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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炸开的黄色历纸将萧南烛和黎鹏他们的周围都筑起了一道纸墙,萧南烛咬牙顶住这几只穷奇不断扑过来试图撕咬他们的力度,额上也开始不断地淌下汗水。
可是这些凶兽们一闻到人肉的味道就已经没了理智,几次三番的围捕也没有丝毫的用处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离去,偏偏这次萧南烛带出来的这些历神拓印都不足以抵御眼前的这场危机,而想到这儿,萧南烛却是稍稍往前了一步,接着将手中的工兵铲握的紧了一些,猛地踏出纸墙的保护就迎上了这几只穷奇。
徒手恶斗凶兽,这对于任何常人来说都显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历纸所能维持的时间和作用有限,萧南烛也得为大多数人的安全考虑争取些时间。
当又一次恶狠狠砸开一只穷奇的颅骨却被另一只穷奇趁机咬住胳膊后,他明显听到了身后传来了那些学生们控制不住的哭泣声,但是这一次,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萧南烛自己也不得不承认
――自己快撑不住了。
“萧哥你我们来帮你!”
那个梳着大辫子的叫小月的女孩大喊了一句,她的脸上已经都是泪了,可是还是勇敢的和那些男孩一样,而见状,浑身已经被血液浸透,脸色已经苍白的萧南烛只无奈笑了笑,接着摇摇欲坠地站在山道边上,一边继续应对着这些发了疯一般的穷奇一边断断续续地大声道,
“谢谢!要是我死了,能麻烦帮我办个事行吗?带着这个,往下走,无论如何,帮我好好护着他,帮我护着他”
话音落下,朱红色的纸符被萧南烛拽下来用力抛了出去,他一时间只听到一声熟悉无比的兽啸声在耳边响起,接着意识却是忽然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在晕过去之前萧南烛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个红色的影子将他一把揽在了怀里,而其余的东西他便一概都不知道了。
第90章 大结局()
临近九点多钟的山脚下,下午到达村庄内的旅行团成员已经相继入睡,村头的小瓦屋还亮着灯,窗户上影影绰绰地印着好些人的影子,恰在这时,村口却是远远走来了一个蹒跚的高大人影,等这人影快步走到那小屋前时,里头本就不大的动静先是停了下来,半响有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在门板里响了起来。
“老大,是你回来了吗?”
“妈,是我。”
这般压低着声音回答着,这人明显是个年轻人的声音,也许是连夜从外头赶回来的,他的声音在黑夜中听上去气息都有点不太稳,等听清楚他的声音,那先前说话的女人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将小屋的门缓缓打开冲年轻人招招手道,
“怎么走的这么慢,那人都已经上山去了,大伙都在这儿商量怎么办呢”
这般语气不太好的教训,屋内的灯光也顺势照亮了门口年轻人的脸,如果萧南烛此刻在这儿,或许也并不会太惊讶于为什么会在这儿看到姬宰,而姬宰看上去倒是没了在萧南烛面前傻里傻气的样子,只拎着些简单的行李大步迈进了屋子,先是抹了满是汗水的脸,接着抬头看了眼这屋里满满当当坐着的老老小小有些急促地开口道,
“他真的上山了?你们见着他了没有?”
“见着了,他下午来我家小卖部门口买东西来着”
先头和萧南烛有过接触的那位中年人闻言怯怯的开了口,看神情似乎有点不大自然,他的妻子在他的身边神情严厉的碰了碰他的胳膊,这中年人便当即不敢说话了,闻言的姬宰脸色一白,一直以来就格外挣扎的心里瞬间沉到了谷底,而在脸色难看地握紧了拳头后,他转而看了眼自己面无表情的母亲道,
“妈,咱们这么做真的对吗?这振兴咱们族是没错,可是萧南烛他真的没做错什么,咱们这样不顾他的性命把他往山上骗,和那些以前害过我们的清朝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况且他是我们的族人啊,我们”
说到这儿,姬宰明显有点欲言又止,他母亲嫘青见状有些不耐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咬牙切齿地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开口道,
“你年纪轻轻的懂什么!咱们族里等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早些恢复从前兴盛的时候吗!而且他算是我们什么族人!他那个不要脸的妈早就被我们赶出去了”
“可是现在不也证明了你们当初做的就是错的啊!”
猛地打断自己母亲的话,这在一个至今还保持着某种程度上母系式社会的村庄来说已经是要被所有人指责的了,而姬宰的情绪看上去也不太好,因为在粗喘了几口气后他还是坚持着在母亲的不敢置信的注视下开口道,
“从前的事情你们总不愿告诉我,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妈,你们自己醒醒吧,别永远活在这醒不过的梦里,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行吗?
这般说着,姬宰的眼圈都红了,这么一路赶回来他的双脚脚背上已经被各种青紫划伤覆盖,但是此刻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从心底对萧南烛的愧疚促使他生平头一次忤逆了自己这位在族里拥有绝对威严的母亲,而光是想到此刻萧南烛被困在山上的遭遇,姬宰的心里头一次对自己和自己的族人们产生了不满之情。
多年前的华夏族的确如姬宰同萧南烛说过的那样,是个与世隔绝的村庄,那时他们还没有受到外界的诸多欺压,所以一直都民风淳朴,生活无忧,然而晚清年间的那场劫难最终还是让他们失去了一切,自此无论过多少代华夏族族人都对外人抱着警戒之心,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搬到了山下,一方面隐瞒自己的姓名过着普通人的日子,一方面为了保护自己开始散播华夏遗族生活在铜锤山山中的传闻。
可事实上,铜锤山其实压根就是一张由华夏先祖轩辕氏亲手制成的历纸,只要人进入便会被困在当中,历纸上画着的山海异兽们更是会将人分吃干净,而作为族中最大的秘密之一,华夏族人只有在应对一些他们认为的居心叵测的人和本族中的叛徒时才会将他们带到铜锤山上去。
居心叵测的人,自然指的是那些抱着各种目的想要上山进行考察的研究队们,因为本身村子里的人就很少有真正接受过书本教育的,所以他们始终都不太能理解那些学生和专家们并不是想要做出伤害他们的这个事实,至于本族中的叛徒,在华夏遗族这近百年的延续中只出现过一个,而这个女人,就是萧南烛的母亲嫘溪。
在姬宰所知道的线索里,这个叫嫘溪的女人是头一个不顾族内的规矩偷偷和外人在一起还有了孩子的女人。这在其他族人的看来已经是莫大的侮辱,自然是不会对她太过客气,所以在强行将她带回族里之后,姬宰的母亲嫘青便当着全族的面将还怀有身孕嫘溪严厉的责罚了一顿,之后更可怕的是,当时已经被折磨的没了半条命的嫘溪紧接着便被带到了铜锤山的山脚,而他的族人只冷冷的丢给她一句,如果你受到轩辕氏的宽恕活了下来,我们就原谅你。
没有人知道当时嫘溪是怎么在铜锤山活下来的,毕竟那里面到处是可怕的飞禽野兽,她就算能侥幸躲过去,也逃不过时间本身铸造下的牢笼。
然而当一年后的某一天,村里的所有人却忽然看见了抱着一个孩子站在村口的嫘溪,只不过相比起从前的柔弱美丽,如今这个衰老的可怕女人却只神情冷淡地和她曾经的族人说了这样的一段话。
“我的孩子死了,我能活下来并回来这里,是因为轩辕氏的保佑让我重新拥有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轩辕氏赐给我的,等他长大了,就能将你们的华夏发扬光大。”
这样荒唐可笑的话以前村子里的人肯定是不会听进去的,他们对于血统不属于本族的人本来就充满了排斥,自然是恨不得杀了嫘溪手里的这个野种,可是嫘溪能在铜锤山中活下来也是事实,而她所谓的得到了轩辕氏赐予的孩子这样的说法,在过去的传说故事中,也并不是不存在的。
传说华胥国的华胥氏有一日经过雷泽见到一个大脚印,当时她心生好奇便上前光脚踩了一脚,回到族中后华胥氏就莫名的怀了孕,待十二年后孩子生了下来,却是个有着蛇身人形的孩子,而这个孩子便是日后三皇五帝之中的伏羲。
因此出于这多方面的原因,最后族里的人还是让嫘溪和这个孩子活了下来,他们被安排在村里最简陋的屋子里,也没有任何人去帮助他们的生活,姬宰的母亲十分在意嫘溪的那句复兴华夏的话,可是光看这么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谁也不知道嫘溪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然而这样的等待最终却没有迎来众人所期待的结果,因为就在几年后的某一天原本足不出户的嫘溪忽然有一天就趁所有人不注意带着孩子逃出了村子,而等村里那些男人女人们着急的去追赶阻拦时,嫘溪和那个据说是轩辕氏后人的孩子早就已经搭上了去镇上的大巴没车了踪影了。
故事到这里,后面的事情似乎也变得顺理成章了,身无分文的嫘溪带着自己的孩子逃出了华夏族来到了外面的城市,可最终还是被疾病和贫穷打败,死在了某一个不知名的小城的角落里。
她的孩子从小生活在落后的村子里一直到四五岁甚至连最基本的汉语和汉字都不认识,身上唯一带着的也就是嫘溪从出生就带在身上的属于华夏族族人的铜锁扣,一直到有一天,牵引着他命运的绳索终于将这个孩子带到了萧茹华老太太的身边,而多年后,古文字专家老杨的意外到来,也让封闭了多年的华夏族人们知道了;原来这世上已经有这样一个人,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轩辕氏恩赐的力量。
“萧南烛究竟能不能发扬华夏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除了死守着这个落后的村子,有真正的为咱们的祖先做过什么吗?口口声声喊着要复兴华夏,到头来却藏头露尾的除了害人什么都做不了妈,你觉得咱们真的还配叫自己华夏族人吗?”
这般声音颤抖着开口,一直以来都在用谎言欺骗着萧南烛的姬宰却是没了言语,他其实小时候真的时常会去找萧南烛玩,只是那时他的母亲也会很快的将他带走并狠狠的责骂他,他忽然好似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之前总是热衷于在萧南烛面前虚构那些族人们积极上进,并不断试图改变现状的假话了,毕竟从前再贫穷再落魄的日子也抵不上眼前这样的绝望,而他对萧南烛
――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好意思再喊不出那一声阿小了。
从山道上跌落下来的一瞬间萧南烛便晕了过去,他从前从没有这样狼狈的时候,所以一瞬间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铜锤山本身坡度就大,他掉下去的时候也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然而没等他察觉到丝毫的痛楚,他倒是又一次梦到了来c省之前的那个有些奇怪的梦。
同样是黑龙乘一个玄色衣袍男子飞天的画面,只不过这一次,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最终从天宫中坠落,他的万千族人埋葬他的尸骨并为他哭灵的景象也一并出现了,萧南烛在梦境中,远远的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一时间倒是也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情绪,可紧接着他却是看到了一些他意想不到的画面,而这些画面也似乎给萧南烛带来了一些关于这铜锤山存在的另一番解释。
“历师历师”
耳边一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