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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封轻笑一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郭元振不是先求的相王?你怎么知道,不是相王指点郭元振,求的崔耕和太平公主?”
“我”
“好了,你自个儿好好琢磨吧。”
言毕,郭封施施然转身离去,唯留下李隆基在原地,一阵怔怔地出神。
与此同时,大明宫,丽政殿内。
大明宫除了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之外,还有一些偏殿。比如甘露殿是皇帝的寝宫,丽政殿是皇后的寝宫。
李显在一众太监宫女的护持下,来到丽政殿。还未进门,就听到皇后韦香儿的声音传来:“嘻嘻,这个一点儿也不难嘛。”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主要是皇后娘娘您聪明呢。”一个讨好地女声响起。
李显心中好奇,推门而入,但见一个铺着羊毛毯的软塌上,韦香儿居中而坐,三个女子在一旁相陪。
这三个女子其中两个李显认识,正是内将军贺娄傲晴和柴香寒。
还有一个女子,看年纪在十六七岁,肌肤白皙吹弹可破,柳眉杏眼秀色可餐,乃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参见陛下!”四女赶紧起身。
“免礼,免礼。”
李显将韦后扶起,道:“刚才说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指的就是此物?”
“正是此物。”
韦后拿起两根竹针比划了几下,道:“这就是二郎送来的缝衣针。妾身试了试,用此物织起毛衣来,一点儿也不难呢。大概三四天,就可以织一件了。”
“三四天就一件,那敢情好。”李显也非常高兴,道:“皇后可令宫人闲暇之时缝制宫衣。朕将此物赐予赐予百官和朝廷将士,让他们称颂皇后的贤德之名。”
韦后早就想到了这点,翻了个白眼,道:“这还用你提醒?哼,说起来,长孙皇后那个“千古贤后”的名号,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李显当然明白韦后是什么意思。
宫衣嘛,就是宫中之人缝制的衣服,经常被皇帝用来赏人,以显示皇恩浩荡之意。
长孙皇后就经常亲手缝制宫衣,既展现了艰苦朴素的美德,又让穿上这宫衣的大臣深受感动。她千古贤后的名号,很大部分是这么来的。
然而,缝制宫衣非常辛苦,指望韦后干这个,还不如母猪会上树。
现在好了,崔耕发明了毛衣,韦后闲暇时候,没事儿就可以织织毛衣,没什么劳动强度,完全可以胜任。
李显叹道:“二郎发明了羊毛布和毛线,功劳实在太大了。朕真恨不得再有一个女儿,嫁给他哩”
韦后意味深长地道:“亲女儿不成,你不会认一个干女儿吗?”
“嗯?什么意思?”
韦后指着那个陌生的少女道:“陛下你看此女怎么样?”
“她是什么人?”
第942章 韦后要酬功()
那美少女赶紧跪倒在地,道:“罪民苏美容,参见陛下!”
李显皱眉重复道:“苏美容?罪民?”
韦后道:“她啊,就是苏安恒的孙女儿。”
李显瞬间就秒懂了,道:“此女是二郎送来的?”
当初,殷文亮私放苏家父女十人,被列为朝廷钦犯。这次崔耕献羊毛布,举荐殷文亮,自然也就把这事儿化解了。将功折罪,完全赦免。
李显即便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苏家父女被崔耕庇护了啊。
韦后点头道:“确实如此。这编织毛衣的技术,就是苏美容教给本宫的。陛下能否也让苏家将功折罪呢?”
“妙哉!此诚一石数鸟之计也,朕准了。”
李显作为皇帝,当然对这事儿的政治含义非常清楚。
首先,苏安恒尽管是证据确凿被斩首,但是,很多人觉得李显做的不大地道。毕竟,当初苏安恒为了让李显掌权,豁出命去上书,而且一连豁出去了两回。
现在,以苏美容献酒为理由,把苏家赦免了。非但如此,还认做干女儿,这里面的人情味儿就非常浓了——朕之所以要杀你,是因为国法难容。现在认你的孙女为干女儿,是对你做出补偿。
另外,这苏美容长得如此勾人,以好色闻名的崔二郎岂能不动心?把苏美容赐给崔耕为妾,就算酬崔耕这次的羊毛布之功了。
至于说,皇帝的干女儿为妾,不怎么合适?那得看怎么说,古时诸侯嫁女,是有陪嫁的媵的,而这媵很多时候是诸侯的侄女。
如果把苏美容看作李裹儿之媵,既符合古礼,也不算委屈了苏美容,堪称一举两得。
最后,下这道旨意,必须得提一下韦后学习织毛衣的事儿,算是她“贤德”的证明。
李显和韦后的意见一致,又不是什么紧要之事,当即宰相附属,给事中签字,圣旨顺利下达。
百姓们听说之后,一方面感到陛下圣明崔相威武,一方面,期盼着便宜羊毛布的正式发卖。
当然了,有些人微微担心,即便是五税一,羊毛布一年的税收要达到五千万贯也实在太离谱了。
崔相为了完成对陛下的承诺,会不会三税一,甚至二税一,令羊毛布价格猛涨呢?
如果崔耕听说了百姓的这些担忧,肯定会评一句:杞人忧天。
工业社会的税收和农业社会的税收,那是一回事儿吗?
原来老百姓讲究的是男耕女织,大部分布帛是自己用掉了,朝廷收不到一文税。现在的羊毛布比“女织”还便宜,相当于扩大了多少倍的市场?
另外,往常朝廷收一文税,不知有多少文要落到胥吏的手里。现在却只经过羊毛仓这一道手续,不知比以前先进了多少倍。
几个因素加起来,五千万贯,实在是小意思了。
唯一可虑的是,突厥四十万大军回转,自己凭借将近二十万朔方军,能否守住他们的第一波进攻?
兵凶战危,即便满手的名将,心中也还是不落稳啊。
对此,崔耕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行张仁愿故智,在牛头朝那山以北设置烽火台一千八百所,以便提前预警。
然而,出乎崔耕的预料之外,两个月过去了,突厥骑兵毫无踪影。
四个月六个月消息传来,那个想给自己当孙子的突骑施之主娑葛,被同俄特勤砍了脑袋。
八个月后,牛头朝那山上,狼烟终于升起。同俄特勤和阙特勤的四十万突厥大军终于到了。
不过,突厥人并没有直接攻打唐军的烽火台,而是派出了使者——苗神客,或者说老骗子韦什方。
中受降城。
崔耕带领众将,亲出朔方军大总管府相迎,微微一拱手,道:“苗先生,别来无恙乎?看您的气色可是更胜往昔啊!”
“哈哈,说实话,这感觉还真不赖!不做中原的宰相,改做突厥的宰相,老夫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十岁哩。”
“俗话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老先生是否又焕发了第二春呢?”
“我当然是”苗神客终于反应过来,笑骂道:“哪有这句俗话?崔小子,你诈我!”
“嘻嘻,此地并非讲话之所,还请苗先生入内奉茶。”
“呃好吧。”
一边走着,苗神客还一边暗暗寻思,权力是最好的春药,真特么的有道理啊!发生在突厥内部的那件事,不是最好的明证吗?
见了总管府,崔耕、朔方军重要将领,和苗神客分宾主落座。
略微寒暄几句后,苗神客轻咳一声,道:“崔相,您这个围魏救赵之计,可真是耍的漂亮。老夫事先没想到,自愧不如。”
“那突厥也没上当啊,这不是灭了突骑施才回军的吗?”
“无非是两权相害取其轻而已。”
略顿了顿,苗神客正色道:“漠南之地,乃突厥根本之地,不容有失。眼看着大唐和突厥之间就要兵祸连结,不知崔相何以教我?”
崔耕微微摇头,道:“果真不容有失?那可未必。还请老先生牵线搭桥,本官想和同俄特勤大舅哥好好谈谈。”
“要的就是崔相这句话!”苗神客猛地一拍大腿,道:“老夫受突厥两位可汗阙特勤和同俄特勤之托,请崔相到牙账内一叙。”
“崔相,万万不可啊!”
呼啦啦,众将闻听此言,跪了一地。
甚至有人高声道:“兀那老道,你是想让崔相去突厥牙帐内送死吗?俺岂能容你?!”
光听这话,还以为是某位猛将呢。
其实,说这话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殷文亮。别看他之前对李隆基忠心耿耿,但是现在崔耕如果让殷文亮砍李隆基的话,他绝对是嗷嗷叫着就冲上去了。
开玩笑,李隆基能给殷文亮什么?殷文亮跟着崔耕这还没几天呢,就官居三品了。
另外,尹文亮毫不怀疑,只要崔耕死了,自己这个羊毛仓大使就得被撸了去。
看玩笑,羊毛仓每年五千万的进项,作为大使的他,稍稍勾勾手,就几辈子吃用不尽。若没有崔耕的庇护,能坐稳这个位置?
其他众将,也觉得崔耕自己是自己利益的保证。
换了个朔方军大总管,谁知道羊毛工坊的制度会不会变,所以全部力挺崔耕。
灵州都督何弈甚至道:“突厥蛮子有何可怕?崔相不必和他们谈判。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第943章 安利促和平()
诸将齐声道:“对,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誓不让崔相轻身犯险!”
苗神客苦笑道:“崔相这边,还真是军心可用啊!不过,我还是希望您去。”
“为什么?”
“同俄特勤可汗对您绝无恶意。再说了,老夫在突厥人中也有些心腹,誓保崔相的安全。您不信别人,还信不过我吗?”
何弈大叫道:“老家伙,你算什么东西?崔相出了半点差错,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了,又有何用?”
“对,崔相不可中了这老家伙的诡计!”
“先杀了这老家伙祭旗,再灭突厥人!”
众将再次聒噪起来。
良久,待他们的声音渐低,崔耕才双手虚压,面色一沉,道:“都莫吵了,我去!”
“啊?您”众将还要反对,不过崔耕下句话,就把他们全堵住了。
只听他训斥道::“杀杀杀,你们就知道杀!慢说能不能打赢,本官来问你们,把突厥人杀光了,你们自个儿养羊?自个儿薅羊毛?”
“这”大伙顿时一阵语塞。
崔耕道:“所以,这一趟,本官非但要去,还要让两位大汉帮着咱们薅羊毛。”
三日后,崔耕带着几个亲信出了中受降城,随着苗神客一起,往中突厥牙账而来。
这几个亲信有封常清、宋根海、周兴以及小胖子安禄山。难为他虚岁刚刚八岁,骑马的技术竟然相当不赖。
当然了,人们都非常奇怪,崔耕为啥带这么个小孩参加谈判。但是,崔耕对大家的疑问都笑而不语。
众人行了两日,终于到了突厥牙账附近。
这次突厥人非常客气,同俄特勤和阙特勤,带着众亲信迎出了四十多里。
到了牙帐内,先举行盛大的欢迎宴。
在酒席宴间,通过闲聊,崔耕明白,这两位已经达成了相当程度的妥协。
原来关于默咄的死因众说纷纭,第一种说法是:默咄在攻打拔曳固时,恃胜轻归,不加防备。拔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