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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怡带兵而回,田辟疆亲自出迎,斟酒满杯,亲手端给紫怡。
紫怡看了一眼,却不接,对着田辟疆正色道:“大王,这酒钟离此刻不能喝,钟离有话要说,大王现在想要听听自己的过失么?”
田辟疆微微一怔,面上带着些许尴尬,低声道:“今日凯旋,还是改日…………”
“等到改日,恐怕大王就没有心思听这些话了。”紫怡便在众多的将军大夫面前,款款而谈:“一旦回了王宫,大王还肯听这些逆耳的话么?恐怕又要沉迷在温柔乡中,不愿醒来了。”
“寡人在王后眼中,就是如此荒淫胡闹么?”田辟疆皱眉有些不悦道。
紫怡趁着今日时机,才不管田辟疆是不是高兴,便接着说下去:“大王以为,齐军和魏军相比,是谁更加厉害些?”
“这…………”田辟疆有些犹豫不决,战场上相较,他自然看出齐军不及魏军,可是若让他直承不及,却又难以出口,况且这次还算是胜仗,这话就更加难以说出口了。
紫怡看出了田辟疆的死要面子和犹豫,微微带着些讥讽道:“大王不妨想想,若是下次庞涓带了四十万人马,备足了粮草重新来过,我们还能否如这次般侥幸得胜?”
“不能。”田辟疆垂下头无奈的承认着,他虽然虚荣,却并不会自夸自大不切实际。“可是这和寡人的过失有什么关系?难道这是寡人造成的?”
紫怡提高嗓门道:“其实道理很简单,无须我多言,秦用商鞅,国以富强,将不日出兵函谷关。。。意欲与诸侯争霸天下。大王此刻却是内无良将,边境虚弱,军队松散。纪律松弛。到那时将要如何面对?
君有诤臣,不亡其国;父有诤子。不亡其家。大王内耽女色,外荒国政,忠谏之士,一概拒绝。而大王信任的人,却是些误国之人。上大夫王欢。权高责重,除了天天阿谀奉承,他还会什么?上卿驺衍,固执迂腐,空谈阔论,虚而不实,抱守残缺。这些误国误民误事的家伙留在大王身边,何谈强盛?
还有,大王爱好繁华富丽。听人吹笙要百人以上,美姬跳舞也要三十人以上,筑豪华宫殿。建亭台楼榭,一宴千金。
此乃王之四失!”
紫怡说罢。舔了舔有些干渴地嘴唇。看到田辟疆手上仍旧端着那樽酒,顺手抓过来一饮而尽。趁着田辟疆尚未醒转过来。索性一次说完:“齐国曾今也有过高士柳下季那样的人物,为何现在却是人才凋敝,朝中沉闷一片?大王不知人才之重要,人才对一个国家,比军队更加重要,也更加难得,大王须得招贤纳士,才能让先王重振齐国霸主之风的遗愿得以实现。”
田辟疆开始听着紫怡当面说出他缺点,有些难堪,越听下去越觉得紫怡讲地有理,越听越是入神。听紫怡停住了,不由得便问道:“那寡人要如何做?”
紫怡淡然一笑,道:“我听说先祖齐桓公曾今建了一座稷下学宫,只是现在荒废已久,不知大王有没有兴趣让稷下学宫重振?招揽天下贤士,聚天下人才于此,任其不治而议论。”
田辟疆听得兴起,一旁的众大夫却是有喜有忧,喜地自然是看到自家国君有心富强,忧的那些自然是靠着拍马爬上来的,生恐来了真正有才能的人,自己便会没了位置。
“好,寡人这就派人,去重建稷下学宫,寡人那些宫殿楼阁,都不建了。”田辟疆兴奋的道。
紫怡莞尔而笑,田辟疆这个家伙,好色懒惰是真,可也是个真性情地,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倒不似那等嘴上一套心中另外一套,做起来又不知是怎样的家伙。“大王,学宫自然是要重建的,可是大王想想,建好了稷下学宫,又如何让天下人都知道大王求才若渴,让天下的人才都来齐国呢?”
“这…………”田辟疆琢磨着,道:“寡人昭告天下,下求贤书,定然会有贤人前来。”“与其这样说的声势浩荡。”紫怡唇边微微一勾,道:“不如做出些行动来让天下人看到。”
田辟疆急道:“那寡人要如何做?”
“大王,这并非一日两日的事情,不急在这一时的。”紫怡淡然一笑,道:“此战众位将军都是出了大力的,想来众将军也疲惫了,再急也要先犒劳了诸位将军吧?”辟疆一拍脑袋,道:“哦,寡人差点忘了这个,来,寡人已经设下宴席,请王后和诸将军入席!”
众将躬身称谢。
“寡人这次应该不算是一宴千金吧?”紫怡走在田辟疆身侧,他低声问着紫怡。
紫怡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大王,你的事情还是要自己拿主意地,不必事事过问钟离吧?而且,款待得胜的将军们,算不得奢华的。”
田辟疆侧目看着紫怡,见她眉眼间蕴着笑意,虽然没有妩媚地娇态,却是天然毕露,另有一番美丽,远非那些宫中的娇美姬妾能比地,自然而然便想要拉她地手。紫怡察觉到田辟疆碰触自己的手掌,自然而然便是一躲,奇怪地看着他:“干嘛?”
田辟疆颇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尴尬,急忙转头向前,道:“已经到了,众位将军入席吧!”
众人各自入席,那时远没有那么许多君臣尊卑的规矩,众将军入席之后,便推杯换盏,尽兴饮酒。“寡人很想知道王后刚才要说什么。”田辟疆坐在紫怡身侧,终究是忍不住问道:“怎样才能揽得天下的人才聚此?”
紫怡挑起唇角笑了笑,问道:“大王忘了之前和田忌将军的那次赛马了么?钟离记得大王输了千金呢!”
田辟疆微微有些懊恼:“王后又责怪寡人生活奢侈。”
“钟离说的不是这个。”紫怡微笑着低声解释道:“大王不奇怪么?为何以往都是田将军输给大王,那一次却是田将军赢了?”
第183章 千金买马骨
田辟疆悻悻的想,为什么这件事钟离春都知道?赛马是常有的事情,王后并不参与,不过就是那一次赌注多了些,难道是有人多嘴了?
紫怡微微扬起了眉,笑话,田忌赛马的故事她在小学课本里就学过,从小到大也不知念叨过多少次,在写的快烂的作文里引用了多少次。只要微微听得人透出些口风,她也能联想到事实。大王,想必是田将军两赢一输吧?”紫怡笑问道。
“是。”田辟疆懊恼的点头承认道:“田将军以往都是输的多,没想到这次却赢了,寡人失算了。”
“并非大王失算。”紫怡笑着,道:“大王只要向田将军一问便知端倪。”
“哦?”田辟疆看了看正在豪饮的诸位将军,仗胜了谁都高兴,这些豪爽的汉子喝上几杯,更是放浪形骸。田辟疆低声叫来侍者,名他将田忌喊来。“寡人还记得上次赛马,是田将军胜了,不知是从何处寻的千里马?”
田忌一怔,随即道:“大王,臣正欲寻机向大王说明此事,却被魏人来袭扰乱了。并非臣之马有多好,不过还是从前的几匹罢了。不过臣府上有一位门客为臣出了一条计策,臣才能赢了那场赌注。”
田辟疆皱眉琢磨着,问道:“是何计策?”
“恩。”田忌挠挠头,道:“就是将次序换了来比。”
“换了?”田辟疆没有听明白。
“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则一不胜而两胜。。奇#書*網收集整理。”紫怡微笑着出言提醒。“哎呀,对。就是这么说的,王后是如何知晓的?”田忌奇怪道,孙膑原话的确就是这样。为何王后也能复述的一字不差?
紫怡微笑不语,田忌赛马地课文她可是背过的。背过的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忘掉地?
“此计…………大妙!”田辟疆思量着,拍案叫好,急问道:“田将军,这是何人出的计策?”“是臣府上门客,孙膑。”田忌实话实说。“大王。孙膑乃是鬼谷先生地弟子,最擅长兵法谋略,于那魏国的庞涓还是师兄弟。”
“哦?”田辟疆奇道:“寡人国内居然有这样的人才,而寡人尚且不知?”
“是啊。”紫怡带着讥讽的口气笑道:“大王每日软玉在怀,自然不记得门外尚且有参天之木了。这次出战的计策,也都是孙膑出地呢!”
田辟疆听紫怡此言,更为惊异:“原来王后说要给寡人举荐的人便是他?为何早不引荐给寡人,早便讲魏军打败了!”
“早引荐?那你肯定不信的。”紫怡带着些许伤感,道:“堂堂齐国国君。怎么会轻易启用一个刑余之人?若是轻易引荐,你又要戳之以鼻了。”
“你说他是刑余之人?”田辟疆皱眉转向田忌问道:“这是为何?
田忌躬身向田辟疆和紫怡道:“臣也不大清楚,王后早已和孙先生相识。这件事情王后想必是明白始末的。”
紫怡抬眼瞅了一眼田忌,道将这个皮球踢给她了?田忌不笨啊!不过想想他能在这个位子上那么就。虽然身世是一方面。可是头脑笨了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王不知道么?孙膑和我,还有庞涓。都是鬼谷子先生的弟子,三大弟子呢!”紫怡说这话的时候微微透出些自傲来,哼,田辟疆,看你还敢小瞧我!
紫怡说罢,微微停顿了一下,看着田辟疆脸上露出的惊愕表情,微感满足,继续道:“后来我三人去了魏国,可惜魏王不识人才,误信偏言,不容于孙膑,还给下下了重刑,所以我们只能离开魏国,来到齐国。”
“原来如此。”田辟疆沉吟半响,道:“可是祖制所限,受过膑型之人,是不能做官的,这…………”田辟疆沉吟不决。
紫怡狠狠白了一眼田辟疆,祖制祖制,他和美女们胡闹地时候,就没有顾及到祖制么?现在她明白为何田忌要将这个皮球踢给自己了,孙膑受过刑这件事不能不说,可是说了孙膑便不能再登堂入室,出将拜相,所以他才不说,而让紫怡解决这个问题。
紫怡眼珠一转,道:“大王想不想让齐国强盛呢?”
“想。”田辟疆点头点的再爽快不过。
“大王可是想要重建稷下学宫,让天下的人才都聚集在此?”田辟疆重重点头。
紫怡淡然一笑,就快要绕到点子上了,“大王想要天下人都知道大王爱惜人才,却怎么做?广发招贤书么?大王可曾听过千金买千里马骨地故事?”紫怡看了看田辟疆,决定班门弄斧,给这些古人讲讲古书里的故事。
“燕国有一个富人,特别喜欢千里马,决定用重金购买。他派了一个可靠地仆人带着黄金出去寻找千里马。过了很久,那个仆人回来了,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地麻袋。富人问仆人,千里马你买到了吗,仆人说买到了,而且是花了大笔的黄金以高价买到地。富人纳闷,就问那马在哪里呢?仆人把麻袋往地上一倒,哗啦出来一堆马骨头,仆人说,这是一个死去的千里马的骨头,我买的就是这个。富人见重金买了一堆骨头不由大怒,就要处罚仆人。仆人却说,马骨头自有大用。主人你想,你因为喜欢千里马,不惜花钱买一堆千里马的骨头,这个消息传扬出去,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喜欢千里马了,那些拥有千里马的人一定会络绎不绝前来的。您用这一堆骨头一定会换来更多的千里马。这是一个有名又有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富人一听,豁然开朗,重赏仆人。果然不久,富人得到了好几匹千里马。”
紫怡说罢,用眼睛盯着田辟疆看,田辟疆不是笨人,她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若是田辟疆还不明白,那就当她是自作多情多费口舌好了,田辟疆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志气的君王。
田辟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