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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儿!”
殿上传来了惊呼声,也不知究竟是谁的,镜妖娆只觉得自己的整张后背都被人撕扯了开去,这样的感觉似成相识,却撕心裂肺!
……
“妖儿,你可会嫉恨你师伯?”
“不会……”
“但是有点不敢见掌教了……”
……
那次师父问她,她可会嫉恨掌教,她说不会,只是不敢见。
背后传来了粘腻之感,镜妖娆不由得又想起初次鞭刑时,她的血浸润了鞭子,白衣都被血水泡胀开来。
长华殿前,自负孤高的仙人脊背僵直,白衣华然。
拜师之时也是如此,他透过层层云雾看着她,只是当时,她不知……
师父说,镜妖,生来便是祸乱六界的;她便认了这祸乱六界之罪,跪在这长华殿前。
师父说,堕入妖魔之道,按天山教规,应处以破魂鞭之刑;她便等在这里,饶是他的结界如同虚设,饶是她镜妖之魂在身,甚至可以躲过他的神寂!
第206章 浮生可念【二更】()
天山之上,血色染雾,连同仙鹤都再不敢飞,落于檐上,发出诡异凄绝的啼叫声。
云阶之端,宿陌尘无言,白袍在微风中轻荡,映着那一双黑眸,都敛了星色。
小小的身形,半分不动,只有衣衫上愈渐染了血色,像是开了朵朵娇艳的凤凰花。
破魂鞭下,镜妖娆痛觉全无,紫色的眼瞳空洞而迷茫,身子偶尔晃动。
玄仙的眼底,昔日轻灵活泼的小徒儿仿佛如同布偶,二十多道鞭子落下,她竟依旧跪在那里,不哭不叫!
众仙简直难以置信,跪在殿下的会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破魂四十九鞭,鞭刑过半,却连半句呻吟都不见,仿佛受刑的根本不是她!
施刑者只想快些了结了这场劫难,殿上之人或许看不清晰,女孩的脊背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溃烂,五脏六腑即将要裸露在碎骨之下!
偏生这小师妹还倔强得紧,血溅白衣,这般深刻入骨髓的伤痕就连他都看不过去,她却依旧挺直了脊背,纹丝不动!
“师弟……”
鞭声突然断了,灰袍的弟子回头看了眼殿上的仙长们,傅音了然,那是肉身已毁,座下弟子在请求是否真的要开始挞灵。
白衣的仙人却无动于衷,双眼盯着那道血色身影半分不离,众人皆知,灵魂若被破魂鞭打散便是灰飞烟灭,甚至破魂之人,永远入不了轮回!
“继续。”
平淡冷静的声音,没有半分波动,短短两个字就碎了观刑者的心,灭了受刑者之望。
对于修为较高的人而言,仙尊的反应倒也不算意外,一千多年前也是如此,宿陌尘将他的第一个徒弟,亲手送上了诛仙台!
天华峰上,万般皆是寂静,唯有那清冷二字,似是在峰峦间回荡,层层敲击如耳,一直刺到她的心底!
镜妖娆透过袅袅雾霭,望着那遥不可及的身影,第一次觉得那样的身影是如此陌生,那般眼神是如此的无情。
“师父……”
有人听见轻音如蚊,自殿下的女孩口中吐出,长华殿前,欣然而立的仙人却是没有半点动摇。
二十多鞭下来,她的脊背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似得,骨碎肉糜,甚至已经隐约见着了肋骨下的内脏!
镜妖娆整个人都如雕塑一般,她曾以为自己不会痛了,入耳的那两个字眼却像是一剂汤药,将她的五识全都拉了回来。
立在那里的人,与她朝夕相处了十年,是他将她带回了青峦,教她识字修习,为她熬药治伤……
“仙尊,妖儿会死的!”
元宁突然冲了出来,早前郁敬一与宿陌尘说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见,妖儿根本没有仙灵,妖灵覆灭后,下场只有一个!
“她要成镜妖,便要受得起这后果。”
负手而立的仙人心中有痛,却自负地告诉自己,不过是在惩戒妖孽而已,为了六界,为了苍生,他无错!
……
“修为灵力本就是为了天下,生死离合也不过是轮回中的一段;妖儿你记住,相比己之所安,修仙之人更应当注重六|合之安……”
……
师父昔日的谆谆教诲此刻就在脑中,肉溃之疼,断骨之痛,顷刻间如海水般涌来,将她整个淹没!
十年的相依相伴,十年的师徒之情,终究她还是败给他的天下,输给了他的苍生……
倘若师父当年就能看出她是镜妖,是不是他也会如掌教那般,一掌将她劈死,此后,便再无浮生之上的白衣相伴?
坚持了许久之人,终于是瘫软了下去,众人这才看见,她上身的骨骼竟只剩那脊柱一根是完好的,其余之骨,碎裂成砂!
她竟是靠着那一丝意念支撑到了现在,尽管她知道师父再不会救自己……
却依旧屡次三番地在心底里说着,只要她不逃跑,师父还是会愿意原谅她,师父还是可能饶了她……
白衣的仙人,曾一道金印将她从魔女之手救出来,搂入怀中……
如此想来,竟是从那时候起,青莲之韵便已经成了她的安魂之香,情思缠骨……
“啊——”
凄绝苍凉的喊声,终于在长华殿前回荡开。
殿下的女孩白衣不再,汩汩鲜血汇成了小河……
……
“师父……这次我没有受伤……嘿嘿……”
小小的女娃语气之中透不出的得意,难得这次她身上一个口子都没,她才不要吃那些干苦的药丸药水。
“那这是什么?”
高傲的仙人沉着脸,也不多说,只抬手指着小徒儿颈侧一道花一般的红印,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样子……
……
元宁已经彻底哭成了泪人,扶着她背过身去,穆亦笙心痛得整个都瘫软了下去,谢千灵扶着他,极其吃力。
郁敬一望着殿下之人无言,阮清秋都捂住了嘴,众仙各有哀叹,就连傅音都开始摇头。
血红的影子每每落下,都会激起一道碧色的火花,那火花妖艳,似是精灵,正是镜妖之魂在挣扎!
刺耳的鞭声又响了起来,掌刑弟子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他只想让这凄哀的师妹早些脱离苦海,魂飞魄散也好,到底没受刑这般痛……
白浅的平台,被血污染成了一滩暗红,以至于此后长华弟子回过头来清理时都洗刷不净,就连傅音用咒都不曾将那血色清透!
平台之上,奄奄一息的人再叫不出声,破魂鞭刑才至二十五道,灵元暴露,万念俱灰,二十多鞭都承受下来的人竟然再是受不住了,只缓缓抬头,望那云端之上……
玄仙之姿,孤冷出尘,长发如瀑,眼落星辰。
仙尊之位,白衣寒凉,墨佩轻荡,散尽风华。
殿下之人突然动了动,被鲜血浸透的手摸向了腰间,掌下,一抹冰凉。
琉璃腰佩本如她眸色湛紫,如今却被血色浸染,一如她的眼中,再无光采。
腰佩之上,镜妖娆三字触摸可知,她知道那腰佩的背后还有二字,曾是师父执剑而刻,苍劲隽秀!
——浮生。
拜师会上,是他亲手执剑,告诉她要慈悲天下,念护苍生。
剑光三尺,当日是他挑过了她手中的腰佩,钉在空中,为她刻下一世浮生……
长华殿前,白衣的仙人似乎顿了顿身形,突然飞身而下!
众仙动容,满脸血污的小脸就此惊住,只看那翩然之姿,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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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终结【一更】()
“仙尊。”
长华殿下,掌刑弟子的破魂鞭拿在手里,不知究竟该不该继续行刑。
石阶之上,单薄的身形浑身血色都快要流尽,满目赤红,已然模糊了眼睛。
重伤的人儿,执着于跟前许是最后的亲近,看那步履生莲,缓缓而落。
九天的玄仙,似是如画中走出,墨发倾身,俊容霜染,风姿卓绝。
她的血流了满地,平台之上皆是殷红,掌刑弟子的鞋都暗了,竟是找不到一块可以落脚之地……
他的头上有灵光三尺,玄仙之度,饶是那白袍浸透在血里,依旧干净得纤尘不染,污秽不沾……
师父……
血色中的小徒儿开口,想要一如常日地喊出那无比熟悉的称谓,张嘴却没见声音,竟是失血过多,浑身无力,嗓子都变得干涩。
白衣的宿陌尘驻足,他的衣袂就在她的跟前,十多年前的一个夜里,也是她瘫软在地上,从天而降的仙人伸手扶她,对她说,起来。
“仙尊……是否还要继续?”
掌刑弟子犹豫道,他只想马上离开,如此这般的凄惨之景,浓烈的血腥味,快要窒塞人的呼吸。
“等等。”
骨节分明的手抬了起来,掌刑弟子倏地松了口气,观者自殿上望去,只见仙尊制止了刑罚的继续,应是终于看不下了小徒儿如此这般。
师父……
地上的人儿紫眸亮了亮,眼中的泪水分明早已流干,见那熟悉的身影靠近时却依旧湿了眼眶,泪水在眼底打转。
苍白的小脸血色全无,脊背被整个剖了开去,地上的镜妖娆似乎已是个半死之人,却依旧扬了唇角。
小女孩欣喜,一如她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美丽的师父惊了她的眼,她曾伸手抱住他,说他一定是天下最美的人了。
血色的身影落入眼底,玄仙垂眸,但有那小小身影带着满目的希冀与依赖,风吹不止,浪打不散……
“仙尊!镜妖留世,必然祸患无穷啊!”
有声音自殿上传来,尽是焦急与不甘,就连傅音都已经不忍再打,灵鹫宫的宫主却依旧不放心。
实则依旧不少仙人担心,若是此番饶恕,镜妖是否会日后报复,若是这孩子因此邪念顿生,再入魔道,恐怕就算妖灵覆灭只留着一条仙命,也可能如宫倾城那般,成六界之灾!
“妖儿。”
铺天盖地的议论声中,她听见有声音如玉,静了她的身心。
“掩你妖灵助你妖性,是我之过。”
清音似刀,字字句句刻进她的心里,让她顿生痛色。
镜妖娆缓缓伸手,想要抓住什么,那身影却转身便走,连白袍都不曾被抓住丝缕!
“敬一,取泯妖镜来!”
顿有玄仙之音,无悲无喜,在高耸入云的天华峰,空落落地回荡了许久。
众仙错愕,傅音与莫白心皆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地上的人儿惊呆在那里,恍惚的眼神,不明白自己听见了什么。
“师父?”
向来言听计从的徒弟,此番却质疑了。
郁敬一的黑袍在众仙之中极为突兀,立于殿上,与云阶上的宿陌尘对视而立。
“终归是收灵,倒不如干脆利落些。”
宿陌尘的眼睛平淡如常,仿佛那殿下的早已不是他的弟子似得。
“仙尊!妖儿已经这般了啊?!”
元宁双膝一软,玄仙竟是要将镜妖娆收入泯妖镜里,长华殿前,穆亦笙突然执剑而起,倾心剑下的桃花妖杀气毕露,桃红色的剑光,竟是直冲宿陌尘的面门而去!
“宿陌尘!你到底是不是丫头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