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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不怕”普拉亚微微有些感动,不过并没有松口,“就算你不怕,那你的父亲呢,你的哥哥们呢?”
“有这个”吴清晨抖了抖自己的兜帽,和宽大的外袍,“我们可以用细藤把兜帽和袖子扎起来!”
“那周围份地的主人,路过的邻居,还有其他的村民们呢?”
“呃其他份地邻居,还有其他村民”吴清晨的声音小了很多。
“那也没问题啊!”看到吴清晨似乎没了说辞,小安德烈跳了出来:“大家总是要讲讲道理的吧!如果不是老师教洛斯治牛,他们早就倒大霉了,现在哪还有功夫操心什么份地里的活儿!”
“再说了,就算被蜜蜂咬又怎么样?这可是老爷的蜂蜜,教会的财富!让他们疼一下,那是主宰的考验,神的赐福!”
站在旁边,听着小安德烈慷慨陈词,吴清晨不得不感叹:不愧是自小接受领主和教会双重教育的预备级基层领主,瞧瞧这强烈的领主阶级意识形态。
安德烈的言辞,吴清晨一点都不惊讶。从地球统合的人物情报模型中,吴清晨早就清楚,旁边这位看起来似乎很好打交道的小朋友,心中其实充满了强烈的统治阶级自我觉悟,若不是这样,地球也不会将之规划到后续计划的重要部分。
“好吧好吧”普拉亚不至于和两个小孩子较劲,更何况,这两个小孩子的心意,都是不想让教会,或者说,不想让普拉亚老爷的利益受到损失。
随他们去吧!
反正,蜂蜜这玩意儿,在蜂窝里呆多久都不会变坏,再怎么弄也最多没有增加,总不可能减少
想到这儿,普拉亚老爷再度看了看吴清晨,“你是真的想试试?”
“是的!”吴清晨“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的表情相当到位。
看着吴清晨的表情,普拉亚牧师忽然心中忽然轻叹:这个小家伙,大约这辈子还没尝过甜食吧
“那你去吧!”普拉亚稍稍沉吟:“如果真能把蜂窝养在份地里,这些蜂窝里的蜂蜜嗯,到时候给你一点!”
“啊!”
蜂蜜啊!
站在旁边,原本事不关己的安德烈,口水瞬间就流了出来。
“是,老爷!谢谢您,老爷!”
吴清晨深深弯腰,走到教堂门口的时候,回头朝安德烈使了个眼色。
————————
夜幕降临了。
靠近悬崖的山脚,蛐蛐、青蛙、猫头鹰的叫声此起彼伏。
一阵风吹过,用茅草和枯枝胡乱搭起来的草棚,立刻发出一连串咔嚓咔嚓的响声。
仿佛被这阵声响惊动了一般,草棚里也跟着传出了一连串咕咕咕的声音。
草棚的角落,凌乱地堆着几团麦秆,它们小部分枯黄,大部分已经发黑,躺在这堆散发着霉味的麦秆上方,塔玛拉蜷缩着身体,双手用力捂住肚子,许久才将强烈抗议的胃部重新安抚平静。
饥饿的感觉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些,塔玛拉不去理会嘴角沾到的泥土和草秆,赶紧重新躺好,努力压抑着呼吸的节奏。
这可是生活的智慧。
少动弹几下,少呼吸几次,饥饿的感觉就会来迟一些。
风啊风啊怎么这么小呢怎么不大一点呢怎么不把这里吹塌呢怎么不让我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念头发散到这儿,塔玛拉猛然打了个冷战。
我怎么能这样想呢?这是多么的罪恶啊
顾不得节约力气,塔玛拉连忙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麦秆上默默祈祷。
仁慈的主宰啊,愿您没听见我刚才罪恶的念头,我会一直活下去,直到您让我仁慈地死去的时候,我才欢喜地进入您的天堂。
可是,仁慈的主宰啊我真饿啊
仁慈的主宰啊我真累啊真难受啊
“哗哗哗哗”
几根新鲜树枝扎成“门”被挪开了,一个瘦弱的身影钻进了草棚。
“母亲”借着“门”口照进来的月光,看清草棚角落的情形,进门的身影吃了一惊,“你干什么呀”
“没事,没事!”塔玛拉连忙坐回麦秆,望向儿子,“约克,你怎么跑过来了?老爷的牲畜棚那边,出事情了吗?”
“没有”
约克摇摇头,示意母亲先别说话,然后转身朝草棚外四处张望了一番,再将树枝扎成“门”挪回原处仔细堵好,最后侧身靠在墙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长一会,确定外面什么都没有之后,约克才轻轻地松口气,小心翼翼地伸手入怀,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包。
“母亲”捧着小包,约克走到塔玛拉身边,慢慢地将布包的四角拉开,“你看”
一颗颗的,饱满的,黄色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
“豆子!这么多豆子!”塔玛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神色瞬间浮上了脸庞:“约克,你干什么了?你拿了牲畜棚的粮食天啦!有人看见吗?”
“没,我没拿”约克摆摆手,“这不是”
“天啦!天啦!”塔玛拉完全没听清儿子说的话,手足无措地望着眼前的豆子,塔玛拉焦虑地摇晃着脑袋,漫无目的地扫视四周:“要是被看见了怎么办?你知道当时谁可能在旁边吗?现在去找来得及吗?对对对,现在就去找,快,快走!”
“没人看见!母亲!”约克不得不大叫着说话:“没人看见!”
“真没人看见?”塔玛拉的眼神依然充满了怀疑,但也浮起了几分希冀。
“真!没!人!看见!”母亲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约克赶紧以最认真的语气说道:“放心吧,母亲,这不是偷来的豆子,这是洛斯晚上给我们吃的晚饭!”
“晚饭?豆子?”塔玛拉眼神中,怀疑的比例再次飞速提升。
花了好长时间,花费好多口水,约克才总算让塔玛拉勉强相信,因为夏役马上就要开始,牲畜棚的活儿马上就要倍增,突然担任牛倌一职,洛斯似乎有点担心到时候活儿安排不好,特意给分配到牲畜棚的农奴们加点食物。
“然后”塔玛拉指着面前的布包:“就每人给了这么多?”
“不,不是”约克欢喜地摇着头,用手对着布包画了个大圈:“洛斯晚上给我们的豆子,比这个多多了这些,都是剩下的。”
“是吗?”望着豆子,再看看儿子,塔玛拉忽然微笑起来,“那你一定吃的很饱吧?”
“是啊!”约克打个饱嗝,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肚子:“从来都没有这么饱过!”
“都是吃的豆子?”
“是啊!”
“哦”塔玛拉突然指着儿子的嘴角:“那你这里怎么还有糊糊?”
“有吗?”约克吃了一惊,连忙摸向嘴角,放到眼前却只看到乌黑的脏痕。
“母亲”约克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
“孩子啊”
塔玛拉叹息一声,从约克一直托在她面前的小包里,抓了一小把豆子,犹豫了一下,又多挑了几颗,然后将剩下的部分,轻轻地,但又极其坚定地推回约克身前。
“母亲!”约克有些发急。
塔玛拉抬起手,止住了儿子的劝说:“孩子啊,我吃这些就可以了洛斯给你吃豆子,是想你在牲畜棚里好好干活,你没有力气的话,活儿干不好,以后,还怎么带豆子给我吃呢?”
“以后,以后还有什么以后!”儿子的声音沉沉地:“母亲,你不能再饿了!前几天,你已经在公地里昏倒了!这是饿病!父亲父亲,以前就是这样死的”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塔玛拉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震惊。
“我早就知道了”约克的眼眶微微发红:“母亲,这些豆子你一定要吃,夏役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这样饿着,到时候怎么办呢?”
夏役啊
塔玛拉神色一黯,努力挤出了几丝微笑,“夏役也没事哪年不是这样过来呢?而且,你不是一样要夏役吗?”
“洛斯说了,夏役的时候,我们可以每三天吃一次豆子。”
“每三天吃一次豆子”
好不容易才将这句难以理解的话重复一遍,塔玛拉呆呆地望着手中晶莹的豆粒,喃喃地念道,“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塔玛拉婶婶,把豆子吃了吧,别浪费你儿子的心意”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年纪很小的声音,随着树枝形成的“门”又一次被推开,这个年轻声音的后半截话,也传了进来:
“至于你的儿子,如果他能帮我做一件事情的话,他的豆子,嗯,还有你的‘饿病’,都不会再是什么大问题”
106没有“自己”()
话音结束的时候,树枝组成的“门”也被彻底移开了。
明亮的火光映入草棚,半遮住眼睛,塔玛拉和约克顺着光亮望去,门口高举着两支火把,照出了周围几个人的身影。
“呀,是洛斯还有安德烈老爷!”
领头的正是吴清晨,他的旁边站着牲畜棚的另外两位农奴,以及刚到艾克丽村庄没多久的两位外乡牛倌,而落在最后面,此刻正抬起手掌在鼻子前扇动的,居然是教堂里的安德烈小老爷!
“门”被移开的时候,已经听出了吴清晨一行应该不是什么恶意,塔玛拉和约克倒没有太惊慌,只不过,忽然过来这么多不速之客,还是让两人情不自禁地收起了手中的豆子。
“塔玛拉婶婶,你看起来好多了。”
站在门口,等待两人收好豆子,也等待两人平静了一些,吴清晨先对塔玛拉微笑了一下,然后望向了她的儿子:“约克,你果然在这里,刚才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怎么可能没听清楚呢?
自己吃饱,还有母亲的“饿病”,都不再是问题!
这正是这段时间,约克时时刻刻挂在心头的愿望。
如果说艾克丽村庄有人能够满足自己的这个愿望,短短半个月就成就了治牛、赏赐、升职一条龙的洛斯,一定是其中之一。
“听见了,洛斯。”意识到这件对自己,对母亲都极其重要的事情,似乎很有实现的可能,回答的时候,约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双手。
“好,你愿意帮我个忙吗?”
“您尽管吩咐!”约克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必须告诉你,可能会有一点危险。”
“没关系,我不怕!”从飞快的回答,坚定的语气中可以听出,约克确实一点都不怕。
“当然,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吴清晨先用安慰的眼神对塔玛拉示意一下,然后重新盯住约克,严肃地说道:“不过,帮忙的时候,我怎么说,你就得怎么做,什么都要听我的。”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行”对话到了这儿,吴清晨招招手,一位牛倌帮工走进了草棚,将一只小包递到了塔玛拉和约克面前。
又来了!
站在距离草棚足足有七八米的地方,小安德烈停住了在鼻子前面不断扇动的手臂,饶有兴致地望向草棚:约克慢慢打开了布包的四角,看清里面的又一捧豆子,眼泪瞬间冲出了眼眶。
将豆子留给塔玛拉,在后者依依不舍的眼光中,吴清晨一行举着火把离开了草棚,队伍中又增加了一位农奴。
十几分钟之后,又一处胡乱搭建的危房中,相似的流程过后,最后一位在牲畜棚干活的农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