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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件事却成了陈元光等人一块大大的心病,他们都明白这事儿没完,指不定贾仁义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好死不死的是,在这个敏感时候,三天前又收到了崔耕亲自拜访的通知。
崔耕是干啥的?御史啊,专门给官员挑错打报告的。
崔耕和陈元光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更关键的是陈元光还在丁忧期,崔耕这么上赶着要拜望,让陈元光这边的人怎么想?
再加上一见面,崔耕的表现跟以往见到的御史言官们不一样,人家是眼高于顶冷冰冰,而这位崔御史呢?态度太过热情啦。这也就不怪一向没什么城府的许天正忍不住发飙。
听完来龙去脉之后,崔耕总算是明白了,哭笑不得道:“陈将军误会了,本官之所以来拜望将军,纯属仰慕陈氏威名,陈家四代忠良名将,还有令祖母已故魏太母之事,在岭南道早已传扬令人称颂。故,崔某才有今日上山拜望祭奠一番的心思。”
好话自然谁都爱听,尤其是涉及到祖上先人的褒扬之话,更是令陈元光嘴角微抿,含苞欲笑,显然被崔耕说到心坎儿山过来。
崔耕见状,又添了一把火,称早已经有一些山野小县的戏班子,将当年陈元光开漳的事迹唱成了戏文。
当然,这个戏文就是他在荒唐大梦中,听到的杨文广平闽十八洞的故事,只不过将主角改为了陈元光。这个故事自然是真实存在的,史上以陈元光平闽开漳为蓝本,的确编撰过杨文广平民十八洞的故事。被崔耕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某些情节也确实是陈元光自己的亲身经历。
当事人就在跟前,虽略带夸张,但大体上能够说得这般翔实,由不得陈元光和其部将们不信啊!
说完了戏文,崔耕又盗用后人对陈元光的评价,尤其着重叙述了他对漳州发展的重大意义。
除了“开漳圣王”这四个字儿没提,其他的都提了。
说好话讨人欢,讲究的就是细微处见功夫。
一个人长得胖,你夸人家身材好,那是找骂。但要夸他有内涵,他就会欣然接受了。
更何况崔耕后来说的话,也算不上拍马屁,谁听了仔细一琢磨,都得承认确实是这个理!
一时间,平闽六部将听得摇头晃脑,深感与有荣。
陈元光想着自己当年年纪轻轻,一时气盛之下奉了高宗皇帝之命来平闽开漳,随着高宗皇帝驾崩之后,新主继位,武后临朝,这么些年朝廷一直对自己没有公论,更别提褒奖。
这么多年在闽地受了不少苦楚与委屈,本是很沮丧的。
如今突然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不,还有很多百姓念着自己的好,竟然还改成了戏文传唱在乡野间。
还有眼前这位崔御史,居然能将自己和祖母的事迹如数家珍,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一时间,陈元光真是百感交集,喉咙不断蠕动着,仿佛一种叫做知己知音的东西在胸腔中不断共鸣着。
他由衷叹道:“知我者,崔御史也!”
性子粗犷的部将许天正更是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嘛,崔御史这个人不赖,知道俺们的艰辛不易,你这交朋友值得交,哈哈!”
前嫌尽释,崔耕趁机提起祭拜魏氏老夫人,陈元光欣然同意。
香烛纸钱都是事先便准备好了的,崔耕跪在魏太母的墓前默默悼念,陈元光等人皆在后面相陪。
就在这庄重肃穆无比之时,忽然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冲啊!杀啊!取了陈元光的脑袋,莫让那厮溜了!”
第159章 何药救圣王()
“不好,是僚人!”许天正眼尖,第一个发现了奔袭而来,高喊要杀陈元光的刺客。
挥刀挽弩,齐齐冲杀过来,一眼观之竟有数百人之多!
所谓僚人,是汉人对当地这些不服王化的少数蛮族的统称。
陈元光如今丁忧守墓,结庐云霄半径山上,身边除了六部将还有十几个卫士之外,别无他人。
“这帮狗日的僚人,居然趁将军丁忧之机来复仇!”许天正猛地提起长刀,紧忙护卫在陈元光跟前。
陈元光平闽开漳,灭的最多的自然是不服王化的当地蛮族僚人。所以,这些蛮人跟陈元光乃至陈氏家族已经属于世仇,如今陈元光丁忧期满,即将复出为官,不杀他要他命才怪。
见着僚人越来越逼近,崔耕当即下令:“宋根海,封常清,结阵!”
不消一会儿,宋根海这支武荣都尉府的府兵,瞬间在魏太母墓前摆好阵势,等着僚兵逼近,便齐齐冲杀了上去。
这八十名府兵是由犯囚盗匪所组建的,被郭恪狠狠操练过,本就训练有素见过阵仗,又有精良甲胄和兵器装备,一冲杀上去直接挡住了僚人的第一波攻势。
要知道这些僚人武器装备落后不说,别说铠甲护身,连脚丫子都是光着的,或穿着草鞋子的,他们的冲锋陷阵靠得都是一股子蛮力和锐气,压根儿就没有排兵布阵之说。
所以在八十名战斗力彪悍府兵的挡杀下,已经彻底乱了套。
许天正等六部将见状,暗道,他们是客,我们是主人,怎能让客人替我们杀敌冲锋呢?
当即,许天正一扬手中长刀,对陈元光道:“将军,您暂且和崔御史先这儿呆着,俺带着弟兄们过去助这帮府兵弟兄们一臂之力!”
陈元光镇定自若地看着眼前的乱战,唔了一声,挥挥手示意他们前去。
“对,这帮僚人不堪一击,我等岂能闲着?”
“没错,竟然敢摸上半径山来,这帮僚人活腻味了!”
几名部将纷纷抽刀拔剑,招呼起随行的十几名士卒,冲进了杀阵之中。
有了这些行伍猛将的助阵,宋根海他们越杀越得劲儿,很快便彻底占尽了上风。
很快,数百僚人便有近百人或死或伤,锐气尽失,胆小者已经开始节节败退。
崔跟见状,不由转过身来,背对着远处的厮杀,对陈元光笑道:“僚人真是不堪一击啊!”
陈元光亦是笑然,道:“不堪一击是不堪一击,架不住此地蛮族聚居,僚人庞众啊!不过今日得亏崔御史带着府兵上山,不然本将军可能真要中了僚人的偷袭,性命也交代在这云霄山上了。”
崔耕客套道:“陈将军客气了,就算不需要我的府兵,以您手底下六部将的骁勇善战,足以抵御这数百僚人了!”
“崔御史莫要抬举,僚人再弱也有数百之众,天正他们再能战也就不足二十人,蚁多咬死象之理,本将还是知晓的。”
陈元光郑重其事地冲崔耕躬身一礼,道:“此番若能脱险,陈某真是欠了崔御史天大的人情。”
说罢,挺身,抬头,忽地,陈元光面色一变,大呼一声:“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他下意识地将崔耕一把推搡开来。
噗哧!
一根呼啸而来的竹箭,正中陈元光的肩胛,好在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崔耕方才反应过来,瞬间一头冷汗下来,妈的,自己是背对着僚人那边,如果陈元光没有及时发现这个疾射而来的竹箭,以他肩胛受伤的位置来看,应该是恰恰射中自己的后脖颈的位置!
脖颈若是被利箭贯穿,焉有命存?
嘶
陈元光救我一命呐!
当即,他赶紧弯腰蹲下,将地上的陈元光扶了起来,关切道:“陈将军,没事儿吧?你可是救了我一条性命啊!”
陈元光并未受到重创,不过利箭射入肩胛骨的剧痛让他脸色难看,豆大的汗珠子一颗颗顺脸颊滚下,吃力地摇头道:“不碍事,伤不了性命!”
“僚人跑了!”
一声欢呼下,许天正等人纷纷撤回,发现陈元光受伤之后,第一时间纷纷围拢了过来。
宋根海和封常清也收拢士卒后回来复命,报道:“大人,咱们伤了八名弟兄,战战死了两名儿郎!”
崔耕摆摆手,快速回了句:“厚葬,厚抚!你和封常清来负责。”
说罢,便对着许天正等人张罗道:“先别嘘寒问暖了,赶紧先替你家将军疗伤才是正事,快,抬将军先回茅庐。”
“没错,先替将军拔箭清创!”
“来,李博瑶,你倒是搭把手啊!”
一行人,紧忙将受伤的陈元光抬进了茅庐中。
当天晚上,陈元光所在的茅庐之中,崔耕、宋根海、封常清还有平闽六部将坐在一起,一片愁云惨淡。
因为此时的陈元光虽然已经拨出了竹箭,也清了创口,可是却发起了高烧,人事不醒。
而且天黑前封常清带着几个人去查探过,山下有两千僚人阻路,好像要守株待兔,在山下等着陈元光等人下来,将他们活捉。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眼下,陈元光这个主帅处于昏迷状态,山下又有几千僚人磨刀霍霍的等着他们下山,崔耕他们只能凭着险要地形,修起临时工事来固守,否则插翅难逃。
唯一一个好消息是,僚人既不懂军事,也缺少铁器,所以以许天正等六部将的行伍经验来判断,只要派十几个人把山上几处险要的工事守住,就万无一失。
在场之人,以六部将中的李伯瑶年纪最大,他见着茅庐中气氛压抑,不由出声安抚道:“好在咱们山上有粮食有清水,就算加上崔御史带来的这支府兵,坚守上一个月毫无问题。一个月的时间,总够贾仁义派兵遣将了吧?只要援兵一到,僚人自溃。”
“等贾仁义来救咱们?”
许天正闻言,怪眼一番,嗤笑道:“说什么屁话?贾仁义恨不得咱们将军去死,他肯派兵?说不定,有人想来救咱们将军他还要阻拦呢!”
李伯瑶知道许天正的破脾气,口没遮拦的话也没放在心上,耐心解释道:“就算他不想救陈将军,崔御史也在这,他总不会见死不救吧?崔御史若是在漳州境内出事儿,他身为漳州刺史岂能逃脱干系?”
“呃”崔耕苦笑道:“大家还是别指望本官,说不定听说了我在这,贾仁义就更不肯来救了。本官和陈将军谁拖累了谁,那还真不好说。”
接着,崔耕简要地把自己和武三忠的恩怨讲了一遍。
贾仁义能否继续担任漳州刺史,武三忠的意见至关重要,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怎么肯惹武三忠不痛快?
李伯瑶听完后面色一沉,道:“照这么说,贾仁义不肯派兵的事儿,岂不是板上钉钉了?这可咋办?难道咱们要自己想办法突围?这些僚人虽然战力不高,但悍不畏死,也架不住他们人多,一百对数千,咱们没什么胜算啊!”
“呃我说两句。”六部将之一的马仁忽然插话道:“咱们必须突围,因为山上既无药物,也无良医,咱家将军的病可拖不起一个月的时间啊!”
马仁虽是军伍,但粗通医理,他说拖延不了多长时间,就是真的拖延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还有啥说的?
一时间紧急突围似乎形成了共识。
宋根海可跟陈元光没啥交情,一听要拿一百号人死磕几千僚人,不由心里突突,小声提议道:“大家是不是再合计一下?外边可是两千僚人呐。今天对上数百僚人,尚有胜算。对上数千僚人,恐怕凶多吉少啊!”
“那你说怎么办?”
许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