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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无风大浪,在淮上唯淮伯一家,但凡大浪出现。不是其麾下河神出行,就是妖将经过,而之前此处有淮伯妖将请王越赴宴一事,顿时埠口许多有心人的目光就注视了过来,心知可能是陈国武士赴宴归来。
“哗啦啦!”
埠口不远江面上。浪中涌出一股喷泉般的水柱,王越与淮盈自水柱中升起,双双立于水柱之上,犹若神仙中人,才一出水,王越陡然朝身周释放一股剑风。
剑风扰动周围气流旋转,飞速化为气旋、涡流,个中力量运转,犹如将他托于江面的水柱,竟将他和淮盈托举。带的徐徐上升,竟是飞了起来。
此等剑风运用之法,乃是他领悟蓄力斩空波后,于巨风来袭中得来的灵感,再见得猪婆龙驭水兴浪以浪托举自身后,经一番整理后形成了御风之术,今日却是第一次运用。
这一起身飞翔,但凡埠口将目光注意过来者,见此状况无不大吃一惊。
“陈国派来淮上的武士,竟是如此强大?竟还有飞行之能?”
非但此等有心人心中震动。便是与王越一道的少女淮盈,也是不可置信。
什么时候,武士竟可以飞行了?
此天下间任何武士,哪怕达至上位、超阶。哪怕举手抬足能释出数千乃至上万斤之力量,也绝对无法飞行,充其量借助力量朝地面释放的反冲之力,可以一跃极高或极远。
又或借精妙的驭力之法,达成近乎武侠小说中近乎轻功之效。
究其原因,就在于一句话。人之力气再大,也是无法举起自身。
而对于修习神通术法达到一定境界能够飞行的对手,也是天下武士最痛恨的,以至于许多前辈先贤为对付此类敌人,创出种种对空远攻之术,如蔡国东门廷的飞剑之术恰是由此而来。
但飞行者只要不落入其射程,哪怕在头上拉屎屙尿,武士们也是无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陈国昭氏的武士,一位得淮伯礼遇,并且能够飞行的超阶武士?”
“陈国内乱时,竟还能将此等强大者派往淮上?”
王越驾驭着旋风,徐徐升至高空,对少女淮盈道:“天下间少有的能够飞行的武士。”
“淮盈你觉得比你之前那等方法如何?”
“淮盈自愧弗如。”淮盈赞叹道:“真是难以想象,先生身上似乎没有任何古代或现代神祗的血脉,竟可将武士之气力化为无形剑风,运用到此等地步,比起我以血脉转化气力为淮伯之力御水兴波还要精妙。”
王越点了点头,此飞行术说穿了极是简单,只须架构出一个气流运转的力学模型就可,但想要做到,没有对自身气劲的绝对掌控和运用是不行的。
他的气劲与寻常武士不同,乃是神气合一后形成的通玄法力,使用起来比使唤自己身体还要来的灵便,以之为杠杆,撬动天地、及其他之力,施展强大的术法都足够,运转个气流力学模型实是简单事。
到此时,他法力于武道之运用,实已经近乎神通了。
带着淮盈在天空盘旋一圈,王越找到站在海西大夫战船船头的昭穿,驭着气旋又徐徐落下。
“昭穿大人。”王越微微拱手,又对海西大夫行礼道:“这位就是昭穿大人时常提起的海西大夫吧。”
海西大夫回得一礼,无比高兴道:“之前就知盖先生非同凡俗,刚才一见才知还是低估了,好,好,我一直担心陈国一旦内乱无力顾及淮上,但今日见得先生,却是完全放下心来了。”
“盖先生与昭大人还请在此稍事休息,我去安排车马接先生和大人去往馆驿,下午当入宫城面见新君,争取能叫昭大人与新君尽快一叙。”
“那就有劳海西大夫了。”
“此是应该的,这也是为了我淮上。”海西大夫道:“陈国与淮上较远,对淮上的要求只是纳征。”
“蔡国离淮上近,就对淮上有领土要求。”
“数百年来,我淮上五国的确依然还在,但昔日景国东北和仇国正北方的汲地五邑本是为景国和仇国所有,如今却已经是蔡地,姜国、庸国昔日北方靠近蔡国的诸邑,也为蔡国徐徐割让兼并了去。”
“仔细算起来,蔡国于淮上割去的领土,都超淮上五国中任何一国了。”
“这还是过往,那时蔡国还顾及大国颜面,如今天下各国兼并已是寻常事,若淮上五国再回蔡盟,那可真是羊入虎口,迟早会被吃个一干二净。”
海西大夫似乎对蔡国怨念极深,一见王越就说了一大摊话,最后又道:“盖先生听说了吗?近日自北方蔡国传来消息,申国南部的渚邑大夫,竟言申君无道,不愿为申国人,号召申南都往投蔡国呢。”
“他渚氏不过申南一邑大夫,何德何能竟敢代表申南?所以如今渚地和周边大夫已经燃起了烽火。”
“若是蔡国不出兵,渚氏难逃覆灭,但据说汲地大夫业已出兵,汲左之军已入入申南尹地,整个蔡国三军中的右军已然在国内动员,已集兵车近三千乘准备南下自汲地进入申南。”
“蔡国他这是想做什么?为兼并领地国土都已经不顾大国颜面了,今日申南可有渚邑大夫,明日焉知我淮上诸国也会不会出现渚邑大夫此等人呢?”
“到那时候,蔡国也借此之名,聚数千兵车来淮上呢?”
“所以,蔡国此风断不可长,必须将其扼杀。”
“昭大人,盖先生,今日两位若能面君,老夫当和你们与新君痛陈利害,来日更当与你们同说其他几国,力促以陈盟之名淮上聚兵两千乘,北上干涉蔡申之局。”
“申南已乱?汲地之军已入申南?”
王越想了想,他自巢有口中得过蔡国对申南之谋,仔细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应该是这时候,虽说易先生那个驻点已为他个人覆灭,但一国之谋,岂会因此小事而终止?
而起先蔡国还顾及陈国,如今陈国内乱,不能远顾,说不得他还加快了谋略实行的步伐,想要尽快吞并兼并申南,更还要迫使淮上重新入蔡盟,甚至远不止如此,借此良机直攻淮上都可能。
海西大夫行事却是雷厉风行,与王越、昭穿一番交谈后,立刻安排了人手,大张旗鼓的带王越与昭穿前往上庸招待诸国国宾的馆驿,然后就亲自入宫去见庸国新君。
傍晚时分,海西大夫自宫城内回到国宾馆驿。
“大事不妙,昭大人、盖先生,且请随我速速入宫见新君,尽力说服新君,不然他就要大会国内大夫,力主庸国回归蔡盟了。”他面露急色,神色匆忙的赶至昭穿、王越身前。
昭穿看他脸色,道:“海西大夫,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海西大夫喘息几口,道:“蔡王竟将三十年前的蔡国国相婴子请出山了。”
“如今婴子已重为蔡国相多时,这回竟亲自来淮上,还携了最擅设计制造机关攻城器械的公输家家主公输斑以及擅长沟通阴阳预言未来的阴阳学派派主公孙易阳随行。”
“今日婴子携两人与新君一会,三言两语之下,新君就有些动摇。”
“老夫好说歹说,才求得一个机会,叫其暂时先不作决定,只等与昭大人、盖先生一会再说。”(未完待续。)
第六章 制衣()
在一队兵车护送下,王越与昭穿,还有他新收的小徒弟淮盈,徐徐自内城入宫城。
太阳落山,天色渐暗之时,终于到得上庸宫城专为国君会客之珊瑚宫中。
此时珊瑚宫内,得知陈使及一位陈国超阶武士将至,庸国新君已命人在宫内备好酒宴。
一路上,海西大夫忧心忡忡,昭穿面色凝重。
他们知道,今日他们面对的是婴子。
婴子是谁?其人乃是四十年前年轻时就以智略和辩才闻名天下列国者,后担任蔡国国相。
他接手的蔡国,正逢着与随国一战惨败,损失兵车数千乘,城邑数十座,整个蔡国东北方小半土地人口都为随国所有,国势已然衰颓,再不复霸主国之实。
然而仅仅八年,他就将蔡国衰颓之势扭转了过来,再会兵车六千乘,与随国于津地来了一场津之战,得胜后势如破竹,连破随国三十二城方止,打的随国割地求饶。
蔡国于随国失霸,又于此得霸。
其时,越国实力也是正盛,与荆国连战得胜得霸,威名遍及整个南方,为扩张领土,就行水陆两军北上进军淮上,淮上不能当,向蔡国求援,蔡国三军出动下军,携象、申两国之军,于淮上仇国会盟,合诸国之力在庸国南部大破越国,蔡国水军更在东海之上将越国水师覆灭。
是役之后,越国自此一蹶不振。
那时候,正是蔡国霸业几可比蔡恒之时。
可惜蔡国国君驾崩,新君自小与婴子不合,于是使婴子罢相回婴地。
次年,蔡国向天下第一霸主国陈国发起挑战,却为陈国中军将荀异大败,一战失却婴子十余年之功,以至于二十年前荆国灭邺攻击盟国申国时畏惧损失实力,竟不敢出兵救援。
此后才有陈国昭襄子援申国。击败荆国,将申国、淮上纳入陈盟之事。
“辩才无双,一人之力兴一万乘之国,失其则败一国。如今婴子已过花甲之年,其智略恐怕更是老而弥坚,越发厉害了吧。”两人都是如此想着,但觉压力如山之大。
一行数人中,却是以淮盈最为轻松。新身份的新奇,加之又有见名人婴子的期待,更有一种参与到足以干涉天下各国形势大事中的兴奋。
至于王越,倒还面色如常,一路上只是不时向昭穿和海西大夫打听婴子、公输斑、公孙易阳的信息。
他只看昭穿和海西大夫两人都还没见面,就被婴子的名头压成这样,见面之后,还不知怎样呢,便有十分才能,恐怕都不能发挥三分。
今日之事。成败恐怕只全看他了。
“宣陈使昭穿及随行武士进殿。”
宫内侍者高声传话,经几人传转,至于宫前。
一行人就随宫廷武士入得殿内。
“那就是婴子。”才入殿内,昭穿对王越小声的说了句。
王越顺着指点看过去,见殿内左上席几案后坐着一个身形矮且瘦,长着山羊胡的老者。
看老者形貌,仿似风烛残年,毫无威胁,但他一双眼却极为有神。
王越观人时,正好婴子看过来。于是两人微微一个对视。
婴子朝王越笑了笑,眼中却无任何敌意,只有一种老年人看到年轻英才的欣赏。
老而不死是为贼也,王越心中闪过这句话。
这婴子。年轻时就厉害万分,再有这么多年风雨,几经沉浮过后,就更是不好对付了。
婴子为何是欣赏的目光,因为他压根就没将他王越当成对手啊。
“不将我视为敌手才好啊。”王越心头冷笑。
“陈使昭穿、盖列,拜见国君。”
“几位都起来吧。”庸国国君庸瑞。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淡淡的说着,又抬了抬手,指着右方与婴子等三人相对的席位:“请坐。”
等到王越等人落座,他就直问道:“寡人听闻海西大夫说,两位有话与寡人说?”
海西大夫与昭穿正欲说话,王越将他二人拦住,率先起身回道:“今日我来,只为国君说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