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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耕赶紧道:“老大人过谦了,您兴建罗城之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离任是时,场面肯定会更加热闹。”
张潜摆了摆手,道:“二郎莫宽老夫的心了,自家人知自家事,这不一样,不一样。”
本来这是非常正常的一段对话,不过扬州长史高仪,还是从中找到了拍张潜马屁的机会。
高仪笑道:“今日这番场面虽然盛大,还是有些美中不足啊。”
“什么美中不足?”
高仪吐出了三个字儿,道:“万民伞!”
这还真是个问题。
秦汉时期,清官离任,百姓们会请人写一篇花团锦簇的文字,刻在石头上,立在显要的地方,称为“功德碑”。
不过后来,这就成了固定的形式。不管官员好坏,百姓们都要出钱立碑。
朝廷见不是事儿,就下了一道公文。从今以后,想立碑可以,但先上书礼部,详述该官员的功绩,礼部觉得没问题了才准立碑。
从官员离任,再到吏部回文,最快也得半年,离任的官员看不到,那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功德碑就渐渐没人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万民伞。
伞者,遮蔽也,象征着官员爱护百姓,为百姓们遮风挡雨。在一把伞上,绑上若干条黄绸,写上献伞之人的名字,就是万民伞了。
由于万民伞方兴未艾,御史盯得甚严,目前还没有官员敢无耻地组织百姓们献万民伞。
好死不死的是,扬州这地方特别富庶。说实话,官员们不做事,就是对扬州最大的贡献了。
所以,一直以来,百姓们就没送万民伞万民伞的习惯。高仪这么当众说出来,一方面是借机提示百姓们,等张潜离任的时候,可别忘了这茬儿,另一方面,也是小小的打击一下崔耕。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之时,就有一个声音响起,“高长史,你把咱们扬州百姓们看得太小了吧?我等若连万民伞都忘了,那还够一撇一捺吗?”
人们循声望去,却见是一个身材高大,略显肥胖的老者。
高仪还真认识他,此人姓单名永元,是江都县数得着的大地主,在地方上颇有威望。
他问道:“怎么?单老爷子准备好了万民伞?”
单永元略带不悦道:“咱们这话可得说清楚,不是老头子我一个人送的万民伞,而是江都县百姓们送的万民伞!”
然后,他一挥手,道:“来,把万民伞抬上来!”
一把伞能有多重?咋还抬上来呢?
等人们见过了实物,才恍然大悟,这不是一把伞,而是数百把!上面密密麻麻缀满了黄绸,写着百姓们的名字。
咚咚咚
突然,单永远双膝跪倒,给崔耕连磕了几个响头,道:“崔县令,要不是您,大家就过不了那场旱灾。这个头不是老夫自己磕得,是代这万民伞上八千四百三十二名百姓磕的!”
此言一落,全场哗然!
所谓“万民伞”,那不过是个夸张的称谓。但单永元这个“八千四百三十二名”一出,可就几乎是货真价实地万民伞了!
最关键的是,人家给的这个理由简直太强大了。明着指的是,崔耕破冤案天将甘霖,暗中指的却是破禁屠令。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崔耕得这真正的万民伞理所当然!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见证了一个奇迹的诞生,大唐的清官传记中,必然有崔耕崔二郎这么一号!
这还没完呢,紧跟着,又有四海商号,李善,地方大户宫家,乃至受了梁有贵欺压的大户们送的万民伞,上面密密麻麻地名字,达到了九千八百多个!
高仪见自己拍个马屁,还被崔耕扫了颜面,被夺了声势,气道:“可惜啊,还没真正达到一万个,不算名副其实的万民伞,呵呵,还是有些美中不足啊!”
“怎么没有一万个?”话音刚落,一个五短身材的黑胖子,扛着一个布口袋,越众而出!
第308章 启程定州行()
黑胖子高声道:“崔县令,小的叫倪光远,卖伞为业。当初扬州连环人口失踪案中,您救的那些孩童里,就有我儿子。今天也是小的昏了头了,受您如此大恩,竟然忘了准备万民伞。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给您做。”
说着话,倪光远打开布口袋,将十几把伞和一团黄绸布倒了出来。
他又对四周的百姓道:“谁家的孩子曾得崔县令相救,便赶快来写自己的名字啊!而且,这名不白写,写一个名字,得给我一文钱。”
“理所应当!”
“这钱花的值!”
“你不要钱,我们还不答应呢!”
百姓们前来签名,功夫不大,黄绸布已经用完了。换言之,崔耕离任之时,表示恋恋不舍的百姓已经真正超过了万人。
完美的履历!
虽然未必后无来者,却绝对是前无古人!
以后大周官场上,谁不服崔耕的治政之能,完全可以拿这些万民伞砸他个半身不遂。
崔耕也颇为感动,冲着四下里抱拳拱手,“多谢,多谢,多谢扬州父老的厚爱!”
百姓们也颇为激动,齐声道:“崔青天!崔青天!崔青天!”
诚心正意,声震云霄!
卢若兰此时此刻,就站在崔耕的身边,与有荣焉般感受着扬州百姓对崔耕的拥戴和不舍。
她仰着小脑袋,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崔耕的脸庞上,目不转睛怔怔看着,痴痴地想着,这就是我卢若兰的的男人,一个万民拥戴的好官,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一枚似水柔情的夫君!
就在这一片和乐之际——
蓦地,一阵难以压抑的哭声传来!
紧着着有人分开人群,跑了出出去,崔耕循声望去,只来得及看见那一抹牡丹花瓣大袖衫的影子!
“月婵!月婵!”
崔耕心中一疼,大呼出声,那女子却并不驻足留步。
倏忽间,风中传来了一阵哽咽声,道:“崔二郎,我现在恨死你了!”
“我”
崔耕直感觉一口郁气闷结于胸,脸色无比的难看。
卢若兰此时也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快感,低声道:“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了?”
崔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做声。
这时,一个清脆纯真的声音在崔耕耳边响起,“崔县令,还请看开些,须知,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崔耕扭头一看,说这话的非是旁人,正是淳于良的儿子淳于真。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教人如何谈恋爱?
崔耕摆了摆手,“你一个小孩子,不懂男女之间那些个剜心之痛的。”
“哼,贫僧受戒了,才不是小孩子呢!”淳于真气鼓鼓地道。
这话倒也有理,佛家有规定,不得收七岁以下的孩子入门。所以,别看淳于真以前替了个光头又在寺庙里修行,但他算不得真正的和尚,别人称他一句小孩子毫无问题。
但受戒之后,世俗人就该称他一声“小师父”或者“小沙弥”了。
崔耕道:“哦?那还是本官小瞧你了。不知你的受戒之后的法名是啥?”
淳于真稚嫩的小脸蛋上突然宝相庄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法号鉴真。”
“嗯?鉴真?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崔耕目瞪口呆。
一直到了船上,崔耕的脑子里晕晕乎乎,不断忽闪着“鉴真”这俩字儿!
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呢,原来人家这一生就是开挂的人生啊!
追索梦中历史所载,鉴真十四岁出家,二十六岁任大明寺主持,几十年间,传法过四万人,被世人称为“江淮之间,独为化主”。
后来,又六度扶桑,被扶桑人誉为“文化之父”、“律宗之祖”!
与他波澜壮阔的一生成就比起来,斗匪徒临危不乱智计百出,下围棋杀败了突厥特使,这点成就委实算不了什么。
想着想着,他不无得意道:“呵呵,原来东渡日本,被后世日本人誉为文化之父,律宗之主的鉴真大师,竟然被我整天摸摸头,叫着小屁孩。人生啊,真尼玛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精彩!”
船行江上,倒也顺风顺水。
崔耕此行的路线,是先从水路到洛阳,然后再从洛阳走陆路,往东北而行,穿州过府,直抵定州。
外任官员不得无故返京。
所以崔耕下船之际,就该与卢若兰等人分别了,与佳人一阵柔情蜜语不必细表。
忽然,崔日用招了招手,把崔耕叫到了一边。
崔耕皱眉道:“本官都已经和若兰订婚了,你现在该不会还有那不该有的心思吧?”
“那哪能呢?”崔日用连连摆手,“我崔日用身为五姓七望博陵崔氏的族正,更是饱读圣贤书,怎么可能会打有妇之夫的主意?”
“那你找我啥事儿?”
崔日用道:“是这样的,二郎你现在虽然是入了族谱了,但还有些人对你有意见。他们觉得吧,你虽然血脉上是博陵崔氏子弟,但久居在外,没有受族中长辈教导,恐怕野性难驯。所以所以”
崔耕不耐烦地道:“他们想咋样?”
“也没想咋样,就是想教导教导你,磨磨你的性子。”
“擦,他们想得美!”
崔耕瞬间就秒懂了,这哪里是教导啊?分明是教训!
不言而喻,博陵崔氏内部有人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想让自己“明白明白”自己的位置,以后要好好的为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当牛做马。
崔日用对崔耕反应早有预料,笑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博陵崔氏的族谱上有了你的名字,这就代表了天下公论。真跟族里闹僵了,对二郎你的名声可不好!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卢小娘子想想不是?”
“又拿若兰来压我?”崔耕没好气道。
崔日用耐心解释道:“不是压你,我是提醒你,族里边有不开眼的,教训教训也就是了,别做得太过分了。”
崔耕听了这话,心中那口气才顺了些的,道:“这还差不多,那什么叫过分,什么叫不过分啊?”
“呃就是三条:别有人残废,别对崔氏祖宗不敬,别弄得人家破人亡!”
日!
这下限也太低了吧?
崔耕眼睛瞪得溜圆,道:“刚才说得那么严重,现在又是这么三条。你啥时候见我搞的人家家破人亡了?就这个还值得专门提醒我一次?”
说着话,他绕着崔日用转了俩圈子,皱眉道:“怎么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倒像是鼓励我跟他们干仗似的?你小子到底是哪头的啊?”
崔日用嘴角荡起,道:“只要你不犯这三条,我当然是站二郎你这边的,那帮人也该有人教训教训了。”
“行,我发现你小子还挺不错的嘛。”崔耕拍了拍崔日用的肩膀,“有你这个大族正在撑腰,那本官就好好地帮博陵崔氏,正正门风!”
崔日用:“”
第309章 赵县土门驿()
河北道,冀州府,官道上。
叮铃铃
伴随着阵阵马褂銮铃声响,有四骑飞驰而至。
头一位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剑眉星目,鼻直口方,再穿上一身文生公子装,更显得卓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