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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给罗子骞鞠躬，颤颤微微地说：“我们这里，好多年没有见过官员了，州官上任，从来没到过娲皇寨，我还是年轻的时候，见过一回朝廷官员……敢问将军，眼下天下可太平么？”
“老丈，眼下天下太平，四海安宁，我大唐江山，威势赫赫，万国来朝。”
“好，太好了。”
罗子骞趁机，大谈天下大势。
他本来便是口才便给的人，讲起这些事来，口若悬河，一下子把大堂里这些娲皇寨的人们，给吸引住了，不大功夫，大堂里的人越来越多。简直要人满为患了，大家听说来了“朝廷使者”，纷纷赶过来。
叶飞虹对他说：“罗将军，不咱们去广场吧。”
“好。”
罗子骞一行人，出了大堂，在娲皇寨百姓的簇拥下，来到寨中间一个宽阔的打谷场上。
寨子里的百姓，一会便聚集了两三千人，把空旷的广场都给站满了，大家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小队“朝廷使者”，神情里尽是兴奋之色，一阵交头接耳，嘤嘤嗡嗡。
看着眼前这一片穿着粗布筒裙，腰挎长刀，彩帕包头的百姓，罗子骞心里一阵得意，自己作为一个“宣慰使”，宣传王化，也算是本职任务，如今能够把朝廷的声音传达到边远地区，这事……挺好。
他朝着场上的百姓，正正经经地抱拳行礼。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
他操着洪亮的嗓音，开始朝着百姓们宣讲“天下大事”，从平定镇海，说到平定淮西，说到长安城的繁荣，大明宫的豪华，把大唐朝的强盛，四海各国的朝拜景仰，讲给眼前的这些几乎从来没听说过“朝廷大事”的老百姓。
罗子骞把自己的亲身经历，一一道来，语言逻辑清晰，把整个广场上的民众，都给听得津津有味。
旁边的罗家军官兵们，一个个得意洋洋。
……
讲了半天，罗子骞直到讲累了，这才收尾。
“老乡们，咱们都是朝廷的子民，虽然地处边远，但是也必须服从朝廷王化，朝廷强盛，会保护我们安康。”
有个粗壮汉子问道：“罗将军，朝廷会保护我们，不受查巴寨的欺负么？”
“会，一定会。”罗子骞毫不犹豫地说道。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阵轰动，老百姓们尽是兴奋之色，乱嚷道：“查巴土司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牛，朝廷真能治住他吗？”“要是能把巴藤土司管住，那可太好了。”
罗子骞忽然感觉到，自己讲了半天大道理，只怕还不如一句“我能治巴藤土司”。
毕竟，老百姓能看见的，大多只是眼前利益，你解决了他眼睛前面的困难，才会最得人心……
……
罗子骞立刻和叶飞虹等人商量，怎么对付巴藤土司。
正在商议，黑大汉岩莽，带着一个满身精干的小伙子，来到面前。
“罗将军，什么时候去和查巴寨打仗？”
罗子骞笑道：“岩莽，你身上有伤，快去休息养伤，现在你不能打仗。”
“我身体最结实，伤，两天就好，这是我兄弟岩干，他的武功高强，让他跟你去。”
“好啊，等我们定好了方案，就去通知你。”
两个汉子施了礼，转身离去了。
他们走了以后，萧柔对叶飞虹笑道：“飞虹，我怎么看着……那个叫做‘岩干’的小伙子，眼神一直朝你闪啊。”
叶飞虹的脸，一下红了。
萧柔说：“妹子，是不是……”
“咳，”叶飞虹急切地说道：“姐，这些人，怎么说呢……我可没这个意思，所以，总是想走呢，你们快带我走吧，我可不想嫁在这样偏远的地方。”
“呵呵……这也可以理解，你长这么漂亮，难怪会有小伙子们追求你。”
“哎呀，姐，我真不想在这儿，更不想嫁给越人……”
第443章 死人死猫（）
入夜，罗子骞、萧柔、叶飞虹、草上飞、岩干和寨子里的两个小伙子，带上武器，悄悄出发了。
本来，按照叶飞虹的意思，是想出动两百人，去和查巴寨打一仗，但是罗子骞没有同意。
“飞虹，咱们把查巴寨的人全杀光了吗？”
“当然不是。”
“就是啊，如果光是除掉巴藤土司，用不着那么多人，咱们几个去就行。”
叶飞虹知道罗子骞等人都有惊人的武功，因此点头答应，但是岩干他们却是表示怀疑。
“罗大哥，查巴寨里防卫很严，这几个人去了，会让他们包围杀掉的。”
“放心吧。”草上飞拍拍他的肩膀，“杀一个巴藤，比捻死一个蚂蚁也差不多。”
“啊？”
……
一路全是重重山岭，而且根本就没有成形的道路，坡岗崎岖，全靠翻山越沟，幸亏这些人都有武功，身轻如燕，一路脚步轻快。
就连岩干等村寨里的小伙子，也佩服起来，朝罗子骞等人竖大姆指，“罗将军，你们的腿脚真行。”
黑乎乎的山峰，投下巨大的阴影，沿途不时响起野兽的嗥叫。穿过一片密林的时候，众人发现前面有几点烁烁的亮光，在幽幽地闪，岩干一挥手，“停下，是豹子。”
大家都蹲下来。
那几点亮光，忽前忽后，可以辨出是豹子在跑动。众人等了一会，豹子仍然没有离开。草上飞骂道：“这家伙不会想把咱们当成晚饭吧？”
岩干拿出一个牛角号，吹起来。“嗷……”
声音苍劲低沉，状如虎吼。
顷刻间，前面亮光疾速远去，豹子逃跑了。
罗子骞说道：“好办法，你们经常这样驱赶野兽吗？”
“对，不同的牛角，能吹出不同的声响，用来吓唬野物，非常见效，要不，一会成群的野狼豹子围上来，麻烦得很。”
萧柔忽然想起来，自己就曾经在在卧牛山前线遇到过一回，金景善的手下，用牛角号吹出怪声，吓得自己的枣红马倒地不起，现在想来，应该和岩干他们这个原理差不多……
……
到了午夜时分，一行十来人的小队伍，来到了一座黑乎乎的寨子附近。
“前面，就是查巴寨。”
仰头望去，寨子建在一片悬崖上，用寨墙环绕，前面一片缓坡，有道路通下来，但是山路极为险要，若是有几人把守，便是千军万马，也难以攻得上去。
“好险啊。”罗子骞轻声说道。
“巴藤土司就靠着地势险要，别人奈何不得他，因此在这一片山区称王称霸，抢夺烧杀。”
往前走了几十步远，忽然草上飞说道：“有人。”
大家都蹲下来。
借着月光望去，前面不远处，一处石砬子旁，果然有个黑乎乎的影子，斜倚着石头站着。
难道是寨子里的哨兵吗？
大家心里疑惑，此地离着寨子，还有二三里远，既便是哨兵，也用不着前出这么远啊。或者……是夜行的山民？
看了一阵，那个黑影一动不动。
大家都有点不耐烦了，草上飞说：“我去看看。”他提着短钩，轻手轻脚，走上前去，越走越近，可是那个黑影仍然纹丝不动。
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把地面上的景物，照得更加清楚，草上飞的视力，超乎常人，他完全能够判断出，前面就是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靠着山石，歪着头，一动不动。
象是睡着了。
草上飞从地上捡到了块小石头，朝他抛过去，这叫做“投石问路”。
石头准确地砸在那人的身上，可是，他仍然一动不动。
草上飞心下疑惑，左右打量一番，没发现别的动静，便蹑手蹑脚地走上去，一直走到近前，那人还是不动，难道睡着了？
他把短钩一挥，指向那人的脖子。但是……短钩一直抵到脖颈上，那人还是不动。
草上飞满心疑惑，用手上前摸了摸，吓了一跳，原来……这个人浑身冰凉，却是早已死了。
……
罗子骞等人，也都悄悄走上来。
“死了，是个死人。”草上飞轻声说道。
众人都觉得惊诧，这个死人是谁？与查巴寨有关系吗？或是寨子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罗子骞检查了一下这个死者，身上无伤，皮肉僵硬，身上穿着黑色衣服，肩膀上还有个黑布口袋，象是个赶路的行商。他更加诧异，“这人没有伤口，难得是突然冻死，或是病死？”
大家都纳闷儿，猜不透其中缘由，只好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突然萧柔脚下踢着了一个软古囊囊的东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一只死去的野猫。
“呀，一只死猫。”
路上有只死猫，并不足奇，但是刚遇到个死人，又遇到个死猫，却难免让人产生联想。
岩干说道：“野猫一定是刚死的，因为山里兽类甚多，一夜之间，野猫尸体便会给别的动物吃掉。”
“那……说明那个死人，也是刚死的。”
“对。”
……
叶飞虹说道：“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就是寨门，外面有岗哨，会被发现。”
罗子骞说：“咱们从侧面，或是寨子后面，悄悄摸上去。”
岩干说：“不行呀，寨子侧后，是十几太高的悬崖，连猴子都上不去。”
草上飞问：“多高？”
“十几丈。”
“小意思。”
岩干不相信，“这个……曹先生，我们是本地人，也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真不骗你，那悬崖真的上不去。”
“先去看看。”草上飞让岩干带路，绕到寨后，仰头望去，果然是一带悬崖峭壁，直上直下，岩干说的“连猴子都上不去”并非虚言。
但是草上飞打量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就朝着悬崖走过去，他把自己的短钩绑了一条细绳，掖在腰里，然后手脚并用，朝着这片陡直的悬崖上爬去。
岩干等娲皇寨的小伙子们，都是目瞪口呆。
只见草上飞把整个身子都伏在岩壁上，状如壁虎，脚踩着岩石上的沟坎，向上攀爬，手拽着峭壁上的枯藤野树，噌噌几下，便上去好两三丈高。
那敏捷性与灵活性，比猴子也差不了多少。
第444章 “死人”会动（）
“呀，真本事。”
“他简直比猴子还灵。”
岩干和寨里的小伙子们连声赞叹。
草上飞很快登上一道峭壁中间的石坎。他休息了一下，把腰里的一条长绳，一头系到石棱上，另一头扔下来。
有了这条绳子，罗子骞、萧柔、叶飞虹、岩干等人，一个接着一个，拽着绳子全都爬上这道石坎。
可是，仰头向上望去，是一道光滑得如同镜面一般的石壁，即使是壁虎，也不见得能够爬得上去，岩干望着草上飞，问道：“曹先生，这一段是雨水冲刷的，光滑得很，你上得去吗？”
“好办。”
草上飞端详了一阵，短钩从腰里拿下来。
他比划了一下，右臂一扬，短钩向上扔去，但是，短钩飞起一丈来高，便落下来，幸亏钩头上拴着绳子，绳子系在草上飞的腰里，没有坠下山谷。
罗子骞说道：“我来。”
他拿过短钩，向上用力抛起。
罗子骞的臂力，比草上飞大得多，短钩飞起两丈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