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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爸爸似乎也料到了会拒绝，可看到自家女儿顾芸初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有些不忍心女儿失望。于是，顾爸爸不死心地说了句：“林老师，您看。这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女儿不行呢？”
“……”林老师低头看着顾芸初，很安静的一个孩子，看着也很有灵性的样子，记得他家女儿那么大时，闹腾得厉害。或许可以试试？终于，林老师松了口：“好吧，先上一堂课试试……”
“谢谢老师。小芸儿，快叫林老师。”
“林老师好～我叫顾芸初～”顾芸初甜甜地叫了人。
“恩。芸初是吧，来，跟我走！”
林老师带着顾芸初来到了画室。画室面积并不算小，连着后院，差不多有六七十平米的面积。因为正准备上课，整间画室除了摆满了各式各样雕像外，还有七八个正在里面学画画的学生，站在各自的画板前。
见林老师带着个小娃娃走了进来，大家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哇，好可爱的小妹妹。”
“可不是。林老师，今儿是不是画这个小妹妹？”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多大了？”
“安静！”
画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林老师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学生，问道：“周添一又没来？”
“恩。”画室里看着年纪最大的那个女生回答道。
林老师知道顾芸初并没有准备素描所需的画具，便将她领到一空位上，顺手从架子上拿出块画板，夹上素描纸，将笔递给了顾芸初：“你就在这里画吧。”
随后林老师搬出了个巨大的头像雕塑，放到了各位学生的面前，拍了拍掌：“我们今天继续画头像。”
“不是吧……”画室里哀声一片片。
顾芸初歪着脑袋，撅了撅嘴。不是吧，自己好歹也是个初学者，一上来就画雕塑头像？而且！自己的个子都没这画板高……
偷偷瞄了一眼林老师，正好看到那位林老师回过头看自己。
“你就看到什么画什么。”林老师直截了当地说道。
“哦。”顾芸初环顾了一下四周，从院子里搬了个小板凳，踩了上去。记得前世读书那会儿，老师怎么说来着？什么光线照射的角度不同，每一面所呈现的色泽也不同；什么不存在的消失点……哎呀，当时为什么不好好学咧？
顾芸初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那位姐姐，先按比例打出大致轮廓，然后一点一点修改细节。
“别看别人！每个人站的位置不同，画出的头像也是不同的！”林老师的声音从顾芸初的背后传了过来。
哼！欺负人！不管了！
顾芸初慢慢回忆着前世在学校上素描课美术老师曾说过的话，反正她是第一天上课。我画我画我努力画！
“画图要画在中间！”林老师指导了一圈后，又走到顾芸初的身后，见顾芸初将涂鸦画在整张画纸下半截，忍不住出声。可瞧着小丫头踩着小板凳，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自己，这脸上难免有些尴尬：好吧，自己是故意的。
林老师蹲下了身，对照着雕塑，检查起顾芸初的大作。比例失调严重，呃……线条手感还行，还知道先打轮廓再慢慢修改细部。最主要，竟然能坚持大半个小时！
算了，还算是个苗子，暂时收下吧。
许是顾芸初的乖巧跟坚持，最后林老师勉强答应暂时收下顾芸初。林老师市一小的美术课除了礼拜六上午有两课时外，周一至周五的课多半在下午。顾芸初不用去托儿所，每天晚上一来人多二来小孩子不能太晚睡。于是林老师跟顾爸爸商量了一下，周一至周五，每天上午上他那里单独学画画，礼拜六下午跟周日整天随时可以过来，跟着大家一起。
学费不便宜，两块钱一堂课，算半天，一礼拜十五块钱。顾爸爸跟顾妈妈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每天上午顾芸初背着小画板，由顾爸爸或者顾妈妈带着去林老师家里学画画。林老师也收起随意教的心思，一点一点从基础教顾芸初。从最简单的六面正方体到圆球；从圆柱体到圆锥体；从规则物到不规则物，从单个到组合……顾芸初就像一块海绵，不断地吸收着新的知识。林老师教的仔细，顾芸初学得更认真。
素描是绘画的基础，枯燥而乏味，最是磨练人性子。顾芸初却从每日的重复的素描练习中，尝到了快乐。每一天，多多少少都有所进步。这种进步看在林老师眼里，也甚是欣慰，超有成就感。有个如此聪慧又肯学肯吃苦的学生，林老师恨不能将自己所有的知识都教给这个学生。
到了下午，顾芸初便一个人留在家里。中午小睡片刻后，除了继续练习素描外，还抽出两个多小时用来练字。依旧是那个颜真卿的永字，一年多练习下来，有了六七分相似。顾爸爸跟顾妈妈原以为顾芸初只是小孩子性子，一时兴起，竟没想到自家女儿这一兴趣竟然了大半年。
第十七章投稿，狗血剧本
这天下午，正在午睡的顾芸初迷迷糊糊地听到客厅有人在说话，听着像是顾爸爸跟顾妈妈的声音。
“艾娜，真没想到小芸儿竟然能坚持那么久。我开始以为她只是说着玩。”
“是啊，我也没想到。”
“那现在……”
“家明，只要孩子愿意学。”
“恩。你放心，我们当父母的，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培养她！今天晚上不用值班，你跟小芸儿早点睡吧。不用给我留门了。”
“好。那你也……”
顾妈妈的声音实在太轻，顾芸初没办法听得真切。可此时的她一下子惊醒过来，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在林老师那边的学费并不便宜，一个礼拜15块钱，一个月最起码就是45块。
今年顾爸爸的工资并没变化，还是四十六块八。顾妈妈因为调到了市里稍微涨了点一个月有四十九块五，加上一线工作人员有20％的提成，将近六十块钱。可顾妈妈现在回到了市里不包吃包住了。最要命的是，现在锅炉厂的效益差了好多，工资常常不能保证按时发放。顾芸初一个人的素描课就要花去家里一大半的收入……难怪这几个月晚上很少见到顾爸爸，顾爸爸总说要值夜班……他准是偷偷地跑去哪里兼职做体力活了。
顾芸初不止一次发现顾爸爸陪她玩时，玩着玩着就这么睡着了。她是不是太不懂事了……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呀，我们的小芸儿醒了？”这时顾妈妈走进了里屋，俯下了身子，对着顾芸初笑着说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芸儿哭了？”顾爸爸听到顾妈妈的话，从客厅探出了大半个身子，“来来来，让爸爸抱抱～我们家的小芸儿，怎么可以哭鼻子呢。看看，都不漂亮了～”
顾爸爸一边抱起顾芸初，一边用粗糙的食指温柔的擦拭着顾芸初小脸蛋上的泪水。
“轻点～你皮那么粗糙。”顾妈妈一把拍去顾爸爸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洗得干干净净的手绢，将顾芸初脸上的泪水一一擦去。
“来，小芸儿，妈妈抱好不好？爸爸要去上班班了～”顾妈妈从顾爸爸怀里接过顾芸初，一边安慰女儿，一边打发顾爸爸赶紧去上班，“家明你赶紧走吧，要不一会儿要迟到了。”
“恩，好。”
“小芸儿，爸爸去上班班了。你要乖乖的哦～”顾爸爸见顾芸初不再哭，便转身走出了里屋。
顾芸初挣扎着想跟上去，却被顾妈妈牢牢地抱在怀里。
是什么时候，妈妈的脸上多了几丝愁绪了呢？顾芸初回转过头，盯着顾妈妈的脸打愣。
顾芸初知道家里是有存款的，但绝对不会很多。而她这时也想起86年下半年，顾爸爸所在的那个锅炉厂破产倒闭了，顾爸爸因此没了工作。
因为顾爷爷的介入，顾爸爸跟顾妈妈现在不能随意地处理这些邮票，对此顾芸初并不后悔。谁让现在并不是出售这些邮票的最佳时期，若卖了，以后还不后悔死？一方面顾爸爸马上就要丢了饭碗，另一方面顾芸初并不想放弃林老师那边的学画。真不好办呢？她该上哪里去弄钱咧？
顾妈妈去上班后，一个人在家的顾芸初整个下午都在烦恼“如何快速赚钱”这件事。真的不好办呢，现在才1985年6月，她才3岁。若是92年，她倒是可以忽悠顾爷爷带她一起去炒炒股什么的，可问题现在才85年啊。85年，像电视机这样的大众家电，依旧属于紧俏物资……
平日里，大家娱乐活动貌似就是傍晚到公园散散步，要不就是搬出凳子上天台纳凉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了……
顾芸初的脑海里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电影？
对呀，电影！
因为电视机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所以85年电影院还算热闹。大家闲来无事，就跑去电影院看个电影什么的。
我怎么把它给忘了咧？顾芸初粉嫩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她记得90年那会儿，学校曾组织过学生去看一部电影，台湾伦理悲剧片《妈妈，再爱我一次》。现在回想起来，故事内容超没新意。
孤儿院长大的女主角，好像叫什么海霞，跟富家子林XX相爱。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的，这段美好的爱情遭到了林家老娘的反对。这对相爱的情侣依旧坚持在一起，还珠胎暗结。本以为怀了孕，林家老娘会同意，结果一个去了乡下投奔亲戚，一个被迫迎娶门当户对的富家女儿。
林家公子结婚那天，正巧海霞生下个健健康康的男孩，取名小强。海霞跟小强母子俩相依为命，度过了一段虽然贫穷但很快乐的时光。话说另一头林家公子娶的那位富家女儿是个不能生孩子的。为了林家不断子绝孙，林家打起了小强的主意，强行要回孙子小强。
小强因为思念母亲，从林家跑了回来。海霞为了自家儿子能得到最好的教育，揍了小强一顿，并狠心将他送回林家。在一个台风来袭的夜晚，小强再一次偷跑出林家。因为不敢回海霞那里，便偷偷跑到了寺庙里。结果饥寒交迫的小强险些因此丧命，而思儿心切的海霞更是在争抢儿子的过程中，不慎摔下了楼梯，结果神经失常……
顾芸初记得当时看这部电影时，是以倒叙的方式开场的。成年后学成归来的小强在一家疯人院碰到精神失常的海霞，唱起了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故事结尾的最后也是因为这首《世上只有妈妈好》让海霞恢复了神智。而这首《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曲几乎贯串整部电影，小强在幼儿园第一次学唱歌，第一次因为跟人打架被海霞揍，第一次逛寺庙……
顾芸初决定将这部《世上只有妈妈好》的剧情重新以文字形式写下来。怎么催人泪下怎么写，怎么狗血怎么写，就这剧情比起后世那些虐情大戏，整个一小巫见大巫。可现在是85年啊，精神物资超级匮乏的年代，要不然那部差不多时期出品的电视连续剧《渴X望》，也不会那么受欢迎了。
顾芸初写得超级顺手，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重生了，记忆变好了。不到一个礼拜，顾芸初便将《妈妈，再爱我一次》的剧本给编写好了。顾芸初找来了白纸，修改了错别字跟语病句，删除了部分有些拖沓的剧情后，又重新誊写了一份。从家中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大大的信封，贴上足够的邮票，直接寄到了某个制片厂。不记得什么时候看到的某个情节，某某著名编剧当年就是在某制片厂里附属旅馆闭门创作……
顾芸初借用了顾妈妈的名字沈静，留下了家里的通讯地址，并且留下了足够的邮票。万一不行，也好退还回来。剧本寄出后大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