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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那字不过是唐诗罢了,并非老师的作业,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呢?心里憋闷的厉害,就跟许陌偷偷的诉了委屈。
许陌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便问他“你说的那个陶静是不是被大家叫做陶四郎?”宝玉便称是。
许陌叹道“这就难怪了!你却是把他坑苦了,他不生气才怪了。”看宝玉一脸的懵懂,饭堂的人多说起来不方便,就拉了他回了房间与他细说。
原来这陶四郎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可他那做到六品官的爷爷十年前就死了,好在家里还有点儿家底儿,他父亲很是精明能干,而叔叔也中了举人,兄弟俩没分家,关系很好,两家十几个孩子凑在一起,过的也还不错。谁知道几年前城西发了场火灾,正好把他家给烧了!这年月也没银行啊,全部的财产都在个宅子里,更惨的是,火起的时候是晚上,他的祖母,父亲,叔叔婶婶跟九个兄弟姊妹那天都在家里睡觉,大火从大门的方向进来,门口巷子又被往别处跑的顺便抢救财产邻居们的拉出来的车给堵住了,全家人被堵在院子里出不去,一个没拉都给烧死了,十几口子的一大家,转眼间只剩下那天跟了母亲回娘家的陶大郎陶四郎跟陶小妹。一家四口孤儿寡母,要多难有多难,勉强在邻里的帮衬下,搜集废墟里把烧融了的金银凑了凑在原址上盖了个小房子凑活住了,一家人全靠乡下几十亩地收租子,以及陶娘子做针线过活儿。幸好他们姊妹三个都很懂事儿,大郎早早考上秀才,每日里又是抄书又是给人家带蒙童的养家,四郎书也读的不错,也是早早的就学他的哥哥一边念书一边给书店抄书,帮人代笔写信赚钱。
说到此处许陌叹道“陶大郎跟我是同窗,他都十九了,却放出话说这几年不考虑婚事,考上举人再提。私下跟我说他其实是想等弟弟也考上秀才了再说的,这样他结婚也安心些,男孩子不急的。再说他们都考个功名妹妹找人家的档次也能高些!兄弟俩昏天黑地的忙,就想着在妹妹出嫁前给她攒笔好嫁妆。你给陶四郎弄坏的那沓子诗,怕是他准备订成集子卖给书店的,那么些东西,怕是他好几天的功夫,陶家兄弟平日练字里只用最差的纸墨,可卖与书店的东西,材料上却不能大意,那是人家专门买的,这一下子几天的功夫也白费了,本钱也折了进去,你说,这是你随口道个歉就行的事儿么?”
宝玉早就听得痴了,不禁道“可恨可恨!我是犯了大错了,难怪陶静恼了我!”又站起身来连连跺脚“我这样子的泥猪癞狗,却生在富贵人家享福;这
般剔透的兄妹几人却要受这般苦,老天实在不公,实在不公!”
许陌认识了宝玉有阵子了,对他各种奇异言论早就有了免疫力,知道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也不觉得他语气夸张,但还是摇摇头纠正了宝玉的看法“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你觉得他们是受苦,岂不知苦难其实也是财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话说的是俗气了,可是未尝没有道理。能过富贵日子,也能捱得住贫困,从小就这样长大,以后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他们!陶家小妹今年才十一岁,不过与你同岁罢了,可却已经有不少正经的好人家去问亲事,他家现在又不富裕,还不是因为她有两个好兄弟!”
说到这里许陌的话已经非常有针对性了“宝兄弟,我知道你看不上一心走科举路子的读书人。但你可知道,并非人人像你一样一出生就在富贵窝里什么都不用操心的!谁没有父母兄弟?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上就算不为了自己功名利禄,也总要想想家人。我父亲自幼失怙,若不是得了堂兄堂嫂的照料,就是长大成人都难,更别说科举做官了!他做了侍郎第一个想的就是给我那伯娘弄个诰命,免得在家乡没人撑腰受人欺负……你说,若是他不去科举不去做官,怎么才能报答得了我伯娘的恩情?还有这陶家兄弟,他们家破人亡只剩下孤儿寡母,不读书,不科考,怕是连像模像样的活着都难!更何况,人品端正的人,做官也会端正,这才能造福百姓。若是清白的人都不去做官,任由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败坏国家,那才真是糟了呢!你前日提起来科考做官,把那些国贼禄蠹的词儿挂在嘴边,你现在觉得你说的可对么?”
宝玉早听得呆了,有些事情,他不是弄不懂,而是根本就没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去想怎么去看。母亲祖母对他只是一味宠溺,父亲望子成龙却每每只知道训斥……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这样子与他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偏偏字字都在点子上!他从来就不是蠢人,话到这个份上又怎么会想不通这么简单的道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些日子他本就见识了不少与荣国府腐朽气息截然不同的生活,早就动摇自己过去的一些看法,而许陌的这番话,摧枯拉朽的彻底摧毁了他对于生活原本的态度。
若是许阳这只蝴蝶的翅膀没有扇动的话,贾宝玉怕是很快就要与秦钟结识了 。可如今,他没有认识那个让他迷恋于其皮相的秦钟,却认识如长兄般循循善诱能教他做人道理的许陌,许多东西,真的不同了。
蝴蝶的翅膀终于把贾
宝玉的命运扇离了原有的轨迹。
第二卷 第十九章
宝玉来林府却是为了找许陌。
许陌如今已经是举人了;所以不再去宝玉那所官学念书了,家里已经安排了让他开春就去国子监念书,因为国子监还没开学,许陌就天天到林如海这里念书。前一年夏天许陌就回扬州参加秋闱了,到腊月底才赶回来,大过年的更是忙;宝玉好容易放假,被他母亲跟奶奶扣在家里轻易不许他出门;好容易过了十五,偏又开学了;宝玉想许陌想的够呛。好容易上了两三天课就到了休沐日,实在忍不住了,索性杀到林府来找他。
贾宝玉如今书念得不错;所以见林如海也就不那么憱了。非常规矩的跟林如海行了礼,又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学习进度,林如海听了也还满意,便让贵明带宝玉去内书房找许陌玩去。
谁知道两人去了内书房,许陌居然不在,却碰到孟姨娘领着丫头换屋里的幔帐陈设——过完了年,那些特别喜庆的绣墩套什么的也该撤下去了。宝玉知道孟姨娘与自家的周,赵两位姨娘多有不同,规规矩矩向孟姨娘行礼问好,又问许陌去哪里了,孟姨娘便告诉他许陌到后面东边的院子找朋友去了,看宝玉依然是一脸疑惑,带路的贵明便笑“陌少爷年前是跟几位江南来赶考的举人老爷一起回京的,那几位都是老爷在崇雅教过的学生,也是阳少爷的朋友,因此便住在家里备考了。还有六七位苏州来的举人,也拿了乡老的信来拜访大人,也住到了家里,两拨人正好分住在两个院子里,都是江南老乡,十几位举人老爷凑在一起每日里谈文论诗的很是逍遥,老爷最近忙得很,所以陌少爷做完功课就去东边那俩院儿去凑趣儿。”
若是放在前年,宝玉一听许陌是去找一群赶考的举人玩儿了,他准扭头就走,等回头再来找他。可他早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了,自然不会那样了,他冲孟姨娘道“既是许四哥的朋友,定然不是俗人,我大半年没见他了,想得很,只是也不认识这些举人,贸贸然的过去万一扰了人家备考,倒是不妥了。”
孟姨娘一听就乐了“有什么妥不妥的,你们两个是家里的亲戚,他们却是家里的客人,你便到后面找你四哥去又能怎样!他若怕吵到那些举人备考,自然会带你出来玩儿。我看啊,今儿天气这么好。他们十有八*九又在院子里打羽毛球,才不会嫌你吵呢!”
羽毛球是什么东西,贾宝玉还真不知道,不过这肯定不是一句两句能形容出来的,想知道自己看看就是了,当下也不多问,又与孟姨娘行了礼告别,让贵明带他去后面东院儿。
出了内书房,沿着抄手游廊又穿过一个正在移植花木收拾修整的大院子,又过了一道隔墙便来到一条南北向的甬路上,青石砌的一丈宽的路,东西两边各有两个院门,贵明便跑到东边比较近的那个院门处叩门,片刻便有一个小厮开了门,贵明便问陌少爷在这里么,那小厮笑道“原来是宝二爷到了,陌少爷正在这儿,我这就去禀告。”
说罢回身进去,宝玉便听到院子里有人叫好的声音,紧接着门许陌便匆匆的走了出来,他额头上微微见了汗,脸色十分的红润,一见到宝玉便笑“半年不见,你又长高了!”说罢亲亲热热携了他的手把他拉进院子“过来过来,给你引见几位江南的老乡。”许陌这话还真没说错,别看贾宝玉最远不过只去过京郊,可人家是正经的金陵人,可不是跟这些江南的举子都算老乡么!
宝玉看到许陌就开心,其实他对认识别的什么人兴趣真不大,虽然他现在对科举并不排斥了,可是想也知道这些举人肯定年纪都小不了,能玩到一起去才怪呢!不过既是许陌要他见,那他自然高高兴兴的去见见。
院子里的人还真不少,或站或坐有十来个穿了披了斗篷的书生样子的人,周围还有些伺候的小厮,把不大的小院儿塞的满满的,却是隔壁的几位举人也带着书童也跑来了。中间的空地上拉了一道网,两个穿了短衣的人正跑来跑去的把一个羽毛围成圈儿的漏斗形状的东西拍过来打过去,屋檐下的雪都没化呢,这两位却出了一头的汗。
打球的两个人长的是分有对比性,一个身高足有六尺,面黑体壮,袖子高高的挽起,露出胳膊上纠结的肌肉,乍一看根本不像读书人,倒像个武夫;另一个面白有须三十上下,长得很是儒雅,一跑起来胡子就飘,配着一身的短打瞧着反倒比比前一位奇怪多了。
宝玉随着许陌在院中站定,却见那黑面壮汉忽然把手上打球的拍子往一旁一放,叫道“不打了不打了,再跟你打下去得活活累死我,东奔西跑的接球也就算了,还得费劲儿把球专门送到你手底下!”
白面书生怒道“你这厮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有本事打保龄球的时候你赢我啊!”
黑面壮汉假惺惺的笑道“真是可惜可惜啊,京城竟没有能让你汪保龄一展球技的球道,哈——哈——哈——”
“我说过几次了,不许叫我汪保龄!”白面书生大怒,抡着球拍冲上前来就准备抡那黑面壮汉,一旁的人慌忙来劝架,又有人在
一边大笑“别费劲拉架了,理他们干嘛?哪天不装模作样的打上两场,人家这是打是亲骂是爱……”
许陌正跟宝玉说“那黑脸儿的是艾达令艾兄——”一听这话顿时喷了,哭笑不得的往一边看,说话的却是个矮个子的灰衣人,许陌连连摇头“孔兄的嘴巴还是这么坏!你看你不劝着也就罢了,还火上浇油……”
那个姓孔的举人慢悠悠站起来,冲许陌一笑“没办法,艾达令纯粹就是特地找抽来着!平日里都是洪秀全跟许阳打架他拉架,如今那两个家伙没来,他寂寞的很,可不就是到处找茬么?劝了有什么用,这会子把汪全明劝住了,一会儿他又去找别人麻烦!还不如就让汪全明狠狠揍他一顿,他还能老实一会儿。”
被人抢下拍子的白面书生愤然接口“可不是!平日里人模狗样的,这才离开扬州几天啊?就变成这幅讨人嫌的样子,我看也不光是许阳跟洪秀全不在的问题,根本就是何娘子没跟来,没人揍他,他皮痒!”
一说起何娘子,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