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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咋办?
蹬蹬蹬
正在崔耕为难之际,突然外间脚步声声,有人在门外道:“启禀公主,陛下有旨,速招崔著作进宫!”
这回崔耕用不着着急表态了,二人不敢怠慢,赶紧出去迎接钦使。
还别说,这位钦使崔耕还真认识,正是想当初,曾在武三思的府上,叩谢自己大恩的高力士。
高力士道:“陛下宣召甚急,崔著作赶紧跟杂家走吧。、”
“慢!”太平公主随手将一锭金子递过来,道:“这位公公,不知陛下宣召崔著作,有什么旨意?”
“杂家怎敢收公主的金子?”高力士摇头道:“实不相瞒,崔著作人对杂家有大恩,我要是知道陛下的意思,肯定会如实相告。但问题是,杂家确实不知啊!”
对于高力士的人品,崔耕还是信得过的,道:“既然如此,公主请回吧,下官这就随高公公一起入宫面圣。”
“崔著作小心。”
其实高力士也不像崔耕想象中那么老实,待二人走出了一里多地,四下里没什么人了,他才低声道:“杂家虽然不知陛下因何宣召您,但现在张氏兄弟可就在陛下跟前伺候着,恐怕不是什么好路数啊!”
郑愔搞了那么大阵仗,现在崔耕和张氏兄弟之间的矛盾,几乎众人皆知了。
崔耕道:“那陛下就招了我一个人?”
“不是,她还派了武壮去宣召狄相爷。杂家到了您的府上没见着您,四下打听,才知道您去了太平公主府。”
大树底下好乘凉。狄仁杰在就好办了。武则天乃有道明君,总不能看着二张在狄仁杰面前无礼。
崔耕高兴道:“狄相的家离着宫城甚远,要不咱们等会儿他老人家?”
这点权力高力士还是有的,道:“成,杂家听您的。”
没有一刻钟,武壮带着狄仁杰也到了宫城外面,和崔耕碰面了。
狄仁杰一见崔耕,就有些不悦道:“崔著作,你最近办的那些事儿,可是有点不大地道。”
“狄相这话的意思是?”
“哼,你和张氏兄弟对上了,怎么找了那么多人,唯独没找老夫?莫非你以为老夫是趋炎附势之人,连宗楚客都比不上?”
崔耕心说,我那不是怕影响你复相吗?再者,现在你是清边道副总管,想搀和这事儿也搀和不上啊!
当然了,崔耕也明白,人家狄老头的意思,是主动揽事上身,这次绝对站在自己这一边。
他说道:“那下官就多谢狄相照拂了。”
铮铮铮
狄仁杰和崔耕在太监的引领之下,来到了通天宫的第二层。但见一个大殿中,武则天正在和一个面若好女的英俊年轻人下双陆,上官婉儿和另外一个异常英俊的年轻人侧坐相陪。
不远处,几个侍女奏响瑶琴,曲调悠扬;角落中,檀香袅袅,让整个殿中异香扑鼻。
“臣狄仁杰(崔耕)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崔耕和狄仁杰齐齐跪倒在地。
“两位爱卿平身,赐坐。”
高力士搬了两个胡凳来,让崔耕和狄仁杰在离棋盘不远处坐下,可以十分清晰的观察战局。
所谓双陆,大概相当于后世“跳棋”和“大富翁”的集合体,规则并不复杂,狄仁杰和崔耕自然都能看懂。
此时一盘双陆已接近终局,功夫不大,胜负已分,却是那个面若好女的年轻人胜了武则天。
女皇陛下丝毫不以为忤,轻笑道:“老喽,老喽,朕的脑袋,究竟不如你们年轻人好使了。”
那面若好女的年轻人道:“陛下哪里老了,这是可怜微臣。要不然,我也得不了那件集翠裘不是?”
“唉,六郎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好了,朕说话算话,来人,把那件集翠裘取来。”
“是!”
功夫不大,有小太监取来了一件异常华美的衣裳。
那个面若好女的年轻人既然被武则天称为六郎、,自然就是张昌宗了。
他看了崔耕一眼,道:“此衣乃是南海所献,通体碧绿,乃是采万千翠鸟顶上之羽制成,珍贵异常。”
说着话,已经将集翠裘披上,当真是衣衫衬人,人衬衣衫,相得益彰。
武则天是越看越爱,叹道:“按说这集翠裘是南海献给朕的,想不到穿到六郎身上,竟如此出彩,这还真是物尽其用了。”
张昌宗眼珠一转,道:“陛下,这这件集翠裘就是微臣了?”
“当然,君无戏言。”
“谢陛下厚赐。”
张昌宗谢过武则天,又扭头看向崔耕道:“素闻崔著作大才,不知可敢和张某人对赌一局双陆?你输了就辞了太子左监门率府的职司,但若是赢了,陛下亲赐的这件集翠裘就是你的了。”
武则天道:“太子左监门率府的正率由谁接任,朕也甚为为难。不如就通过这场双陆定下来吧。”
日!
敢情在这等着我呢!
崔耕当时就有点傻眼,暗暗寻思:貌似我打双陆的技术,还赶不上张昌宗呢,这可咋办?
第469章 你有我也有()
事实上,崔耕今天一进来,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后世的记载中,应该是狄仁杰入宫奏事,见张昌宗和武则天在一起玩双陆,就说道:“微臣也想玩一局,三局两胜,用微臣身上的紫袍赌张昌宗穿的那件集翠裘。”
武则天笑道:“六郎这件集翠裘价过千金,狄卿这紫袍无法对等。”
狄仁杰回道:“微臣这件紫袍,是大臣朝见天子时所穿的服饰,高贵无价;而张昌宗的这件集翠裘,不过是因宠幸而得的赏赐。两件相对,微臣还吃亏呢。”
武则天只好应允。
张昌宗感到羞赧沮丧,气势不振,连连败北,最后将集翠裘输给了狄仁杰。狄仁杰出宫后,将集翠裘送给一个家奴穿上,策马而去。
一想到这个典故,崔耕就完全以今天是狄仁杰的活,跟自己没啥关系。
万没想到,历史发生了改变,张昌宗竟然是处心积虑地要夺自己太子左监门率府的职司!
最关键的是,听武则天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也支持张昌宗!嗯,女皇陛下曾经答应过,自己回来之后升为太子左监门率府的正率,想必现在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反悔了!
这个心机老婊!
崔耕心思电转,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正色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您此言不妥。”
“嗯?为什么?”
“太子左监门率府正率,虽谈不上多么尊崇,却也是那是朝廷正职,代表了陛下的法度。如此职司,岂是一件价值不过千金的集翠裘所能比拟的?”
这就是崔耕效仿了狄仁杰的故智了,不过武则天尊重狄仁杰,可不代表就要尊重他崔二郎。
只听女皇陛下道:“原来的太子左监门率府乃是朝廷正职是没错,但以后朕准备把这个衙门改为控鹤监。控鹤监虽然依旧保留监察天下之权,但主要是给朕提供供奉,比如美酒美食,乃至玩乐之物等等。也就是值一件集翠裘,就是所托非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恐怕还要加上提供美男子吧,崔耕暗暗翻了个白眼。
当然了,人家武则天把这个职司说得如此不堪了,自己再恋栈不去,那不成了佞幸小人了吗?张昌宗可以不要脸,自己还要呢?!
怎么办?
崔耕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狄仁杰。
老狄头马上会意,沉声道:“陛下今天招微臣和崔著作前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小事吧?”
说实话,武则天今天叫狄仁杰来,还真的就是想让他做个见证,表明自己不偏不倚,没有什么食言而肥的意思。但是,这个目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没事把狄仁杰一个三品大员叫来,看一场毫不重要地博戏,那可不是什么明君之举。
武则天道:“当然并非仅仅为了此事,朕昨日偶有所梦,梦见自己和一个天女下双陆,数局不胜。醒来之后,心中不安,特来招狄卿和崔卿解梦。”
这年头人们讲究天人感应,皇帝做个梦非同小可,招你狄仁杰问对,岂不理所应当?
但是,武则天还是低估狄仁杰了,只听他道:“关于陛下的这个梦,臣有解了:所谓双陆不胜,暗含之意就是无子。听闻陛下有更易太子之意,这是上天子警示陛下啊!”
“我”
武则天被狄仁杰堵得一阵无语,索性转移话题,道:“哦,原来双陆之局,竟然可以牵扯到太子废立之意,那还真不可小看。既然如此朕觉得,崔爱卿和六郎借一场双陆局赌控鹤监监正一职,也不算过分嘛。”
女皇陛下和狄仁杰这回算是打了个平手,但可苦了崔耕了,只得道:“微臣遵旨。”
当即,上官婉儿把棋子摆好,一盘双陆重新开始。
这种游戏的规则,是双方各持两个骰子,十五个棋子(或者叫马子)。双方各自摇自己的骰子,摇出了几点,就可以走几步。一直到把自己的棋子完全移出棋盘为止,先移出者为胜。
总的来说,这个游戏是智慧和游戏并重。说智慧,是因为一个位置最多允许同时有两个马子,所以,谋划马子的行进路线非常重要。说运气,就是投掷子的点数了,两点和十二点的差别可是相当大的。
然而,就在棋局刚刚开始之际,又出幺蛾子了。
只见张昌宗没有拿棋盘上原来的骰子,而是从袖兜中掏出来了一个小巧的锦盒来。
把那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象牙骰子,白皙润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狄仁杰当时就看不过眼了,道:“张常侍你用自己的骰子,难免有作弊之嫌吧?”
张昌宗被封为云麾将军,秘书监监正,左千牛卫中郎将,右散骑常侍,所以狄仁杰有此称呼。
人家张昌宗处心积虑地玩了这么一招,当然早就把对策想好了,打了个哈哈,道:“作弊?什么作弊?这对骰子乃陛下亲赐,狄总管是想诽谤君父吗?”
武则天也道:“这对骰子确实是朕赐给六郎的,万无可以作弊之理。”
鬼才信你!不能作弊,张昌宗吃饱了撑的换骰子啊!
崔耕和狄仁杰心里齐齐暗骂了一声。但也就是心里骂了,总不能公开怀疑女皇陛下的信誉吧。
崔耕更是想到,是了,我知道自己打双陆的本事,比不上张昌宗,但是,张昌宗自己不知道啊。所以,他是想用这对骰子作弊来稳赢我。
技术不行,骰子不行,那我不是输定了吗?
咦?不对啊!
骰子可以作弊的骰子
似乎还有一线胜机!
如同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划过,崔耕心中豁然开朗!
“既然张常侍可以用自己的骰子,那微臣是不是也可以用自己的呢?”
说着话,崔耕伸出手来,从袖兜中也掏出了一个非常小巧的锦盒。把盒子打开,里面赫然也是两颗骰子!
这骰子似乎是用一块无暇美玉雕琢而成,泛起一阵阵奇异的光泽。虽然不甚明亮,却自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让人一见就舍不得移开眼睛。
毫无疑问,这两颗骰子比张昌宗那两颗高端得多。
怎么回事?这次不是临时把崔耕招来的吗?他怎么会随着带着如此高端的骰子?没听说崔耕沉迷于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