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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道:“三弟,还不住手?”张飞笑道:“大哥说住手,俺就住手。”说着,将那人放下,谁知那人便如布囊一般,随着张飞松手,软瘫向甲板。张飞大惊,叫道:“唉,唉,你怎地这般不禁吓?”伸手将那人抱住,面sè跟着一变。刘备情知不好,快步奔上,就见那人面sè惨白,显是已断了气。刘备又惊又怒,怒目瞪向张飞,张飞像是做错了事的孩童,小声道:“他拿匕首刺俺,俺就想着吓吓他谁知他这般不禁吓”
这时伊籍突然开口道:“这事不怪三将军。”刘备痛心疾首道:“伊主薄不必为他开责。三弟虽然憨直,但做事向来鲁莽”伊籍揪着那人肩头的衣物猛地一扯,叱啦一声,露出肩头一只青sè水蛇的纹身来。文聘叫道:“果然如此。”刘备鄂道:“这,这是什么?”伊籍道:“这是东吴大将凌cāo手下的印记。凌cāo此时虽是东吴大将,但早年却是吴郡余杭一带的水贼,孙策征讨江东,凌cāo率部投入其麾下,他手下的一干水贼也跟着变成东吴将领,他部下之人,肩头都有这青蛇一般的印记。”顿了顿,道:“凌cāo水xing极佳,交游又广,因此吴郡余杭,凡有水之地,便有其耳目,原是为当ri作没本钱的买卖布下的,不想今ri竟然将耳目探到汉江北岸来了。”翻开那人的嘴,一股黑血从那人嘴角汨汨流出,伊籍道:“凌cāo手下原是有此毒药放在口中,被捉到时咬破药丸服毒自尽,血sè乌黑,便知此人不是三将军吓死,而是服毒自尽而死。因此这事不怪三将军。”
张飞笑了,说道:“俺就说呢,什么人会胆小至此”见刘备面sè不豫,声音不由得越说越小。关羽这时调息完毕,开口说道:“伊主薄说凌cāo向做无本钱的买卖,他的耳目布到汉江来,莫非也是想在樊城做无本钱的买卖?”伊籍摇头道:“非也,关君侯有所不知,江东与荆州有世仇,凌cāo将耳目布在樊城,当是来刺探樊城军情的。”一直闷不做声的文聘突然开口道:“他们定是为天子使臣而来。”刘备急道:“快开船,开船,咱们赶上去,一定要周护天使安全”
突然张飞咦的一声,指着那具死尸腰间鼓鼓的一团,道:“这是什么?”说着,探手向那团物事摸去,猛听的扑啦啦一声响,两只信鸽从死尸的襟底飞了出来,张飞起手一掌,一只信鸽应手倒毙,另一只信鸽却向伊籍面额前直撞过来,伊籍惊呼一人,侧身让开,信鸽振翅而起,几乎贴着船舷冲出战船。文聘喝道:“快拿箭来”亲兵原本是来送人,因此都只佩戴了防身的短剑,这时如何有箭?有人抽出短剑掷向信鸽,有的将头上铁盔丢了出去,那信鸽飞的极快,只一振翅之际,铁剑、铁盔纷纷落入江中。那信鸽贴着江面飞了一阵,渐渐升高,逐渐变成铅sè天空中的一个黑点,接着融入墨黑的云团中消失不见。
鲁肃进到营帐的时候,周瑜正将古筝的筝弦装上,听到脚步声,周瑜连头也没抬,道:“什么风把子敬吹来了?”
鲁肃笑道:“公瑾连头也不抬,为何竟然知道是我?”周瑜道:“因为子敬的脚步声与旁人不同,子敬的脚步声舒缓有力,旁人学也是学不来的,一听便知。”鲁肃笑道:“曲有误,周郎顾,不想公瑾不但曲子听得好,连脚步声也听出不同啦。”周瑜笑了笑,将筝弦紧了紧,探指在其上弹了一声。
“仙嗡”
筝音清幽,在整个营帐中回响。周瑜将古筝放平,搓了搓手,道:“筝音清亮,颇有杀伐之音,子敬带来的消息多半是战报。”
鲁肃从袖中取出一卷布条,递向周瑜,道:“公瑾能从筝音听出是战报,不知道能不能从筝音中听出这战报是好是坏呢?”
周瑜笑道:“这可就难倒我了”探手将布条取过,就着桌案上的油灯看去,面sè猛地一变,霍然起身,道:“这消息准确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为黄雀(下)()
鲁肃道:“消息确实无疑。刚接到这个消息时,我也不敢确认,因此又动用了数条路子多方求证,传回的消息都指徐庶确已离开北地,于月初到了荆州。”
周瑜皱眉道:“吴晨的战况真的如此凶险,以至于连徐庶都要到荆州来搬救兵?”边说边拿起桌案旁的烛台,走到营帐左侧的帐壁旁。烛火映照下,帐壁正中是一幅三尺余宽的地形地势图。周瑜指着地图中的一角,说道:“我记得前些ri子传回的战报上说,吴晨穿浮息山后,到了东郡地界他现在何处,有消息么?”
鲁肃摇了摇头,道:“仍未有消息。”周瑜哦了一声,眉头皱紧,望着地图沉吟半晌,突然转过身,提声向帐外喊道:“传庞功曹到我帐中来。”
鲁肃有些愕然,说道:“庞功曹?公瑾的功曹不是周尰么?何时换成这个庞功曹了?”周瑜笑道:“周尰忠心是有的,但军务繁杂,仅靠忠心如何应付得了?现在这个功曹可就不同了,军中、府中一应事宜,无论大小,片刻便断,其治政之才,便是与张公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个张公便是指张昭张子布。张昭徐州蓬城人,从白侯子安学习左氏秋,与琅琊的赵昱,东海的王朗相互亲善而享名乡里。徐州刺史陶谦因其名声,推举其为茂才(即秀才,东汉为避刘秀的讳,改“秀”为“茂”),张昭却因嫌弃陶谦的名声而不愿应召,陶谦一怒之下,派人将张昭抓了起来,若不是赵昱多方搭救,张昭已死在狱中。其后陶谦的部下贪图曹cāo父亲曹嵩的财货,在泰山附近伏击曹嵩并将随同的曹cāo亲族全部杀死,惹怒曹cāo,领兵血洗徐州,张昭遂同乡里逃到长江南岸。孙策征江东时,听说张昭之能,以弟子之礼亲自拜访,张昭感激之际,投入孙策麾下,成为孙策的幕府长史,孙策每在外征伐,张昭便在内领政事,其在孙策军中的地位仅在孙策一人之下。孙策临死前,将孙权托孤于张昭,张昭也不负孙策所托,在孙策猝死、孙权年幼,江东将士人心惶惶、江东民心土崩瓦解之际,力挽狂澜,用一年时间使江东的境况转危为安,因此江东自孙权以下都称张昭为“张公”,以示敬意。
鲁肃有些动容,说道:“是么?如此人才,公瑾是从哪里找来?”周瑜还未答话,帐外脚步声响,接着哗的一声帐帘挑开,一人挑帘进入帐中,见了周瑜也不行礼,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鲁肃,便将目光转了回去,说道:“我听兵士说,周都督找我。”
周瑜也不生气,将案上的布条拿起,递了过去。庞功曹微微欠了欠身,就着桌案上的烛火看了起来。火光下,就见庞功曹年纪在三十上下,额头高耸,颧骨也高耸,眉毛又粗又黑,直入两侧太阳穴,鼻梁不但不高反而微微有些塌陷,还露着两个鼻孔。从侧影看,庞功曹的下巴微微前凸,从额头到下巴,便如一弯新月一般。鲁肃平生还从未见过如此奇形怪状的长相,尤其此刻庞功曹站在桌案左侧,周瑜立在桌案右侧,两相对照,更如一颗老鼠屎掉到了米缸中,愈发显得屎黑米白来。鲁肃就觉一股笑意从胸口涌起,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周瑜和庞功曹都将头转了过来,鲁肃自觉失礼,强忍笑意,干咳一声,说道:“虽是同处一地,但城内城外的湿气大为不同,我初到营帐,颇有些不适,失礼失礼。”接着又清了两声嗓子。
周瑜道:“那是自然,城内人口稠密,城外人烟稀少,湿气难免重一些”庞功曹双眼一翻,并不搭理鲁肃,打断周瑜的话道:“信我看完了,都督想知道什么?”
鲁肃心想普通人看完布条上的消息,也不过是知晓徐庶去荆州而已,即使是自己因为掌握的情报更多而知道得更多,但徐庶此行对江东是福是祸却也掂量不轻,不想这庞功曹竟是一副全局了然于胸的架势,鲁肃心中讶异之极,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庞功曹来。
周瑜也不客套,说道:“我想知道徐庶此行对江东是祸是福?”这正是鲁肃最想知道的事,听周瑜问了出声,不由得将目光转向庞功曹,急切想知道庞功曹怎么说。就听庞功曹接道:“对张子布来说徐庶到荆州是福,但对都督”目光转向鲁肃,“和这位鲁子敬来说,却未必是福。”
鲁肃诧异道:“怎么说?”庞功曹嘿的一笑,说道:“张子布世受汉恩,汉室倾颓,其常有切肤之痛,所思所想,实是yu效齐恒公、管仲故事,九合诸侯以匡汉室。即便江东不济,曹cāo若能兴复汉室,张子布亦乐观其成,而贵两位嘛”周瑜打断道:“曹cāo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为扶汉,实是汉贼”庞功曹笑了,说道:“伊尹、周公、霍光临政之时,三人居心不良之说岂非也是朝野皆传?但最后又如何?不到最后,谁又敢说曹孟德非是霍光、伊尹?”
周瑜哼了一声,道:“其杀大臣、弑皇子之举,也配和霍光、伊尹相提并论?”庞功曹笑道:“伊尹逐太甲,霍光废昌邑王,岂非更过于曹孟德百倍?”
鲁肃见两人就要吵起来,急忙插嘴道:“庞功曹的意思,徐庶来荆州,是战况大利于曹cāo,而不利于吴晨喽?”庞功曹摇头道:“当年在荆州时我和徐元直曾有数面之缘,其人恢宏大度,退能守静,进能不苟,而他却突然跑到荆州来,全然弃凉州基业于不顾,这即是说,战况非是不利于吴晨,而是战况很糟,极糟,吴晨有身死军灭之危,以至于以徐元直的恢宏大度,也病急乱投医,寻求荆州出兵以助吴晨。”
周瑜向鲁肃道:“子敬,徐庶到荆州的事,你是先向仲谋(孙权)禀报了再来我这里的么?”鲁肃道:“兹事体大,消息还没确实,我如何敢向主公禀报?”
周瑜一把抄起放在案头的兜鏊,一面向帐外走,一面说道:“走,子敬,我们这便去见仲谋。”挑起帐帘,快步走出营帐。鲁肃跟在周瑜身后,当走到庞功曹身旁时,忽然停了下来,深深一揖,说道:“鲁肃不知先生大才,方才多有得罪,望先生多多见谅,鲁肃这里先赔罪了。”庞功曹估不到鲁肃竟然如此大度,神sè一鄂,咧嘴笑了,扶起鲁肃,说道:“我自己长什么样我还不清楚么?人初见我时,多是一脸惊怖,鲁子敬不过微微一笑,可比旁人强得太多啦。”
鲁肃听他自嘲自笑,心知此人宏阔大度,心中更多了几分亲近,顺着庞功曹的搀扶直起身,拱手道:“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庞功曹笑道:“有什么尊姓大名,我姓庞,单名一个统,字士元”刚说到这里,一阵脚步声从远处响起,一人高声叫道:“周都督,周都督,孙府君有急事要见都督,请都督速进府去见他。”
原来孙权为会暨太守,因此江东军中都称孙权为孙府君。
庞统笑了,向鲁肃道:“贵军中看来不单子敬掌管荆州消息,还有其他人亦负此责。”鲁肃点头道:“不错,据肃所知,蒋公奕(用字称蒋钦)、董元代(用字称董袭),凌永平(用官职称凌cāo。凌cāo出身轻侠,因此无字,而用其担任的永平长相称)都在荆州布有耳目。”庞统点头道:“这便是了。”鲁肃道:“依先生看,我家主公召都督前去也是为徐庶到荆州之事?”庞统笑道:“**不离十,否则深夜请周公瑾进府,难道是去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