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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赴啜仇水,千里救夫。吕布只知严女侠在啜仇水,得知他并非真正的吕布,坦然离去。又怎知她那满目苍凌与满心无奈。若吕布为人所杀,严女侠拼得性命也定报此仇。
偏偏这吕布是转生而来,严婧有时不禁在想,现在的吕布算不算她的杀夫仇人。夫为妻纲,若不理清此事,严婧又怎会与吕布相守呢?
吕宅素朴的正堂内,气氛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威风拂过窗棂,发出窸窣的声响。严婧、吕布四目相望,都有情愫,又都有无奈和叹惋。
终于,吕布低头离去,他故作潇洒,迟疑的脚步却出卖了他。严婧眉头紧皱,伸出手来,几欲出言留她,在她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吕布已经打开了门。
门外,两个小捣蛋正在趴门偷听。严婧一见女儿,这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别过头去,悄悄擦去点点泪痕。
两个小捣蛋,偷听被抓包毫无羞色。吕研更是叉开腰,对吕布说道:“你是不是又欺负妈妈了?”
吕布脸颊上挤出一丝笑容,轻抚吕研的小脑袋,蹲下对她说道:“以后再也不欺负了。”
欲从后门离开的严婧,闻听吕布所言,身体一颤,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即便是哭成个泪人,他也不知这泪是为吕布而流,还是为吕布而流。
吕研似乎明白吕布的那种痛,见他说话间似笑实怒,不见往日的倔强,为吕布闪开了路。吕布继续走向门口,小丢则一直跟着。
出吕宅,小丢叫住吕布。吕布这才发现,小丢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笑道:“不想住严女侠这了?”
“严姐姐那么好,我才没住够呢!”吕布听小丢叫严婧严姐姐,表情有些诧异,小丢见他诧异,笑道:“当然了,吕研得跟我叫小姨。”
吕布这才恍然大悟,这小魔王一定是没吕研年龄大,就口口声声叫严婧姐姐,好比吕研大一辈。这鬼丫头长大要是嫁人了,非得把夫家搅得鸡犬不宁不可。
二人说笑了一会,小丢忽然上下端瞧吕布。吕布被这丫头看得有些发毛,问道:“你想干嘛?”
“你真是借尸还魂吗?”小丢晃悠着小脑袋,怎么看吕布都不像恶鬼啊。
“是,到晚上专吃你这个岁数的小丫头!”吕布闻言,就知道小丢定是从吕研口中得知自己身世,此事解释了她也听不明白,索性吓吓她。
“我哪有严姐姐好吃啊?”说着,小丢带着小大人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问吕布道:“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女儿心事呢?”
“女儿心事?”吕布一愣,心道这是你这岁数孩子该想的吗?
“吕研和我说,严姐姐从啜仇水回来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偷偷的哭。她还总说梦话,说去找你报仇!”小丢说道。
“啊?”吕布从未想过这么深,若是杀父之仇,自己确实有些难为严婧了。
“啊?什么啊?你说你刚刚那么欺负严姐姐,对不对?”说着,小丢开始质问吕布了。
“不你到底是哪伙的?”吕布刚要说不对,才反应过来,小丢是自己派去严婧身边当卧底的。
“我当然和你一伙了!”嘴上说着和吕布一伙,小丢却是脚底抹油,跑回了吕宅。
吕布望着小丢的背影,连连摇头,这丫头肯定是怕我把给她的钱抢回去。
即以出吕宅,吕布一扫心中阴霾。人生嘛,随缘吧。薛兰要知吕布的想法,必定会摇头叹惋,你若在战事上,有此等洒脱,现在又怎会只得五原一郡。
出吕宅,此时以过申时。申时又称晡时,是吃晚餐的时间。吕布饥肠辘辘,忽然想到不如去王贺家里蹭饭。
王贺的厨艺,若是放在现代,是可以在米其林评星的。吕布至今还记得,当日在支就营中,王贺做了一桌子美味,他和魏越二人,相对而坐,谁都不肯先吃上一口。
吕布跟城中换岗的士兵打听到王贺的住处,来到王贺宅前,吕布眉头一皱,这王贺家中还挺有钱的啊!
其实王贺家宅子并不大,但两进的院子比起其他这个级别小吏,就要好上太多了。王贺家中有两个长工,见吕布到来,忙要通报。
“官不大,规矩不小!”吕布一把推开长工,径直走入王贺家中。
吕布走过廊亭,来到内院,迎面一妇人插着腰,问吕布道:“你谁啊?”
王贺此时也在院中,见吕布来,忙放下手中端着的盘子,拦在妇人面前施礼道:“吕将军!拙襟拙荆不懂规矩,见笑了。”说着,王贺还用手拉那妇人。
那妇人一把打开王贺的手,皱眉道:“你拉我干嘛?谁也不能私闯民宅啊?”
吕布这终于知道,这王贺的厨艺为何这么好了,感情家有悍妇啊?想着,吕布对妇人笑道:“那是吕布失礼了,夫人说要怎么惩罚呢?”
妇人见吕布毫无架子,态度缓和下来。但是只是对吕布的,迎吕布坐下之后,便呵斥王贺道:“你坐这干嘛,赶紧加俩菜去。”
王贺走后,吕布和妇人聊天才知。这王贺居然也是祁县王家的旁支,无奈家道中落,王贺又不喜求人,方才在鄣塞为一小吏。
这并州世家大族真是多如牛毛啊!吕布暗叹一句,见王贺又做了两个硬菜,吕布也不见外,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饭间,吕布发现这王贺之妻颇有见识。闻听吕布与王贺聊到晋阳新政,居然道出了一个吕布从未想到的问题:
五原一郡耕地,世家大族占了大半。小民为了生计,只得做一佃户。如今薛兰颁布文书,鼓励百姓自行恳田,又免赋税,小佃户必定趋之若鹜。如此一来,世家大族必定滋事,恐影响五原的稳定。
这是个问题啊!吕布沉吟许久问道:“夫人可有良策?”
“没有!”说着,妇人撇撇嘴,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道听途说,哪有什么良策啊?”
吕布笑着,吃完饭后,离开王贺家中,思绪万千。这世家大族是社会的中流砥柱,又是社会的蛀虫,究竟要打土豪分田地,还是借助他们的力量大力发展五原经济呢?吕布有些拿不定主意。
吕布游荡在街市之时,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吕布。此人身形普通,样貌普通,放在人群中,绝对找不到此人。
宋宪早些时候来的五原,所带百余斥候、探马一直在五原周边各县散布消息:吕布穷兵黩武,五原必战火连连,若想保五原安稳,必须驱逐吕布。
薛兰鼓励无田居民恳田的政令,在宋宪看来简直就是神助攻。他这一路,拜访各县大族,皆受到了盛情款待,就连五原魏家,都答应宋宪,若丁原攻来,必提供粮草、马匹。
此时,侯成也抵达鲜卑拓跋部。拓跋诘汾父子二人由啜仇水回到部中时日不久。啜仇水局势僵持,骞曼粮草捉襟见肘。无奈之下,骞曼主动出兵,却被蒲头弟弟步度根接连挫败。
父子二人本想调动兵马、粮草前去支援,没想到还没出发,侯成便找上门来。父子二人支援骞曼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侯成开出诱人的条件之后,父子二人便决定放弃骞曼出兵五原。
侯成带来的条件有二:其一,若攻吕布为其提供粮草。其二,攻下吕布之后,准拓跋部迁入五原,在河套草原放牧。
鲜卑人都要羡慕死南匈奴了,他们身居汉地,河套地区又水草丰美。即无须担心无粮过冬,又不用与鲜卑诸部争夺草场,如此条件拓跋诘汾做梦都会笑醒。
侯成直到他们必会答应,他们只需出兵牵制,又有丁原提供粮草,不答应就是傻。
侯成、宋宪进行顺利,魏续也在晚些时候抵达定襄。魏续何曾带过三万大军啊?一路上,魏续身着鱼鳞铁甲,腰间精锻宝剑,胯下雪白大宛马,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有赶路人遇到魏续大军,必感慨这莫非是白马将军公孙瓒来并州平乱?
魏续闻听军中传言,对副将笑道:“公孙瓒不过早成名几年,这战过后,我魏续便要压公孙瓒一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章 魏续挂帅()
塞外五月,早晚还是要凉一些的。吕布昨夜在太守府过夜,早上起来,有下人拿过披风给吕布披在锦袍之外。吕布在铜镜中自恋了好一阵,才走出正房。来到院落,吕布闻听一阵争吵,夹在在清晨的鸟鸣中,显得格外刺耳。
吕布抬头一看,居然又是薛兰和魏崇。薛兰就住在太守府中,为了避嫌,他居一偏房。魏崇是一早赶过来的,一见薛兰,便开口道:“垦田的事,你考虑的怎样了?”
垦田之事,是薛兰昨日与魏崇议事之时,魏崇提出的。佃户纷纷垦田,世家大族恐荒了自家土地,便找到魏崇,望其谏言。当然,他们并未将宋宪入五原之事,一并说出。
魏崇也知薛兰不会朝令夕改,所以故意与他争吵,就是为了让吕布听到。魏崇所言:“五原良田本就充裕,民众开垦,荒了世家田地,粮未增多,却伤了世家大族的心。”
民生之举,岂是为了简简单单的粮事?薛兰知魏崇代表着世家大族的利益,与他据理力争。直到二人见吕布,便拉过吕布来决断。
吕布昨日恰在王贺家听王贺媳妇说得此事,思量了一夜,心中早有决断,对魏崇道:“此事,我支持薛先生。”说完,吕布又转头望向薛兰,说道:“还望先生想出一个法子,既不荒了世家的地,也让五原之地,耕者有其田。”
耕者有其田!薛兰闻听吕布所言,心中颇为振奋。他十年寒窗入仕,却险些命丧党锢之祸。心中那团火,险些湮灭在乱世之中。亏得遇到张懿,他才又再次施展抱负的机会。
但即便是张懿,也不敢说出耕者有其田的话。张懿治理并州,也颇为倚重地方豪强,薛兰曾多次向张懿谏言,鼓励民众垦田,张懿皆摇头叹气。
其实世家之田,薛兰早有想法。他是老子的门生,讲求无为而治。富家大族之田皆为良田,产粮自然比新垦粮田要多一些。只要世家把佃租降到一定水平,还是会有不少佃户选择继续租世家大族土地的。
退一万步讲,世家大族若无力耕田,完全可以将粮田出卖,也让一些富农免去了垦田的辛苦。
薛兰此言,吕布深以为然,用现在人的眼光来看,市场是有自我调节能力的。
魏崇闻听此言,确是炸了庙,质问薛兰道:“此一举,寒了世家之心,还有谁愿来五原通商?”
“好好说,别吵吵!”吕布见魏崇急了,心生厌恶。这魏崇若是只为世家大族争利,要它何用?想着,吕布说道:“通商之事,只要不伤及民生,我都可以依你。倘若这样还不行,那你就别干了!“
魏崇听吕布这么说,也是怒了。老子搭上全部家当,帮你盘活五原经济,最后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还口口声声不伤民生,若是世家大族皆有反意,光是家奴院工组织起来都够你喝一壶的。
魏崇越想越心寒,冷哼一声道:“那就另请高明吧!”然后拂袖而去。他也委屈啊!若不是魏文姬心系吕布,他又怎会将魏家所有资源全部投在五原,如今五原四面环敌,若五原败了,他魏家也就败了。
魏崇离去之后,薛兰对吕布说道:“魏老板近日来也是殚精竭虑,奉先还是前去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