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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要问,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我女儿带哪儿去?”
白言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扯开一个笑容,里面的意味非常复杂,连江执也一时间不能看个清明。
就听他声音飘忽道:“要早知道您经营个十多年,就从籍籍无名到现在的来去自如手腕通天,恐怕也就不会有我出生这回事了。”
白言喻摸了摸和它玩了一下午的马,这时候马已经很亲他了,乖巧的在他手里蹭了蹭。
白言喻手上温柔,说出的话却冰凉刻薄:“姐姐很孺慕您呢,血缘的牵绊真是可怕,虽然我也是受惠于此才在短短的时间让姐姐完全接纳我但——”
他顿了顿,砍掉那些无意义的赘述,对着江执一笑:“单刀直入的说吧,在我眼里你根本就不配得到这些。”
“我姐姐的孺慕,憧憬,看着你背影一刻不移开的专注目光,这些你根本不配拥有。”
“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会任性的不光只是小孩子而已,家长任性起来简直让人绝望,我妈妈也好,你也好,甚至我觉得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这些人手里的话,是永远没办法让我和姐姐真正在一起的。”
“我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可谁叫我出身在这样的人家,要做自己的主太难了。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像陆家一样,父慈子孝平稳的渡过权力更迭,只不过我忍耐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还要为这区区体面继续忍耐呢?”
空气中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两人没有散发那种针锋相对的攻击性,然而敏感的马儿却不安的打了个响鼻。
江执玩味一笑:“果然女儿才是贴心的小棉袄啊,如果伽伽跟你一样,恐怕爸爸只有以死谢罪一途了。”
“你知道大人都是脸皮厚的,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羞愤而死,还得活蹦乱跳的回来看我闺女,虽然爱屋及乌之下我挺喜欢你小子的,不过你对我的看法我却是不在意的。”
“呵!真傲慢。”
“那是,毕竟要被闺女崇拜,怎么能不拿点派头出来。”江执毫不脸红道:“多余的话就此为止,我也直说吧。”
江执回头,幽深的眼睛直视白言喻:“你太危险了,我也不是了解过伽伽周围的人。”
“那四个希不管是家教还是性格立场,总的还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就连顾家那个脾气孤拐乖戾的小子也问题不大,伽伽自己就可以按他在地上摩擦。”
“可唯独你——,身涉险境,一意孤行,用亲情的柔软外壳做掩护,伽伽甚至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危险。不对,哪怕她意识到了也会拼命为你开脱。那孩子就是这么迁就家人。”
见白言喻脸色变得难看,江执伸手搓了搓他的头发:“别紧张,我不是在要求你远离你姐姐,这个你也做不到。”
“只是想提醒你,这次回英国,小心一点,你虽然准备充分,但你恐怕不会想到为了利益人心会脏到什么地步吧?螃蟹虽然好引出洞,可也得小心引出了什么别的东西。”
“毕竟你有什么不顺,难受的还是我闺女。”
白言喻沉吟了一会儿,抬头,复杂但干脆道:“谢谢!”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还是寒假的时候吧,虽然需要格外注意,但毕竟真正的对手不是那些人。”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决不被扰乱方寸永远分得清主次的明白劲。管你姐姐要我的电话吧。”
“就算你这么套近乎,我姐最喜欢的人还是我。”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这些臭小子就死心吧,第一是没指望了,悬殊高得说出来我都怕你们绝望,争个人第二吧。”
“”
两人唠唠叨叨的出了马棚,一路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就见江伽拿着饮料在坐车前盖上,像是等了有一会儿的样子了。
三人开车下了山,又在外面吃了晚饭,期间江伽想骗她爸,把他往她妈开的餐厅那边拉的。
最近新店开业,她妈都在店里转,有时甚至会待到晚餐时段过后才回家。撞不撞得上人那就是听天由命的事了。
但江执哪里不清楚他妹妹的地盘在哪儿,愣是不上当,人也就没拉成。
最后要离开的时候,江伽抱着她爸不舍的念叨:“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今年过年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家人,可热闹了,你也来呗。大不了我提前把我妈的刀都藏好,她最多抄凳子砍你,你忍两下呗,大不了我帮你按摩。”
江执边顺她头发,便眼神柔软的听她絮叨,亲了亲她的发旋:“就回来,一有时间就回来。”
结果还是不给她个准信,江伽不满,但临走之际还是叫住她爸——
“爸!礼物我很喜欢,以后当传家宝传给你孙女。”她笑嘻嘻开玩笑道。
江执一乐,既得意又一下想到既然有孙女,那肯定会有杀千刀的女婿这种玩意儿,顿时脸色变难看了,哪里还有一贯的从容不迫?
江伽见他这样心情颇好,转身叫上阿喻要他一块上山,被阿喻拒绝了,说是又有事。
白天江执给他的提醒,他得赶紧回去让自己的人查查被疏漏没有深挖的细节,一般手段虽然肯定不会让那人特意给他敲警钟,白言喻知道恐怕是有人捞偏门惹上甩不掉的鲨鱼了。
江伽闻言眼神闪了闪,也没有多问,只如同平常一样叮嘱他早点睡觉不要熬夜。
只是白言喻将要上车的时候,突然回头问:“姐,白家虽然产业中心转移出国了,但遵循传统的也不少,起名就是一样。”
“我的下一辈是景字辈的,你以后给孩子起名就是白景x或者白x景这样来,知道吗?”
江伽面无表情的一把将他的脑袋塞回车里,刚她才耍了她爸呢,转头就被她弟弟给耍了。
回到山上的时候已经七八点了,家里已经用完晚餐,一家人正坐在楼上的小厅边喝茶边看电视呢。
见江伽回来,佑希是首先没给好脸:“就没见过天黑还不着家的,反正这会儿大家都在,是不是商量一下门禁的事啊?”
江伽经过他想都不想就抽了他一下:“滚!你要自己出去玩的话,巴不得在外边浪疯了呢,你有资格说谁?”
辰希哈哈笑到,毫不犹豫的拆了弟弟的台:“他今天就是没能跟着出去,在家里别扭了一天,玩什么都不得劲。”
江伽不理会佑希这个活宝,直接走到她妈面前:“妈,我身份证呢?我记得搬家的时候交给你收着来着,给我。”
江妈正翻她的笔记本呢,她没什么管理经验,但每天会做笔记,各种都有,想到什么写什么,自己觉得需要改进的,言之有物的回馈的,还有一些数据,都有。
老陆一贯说她根本不必亲力亲为,但她就是乐在其中,听到女儿的话,头也不抬的问:“你突然要身份证干什么?”
“之前在一个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散文,那边联系说可以签约来着。”
江妈也没多想,念书的读读写写很正常,左右散文又不像,不耗精力:“行,一会儿跟我回房间拿吧,别太钻那上面了啊,学习要紧。”
“知道知道!”
散场的时候江伽跟她妈去拿了身份证,回到房间时却在走廊上遇到了陆见希。
她有些尴尬,白天那茬闹剧还历历在目呢。
她讪讪道:“上午的事,你别听阿喻胡说,咱们就是在商场遇到一富婆,方她玩而已,别在意啊。”
陆见希表示自己不在意:“毕竟法律上那里已经是你的了,放心,老爷子那边过了路的。”
江伽汗毛一炸:“不是,别装作听不懂我的意思啊?你们一个个想吓死我对不对?而且哪有这么快的?这才过去半天而已。”
“足够了,之前老爷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不再受不长眼的纠缠,这并不仅仅局限于圈内。不过你的反应反倒证实了这么做的必要性,你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定位,接下来好好适应吧。”
江伽还要说话,被陆见希制止了,他反倒指着她手里的身份证道:“你特意编那么一条理由把身份证拿到手是为了什么?”
“什么叫编?”江伽不乐意听了:“你见过谁十七八岁随身带着身份证很稀奇吗?之前都是揣我自己身上的,就是搬家的时候放我妈那儿忘了拿回来而已,也就是现在有陆叔叔,我不好直接进她房间,不然我就自己进去拿了。”
“看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办呢。”这解释一大堆反而让陆见希确认了:“你不是个冒失的人,我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用途,可你现阶段有需要瞒着家人使用的情况吗?”
江伽本来就一肚子火,一个两个有事都瞒着她,干什么都先保证她独善其身,自己重要的人状况百出的时候她在这边茫然无知。
刚刚回来的时候憋着不动声色已经很难得了,这会儿又被陆见希逮着刨根究底,就一个个聪明对吧?
她不耐烦道:“哪身份证干嘛?领结婚证去。”
陆见希闻言瞳孔一缩,顿时就炸了,一把抓住自顾自准备回房的江伽,将人按在墙上,紧盯着她不可置信道:“你说你去干什么?”
江伽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一跳,抬头一看他这副模样,用更加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会是信了吧?我特喵的才十七岁,你炸什么炸?”
陆见希当然已经反应过来了,就在他失态后的下一瞬,但他还记得上一秒的情绪,只感觉眼前一红,心中陡然间戾气纵生,这在他身上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他窘迫得耳朵血红,恨不得钻地缝里去,磕磕巴巴的转移话题道:“那,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江伽见这家伙就为这事不依不饶了,有些怕了他了,索性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便烦躁道:“办护照!”
第57章()
“护照?”陆见希闻言皱了皱眉:“你要出国?”
江伽才要解释;他就接着道:“你们学校最近没有出行计划;你也不是为了出去玩想一出就是一出的家伙;偏偏这个时候急急忙忙的——你要跟你弟弟去英国?”
江伽见这家伙都不用细想;顺理成章的就猜到了她的目的;头皮都炸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走廊没人出来,才松了口气。
“诶你这样就没眼色了啊,知道什么叫心照不宣?一个人就自顾自的把人家的事说出来干什么呀?”
说完就见陆见希有些发愣;借着转移话题恢复的脸色又开始变红了,甚至眼神闪烁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伸了两次手,才最终把覆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拿了下来;但并没有放开;而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攥在自己手里。
才回答道:“没眼色的是白家的小子,谁会新年前后做出邀请妨碍别人家族过节?”
话才说到一半;他突然想到那家伙近段时间来频频动作的手笔;明显是厚积薄发的前兆;最近忙得就连他姐姐邀他玩都时长拒绝;到时候哪里会分得出精力照顾她?
陆见希当然没有江执那样无孔不入的情报手腕;不知道白言喻身后隐藏的种种龌龊;但同样的立场让他很容易就能设身处地然后根据对方的节奏分析出行动走向。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江伽:“他没邀请你,你自己要跟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