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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禽滑挠挠头,道:“你也是,孙膑也是,庞涓也是。为什么庞涓就想不到我们会用这个计策呢?这次他可真是狼狈,都被军师抓到了。”
“他被抓到了?”
禽滑点点头,道:“我们向魏国国度进军,又切断魏国军队的交通要道。庞涓只能以少数兵力攻打邯郸,主力回救大梁。这时,我们便在桂陵处埋伏,迎击魏军。他们打了那么久,又长途跋涉,早就疲惫不堪。。。根本打不过我们地。剩下的那一点点魏军根本攻打不下邯郸,我们只不过派一万人马,便收拾了魏军。便连魏军地主帅庞涓。也被军师用计抓住。”
“孙膑怎么对庞涓的?”紫怡急着问道,她想不出孙膑要如何报仇。是也剜了庞涓的膝盖骨?还是杀了他?或者将他抓起来侮辱他?
没想到禽滑摇摇头。道:“军师抓住了,又放了。军师说这次放了他。所有的情谊便算是还清了,以后再见,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所有的情谊都还清了。”紫怡重复着这句话,将情谊还清了,剩下地便是仇恨,一点一滴的仇恨,积累了这么久,会变成如何的刻骨怨毒?“不对,这计划不对!”紫怡忽然察觉到一点,道:“这般算日程,没有时间回救平陵,齐城、高唐二位都邑大夫定然是坚持不下来的!”
“是,”禽滑有些无奈的点点头,道:“齐城、高唐两位大夫和所带领的三万人马,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紫怡觉得耳边嗡嗡乱响,三万人,那就意味着三万个家庭要承担失去亲人的痛苦,三万名母亲要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悲泣,不知有多少孩子会失去父亲,不知有多少女子会失去爱人。孙膑,这就是你胜利的代价么?
“丫头,丫头你怎么了?”禽滑道:“征战难免有伤亡地,这是没法避免的事情。”
“我知道征战有伤亡是没法避免的事情。”紫怡难过地低下头,道:“可是若一开始便知道这三万人是去送死,却依旧派他们去,这样的事情,实在太残忍了!”
“丫头,这总是最小地代价,若是硬碰硬地打,折损的人只有更多。”
“战争,真是丑陋。”
“你可千万别怪军师,庞涓做地也够过分,他居然派人来暗杀军师!若非那日我偶尔前往,军师现在早就没命了!”禽滑道。
紫怡一怔,庞涓居然连暗杀的招数都用了出来,紫怡尚且记得攻打方城之时自己要去暗杀而庞涓不许,可是现在却是他自己使出来这一招。庞涓、孙膑这两人,真的都变了好多。
“那刺客被我擒住了,现在还关着呢!真是个硬汉,不肯开口也不肯说话,实在对他没办法,我看再耗两日,他也要不行了。”
“禽滑,你能带我去见见那名刺客么?”不知为什么,紫怡脑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见他干嘛,那人可凶悍的很。”
“反正你都将他制住了,还怕什么?”紫怡淡淡一笑。
禽滑想了想,应道:“好,说不定你有办法能撬开他的嘴。”
紫怡坐着步辇,跟随禽滑来到大牢。抬头看着黑沉沉的门,紫怡不由苦笑,这大牢她也很是熟悉了,在魏国时进过一次,在齐国时进过一次。
禽滑带着紫怡走进去,指了指道:“就是此人。”
昏暗的灯光下,紫怡的眼睛花了好久才适应,那大汉被绳索捆成了粽子,额头上还有凝固的血迹,垂着头也不知是生是死。
“他硬是不肯吃饭,已经七八日了。”禽滑说道。“罢了罢了。”紫怡回头对禽滑道:“我想向你求个人情,将他放了可好?”
“放了他?”禽滑有些诧异。
“恩。”
禽滑点头道:“好。丫头说放,那就放!反正人是我抓的,自然也是我放。”说罢便对狱卒下令:“给他松绑。”
那大汉瞪着紫怡。喝问道:“你想做什么?“既然有如此身手,为何不去做正途。却要当刺客?”
“不做刺客,从哪里来赡养老娘的钱?”那大汉瞪着眼睛道。
紫怡默然无语,半响,对那大汉道:“你走吧,我放了你。你回去好好赡养母亲,我给你钱,你就不用再做刺客了。我只要你告诉我,是不是庞涓雇的你?”
那大汉看着紫怡,忽然哈哈笑道:“我娘已经死了,本打算再做这最后一次,埋了老娘便罢,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想来老娘也烂完了。用不着埋。老子没牵挂啦!”说着忽然起身,“呼………”一声便向紫怡冲来,紫怡大惊。急忙侧身闪避,那大汉丝毫没有收势。依旧向前冲去。“砰”一声巨响,撞在墙上。那堵石头堆砌地墙都被大汉撞塌了半边,大汉的脑袋也撞扁了,口鼻冒血,自然是活不了。
“你…………”紫怡没想到那大汉居然如此决绝,宁肯死也不肯出卖雇主,虽然他是做刺客的,但是此份心性却比一般人都高洁地多。有心想要替他掩埋老母,可是连他老母身在何处都不知,只能命那狱卒将这大汉尸身好好埋葬。
“丫头,这是想不到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地。”禽滑见紫怡从大牢出来便一直闷闷不乐,便开解她,“谁能想到他要寻死啊!”
紫怡黯然摇了摇头,道:“战乱频繁,百姓都没有好日子过,这才不得不做刺客,哎,若是这天下都没了战乱,人人和睦,该有多好?”
禽滑嗤的一笑,道:“丫头,你这话和稷下学宫的孟卿怎么一样啊!总是以这些话劝诫大王,要少征战,多关心百姓疾苦。”
“天有日月兮地无光,黄土将崩兮人仓惶,世无道兮不若逝。”紫怡念着,道:“这是我在燕国听过的,百姓觉得活着生不如死,君王的功绩又有什么用呢?”
一回到王宫中,紫怡便去找田辟疆,“大王,燕国地土地你还是还回去吧,现在燕国已经臣服,又何必再刁难呢?”
“钟离?你今日是怎么了?”田辟疆看着紫怡一脸沉重,不明就里的问道。
“一场征战下来,就不知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大王就不怕避的紧了,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么?”
田辟疆想了想,道:“好,寡人便听你的,将燕国的土地归还给他,只要燕国肯乖乖臣服寡人,寡人便不再难为于他!”
“大王能如此,便是燕国的百姓得福了。”紫怡淡淡一笑。
田辟疆看到紫怡笑了,道:“燕国不燕国的倒是小事,只要王后开心就好。寡人怎么见这几日王后一直闷闷不乐,齐军也打了胜仗,齐国也日趋强盛,再无人敢小瞧,王后怎么倒不开心了?王后想要什么?告诉寡人,寡人定会想方设法弄来。”
“你在讨我开心么?”紫怡涩然一笑,道:“可惜钟离并非你身边的那些美姬,只为一件小小器物就能高兴很久。”
“王后自然不是那般轻浮虚荣的女子。”田辟疆道:“寡人有一物赠与王后!”说着引紫怡来到地图之前,指着地图上一块,道:“此地名无盐,寡人已经将此地划做你地封地,你的封号便是无盐君。”
钟离春,钟无盐,还真是逃不开的宿命。“既然有了封地,我能让我地父母去住么?”
“当然,封地便是王后自己的地方,想要如何便要如何。”
紫怡笑了笑,她终于能有块属于自己地地方,她便能用此地来帮助那些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地人,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第196章
休养生息,整顿军队。又是匆匆半载过去,紫怡却依旧留在齐国。她本打算腿伤一好就离开的,可是田辟疆给了她封地,封地上的人都要她去治理,紫怡还想着让跟随自己的那些女孩子能脱了奴籍,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下来,一直拖着她不能走。
紫怡唯有苦笑,事情只能是日渐繁多,这样下去,她恐怕永远也不会有离开的机会,可是要她丢下一切,她实在办不到。
孙膑与紫怡是日渐疏远了,除了面子上的客套话,两人再找不出一句可说的。终究,两个人是分道扬镳,没能一直走到最后。
田辟疆还是没能得到紫怡的心,男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渐渐的田辟疆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好在有禽滑,不管刮风下去,晴天阴天,夏日冬日,只要得了空子,他就来找紫怡作伴,好让紫怡的生活还有欢乐存在。
“禽滑,我记得当年你说只要将军府没事了就要溜的,怎么现在还没溜呢?”一日,紫怡打趣的问道。
“溜么?”禽滑抬手仰望天空,眼角已经有了岁月的微笑痕迹,“丫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若离开,我就离开,你若是留下,我自然死赖着不肯走了。”
紫怡微微一怔,便见禽滑转过头看着紫怡,笑道:“这辈子我就赖定你了,丫头。别忘了我后背上还有你用头发缝合的伤口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身体的一部分留在了我身体里,再也拿不出来了。”
“不就是一根头发,稀罕么?”紫怡笑道:“如果你稀罕,哪天我嫌头发长麻烦。便一股脑剪下来都给你。”
“那好,我要一根根都收好了,然后把你拴住。让你永远都跑不掉。”
听着禽滑几近表白的话,紫怡微微脸红。低下了头。对于禽滑的心思她并非一无所知,可是心中总也不敢完全接受,感情一旦受伤,那种痛是很难忘却地。
风吹林动,鸟语声声。紫怡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寂静安宁。
“王后!王后!”平儿急匆匆的跑来,道:“王后,军队已经出发了!”
紫怡一下子坐了起来,“什么军队,什么?”
“魏国又攻打韩国,韩国向大王求助,大王出兵增援。”禽滑道。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紫怡急道:“怎么不早点说?”
禽滑有些不好意思,道:“大王说若你知晓,又要一道去。便不许我们告诉你。钟离你放心,只是去救援韩国,只要魏军撤离韩国。大军就会回来地。”
“不是的!”紫怡急地眼睛都红了:“孙膑庞涓若是再见,定然会拼出个胜负。怎么会这么简单?而且齐国数次干预魏国之事。这次魏王定然不会轻易撤兵。不行,我一定得去!”
“丫头。你不能去!”禽滑阻止道:“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就算不能做什么。”紫怡看着禽滑,眼神坚定:“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要看到最后。。。此事一了,我便再没有什么心事了。禽滑,如今只有你帮我了。”
禽滑忽然轻笑出声,道:“丫头,到最后还能帮上你,我也很是荣幸。”
溜出王宫并没有多麻烦,紫怡本就是有随意出入的特权的,出来找到禽滑,换上禽滑为她早已经备好的衣衫,便这么光明正大地出了临淄城。走了两日,离开临淄已经远了,这日进了一坐山谷,两旁绿树蔽天,森森寒意,几日来一直下雨,路上泥泞非常,走的更加艰难。紫怡和禽滑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微风鼓动着翅膀在空中翱翔,甚是逍遥。“丫头,你一定要像微风一样自由啊!”禽滑道。
“如今我还提什么自由?”紫怡苦笑道:“连消息都要对我封锁了。”
“丫头,我离开的时候找卦者算过,他说我这次恐怕凶多吉少。”紫怡觉得禽滑的话有些奇怪,看他一脸严肃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想要问个究竟。突然半空中传来一声闷响,轰隆隆的连带脚下也振动起来。抬头向上看去,山崖似乎融化了一般,慢慢变形,塌陷。
“走,快走!”紫怡先反应过来,拉了禽滑就跑。紫怡记得看过的野外救生手册上写着发生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