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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弟子。不过孟老先生走的时候说清楚了只住十天半个月就回来许阳这里,老爷子最不耐烦别人对他毕恭毕敬,要不然也不会放着自己儿子家不住偏跟着许阳在扬州定居了,这会儿葛先生明显比他的儿孙对他更恭敬,老爷子乐意久住才怪呢!
许阳把孟老先生护送到葛府,安顿好了,又挨个拜望了在京里的其他几位师兄,送出去一沓儿书画,收回了一堆价值不菲的见面礼。许阳挺不好意思,孟老先生却嗤道“你才几岁?你那些师兄的岁数论起来几乎都能赶上你爹了,送你点东西算什么。”
在许阳之前孟老先生已经有快十年没收徒弟了,这么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师弟,出身好长得好性格好才华好,老师兄们也不是毛头小子还有个嫉妒心,大部分都儿孙满堂了,见到许阳这样的年轻人喜欢还来不及呢!就是辈分问题如今更坑爹了,葛山长是老年得子,四十多岁了才得了个儿子名唤葛子瑜,比许阳还小一岁,叫许阳声小师叔倒也没什么别扭的。户部尚书伍智光家里就比较坑爹了,三个儿子最小的都三十多了,大孙子跟许阳同岁,名叫伍思源,长得一脸正气,端着一张脸带着一群弟弟叫许阳师叔祖,太坑人了。另有鸿胪寺少卿祝志成与国子监司业冯征这二位的岁数小些,都是四十上下,看许阳对京城不甚了解,认识的人更是少的可怜,也各派了一个儿子做许阳的向导兼玩伴。伍思源最苦逼,跟一个师叔祖三个师叔凑做堆,祝少彦冯蒙秋也都是二十出头,都是秀才,葛子瑜岁数最小倒已经在去年中了举。伍思源虽辈分小,却是去年秋闱山东省的亚元,在这几人里学问是最好的。许阳暗暗抹了一把汗,幸好自己撞大运考了个解元出来,不然在小辈面前提起来多没脸啊!不过毕竟年纪差不多,又不是什么血缘至亲,在长辈面前照着辈分喊了几声也就罢了,一出门,几个年轻人便在许阳的建议下以各人的字相称了。
许阳才来京城,认识的人少确实多有不便,有了这么几个地头蛇帮忙,随便出去走走就能认识一大票的人。白天逛了一天,傍晚了最爱玩的祝少彦便撺掇许阳去教坊玩,伍思源最直接“什么那里的新排的歌舞极好,是你自己想见曲大家才是真的吧?”
冯蒙秋在一边嗤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就那么迷那个姓曲的,什么大家,连首诗都不会做,整日冷了一张脸,也就是你们这些犯贱的把她捧的那么高!”
祝少彦怒道“你懂什么!曲大家只是不愿意拿这些东西华讨男人喜欢罢了!我见过她写的字儿,那功底,没有十年的工夫写不成那样儿。上回何静文作诗,就是引错了典故那回,才吟到那句我就看到曲大家的嘴角弯了弯,她分明什么都懂,只是藏拙罢了……”
冯蒙秋冷笑“一个教坊司的女子,能写出什么好字儿来,什么都懂?风月场的女子有上三分的才华也要装出十分来,又怎么会藏着掖着!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她便是放个屁你也要说是香的。”
祝少彦涨红了脸还要争辩,伍思源却赶紧打岔“蒙秋你这是矫情了,你敢说你看到漂亮姑娘就不会看两眼?何况曲大家那样的女子。她便是不懂诗又怎么样?就她凭她的容貌跟琴艺在京城有人能比得上么?”
冯蒙秋也觉得自己嘴巴太毒,想服软又不知道怎么说,画蛇添足了说了句更欠抽的“她的容貌跟琴技却是难得的,我只是看不惯她既然出来献艺了,偏那么冷冰冰的摆谱,给谁看呢?真觉得给人赔笑辱没了她,干嘛当初进去的时候不一头撞死!”
葛子瑜却在一边叹道“不冷冰冰的,还能怎样?教坊司的妈妈难道会请先生教她们读上十年书?无非是现炒现卖学点皮毛。那里头真正有才华的小姐,哪个家里没出事儿前不是大家闺秀,要不然谁学的起这些?这样子家里教养极好的姑娘怎么可能跟自小充入教坊司的那些女孩子一个做派?你是觉得曲大家是假清高,可这世界上哪里像你说的那样真的就能一死百了了!你没见过曲大家几面,怕是没注意她身边的那个侍女年纪长得跟跟她极像,显然是她的亲眷,那样容色的姑娘不用出来献艺,不是曲大家护着哪里可能!”
祝少彦幽幽道“那是曲大家的亲侄女,曲大家几年前就说过,谁敢逼她侄女出来献艺,她就一头撞死。上回冯宝昌喝醉了硬要那姑娘陪酒,拉拉扯扯的谁也拦不住,曲大家夺了柳湘莲的宝剑就要抹脖子,要不是柳湘莲反应得快,曲大家当场就得香消玉殒,就是那样血也洒了她一身,硬把冯宝昌给吓醒了,曲大家在床上养了一个月才起来,到现在脸色都是苍白的,从此再没人敢对她侄女动手动脚。”
冯蒙秋的脸早就红看不出本色了,愣了半晌才轻声说“我不知道这些事儿,少彦你别生我气,是我该死,竟冤枉了这样一位奇女子。”
许阳在听到“教坊”两字的时候就憋闷的不得了。许阳知道林黛玉曾经偷偷派可靠的家人去教坊打听过兰梦如,可是没有一点消息。毕竟那样的地方,哪个姑娘会愿意用自己曾经的名字?此时听到这位曲大家的故事,心中酸涩不已,这样的姑娘,在家里的时候怕也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吧?可沦落到这个地步,只能用自己的容色与生命保护自己的亲人。兰梦如,兰梦如,他早就放弃了对她不切实际的妄念,而与妻子这几年琴瑟和鸣的生活更让他不允许自己对兰梦如再有什么不该有的想头。可这一刻,他却十分希望老天能够开眼,让自己知道一点兰梦如的消息吧!但愿这个美好的生命依然顽强的活着,活到兰家平反的那一天,让她堂堂正正的做回兰家的大小姐。
第三卷 第十一章
许阳最终还是不愿去教坊玩乐;其他人不好勉强,只得作罢。
许阳把老师送到师兄家住下,自己又把京里师兄拜访了一圈儿,一晃儿就花了四五天了。每日里忙得团团转,只有吃了晚饭才有空去跟黛玉顽笑。黛玉本就喜静,倒也不嫌自己受了冷落;每日里除了每日陪陪许太太,便是跑到许阳书房里找了新鲜的书来看;闲暇时就到园子逛逛,过的跟在她自己家一样自在。
许阳忙活了几天;看许太太也歇过劲儿了,便跟黛玉商量准备去贾府拜访。于是便掂对着写了帖子送了贾府,约了第二日全家过去做客。
次日一早用了早饭;许太太与黛玉坐轿,许阳骑马,不多时来到了贾家。单从许太太这里论,她弟弟是贾家的女婿,所以这亲戚关系还真是不算远。故而许阳下马,便有下人上前引了他与许太太黛玉汇合,一并往史太君的花厅里去了。
老亲戚见面,果然又是一阵哭天抹泪,史太君哭了一场自己的闺女,又替许太太哭了她一场这些年的命运多舛,最后把许阳拎来夸了又夸,这家伙的卖相实在是好,扬州第一美男的称号不是白来的,只把史太君稀罕的要命,估摸着要不是她手上没合适的孙女准要把许阳抢来做孙女婿。贾政更是喜欢许阳这样子的孩子,开神马玩笑,解元啊,全省第一名,三年才一个,自己儿子跟这样的朋友在一起玩那是最让人放心不过了!贾赦倒是郁闷了,心说妹夫你脑子进水了吧,这么好的外甥你不介绍给我闺女,千里迢迢的把我闺女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真不够意思……他却忘了那时候许阳才是个家道已经中落的秀才,他又没见过,便是林如海真的脑袋被门夹了不管许阳死活想要乱点鸳鸯谱,他也不会答应。
老太太怕年轻人拘束,便让宝玉带了许阳黛玉去玩。许阳囧囧有神的跟着宝玉下去,心说老人家不会把我也当小孩儿了吧!宝玉出了花厅便笑道“阳哥哥可算过来了,我这几天都不敢出门,生怕错过了哥哥。”与许阳边走边聊,便带他去了自家的大观园。
许阳有些不安“我听妹妹说亲戚家的几位姑娘也住在园子里,我这么进去怕是不妥吧?”
宝玉道“没什么不妥的,现在里面只剩下大嫂子跟惜春妹妹还没搬出去,都是自家人,无碍的。兰儿今天有点伤风,故而没去前头,咱们路过稻香村的时候正好进去看看他,前年我回来带了你两幅字,兰儿给迷的五荤八素的,如今见了你不定怎么高兴呢!”
黛玉笑道“宝哥哥如今可真是个好叔叔,竟是一点都不愿让兰儿不如意呢。”
宝玉对黛玉的脾气一向都是最好的,今日心情也好,故而也跟着笑道“可不是,兰儿若是今天见不到阳哥哥肯定要难受好阵子,所以我少不得要拐了阳哥哥去看看他,了了他的心愿呢。”
许阳对大观园抱了极大的期望,可一圈看下来却觉得不过尔尔,实在是低于了他的预期。其实这也难怪,若是几年前他初到这个世界直接把他丢到大观园,他定会为这个一步一景精致秀美的园子惊叹,可如今的许阳已经在大江生活了整整七年了,他从园林最精致不过的江南而来,跑到京里又见了林家那种百年前就修成的老园子,大观园,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建的大些华丽些的园子罢了。
虽称不上败兴而归,可是不止是许阳,连黛玉都有些蔫蔫的,大观园的许多景致由于缺乏打理已经有些走样了,虽只是夏末,却透出一股子秋天才有的萧瑟感,外祖母家是真的从里面糟透了。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无波,许阳过着便学习边交际的日子,有时候到林家呆呆,隔三差五的也把黛玉接到自家玩,还无意中见到了一次薛宝钗:这真是意外之喜,因黛玉听说宝钗的嫂子刁钻的很,竟是总给宝钗气受,宝钗如今又不愿去贾家叨扰,便打着跟姐妹们聚聚的幌子让人请宝钗宝琴到家里来做客。正好许阳给黛玉送刻好的印章,就是葛山长送的那块鸡血石刻成的,想给黛玉个惊喜便直接跑到黛玉书房,结果正撞见宝钗在黛玉的书房读书,闹了个大红脸。
许阳倒还没什么,宝钗生的极美,但他身边就有黛玉这样美人,又有兰梦如那样的绝代佳人珠玉在前,更别说他对亡妻的思念早让他对别的女孩子失去了兴趣。故而宝钗的容貌虽让他惊叹,倒也还不至于失态。倒是宝钗被吓了一跳,匆匆跑回黛玉的卧房,脸都还是红的。
黛玉听许阳说了这事儿,连连代哥哥向宝钗道歉,直说哥哥唐突了,请宝姐姐不要见怪,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拿了哥哥新刻的印章给宝钗看“就是为了送这个东西,我哥哥新给我刻的。”
许阳的小篆是极好的,刻出的章自然也不是凡品,宝钗宝琴看了很是惊叹,宝琴恨道“我怎么就没碰到呢?在金陵的时候就听说过许怀乡了,本以为深闺的女子这辈子没机会见到他也就不惦记了,怎么偏偏宝姐姐就去拿本书都能碰上,我却错过了!姐姐,许明灿真生的那么好么?”
宝钗又羞又气,便过来捶宝琴“这也是大家的小姐该说的话!冷不丁碰上,躲还来不及,谁还能仔细看他长什么样儿!”
宝琴连连告饶,可宝钗才一松手,便跳到一边笑道“你没看清,脸红什么?看来许明灿果然是长得好,比宝二哥如何?”
宝钗怒道“这怎么比,就不是一类的人!”说罢发觉失言,气的没办法只得扭身往外走,宝琴忙冲上去连连道歉,黛玉也赶紧相劝。宝钗原本就不是那等扭捏的姑娘,说了几句也就放开了。
这日许阳正在黛玉的小书房教她小篆的笔法,忽听得外祖母家的下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