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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护卫轻巧地拨开离他最近的竹镖,看也没看冲他腰侧袭来的第二根竹镖,苗人还来不及狂喜,旁边就猛地伸出一根长枪,轻巧地拨开竹镖,然后顺着没有防护的中路捅进了苗人的腹部,这个成功帮助同伴脱险的护卫还来不及抽回长枪,边上的苗人已经向他挥刀砍来!
让进攻者备感痛苦的事情再次发生,钩钩刀没有砍中任何目标,两杆长枪已经架住了刀势,其中一把的主人就是刚才被掩护的那位护卫。苗人狂吼一声,终于失去耐性,还能站起来的人疯狂地向着这个古怪的,让人绝望的枪阵扑了过去,结果并不让人惊讶——护卫付出两个轻伤,一个死亡的代价,将这些敢于挑衅他们的敌人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倾盆大雨之中,武器相交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人类受伤之时发出的惨叫或者呻。吟,冰冷的金属在人类的身体上制造各种伤口——肌肉翻卷的刀伤,茶杯大小的枪伤,拳脚相加之下的淤青,甚至咬伤。
观战的头人们脸色阴沉。二哥亦是如此。他紧紧攥着拳头,眼神阴冷地盯着越战越勇的护卫——他们实在很好辨认,比起有些散乱的明军,护卫们三五结阵,同进同退,几乎看不到散兵,敢于靠近他们的苗人,不,现在已经没有了。
“他们没有火器了,怎地还这么强!”一个沉不住气的头人开口,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微微畏惧,“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人!”
“现在怎么办!”查哈也坐不住了,原本说好让二哥手下的汉人先上,但他们垂涎战后的缴获,硬是又将前锋抢了回来,现在战场上拼命的,全是他实打实的族人!虽然多是奴隶,但亦是青壮!此战过后,纵能取胜,也是惨胜!
“不然咱们撤吧”有个小寨子的头人怯生生地建议,见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他不安地往后缩了缩,但仍是鼓足勇气说:“咱们不比汉人!便是大些的寨子,又能有多少人!咱们几家凑在一起,才有六百多丁口,现在死了多少!咱们死不起!”
他这话一出,顿时人心浮动!二哥心里恨极,面上却仍旧冷静,只是脸色难看得厉害,见几个头人都有几分意动,他不得不开口出言道:“诸位头人!现在咱们退了,狗官军可不会手软!现在撤兵,定是溃败!”他也算经历过好些战阵,不算是门外汉,见几个大头人脸色不好,加重话音道:“咱们累,狗官军更累!那伙子人再能杀,能杀几个?他们毕竟人少!”他又加了把火:“咱们现在如果撤下来,就是功亏一篑!功亏一篑!”
正在犹豫间,一个负责传令的小兵连滚带爬地向着他们狂奔而来,还未至跟前,就已经大声嚷道:“明军又上来了!”
二哥心内一惊,面上却哈哈大笑!恶狠狠地喊了一个好,对头人道:“这明军耐不住了!这场毕竟还是咱们的赢面了!传我的令,兄弟们别窝着了,冲上去,把狗官军杀得片甲不留!”
而稍微远处,明军的中军终于从静默中苏醒过来,李永仲没留任何后手,一声令下,兵锋前移,他拎着一杆大枪,在刘小七,陈明江等一干亲卫的护持之下,毫不迟疑,甚至是满心欢喜地向着杀场狂奔而来!(。)
第一百一章 杀(4)()
二哥手下百来号的匪徒,虽全是汉人,比之寻常苗人,更是凶悍十分。
开战之后,二哥便命令他们不到他亲口命令之时,不许出现一兵一卒在战场之上。只把这伙天性里头只晓得杀戮抢掠的强人憋得不轻。一双眼睛熬得赤红,喘着粗气看一**苗人上去厮杀,不少人燥热得连单衫都穿不住,扯了扔在地上,一个个用口音浓重的各色土话污言秽语地叫骂,附近的苗人都脸色慌张的避得远远的,生怕哪里惹到这帮杀神,无端招来祸患。
正在苦熬之时,一个眼尖的却见二哥倒提一把雁翅刀大步从坡上转下来,远远地喝了一声:“兔崽子们!出去松动松动筋骨!”
瞬间的沉寂之后,匪徒中间爆发出一阵凶厉野性的嚎叫!候在边上的苗人战战兢兢地过来替他们一一披甲,低头弯腰,看也不敢看一眼,待最后一个人披甲完毕,二哥俯视这帮已经躁动不已的匪徒,也不多说,吼了一声:“砍一个官军,赏银一两!若是军官,十倍!”
山坡上的战斗已经渐渐开始明朗。
雨势渐渐减弱,不复刚才那般大。明军虽是仰攻,但郑国才所部毕竟精锐,苦战之下竟然渐渐站稳脚步,护卫们更是以绝妙的配合稳扎稳打,两方联手,隐隐就是要将苗人反卷回去的态势!
将脸上的雨水一把抹净,郑国才将八瓣帽儿盔的帽檐往上抬了抬,站住歇了口气,在他身周,已经没有能够站立的苗人,地上泥水混合着鲜血横流,惨叫和呻。吟此起彼伏,兵器令人牙酸的碰撞摩擦声穿。插其中,离他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张一贯拄着腰刀当拐杖,一瘸一拐地过来,郑国才看见他,扬声问了一句:“这是伤到哪儿了?”
“不合叫个蛮子往腿上砍了一刀!好家伙,幸亏被甲挡了一下,只伤到皮肉!不妨事!”龇牙咧嘴地说完,朝郑国才身上一打量,张一贯啧啧有声道:“百户,这亏是甲好,不然怕是站不起来!”
郑国才还未答话,前头却传来一阵腔调怪异的嚎叫声!他猛地扭头看去,面色惊疑不定,片刻之后,就看见原本就要突上山顶的儿郎们忽地退了下来!腿脚慢些的,就被后头追上来的甲士乱刀砍死!
“蛮子有甲!”张一贯惊怒地骂了一句,就要前冲,郑国才却将他往后一扯,“都站不直了,逞什么英雄!”他骂了一句,自己却擎刀率人扑了上去!
这帮子带甲匪徒的突入给明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他们苦战了半日,眼见的苗人就要抵挡不住,却不晓得哪里冲出这帮援军,一个照面下来,已经筋骨酸软的明军就被杀得站不住脚,从山上被一路推了下来,好在护卫见机不好,立刻前冲顶上,这才将包括郑国才在内的明军大部救了下来!否则结果难料!
“他们竟然披甲”郑国才咬牙切齿地道,他刚才叫人在腰上砍了一刀,若不是避得及时,腰子都险些被劈作两瓣!看着那伙子人的目光已然是择人欲噬!旁边的张一贯喘了口粗气,看得倒比郑国才要细,道:“非但穿甲,看着也不似蛮子!”
“汉人?”郑国才同他面面相觑,已经弄不清到底如何了。他捂着伤口,脸色发白,因着流血甚多,已是站不住,在地上跌坐下来!眼睁睁地看着这帮子匪徒狂笑着追杀逃跑四散的明军兵士,忧愤至极,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二哥看着杀了半日的兵士此刻被与他捉对的匪徒一斧砍掉头颅,心头畅快,此刻他捉刀在手,放眼四顾,到处都是一派杀戮,明军四处逃散的景象,二哥立在战场之上,畅快地哈哈大笑,仿佛无人敢与他争锋!
但下一刻,二哥眼皮一跳,雨幕当中,一阵隆隆脚步盖过战场厮杀之声,从远至近,渐渐清晰,他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分明看到原本站在远处不动的明军冲到了山脚!而到处溃逃的明军兵士仿佛如找到主心骨一般,立刻避开正面,向着援军两翼逃开!
在明军彻底崩溃之前援军终于突了上来!越过已经疲累得不成的前军,坚决地和苗人的生力军撞到一起!
而战场的另一边,护卫们纵然战力超绝,但毕竟人少,这伙新来的敌人正渐渐占得上风,要将他们围住剿杀之时,中军援军终于到了——李永仲比明军想得更能忍,硬是等到苗人那边底牌尽出才放手一搏——陈明江一把御林军刀在手,三尺之内人不能近身!黄猴儿紧跟在他身后,刀法老道,无有花巧,但一路杀来,硬是没让人占着便宜!
以陈显达亲兵队为骨干的明军冲撞上来,就让匪徒们吃了大亏——他们毕竟不是军队,虽然个人悍勇无比,但比起常年习练鸳鸯阵,吃住一处默契无比的亲兵,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装备都差出老远!更兼中军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前军极危险之时也作忍耐,为的就是将这伙蛮子一网打尽,此刻又怎会手软!
李永仲虽然提枪冲锋在前,但在跑到山上之前就被亲兵们有意无意地挤到后头,他悬心自家护卫,心急若焚,但身边的人硬是架住了他不许他再往前,他死命挣扎不过,被隔在后头,看着山上的战斗眼中直欲喷火!想也不想地一声暴喝:“刘小七!”
“在!”紧紧护在他身侧的刘小七立刻答应一声。
他向山上一指,死死盯着刘小七,咬着牙道:“前头已经站住脚,蛮子冲不下来,我这里无事,你带本部再有一部官军,从右翼冲上去接应兄弟!你带上‘那东西’,见人只管给我扔!”
刘小七立刻条件反射地应了个“是!”正待带人离开,突然转身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迟疑片刻,嗫嚅着嘴唇道:“曹,曹头让我紧跟仲官儿,道仲官儿去哪我去哪儿不然就要军法从事。”
李永仲气得发笑,抬脚踹在刘小七屁股上,将他一脚踹在泥水里头!冲着他怒吼道:“我就只差被人围死在这里了!多你一个有甚么用处!还不快去!?否则不等曹金亮,我就先将你发落了!”
刘小七不敢再犟,从地上跳起来直挺挺地大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同伍几人喝道:“跟我来!”明军中又分出二十人跟在后头,片刻之后,这支二十余人的小部队便混入人群,再找不到了!
李永仲正焦急时,忽听有人在后头一迭声地叫“仲官儿”,他倏地转身,看见冯宝群终于率人跟了上来,不由大喜!现下他也无暇与冯宝群客气,直接点名叫道:“冯宝群!马上叫人上去把伤了的兄弟抬下来!”
冯宝群来之前就已经细细给兵士们吩咐了一遍,因此听李永仲命令,他也不多话,马上一一分派,就见兵士们三三两两,拿着临时赶制的担架——用儿臂粗细的树枝和剪开的帐篷草草做成——猫着腰向战场上头跑去,不多时就见他们抬着或者呻。吟或者昏迷的兵士下来!
此战明军中死者并不太多,前军尽量都做到了人人有甲,虽然不过是罩甲或者火漆丁紫花布齐腰甲,但好歹也能遮挡一番,只是后来那伙不知来历的敌人上来半柱香时间不到,就给明军造成了大量伤害!
伤兵渐渐被送了下来,李永仲在担架中间来回看了几次,都没见到护卫,不免更是悬心。他此刻被看得死死的,就是不许上前,满心怒火也不得发泄,只好过来看看伤兵,指望能在里头找着一个半个自家护卫,好好问问上头的情形!
只是护卫没找着,教他找着一个熟人——郑国才被抬下来的时候面如金纸,呼吸微弱,身上的甲都被血浸透了!好在找着他的明军当时就给他洒了金创药,又及时下送,医官总算堪堪保住他的性命。
他此刻勉力睁开眼睛,恍惚间仿佛见到李永仲蹲在身侧,不由低声断断续续地问了一句:“是仲官儿?”
李永仲赶紧应是,可怜他方才问了几个伤兵护卫的情况,结果都是摇头,现在他一番指望全在这个明军百户身上,勉强压下急切问道:“郑百户,我家护卫可见着了?”
郑国才喘了口气,强撑着点点头,只说了一句:“都是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