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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冤枉我,宝玉哪里要开文山了?好啊,你仗着自己是妖族就欺负我,欺负我一个身子骨弱的。我就知道,你早看我不顺眼!”
“老祖宗救命啊,她要害人,她要害了我!”
贾母哼了一声,就听王夫人压着火气道:“元春,不得无礼,怎么说她也是你大伯母。”
说罢问宝玉:“你刚险些开了文山?被惊扰了?”
宝玉摇头:“没开过文山,不知道是不是。”
于是王夫人问众人:“宝玉刚才是不是要开了文山?你们好生说话,不许刻意隐瞒。”
声音有点不对味了,王夫人看着憔悴,牙齿却保养的很好,此时一股血腥味从牙缝里沁出来。
贾探春、贾迎春互相看了一眼,没敢说话。贾母和王夫人把视线投到贾惜春脸上,宝玉就摇了摇头。都说贾惜春是个孤僻冷漠的,心冷嘴冷,让她帮着说话,怕是逼死她都不管事。
可是贾惜春看看一侧的宝玉,点头道:“我也开过文山,跟宝哥哥那时一样。”
邢夫人大怒:“你骗人!都知道你是个心冷嘴冷的,平日里三巴掌打不出一个字来,今天怎么这般流利了?你们算计好的,都来诳我!”
“你闭嘴!”
贾母一拍桌子,看林黛玉。林黛玉是她的亲外孙女,刚进府,想来不会骗她。只见林黛玉看看宝玉,再看邢夫人就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出来。她循规恪礼,站起来飘飘的作了揖,这才说话。
“黛玉没开过文山,但读些诗书懂得一点,跟宝玉哥哥刚才的状况一样。”
一言定论!
贾母的脸色冷下去,两个眼睛幽幽闪着光。邢夫人好像惊讶的后退一步,险些摔在地上。她谄笑道:“原来是真的?宝玉啊,是伯母对不起你,伯母不懂这些,耽误你了。”
说着对王夫人行礼:“真是一千个,一万个对不住,嫂嫂是个笨人,什么都不懂,你不要怪嫂嫂。”
“滚!”
“什么?”
“我说,滚!”
王夫人蓦然抬头,一只嫩黄如玉的鸟爪蓦然闪现。只见邢夫人胸口着火,整个人哗啦啦摔出十几丈,把帘栊都带碎掉了。贾母摇摇头,抿嘴吹了口气,这才让邢夫人稳当落地,没真个摔死。
邢夫人骂骂咧咧的喊痛,还要进来。旁边候着的金鸳鸯和琥珀就很有眼力的出去了,一左一右,把邢夫人架得跟个牲口一样,飞快向贾赦院去了。
王夫人一口逆血喷出来,还要跟贾母说话:“媳妇僭越了,让老祖宗没脸。”
“还说什么说?不知道自己一身伤病,动不得妖气?”贾母让彩云、彩霞把王夫人搀走,临了喊了袭人来,脸色不愉道:“这事做的你去赖大那里拿些补身养气的,送去给你家奶奶。”赖大是贾府的总管家。
宝玉连忙道:“还是我去吧。”
“宝玉乖,先在这待着。”
贾母安抚了宝玉,吩咐袭人道:“就说是你家二爷送的,可别提我。别看你家奶奶场面话说的好,心底下指不定憋着多少气呢。事关宝玉,她真敢不收我的东西,要甩我脸子。”
宝玉摸摸脸颊,浑身像是有蚂蚁爬,浑身都是不自在。一方面对这个回护他的便宜母亲真个担心了,另一方面多大的人了,还落个‘宝玉乖’?
眼看袭人领命走了,贾母看宝玉,问道:“你刚真的要开文山了?”
宝玉摇头,他也不知道。
贾惜春使劲揪葱杆般嫩白的手指,揪得红了,这才鼓起勇气插嘴道:“禀告老祖宗,宝哥哥真的是要开文山。我开过文山,就是这般模样。”
不只是宝玉,连着贾元春、贾探春、贾迎春,贾母都把诧异的眼神投过去,满屋子丫鬟、嬷嬷也呆了神——四姑娘平日里最小心不过,是个孤僻冷漠的,今个怎么连连帮起宝玉来了?
林黛玉把翻倒的茶杯扶起来,用可惜的眼神看宝玉:“这茶杯打翻得真不是时候,宝玉哥哥起码想到了名动一时级别的诗词,这才能开了文山。可惜,太可惜了。”
贾母笑了:“再想一遍不就行了?”
“话不是这么说。老祖宗,您可是不知道了,开文山本就是极难的事情,讲究个机缘巧合。别说名动一时的诗词,就算煊赫一方的、十城共举的,机缘不到也开不了文山。宝玉哥哥耽误一次,怕是很难再开文山了。
我知道宝玉哥哥要吟出名动以上的诗词,这都没敢阻止。心想着让宝玉哥哥念出来,赶紧书写也就成了。莫要被别人记下书写,误了原创的天授金光。原创金光虽然难得,但跟开文山比起来,那不是一个档次的。”
贾母倒抽一口凉气。要说文人的修炼她不懂,但是原创金光这东西她懂得,也遇见过。初次用来,足足增幅诗词策论六成威力。名动以上的诗词策论第一次落在纸张上才能显出,是绝对的稀罕物。
开文山比这个还珍贵?宝玉岂不是吃了天大的亏!贾母哭得跟泪人一样,搂宝玉在怀里,心肝可怜的叫屈不停。她替宝玉委屈。
众人也跟着一起哭。
宝玉把自己扯出来,笑道:“没事的,这次开不了,下次一样。”他有唐宋元明清五朝大家当后盾,怕个谁来?一首不行来十首,十首不行,一百首、一千首,就不信弄个名扬四海甚至传世的还开不了文山。
正说着,就听后院有人笑声,道:“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林黛玉惊了一下,心想荣国府有头面的都在这了,面对老祖宗都是敛声屏气,恭肃严整,谁敢像来人这么放纵不守规矩?她先看贾元春,见贾元春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更不得了,缩紧脖子,像碰着天敌的鹌鹑。
宝玉心想凤辣子来了!回头一看,果然是个打扮与众姑娘不同的到了。只见这人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身穿缕金百蝶穿花缎褃袄,外面还罩着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
上看去是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果真是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妥妥一个王熙凤,好生一个凤辣子。
王熙凤看见撞碎的帘栊,摊倒的杌凳,惊讶道:“这是怎么个了这是?老祖宗,谁还敢在您面前没脸,折腾成这般模样?”
贾母笑道:“看你这辣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了,今个也乏了,别的暂且不管,给黛玉找地方歇着吧。”
四春连忙告辞,凤辣子指挥丫头们弄齐整房间,自个在后面跟着。
照理说,林黛玉应该先拜访贾赦、贾政,宝玉看贾母意思,应该也是免了。他见贾母思量片刻,对他道:“你也别在碧纱橱了,今个把你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一起住着,把你林妹妹暂且安置那吧。”
林黛玉深看宝玉一眼。果然是贾母的心头肉,比她还招疼一分。
宝玉可不敢跟贾母住一块,央求道:“好祖宗,我就在碧纱橱外的床上很妥当,何必又出来闹得老祖宗不得安静。”他还念着黛玉,不是贪图美色,而是袭人识的字,着实不多。
他需要一个能读书的,黛玉正好。
贾母想了一想,道:“也罢了,每人一个奶娘并一个丫头照管,余者在外间上夜听唤吧。”
宝玉就喜欢这个,当下点了袭人贴身使唤。林黛玉没点自己带来的丫鬟,而是让贾母送她的,一个叫鹦哥的二等丫鬟升了级。宝玉知道鹦哥这人,别人唤她鹦哥儿,给了黛玉就改名紫鹃了。许是被这事扰了心,鹦哥儿没有改名,还是鹦哥儿。
王熙凤让人送了一顶藕荷色花帐和几件锦被缎褥,就此给林黛玉安了家。
华灯初上,烛火亮了纱窗。
袭人把烛火挑高了些,进去请了黛玉。黛玉刚掀起纱帐就笑:“听袭人说你是个爱听书的,不请自来,权当讨哥哥个好儿。”
初来乍到,事事都要讨人好,请来的也要说是自来的。
宝玉推过去茶水,笑道:“哪敢这样说,是我让袭人请你来的。喏,老祖宗送来的红梅雪。这茶要泡几次才出味,我让袭人弄了半暮了,算是读书的谢礼。”
黛玉调笑道:“这礼可是有点薄了,为了你那没出口的诗词,老祖宗可把那宝贝报春花送了你。比较起来可不怕屈待了我?”
宝玉苦笑不已。报春花真是个宝贝,在外面也是个有价无市的。可他要报春花有什么用?花不开则春不至,说起来好听,留着就是个奢侈物。贾母因为他害热病的事很是烦恼报春花这东西。
贾母喜欢雪景,爱冬,报春花对她珍贵异常。但宝玉身子骨弱,受不得寒,报春花继续留着,要么让宝玉搬出报春花笼罩的院子,要么到了春季,立马让之开花。两者都舍不得,干脆送了宝玉。
一句话,随他玩去。
宝玉摇头道:“你喜欢就送了你。”贾母送的不能卖,留着没用。
林黛玉闻言怔了一下,道:“这我可不敢收。”说罢走近了,拿起书本就读。
她只是读书,也不问宝玉没能出口的诗词,宝玉也就听了,暗自把自己不会的字记下来,等着以后练习。黛玉的读书声宛如黄鹂般婉转动听,让他记得也牢固些,只当是人家声音好听,没有多想。
可他不知道在附近的贾母暖阁、四春房,隔了荣禧堂和三间耳房的王夫人院、凤姐院,甚至更远的李纨房、贾政内书房梦坡斋、赵姨娘房都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声传十里有余,连带东边的宁国府都听到了。
读了半个时辰,黛玉气喘吁吁,脸色白得有点透明。
宝玉调笑道:“你这身子骨跟我一样,弱不禁风,改天一起练练。”
林黛玉只是笑笑,曼妙柳腰,挪着小碎步回碧纱橱了。宝玉在袭人的伺候下洗脸睡下。他的床榻是月洞门罩架子床,上面有架子的,雕刻繁复细腻的祥瑞云图。他盯着木架曼妙的花纹,眼皮开始耷拉。
必须要练好字,这满门狐妖的贾府,着实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邢夫人有机会就要找茬,绝不能让她发现我不是小宝玉的端倪;凤辣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没到就来个先声夺人,这是给母亲大人上眼药呢,稳打稳的白眼狼。
还有李纨和贾兰,赵姨娘和贾环。小宝玉独受恩宠,都被他们盯着坏呢。我得注意了,这贾府是满门的魑魅魍魉!
练好字,找机会开文山、点文火,还有,身子骨最重要。
宝玉突然坐起来,大叫道:“袭人。”
袭人是在房间夹隔里伺候的,里边有她的小床。登时跳起来,四处乱看,发现没危险就跑上来问安。
宝玉指着窗户:“开窗。”
再指炭盆,“挪远点,别让这东西离我们近了,把它靠窗放!”
“这不冷吗?”
“冷,也要靠窗放!”宝玉掷地有声。
第5章 独创一体()
一日之计在于晨。
宝玉从温暖中醒来,发现自己的席裀缎锦衾被上又盖了一层,蓝色缎面,是袭人小隔间的一床被子。袭人娇俏的身影蹲在窗下,小心拨弄炭盆里的火,让屋子里更暖和些。
推开被子,登时特别冷。屋里有炭火暖着,照理不该觉得冷,只怪他开了一夜窗,冷风啸进来,炭火也抵不住。袭人又是个听话的,不愿意拂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