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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了钱小飞许久,金寒才道:“你确定是在询问我的意见?为什么我怎么听都觉得那是一个陈述句呢?”眼前人的表情和周身散发的气息让金寒清楚的知道,对方的询问只是出于某种礼仪。
“算了,如果真想进我们就得抓紧时间。”金寒最终还是妥协了。
就这样,二人借着厨房微弱的光亮摸进了密道。
里面几乎没有光线,所以根本是漆黑一片,但金寒凭着手中的触感知道这是一条由类似于大理石质地的石头铺成的狭窄甬道,脚下是一级一级的楼梯,相当陡峭,必须要很小心才不至于滑倒。
袖口上传来的力道无疑来自钱小飞。偶尔被那家伙依赖,感觉还不错,这样想着的金寒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周围很安静,只偶尔有一两下滴水声,让人真切地感受到这地下的潮湿。地下,是的,金寒可以很确定这楼梯是向下延伸的。这不仅是个密室,还是个地下密室!
渐渐的,前方出现一丝光亮,金寒有预感,目的地要到了。
随着光亮越来越大,楼梯终于走到尽头。一个尘封多年的密室清晰地呈现在二人面前。
红木书桌,黑漆条凳,雕文木床,一个简单却不失雅致的房间。只有那厚厚的灰尘在静静地诉说着它被封存的年代。
“啧,还真是隐蔽……”钱小飞感叹,“不知道当年是什么人住在这里?”
“肯定是个大人物……”金寒环顾四周,喃喃道。
刚刚密道中的不安早已被眼前的奇怪景色打消,只见钱小飞精神焕发道:“反正都下来了,我们总得四处看看吧。万一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倒~金寒哑然失笑,敢情自己和钱小飞是入室行窃来了!
俗话说的好,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殊不知这同种类的人和物也会相互吸引,最有力的证据就是眼前的二人在分头的“四处看看”中,均发现了与各自波长相符的东西。
桌上空无一物却仅有有个檀木盒,金寒凝视着,想必里面定是重要的物件。
室内无任何油灯却明如白昼,钱小飞将目光投向墙壁上的幕后功臣,一颗中等大小的夜明珠!没想到从前只能在书里见到的稀世珍宝现在居然唾手可得,简直赚大了!
看吧,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立竿见影。
金寒小心翼翼地打开檀木盒,取出里面的东西仔细观察。
钱小飞则满心欢喜地将夜明珠取下,迅速塞进怀里。
刹那间,漆黑一片。
“钱小飞,你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金寒的声音透着了然的无奈。
“嘿嘿,不好意思,是我心急了点。”钱小飞说着连忙将夜明珠从怀里掏出。
光明,终于重新出现了。
“我还能跟你抢不成!”金寒哑然失笑,“出了这个密室你愿意把它塞哪儿都成,就是你含着它我都不管。”
钱小飞只得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见到宝贝就往怀里塞实在已经成了本能动作,一时间想要改掉恐怕还有些难度。
抬眼,钱小飞被金寒手中的东西吸引了注意:“这是什么?”
“票据,”金寒道,“一张一百年前的托管票据,是个叫大桶镳局的地方。”
“大桶镳局?”钱小飞觉得这名字实在有趣得紧,“你的意思是说,一百年前这里的主人把一件东西托给了大桶镳局看管?”
金寒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那都这么长时间了,估计那家镳局早就关门大吉了。”钱小飞一直相信时常竞争是相当激烈和残酷的,况且还是这么个……不响亮的名字。
“无所谓,反正这东西又不占地方,我们带上也没什么损失,出去看看再说呗。”进喊将票据随意收进了怀中。
忽然,钱小飞表情一紧,道:“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金寒闻言摒住呼吸侧耳倾听,果然,从一侧的墙壁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他慢慢靠近那侧墙壁,轻轻用手敲击。
咚,咚,声音很钝。
“恩?”金寒正疑惑,那边钱小飞又发出了声音。
“盒子里有字哎!”只见钱小飞此刻正在书桌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装票据的檀木盒子。
盒子早已被金寒打开,盒中情况一目了然。
字?金寒皱了皱眉,刚才光注意票据了,并没看到有什么字。
“念来听听。”
不一会儿,钱小飞的声音便在密室中响起:“吾峥嵘一生,终至古韵声名鹊起,无奈树敌太多,恐后人遭鱼池之殃,故吾竭虑三年终成此水窖。灵指牵动,古韵尽殁。富贵有命,生死在天,望先祖佑吾古韵后人于危难之际识此机关,勿忘古语云:置之死地,方可后生。”
寂静,良久。
是什么样的人会为子孙后代想得如此周到却又如此决绝,冷静得可怕到丝毫不在乎古韵的存亡?
逝去的人总是留给后来者许多终其一生都无法解开的迷团。二人现在唯一可以确定就是,古韵山庄的这位先辈不简单。
“看来这位就是孔萧曾经说过的古韵山庄的创始人了,”金寒终于开口,道,“听声音,隔壁便是那个巨大的水窖了,难怪声音这么奇怪,恐怕是蓄满了水吧。”
“真可怕,”钱小飞心有戚戚焉,“怎么会有人花费三年只为建造一个用来摧毁自己家的水窖?”
“不只如此,”金寒接口,“他甚至没告诉自己的后人还有这么个地方。如果不是 我们今天发现,这里恐怕就要永远被尘土湮没了。”
“不过还是有些难以想象,那里面的水真的可以淹掉整个古韵山庄?”钱小飞边说边乍舌,置之死地,方可后生,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疯狂。
“应该是这样,”金寒将耳朵贴近墙壁,道,“这里面的蓄水量绝对超乎我们的想象。”
“该不会像长江泻洪似的吧……”钱小飞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看样子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盒子下面好象有个按钮……”
“什么?”金寒闻言先是一楞,接着马上喝道,“不要乱动!那个很可能是机关!”
“机关?”
“对,所谓‘灵指牵动,古韵尽殁’,恐怕就是指这个。”金寒回忆道。
“你的意思是说,按下这个,水闸就会开启?”钱小飞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金寒严肃点头:“就是这样。”
“这样哦……”钱小飞仿佛终于明白,然后开始故作娇羞状地埋怨,“你怎么不早说呢~~人家……已经按了。”
钱小飞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巨响墙壁已然缓缓上升,早已隐忍了一百年的水流疯狂地从还很狭窄的缝隙中涌出。由于站在墙边,金寒还没来得及反应鞋尖就已被浸湿。
“看什么!还不赶快逃命!”猛地抓起钱小飞,金寒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上楼梯,向出口跑去。
墙壁渐渐开大,倾泄的大量水流很快将密室填满,且迅速向楼梯漫去。
泄洪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却仍然没有掩盖住某人从楼梯上方传来的咬牙切齿。
“你绝对是上帝派来整我的——”
十月十五夜,一突如其来的洪水将古韵山庄全数湮灭,庄内之客皆作鸟兽散,庄主古白远上御寒避难。至此,江湖四大门派之——古韵,于中原武林绝迹。
卷二完
第 33 章
那一夜,古韵全数湮灭,可谓悲哉,但我们金钱帮的遭遇,恐怕也不见得幸运到哪里去。
“你、你小子还真是……天赋异禀,呼……堂堂武林大派,就这么被你给毁了……”
逃命到山庄外的竹林,金寒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同时也终于有闲暇去感慨。远处的水流声还依稀可闻,不过此处地势颇高,算是安全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钱小飞倒还委屈的很。
金寒闻言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他如果是古白倒宁愿钱小飞是故意的,起码还毁得有些价值!
唉……
这句感叹中既有对古韵的哀悼,也有对自己的同情。其实,现在的金寒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执著于报仇了,一来是钱小飞的影响——那个雨夜将是他一生的疼;二来还是钱小飞的影响——与这种人在一起哪还有时间想报仇的事?光逃命躲难都来不及了!
钱小飞自然不晓得金寒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他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对自己所闯过的祸总是很快淡忘,然后以饱满的热情和充沛的体力投入到下一次闯祸中去。所以此刻的他,早已将古韵抛到脑后。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接下来的生活。
“古韵没了,我们怎么办?”
金寒闻言没好气道:“你把那当饭庄啊!我们本来也不可能在那里吃一辈子,现下正好可以离开,去其他地方闯荡闯荡。”
话虽这么说,但他也不确定带着钱小飞去闯江湖到底会有什么结果。该不会是整个江湖都毁在这家伙手里吧。想到这里,金寒下意识地瞄了钱小飞一眼,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怕的是,钱小飞对这个主意还挺感兴趣:“闯荡?听起来也不错。”
“呵,呵。”金寒只能干笑。
一阵风吹过,熟悉的沙沙声又传来。
“这风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后知后觉的金寒终于感到了一点不对劲。他看看四周,一种不好的预感悄然生起。
“熟悉?”钱小飞一时间没懂。
得,看来还有更后知后觉的人。
金寒仍皱着眉头,道:“你不觉得这场景,这声音,这气氛,全都很熟悉吗?就好象……”
“就好象我们之前来过这里!”钱小飞终于反应过来,马上接口。
风越来越凉了,吹得人骨头生疼,但生理上的不适完全抵不过心理上的寒意。
“妙、空、空……”二人异口同声。
简单三个字,却仿若女巫施的魔咒,让人产生一种说出了就会遭到不幸的感觉。比如……
“正是姑奶奶!”
比如……噩梦成真。555 ̄ ̄
曼妙的身姿恍如从天而降,那轻盈,那俊逸,真是让看者不无……发寒。
“怎么,想溜?”妙空空在二人眼前站定,仍是之前的装扮,却比之前更有种煞气。
“谁说我们想溜?”钱小飞哪里受得了被一小女子看不起,于是连忙出声反驳,“今天是情况特殊!”
“特殊?”妙空空摆明不信,一挑眉,“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你们就会……”
“我们就会明天才开溜的!”钱小飞理直气壮的接口,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倒!这家伙……金寒现在只有一个冲动,那就是马上跑到妙空空面前告诉她,自己不认识钱小飞。
妙空空显然也被这莫名其妙的答案搅乱了思绪,只见她气急败坏道:“你戏弄我是不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钱小飞看起来无辜极了。
金寒决定在心底为妙空空默哀三妙钟,虽说钱小飞在平时就有够脱线了,不过似乎这种特性在妙空空面前尤为明显。
“废话少说!”妙空空终于聪明地结束这个没啥意义的话题,道,“你没有忘记我们的赌约吧?”
钱小飞当然没忘,不过他也没打算和一个小女孩比试什么,况且那东西原本就在他手里,真是典型的胜之不武,所以他才准备提前落跑,谁知又被人截住了。
“我当然记得,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