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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夜一无所知。
他慢慢解释，“万俟影可能会降临在你的记忆里，她夺舍不了你，却可以毁掉你。”
毁掉顾子夜，顺带毁掉她的记忆，毁掉她记忆里的他。
少了一魂，那白祁，就是一个缺了去一角的白祁，不完整的白祁。
不完整的灵魂是无法继承神格的。
这是要把白祁拖下神坛，万俟影算盘叮当响，但是顾子夜不一定要依。
他消失的越来越多，顾子夜很慌。
“我的时间又到了，在走之前，要告诉你一句话。”
白祁轻轻的在顾子夜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你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你所听到的，未必是真的。”
“顺其自然。”
“嗯……”
很久很久，时间的流速很慢，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顾子夜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疼的。
睁开眼睛，微白静坐在秋千上看着她。
“你醒了。”
“醒了。”
“这里是最后一点空间了。”微白的空间，从广袤无垠，到现在，一步一步缩小成这个样子。
顾子夜问，“怎么会这样。”
“咎由自取。”为情所困，微白瞥着顾子夜，“你见过万俟影了？”
“嗯。”
“她真的疯了，她也不是神女。”说到这里，微白叹了一口气，“我要沉睡了。”
“沉睡？”
顾子夜语气惊讶，倒是让微白笑了起来，他的眉眼越发的苍白了，当初黑色的发也斑驳了起来。
“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吧。”
“说吧。”
讲故事之前，微白让顾子夜坐在了秋千上，自己在后面慢慢的推着，空间没有风，他就变出了一点风来，轻轻的浮动着。
惬意的时光。
从开天辟地，混沌之初，除了盘古，除了混沌灵气，上古各大神兽之外，天地还衍生了一种得天独厚的神兽，它们叫做梦魂兽。
穿越于轮回之间，掌管天道空间秘法。
几乎是天道的代言人。
微白是出生于鸿蒙时期的梦魂兽，当初因为某些约定，和神定之女签订了契约。
从契约到现在，有十万余年了。
神女温润，而且厚泽万物，但是数万年后，神女一次闭关出来，变的残暴不堪，而且违背天道，让一个叫做顾子夜的混沌之灵插入了魔君白祁的轮回，并让梦魂兽微白开始协助这个混沌之灵穿越三千界，扰乱魔君的轮回。
第1556章 庄周梦蝶 1（）
“你就是那个混沌之灵，子夜，我对不起你。”
微白站了起来，长发披散，顾子夜看见他的脚已经不见了，袖子空荡荡，裤腿下也空荡荡的。
似乎他整个人的身子都不见了，只剩下了那张脸。
“我不会死，你别担心。”
他扬起手，但是起来的只有袖子，袖子轻轻的摩挲着顾子夜的脸颊，微白笑了出来，“只要再有一个十万年，我会再次清醒过来。”
“我留着最后一点能量，就是想送你去最初的地方。”
咒语，风暴，在这个狭**仄的空间里慢慢的放大，再放大。
顾子夜看着微白，他忽然抽出一张画纸，“这是我，你要记住，这是我。”
“我是微白。”
“微白。”
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化为齑粉，顾子夜只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下坠感。
往事历历在目，一点一点的充斥着自己的脑海，顾子夜想到了很多的时候。
微白的一点一点都在心田里化开。
她有点想哭，却哭不出来。
周围的空间里没有空气，她有一点呼吸不上来的感觉，身体越来越被压迫，良久，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
她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的陌生，但是有阳光，淡淡的阳光洒下来在脸上暖暖的，她活过来了。
这里是那里。
顾子夜想坐起来去却发现自己手上插着针，还有身上也很乏力，她眨眨眼睛，嘴巴很干涩，想喝水。
嗯……
忽然，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穿着粉色大褂，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小帽子女人，护士，对这是护士。
护士进来打扫，却发现床上的病人一直睁着眼睛，她惊了一下之后慢慢的凑近，最后她确认，12床的病人醒了。
“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三年了。”
三……年？
她什么都不知道。
顾子夜头很痛，医生过来给她检查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的靠在了床栏上，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看。
手上一疼，有红色的血液迅速的流出来染红了棉花，顾子夜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我……没有家人吗？”
她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护士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是很同情的看着她，“你是顾子夜对吧？”
“嗯。”她是。
“从病历上登记，送你来医院的是你的丈夫白祁。”
白祁！
她眼神一亮，有了光彩。
她到了这个世界，最后一个世界了，微白，微白……对，她又想起了微白。
有些伤感，最终还是止住了要流粗话来的眼泪。
就算是为了微白的性命，她也要坚强。
她只要活着，就可以等待万年，等他出来。
顾子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护士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还没上网，今天……”
“是你丈夫订婚的日子。”
“！”
“什么？”
“上将白祁妻子不幸变成植物人，为了白家的香火，他已经另有妻子了。”
“另有妻子？”
……
顾子夜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医院，她身上穿着一身病号符，兜里带着护士给的一百块，整个人都是迷茫的。
毫无头绪。
第1557章 庄周梦蝶 2（）
也许是因为上天指引，顾子夜刚出来就看见了一则新闻。
在医院的对面，巨大的大厦液晶屏上正在播这个时候的新闻。
……
白祁将和门当户对的某个政要家里的千金联姻，前妻顾子夜虽系帝都豪门，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植物人。
新闻上说白祁也是无奈，他虽然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但是白家的香火不能断，传承不能断，所以——
这一瞬间，顾子夜的心忽然很疼。
就像是一颗心被撕裂了一样，她默然的看着这个新闻，再看了一下那张图片。
婚纱照。
白祁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纱照，两个人看上去非常亲密的搂在一起，特别是白祁的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
他笑眯眯的看着身边那个比他要矮了一个头的女人，只是一张照片，一个侧脸，她就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爱。
麻木的疼。
她想起了那时候在幻境里面看见的顾子夜，她也和白祁有过婚纱照，两个人也是这样的甜蜜。
她忽然感觉喘不过气来了。
很快，新闻跳转到了实况转播的场景，耳边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
现在是本台记者实况转播，上将白祁和她的妻子果真举办了盛世婚礼……
我们可以看到，整个结婚场地周围都是玫瑰花，听说这些玫瑰都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是新娘最喜欢的颜色。
还说了很多东西，但是顾子夜一个都不想听。
她看见了屏幕上的地址，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看顾子夜一身病号服，就很疑惑的问了一句，“这个地方现在在举行婚礼，没有请柬是进不去的。”
“……”
顾子夜看着司机，心头的火气越来越大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燎原之火。
她很想杀人，特别想杀人。
长舒了一口气，顾子夜嗯了一声，“我有请柬。”
她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请柬。
顾子夜就不信，她这样去了会场会进不去，司机听她这样说之后也没有再说话，过了一半路程之后，司机问：“你身上是病号服，你是不是从那个医院里面出来啊？”
“是……”
“等等。”
司机忽然惊呼道，“你不会就是白祁将军的前妻吧？”
“……”
前妻。
顾子夜不喜欢这个称呼，她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心也在发烧，慢慢的把窗户摇下来，她嗯了一声，“我还没有和白祁离婚。”
“不，你们的离婚都已经公正了，你们家里的人代表的你啊。”
“……”
离婚了。
她在昏迷当中真真正正和白祁脱离了关系，和自己喜欢的人离婚了，越是这样想，心就越来越疼。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要去婚礼现场。”
“哦。”司机也叹了一口气，“都不容易啊，虽然说上将也不容易，可是抛弃妻子，真是做的不对。”
顾子夜抬眸，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
她刚刚经历过一系列变数，心还没有稳下来，就又开始进入了一片变数里。
所了解的一切都完全变了个样子。
白祁，真的是薄情寡义之辈吗。
第1558章 庄周梦蝶 3（）
顾子夜不相信，脑子里晃荡的全都是他深情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可以快点吗？”
“已经很快了。”司机踩下油门，顾子夜感觉脸上被风打得越来越疼，才冷静了下来。
耳边一直都是司机的声音，他似乎特别热心，知道顾子夜是白祁那个传说中前妻之后，就不停的开始跟顾子夜说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
“其实一开始啊，我们还是觉得这个将军很重情重义的，虽然妻子变成了植物人，但是一直不离不弃。”
“第一年，才半年呢，娱乐杂志上就有了他跟现在这个小姐的绯闻，一开始说这是妹妹……嘿嘿，你说谁知道那是干妹妹，还是他想干妹妹呢。”
“第二年新闻媒体就开始报道跟踪这个将军了，那会儿他好像退役回来这边了，据说一直跟现在这位妹妹一起照顾你呢。”
“然后就是第三年，医生说你可能醒不过来，要当一辈子的植物人了，这两个人就说为了香火要结婚了，你说好玩不好玩。”
听完这些顾子夜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后座上，冷风吹过，她的理智却没有一点回笼的感觉。
她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鲜红色的血液慢慢的流出来，顾子夜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任何的感觉，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司机还在说话，顾子夜却忽然尖利的吼了一声，“别说了。”
前面的人讪讪的的闭上了嘴巴，车速慢慢的减缓了，顾子夜还能听到前面人的埋怨声，“牛什么牛，还不是被人抛弃了。”
她摔下钱之后就下了车，顾子夜额角的青筋一直在跳动着，面前的一些都好像一把刀子，直接戳进了她的心脏里。
盛世婚礼，这个曾经的白祁给曾经的顾子夜的承诺。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全都和顾子夜擦肩黯而过，有的人会对她投以一种奇怪的审视的目光，她有些敏感，抿着唇，没说话。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而且还特别的眼熟。
来玩的人里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一句，“这个不就是白祁的前妻吗！”
这句话仿佛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