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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难测,若是他们的书信,被剑门关的守军发现了,难道就不怕给自己这边帮倒忙?
所以,实际上,武则天的这道旨意不是堵自己的耳目,而是堵朝中大臣的嘴。
崔耕疑惑道:“既然谁都不敢告诉我这个消息那太子殿下又因何派你来成都了呢?”
“因为他不想听天由命,坐以待毙。”
李裹儿顿了顿,模仿着李显的语气,道:“当初孤王被赶下皇位,发配房州,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孤王势必周旋到底。崔爱卿,你若愿意帮助孤王,就即刻随裹儿秘密入京。若是不愿裹儿就拜托你了。”
怪不得非要李裹儿传达呢,这话简直暗含了孤注一掷之意!
崔耕暗暗寻思,难不成,李显这家伙要发动兵谏?不对啊,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神龙政变”是发生在四年之后,怎么就提前了呢?
是我改变了历史?还是我明白了!
忽然,崔耕想到了历史的一个记载。就在今年,太子李显的长子李重润、女儿李仙蕙、女婿武延基,因为背地里议论张氏兄弟,被武则天下旨处死。
要知道,李重润是武则天的亲孙子,李仙蕙是武则天的亲孙女,武延基是武承嗣之子,武则天的亲侄孙。更关键的是,李仙蕙当时还身怀有孕!
三个人一起发发牢骚,就值得武老太太下这等狠手?恐怕这里面的水深的很呢。
想到这里,崔耕可以基本确认,李裹儿的话属实。没错,李显果然是想搞个大新闻,至于结果么反正按照历史来看,是很不乐观。
当然了,回京再凶险,既然李显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崔耕也不能临阵退缩。
崔耕道:“剑门关防守严密,我若是不公然造反的话,可调不回多少兵。”
“当初玄武门之变,太宗皇帝动用的兵马不超过五百人。单凭二郎右控鹤监的三百兵马,足够了。”
崔耕当然明白,账不是这么算的。恐怕是李显也觉得把握不大,在给自己鼓劲儿。
道理很简单,当初玄武门之变时,不管朝臣们归属哪方,总归是李家的臣子,改换门庭没多大压力。
但是现在,洛阳的兵权,大都为武姓官员所把持。李显即便杀了武三思和武则天,最终迎来的恐怕也得是一场恶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更何况——
他苦笑道:“三百女兵,乃是陛下所赐,关键时刻,忠心实在可疑。但是,想必以太子殿下的英明,也不只安排了我这一路兵马。事不宜迟,那我安排一下,咱们三日后就动身?”
这次是秘密进京,封常清、周兴、黄有为三人是没法带了,他们的形貌特征太过明显,保不齐就被人认出来。剧士开稍微好一些,但江湖上认识他的人太多,也不怎么合适。至于宋根海冒着风险带他去,也没啥用啊!
最后,崔耕暂时称病,有拜访的官员,命这四人一路挡驾。他自己则和崔秀芳、李裹儿一起,扮作三个结伴同游的读书人,往洛阳方向而来。
剑门关外松内紧,对于出关人等不怎么留意,三人顺利出关。这一日,终于到达洛阳城外四十里的张庄镇。
上一次崔耕以剑南道查访使的身份出京,夜宿张庄驿,引发了徐元庆行刺赵师温一案。
这次他们是秘密返京,就没资格住在张庄驿了。好在张庄驿旁边就有一个名为“悦来”的客栈,供过往的行人商旅歇脚。
崔耕三人自行进了客栈,在柜台前道:“伙计,给我们来三间上房!”
“三间上房?不好意思,小店今天只剩下两间上房了。要不,你们委屈一下?”
“也成。”
崔耕和崔秀芳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住一间没什么问题,只要把李裹儿分出去就行。
崔耕当时就要掏钱。
可正在这时,他身后忽然有人高声道:“别忙!不是两间客房吗?匀给我们一间。”
“嗯?”
崔耕扭头望去,却见有三人站在身后,两个中年解差,一名五十多岁的囚徒。
他疑惑道:“旁边就是张庄驿,两位官爷为何不住免费的驿站,而来住客栈呢?”
“你以为我们想啊?”那左边的官差一脸的晦气,道:“张庄驿的驿正狗眼看人低,非说已经客满了,不让我们这些没有品级的人住。没奈何,我等也只能在客栈里暂住一宿了。”
悦来客栈的伙计不肯得罪人,道:“话虽如此,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要不你们商量商量?看这位客官,能不能匀出一间上房来?”
崔耕哪敢跟李裹儿共处一室啊,当即就面露难色。
那两个衙役知道洛阳地面上藏龙卧虎,倒也不敢因为崔耕等人衣着普通,以势相逼。
左边那衙役抱拳道:“我们是吉州刺史府的衙役,我叫钱保,他叫杨军。您看样子是读书人吧?告诉您,看不起我们这些贱役可以,但可不能看不起我们押解的犯人。于情于理,你们得匀我们一间房。”
崔耕眉头微皱,道:“怎么?这人犯难道是什么忠臣孝子?”
“是不是忠臣可不敢说,但那孝子可是肯定的。”钱保冲着门外一指,道:“其实我们押解的俩人,还有一位下不了地,在马车里等着呢。”
“这俩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您眼前这位,姓杜,叫杜审言。想当初,他也曾官居四品,为朝廷的著作郎。马车里边这位,就是他的儿子,杜并。啧啧啧真是大大的孝子一名,我们兄弟都非常敬仰啊!”
杜审言?杜并?
崔耕心中一动,想起后世记载中,武周朝一件震动朝野的大案来。
第597章 狂人杜审言()
崔耕之所以对杜审言的名字颇为敏感,是因为他是诗圣杜甫的亲爷爷。
其实,杜审言的文章也相当不错。他与李峤、苏味道、崔融一起,被人称为“文章四友”。
但是,才同命不同。人家李峤、苏味道都当了宰相了,杜审言却官越做越小,最后被贬为“吉州司户参军”。
之所以落到如此田地,主要还是杜审言的脾气不好,太过恃才傲物。
比如苏味道为天官侍郎时,杜审言参加铨选考试。他把卷子答完后,对人说:“苏味道必死!”
那人就纳闷了,问道:“为什么啊?难不成您能未卜先知?”
杜审言砸吧了砸吧嘴,道:“我的文章写的太好了,苏味道看了后,必定羞愧而死。”
其实杜审言的文才也就是和苏味道差相仿佛,他不过是自我感觉良好罢了。
这还不是最出格的,杜审言甚至曾经放出话来:“我杜审言的文章,也只有古时候的屈原、宋玉才可以相提并论。我的书法,纵是书圣王羲之复生,也得自愧不如。朝廷不重用我,是朝廷的损失!”
他这么自大的直接结果,就是有敌人没朋友。哪句话得罪了小人而不自知,屡遭栽赃陷害,正人君子也不愿意和这个狂徒交往。
杜审言被贬官为吉州司户参军后,脾气依旧不改,又得罪了吉州司马周季重和员外司户郭若纳,被他们诬陷下狱,只待刑部的公文一下来,就要被开刀问斩。
这时候,杜审言十三岁的儿子杜并出场了。此人年纪虽小,却胆气十足,在一场宴饮中,刺杀了周季重,自己也被周季重的护卫所杀。
十三岁就为父报仇,这在异常重视孝道的封建社会可是一桩美谈,这个案子马上就轰传天下。
武则天得知之后,命人详查此案,还了杜审言清白。非但如此,还将杜审言召到洛阳,官复原职。
不知为何,如今现实的状况,与历史记载中有些微不同。
崔耕疑惑道:“杜小英雄没死?”
“当然没死,杜小英雄要是死了,还用得着我们俩跑一趟洛阳?”钱保道:“这个案子就跟之前轰传天下的徐元庆手刃赵师温一案一样,事实清楚,如何判可就难了。所以,陛下传旨,让吉州将这杜氏父子押解进京。”
崔耕想想也对。
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杜并死了不再追究,杜审言无罪,非常容易结案。但是奈何,现在杜并活着啊。
这和徐元庆的案子不同,徐元庆杀赵师温无罪的前提,是赵师温冤杀了他的父亲,朝廷未能为其伸张正义。但在杜并动手之前,不但杜审言还活着,刑部的公文也没下来。他不去京城申冤,径直报了私仇,这是不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要不要杀了他以儆效尤?所以,想必武则天也颇为为难。
“这样啊”
崔耕眼珠一转,道:“在下可以让给你们一间上房。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能否答应?”
“你想干什么?”
“我一来敬重杜大人的文才,二来敬重杜小英雄的品行,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和几位同住一晚?”
反正以现在这个状况,杜审言不可能逃走。钱保稍微一考虑,就点头道:“成,那咱们今晚就挤一挤。”
崔耕的真实想法,当然不是什么尊敬杜氏父子,而是不和李裹儿共处一室。
把李裹儿和崔秀芳安顿好之后,他来到了杜审言等人所在的那间上房。
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睡的香甜,看来这就是杜并了。
杜审言的心情倒是不错,道:“不知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崔耕道:“不才姓崔名英。”
“原来是崔小哥。多谢您让出一间上房来,要不然我们可就要露宿街头了。我倒是好说,但是并儿的身子可受不了。”
“杜小英雄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有劳崔小哥挂心,犬子身中四十多刀,现在还不能下地。不过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想必再将养一年半载的,定能痊愈。”
“那就好。”崔耕往四下里看了一眼,道:“这悦来客栈的上房甚是狭小,说起来,在下的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了。不如,这就令店家摆上一桌上好的酒宴,向几位聊表歉意?”
“不用,不用,就是小哥你不来,我们四个人住这一间上房也甚是局促。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哈哈。”
尽管杜审言说得客气,但眼神却不断往外偷瞄,重重地咽了一口吐沫。
崔耕暗暗寻思,杜老头虽然很明显是受了冤枉,但一路上住馆驿,得按照囚犯的待遇来,想必此刻嘴里已经淡出个鸟来。
当即,他起身,将悦来客栈的伙计找来,让他将店内的好酒好菜尽管呈上。
功夫不大,四凉四热的八个菜已经摆好,鸡鸭鱼肉俱全,甚至还有一坛名扬天下的贡酒“木兰春”。虽然称不上多么精致,但也足够丰盛了。
那两个解差也不富裕,此刻见崔耕这么大方,顿时对其好感大增。
四人团团围坐,开怀畅饮,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
杜审言逐渐恢复了恃才傲物的本性,将天下其他才子贬得一钱不值,什么宋之问、李峤、苏味道、崔融、贺知章,简直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钱保抬杠道:“杜大人,小人明白您是个人物,不过您刚才说得那些话,是不是牛皮吹的太大了一点儿?好么,普天之下,您最厉害。咱不说别人,那崔耕崔飞将,您比得了吗?”
杨军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