排大合范绍增的心意,一连多日,范绍增均流连于此等烟花场所,征歌逐舞,花天酒地。过的是潇洒又快活。
范绍增生性豪爽,又身携巨资,腰缠万贯,再加上龙、杜二人在旁相捧,只在数日间就将豪客之名播撒与黄浦滩的大街小巷,在十里洋场引为奇谈,时人一提范绍增,首先津津乐道的便是其花钱的手法,用黄河决堤、冰河解冻来形容是丝毫也不过分,他出手之阔绰大方,谈笑间一掷万金的豪迈气概,一时不作第二人想。而付人小费,最少都是以百元计算。只寻常喝个早茶,乘个电梯,仅打赏茶房或开电梯的小厮,出手便是厚厚一叠钞票。
至于他在妓院中的开销,更是仿如滔滔江水,滚滚不绝地流淌出去,时而花的囊中空空,不得不靠开支票来应对窘境。以至于向视金钱为粪土,拿钱就当擦屁股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