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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结束闭关。
叶戈沉思了下,往外走去。
他们所在的是一栋木雕的云霄楼阁,建在内殿最高的廊桥之上,楼阁下便是妖皇行宫内殿的传送阵所在。只不过这处传送阵早被人摧毁,荒废已久,无法使用了,唯有传送阵下的聚灵大阵还在尽职尽责地运转,所以算得上是妖皇行宫内灵气最为浓郁之所。
叶戈伸手一招,叶福极便从储物袋中飞了出来,还好储物空间内的奇怪白雾内有足够的灵气,供应着里面灵宠和灵田的需求,是以叶戈的灵宠和灵田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叶戈本打算进到里面修炼,但君落生在一旁总有些不便,而且也不知道里面的灵气够不够两名金丹修士的消耗,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
叶蝠极亲昵地蹭了蹭叶戈的手,然后便展开双翅,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昏暗的空中。
木楼建在最高点,所以站在天台边就能看到木楼以下往外延伸的巨大的宫殿群落,高耸的城墙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在下方,简直就是一处巨大的迷宫。
叶戈偶尔会将叶福极放出,让它自己飞到这片宫殿群的上空玩耍,顺便察探一下情况,本来平日还有福气一同前去的,但今日君落生没有出关,便让叶福极自己去了。
见叶福极走远了,叶戈运转了一□内的灵气。此处的灵气虽然充足,但到底比不上世外宗门的洞天福地,他在这里苦修了十数日,修为几乎不见增长,比起之前在外面修炼的时候,真的是慢得太多了。
“按这样的速度下去,要结成元婴离开这里,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叶戈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名为担忧的神色。
关于出去,这段日子里他和君落生也商量了不少方法,也找了不少妖皇行宫内可能有传送阵的地方,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虽然他从青铜柱门拓印下的灵气脉络这数十日来从未停止过推衍,近日倒是有了些心得。可是要破开这幕天大阵,光是一点心得远远是不够的,没有足够的真气支撑,他根本无法主持这样大规模的‘以阵破阵’的阵法群。
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叶戈目光微沉地看着身下那壮阔的景色。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他们才刚进来不久,还惦念着行宫外的生活,可若是不能尽快找到出去的办法,随着时间的消耗下去,他们的耐心和斗志只怕都要被渐渐消磨在这‘囚笼’之中,然后剩下的结局,不是安于现状,就是被现状所吞噬。
然后慢慢地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从而忘了自己的过往,忘了自己的去路……灵魂一旦被消磨,这和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
变成一个行宫中的苦修么?叶戈微微一皱眉,抬头看了一眼这宛如一只怪兽一般的宫殿,被这宫殿中的黑暗包围时,就好像正被它慢慢蚕食一样,终有一天,就会成为它腹中的一部分。
光是这样想着,叶戈就觉得不寒而栗。他忍不住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冷冰冰的石子,放在手上默默端详。
这是数年前他在那无名大湖边宽解君落生时扔于湖中的那枚石子,一直被他好好收藏着,时不时会拿出来看一下,时刻提醒着他自己莫要忘了心中的执念。
“心如顽石……”
他正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石子上粗糙的纹路,忽然“嗡——”的一声,一道黑色的刀气就这样待着毫不掩饰的杀气,劈落在了他身前的木栏杆上,直将那一人粗的精铁木拦腰斩断,顺便将另一半给削碎成了木渣,同时也打断了叶戈的思绪。
精铁木虽是木,但厚重千斤,比一般的金石还要坚硬,一刀就将其劈断,刀气之利可想而知。
叶戈立即回身退到一旁,扭头一看,见君落生不知何时出了关,正站在他身后两丈开外的地方。
只是君落生的神色有些古怪,俊容上没了平日的笑颜,取而代之 。。。
的是如这幽冷宫殿一般阴冷的死气。
他紧绷着脸,面无表情,唯有一股露骨的杀意从那赤目之中毫不遮掩地倾泻而出,没有焦距地朝叶戈望来一眼。
数日来的相处,叶戈早已习惯了君落生那双带着邪性的血目,只是此时这一眼瞥来,却让叶戈的心中不由一寒。
叶戈想也没想,立即祭出寒光盾,而除了寒光盾外,素言剑的剑影也因为感受到危险,从丹田中跃了出来,颇有些焦躁不安地护在了主人身前。
君落生喉间发出些意义不明的嘶吼声,他身后的暗处忽然游出来一条黑色的大蛇,那巨蛇的身躯之大,几乎将木雕镂的整个天台大厅都给塞满。
君落生伸手拍了拍大蛇的头,那大蛇便睁开眼来,露出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血目,穷凶极恶如那被锁在深渊之下满怀怨恨的邪恶凶兽。
而它怨气的发泄对象,就是叶戈。
“怎么又是心魔劫。”叶戈暗道倒霉,往后轻踏了几步,手中则托起一只深黑色的玉盘,神色有些苦恼地盯着君落生自言自语道:“怎么最近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乱象()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叶戈口上虽有些抱怨;却反应不慢;已是迅速在周身布下了几个防御阵法;然后往后一跃站在了那精铁木制的栏杆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木楼居于高空;罡风极重;一阵烈风吹来,恰好扬起他白色的羽衫,昏暗的视野中,叶戈的那一双眼眸像是有了珠光点落;宛如黑夜中一粒银星;璀璨得夺目。
这场面似乎大大刺激到了君落生,他无意识地低吼了一声;骤然发难。
身后那只可怖的大蛇则盘旋着身子,像一团巨大的黑色风暴,铺天盖地地朝叶戈急速卷来。
一道青光在叶戈前方暴起,暂缓了一人一蛇的攻势,叶戈此时往身后一看,不由暗道运气真不好,好巧不巧就在这高楼上出事,幕天大阵下妖皇行宫不得飞行,叶戈现在就算想逃也无法使出遁法,只得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不停闪躲。
基本上主修剑修或者刀修的修士,攻击力极强,但好在攻击手法并不多,叶戈只要注意避开君落生的长刀就行。倒是那只大蛇,将身躯缠绕在了木雕楼上的栏杆之上,不时伸出那巨大的脑袋在半空中摇晃舞动着,从高处将叶戈死死压制,让他无法离开木雕楼上天台的范围。
叶戈不愿以硬碰硬,只得靠着身法和灵诀掐出的小型幻阵躲避着一人一蛇的攻击,奈何木雕楼上的空间实在太过狭小,时间长了让叶戈不得不生出些束手束脚之感。
丹田内的冰鲤早就被祭出,不断甩出丝丝的寒气与大蛇在空中缠斗,一块块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朝失了神智的君落生连番轰下,虽被落生刀轻轻挡去,但终究是暂时缓住了君落生的步伐。
趁着君落生被拖住的一瞬,叶戈忽然打了个呼哨,然后一个后翻就跃入了身下那万丈高空,不多时,昏暝的天空上迅速飞来一片巨大的阴影,朝叶戈一卷,就见叶戈一手抓着一只巨爪,又重新在空中升了起来。
“雷光,去!”叶戈话音未落,一个黑洞骤然就出现在木雕楼之上,无数道雪白的电光以雷霆之势朝着天台上落去,轰隆隆几乎照亮了整个妖皇行宫的天空。
叶戈脸色有些发白,拖着墨玉盘的手也有些虚软,若不是叶福极在上头把他拎着,只怕就要倒头掉了下来。
自从拿到那截雷音竹后,叶戈素日里也开始研究起雷系法术一脉。
雷,乃五行三界属性中威力最为霸道的属性,修习雷法的修士,修为实力都是同阶中最强。且雷法乃天地正道,有驱邪克魔神威,对抑制魔修,颇有助力,所以当年的正魔大战,雷法修士亦为重要战力。
这道雷光阵便是叶戈最近参研之物,他用时一月,总算推衍出雷音竹用来聚灵的数条脉络,将之与基础阵法纲要融合贯通,粗糙地制成了这个简单的雷光阵。
不过虽然有些粗糙,但用来压制君落生的‘狂症’却是绰绰有余了。
雷光连绵不绝地落在君落生周身,几乎不给人喘息的余地,待得最后一道最强的雷光落下,整个木雕楼似乎都微微震了一震。
叶戈轻吐一口气,脸色有些发白,然后心念一动,叶福极便带着他往下方飞去。
盘缠在栏杆上的那只黑蛇再没了虎虎生威的气势,只是神色有些萎靡地盯了叶戈一眼,便蔫蔫地垂下了头,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了空中。
叶戈被叶福极带着在木雕楼上一掠,再离开时怀中已然多了个昏迷过去的君落生,然后青蝠大翅一振,带着两人往妖皇行宫深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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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落生醒过来时已然是过了小半日,他抬起手微微捏了一捏眉心,待得稍感舒服后,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首先入目的是一片氤氲的白色水雾,不远处则隐隐约约传来潺潺的落水声,君落生这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赤着身子,浸泡在一处温暖的灵泉之中。
他思索了一会儿,脸上便现出明了的表情,然后起身划开水,饶过泉中的山石,往着水声处走去。未走多远,拨开拦在前方的一处低枝后,君落生便看到了叶戈。
“你醒了?”叶戈正站在泉水飞泻之处仔细清洗着自己的长发,听到身后有响声,回头望了过来。
君落生并未回话,目光在周围逡巡了片刻,最后才落在了叶戈身上。
叶戈此时也和他一样未着片缕,因着常年研习阵法,身材倒是没有君落生那般的阳刚修长,虽然也健壮,但肌肉看起来总有些纤弱秀气。
此时这青年正站在瀑布之下,一手按着脖颈上的湿发,一边回过头来,脸上滚落着清凉的水珠,远远一看,只觉得那双黑眸似乎连带着都沾染了些湿气,又水又亮。
“多谢。”君落生走了过去,在叶戈身旁找了处可休憩的山石,往上一靠,疲惫的神色将他那眼底闪过的那一抹亮光给迅速遮掩了过去。
“你这‘狂症’似乎病发得越来越频繁了。”
清澈的灵泉水水温暖洋洋的,待在里面仿佛身上的疲惫都能一扫而空。这是叶戈和君落生某日无意发现的一处灵泉,灵眼完好,灵气充足,能愈合伤口,还能舒缓压力,是以二人时不时会跑到这里来休憩一番,这也算得上是在妖皇行宫中的一大收获了。
君落生道:“辛苦你了小叶,我不碍事。下次你若再看到我发病,只管下重手就是。”
叶戈本想纠正他那称呼,但是也不知怎的,最后还是接受了下来,只道:“无缘无故的我为何要对你下重手,这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若是危及了你的性命,你就这么做。”君落生笃定道,一番话倒是惹来了叶戈奇怪的目光。
“霍邪欢不在,我用来压制体内神魂的药快要用竭,神魂不稳,这段时间偶尔会浑浑噩噩,不知自己在干什么……若是要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还不若让你了结了我好。”
君落生边说着,边从储物袋中倒出一粒血红的丹药,一口吞咽了下去。然后舒服地喟叹一声,靠在岩石上,闭上了眼。
叶戈略带担忧地道:“便是要用竭了也不至于如此严重。你那药……可是对身子有害的?还是不要多吃了罢。”
“是药三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