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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萧柔相抱着哭了好大一阵,薛涛擦了擦眼泪。
“萧柔,罗子骞,好了,不提这些了,你们来了,是件天大的高兴事,咱们不说这些伤心的旧事。”
三个人坐下来。
薛涛问道:“白乐天……还好么?”
她开口便问到白居易,这倒是让罗子骞和萧柔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萧柔和罗子骞对望一眼,勉强一笑,“还……还好,白翰林还是那副样子,心直口快,秉性忠直。”
“他还没成亲么?”
“这个……”
薛涛淡淡一笑,“妹子,你直说便是,我同白乐天,虽然曾经互生情愫,但是毕竟难以成双,人的命运,皆是天赐,怪不得的。其实……我也愿意他能早日成家,有个好的归宿。”
见薛涛如此坦然,萧柔点了点头,“姐,是这样,乐天兄么,听说最近倒是定亲了,正在准备婚事,只不过,这件亲事,似乎有些勉强。”
“哦?为什么?”
“唉,我们也不清楚详情,只是听说,女方是杨汝士的妹妹,长得……不怎么好,这个长相么,倒在其次,仿佛白兄也并不情愿,只不过缘于家里强命,勉强同意,这事儿,也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子骞摇了摇头,“我看啊,白翰林也是太优柔,既然不愿意,就别同意,他才学那么高,不愁找不到佳侣。”
“就是,”萧柔摇摇薛涛的肩膀,“姐,这回,你就跟我们一起回长安吧。”
她话里的意思,三个人肚里都明白,劝薛涛回长安,是鼓励她再去和白居易团聚。
武元衡已经没了,如果薛涛能和白居易在一起,也算是美满之缘。
可是薛涛轻轻摇了摇头。
“唉……难呐。”
罗子骞劝道:“涛姐,你也不要太文人酸腐气了,该追求的幸福,就要去追,别那么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萧柔也说:“是啊,武相国已经去了,不能总绕在过去的阴影里,走不出来。还得往前看。”
薛涛依旧摇头,“不不,你们不懂。”
她站起身来,在桌上的一堆诗稿里,找出一篇,用手摸挲着粉色的纸搞,说道:“你们看,这是我昨天写的一首诗。”
罗子骞拿过来,只见诗稿上写着:陇西独自一孤身,飞去飞来上锦茵。都缘出语无方便,不得笼中再唤人。
他挠了挠头。
对于古诗,罗子骞从来不太懂。这首薛涛作的七言绝句,只能大致读出一丝惆怅悠长之意,至于诗句中到底说的什么,含义如何,却是一点也看不明白了。
他把诗稿交给萧柔,“你看看。”
萧柔连看也没看,“你算了,我哪里看得懂。”
薛涛微微一笑,“你看我,竟然忘了,你们俩都是武将,哪里会象我们一样读诗做赋……是这样,我这诗里的意思,是说一个出笼的鸟儿,便不会再入笼中,凡事皆有前缘,强求不得的。”
罗子骞和萧柔都默然了。
这些文人雅士,确实有很多时候让凡夫俗子难以理解。
就如薛涛和白居易吧,谁都看着好,可就是走不到一起,没机会的时候不行,有机会了还是不行,到底是谁的错?
……
薛涛继续说道:“说起来,可能你们不信,我对于白乐天,其实……总是一厢情愿。”
“不会吧,”罗子骞叫道:“白老兄可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
薛涛轻轻摇头,“我不是说他薄情寡义,白乐天这人,普天下都知道,才华盖于当世,同时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善良忠厚,以德御行,可是,正因如此,他才不会对我真正钟情,不光是我,别的女人也是一样,谁也不会得到他的真情……”
“啊?”
罗子骞瞪大了眼睛。
“说起来……”薛涛幽幽默叹了口气,眼里露出空洞迷茫的神色,慢慢说道:“我和白乐天相识,也有年头了,彼此倾慕才华,心交经年,也算得是知根知底,你们不知道,他的心,其实……另有所属。”
“啊?”
罗子骞的眼睛瞪得象铜铃铛一样。
“……这事,得从乐天小时候说起了,他这人,幼时便聪明伶俐,才华过人,在十几岁的时候,他们一家,在符离(今安徽宿县)居住,有个邻家的小女孩,叫做湘灵,长得活泼可爱,精通音律,与白家相处甚洽,乐天和湘灵,可算得是青梅竹马,情意天成……”
罗子骞和萧柔,如听评书,他们哪里知道白居易小时候的这些事情啊。原来……白居易还有这样青涩的情史。
薛涛象讲一个久远的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到了白居易十九岁时,情窦初开,与湘灵情投意合,暗订终身,他写过一首《邻女》,来赞叹湘灵的美貌可爱,诗云:娉婷十五胜天仙,白日嫦娥旱地莲,何处闲教鹦鹉语,碧纱窗下绣床前。”
罗子骞点点头,“好诗,写得好,这诗……连我都听懂了。”
萧柔说:“你这是什么话,是夸奖白兄吗?姐,你接着说。”
“好的,本来,这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姻缘,他俩若是结成秦晋之好,白乐天会幸福一生,可是,事情总是不遂人愿,这桩看似天成的婚事,却遭到乐天父母的极力反对,原因么……就是两家不能门当户对。”
“糊涂,”罗子骞一拍大腿。
“唉,可不是嘛,”薛涛叹了口气,“乐天和湘灵,互相钟情,两情相悦,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但是,两个年轻人,除了相互诉苦,又有什么办法?那个时候,白乐天尚未考取功名,只是一个藉藉无名的落魄书生,又怎么能扭得过家庭的大腿?真的是一腔真情,尽付流水……”
第433章 千古《长相思》()
薛涛的讲述,似轻风流水,把一段缠绵悱恻的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白居易有如此凄凉无奈的情史。
往事如烟,轻轻流去,但心里的创伤,却是铭记一生。
罗子骞和萧柔,只知道白居易长期单身,形只影单,老大不娶妻,还以为是他恃才傲物,不拘形迹,却原来……有这么美丽而苦涩的过往。
……
薛涛说道:“白乐天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与湘灵,经过了17年的相处,和8年的相恋,那份情愫,早已经刻入心底,可以说,别的女人,再也难以走入他的心里……”
萧柔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罗子骞问道:“如今的白乐天,功成名就,为什么没有娶湘灵为妻呢?”
“唉,世事多磨啊,”薛涛慢悠悠地说:“乐天27岁的时候,因为生计,与湘灵离别,含泪分手,奔赴江南,一路上写了三首诗,《寄湘灵》、《寒闺夜》和《长相思》……”
“原来《长相思》是这样写成的。”罗子骞叫道。
他这时才明白,传诵千古的《长相思》竟然是这么回事。
“是啊,想想,当时他们两个情投意合,忍痛分别,有多难受,多凄婉……后来,白乐天终于考取了功名,进入长安,有了高官厚禄,可是,世事漂泊,等他回去寻找湘灵的时候,湘灵一家,已经搬离,再也找不到了……”
罗子骞愤愤地说道:“这事,当初也怪白兄的父母,这叫做棒打鸳鸯。”
“是啊,可是,父母之命,年轻时候的白乐天,又有什么办法?等到如今,他名满天下,却又物是人非,意中人天涯难觅,终成一生遗憾。因此,乐天三十多岁,尚未娶妻,其实……他是一直放不下心里的湘灵。”
萧柔点了点头,“只怕,他此生,是永远也放不下了。”
“对啊,所以说,别的女人,再也不会走进乐天的心里,我也一样,”薛涛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乐天的心思,也理解他的苦衷,这才不去打扰他,就让湘灵的影子,在他心里陪伴一生吧,那是一份多纯真,多美好的情感啊。”
“可是……”
罗子骞说了半句话,便不知道下边说什么了。
是啊,感情之事,如何能够勉强?还能让白居易怎么办?能让薛涛怎么办?
……
三个人唏嘘了一阵,却也只是摇头叹气。
薛涛擦去眼角的泪痕,微微一笑,说道:“罗兄弟,萧妹子,今天见到你们,说了这么多知心话,你们可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很久以来,我都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罗子骞和萧柔听着,心里只觉得一阵凄凉。
“你们在我这儿,多住几天,好么?”
“好的。”萧柔一口答应。
薛涛的脸上,登时容光焕发,显现出“美女”本色,她把桌上一个布包拿过来,笑吟吟地说道:“看,这还是你们俩当初送给我的湖笔,我一直没舍得用,想你们了,便拿出来把玩一会……”
罗子骞忽然起起一件事来,“对了,薛涛姐,白翰林给你捎来了他自己晒的柿饼,还有这些诗稿,刚才说了半天话,竟给忘了,你看看……”
他把自己带来的包袱打开,拿出那一小包柿饼,一摞诗稿,还有一包银元宝来。
银元宝,其实是他和萧柔,送给薛涛的。
薛涛欢喜地把东西拿起来,用手轻轻摸挲着,笑道:“他知道我爱吃柿饼,不远万里,托你们捎来,这……我可怎么舍得吃啊。”
又拿起一份诗稿,轻声诵读,一阵欢喜赞叹,“要说他的才学,当真是天下第一,唉……”
看着薛涛这份欣喜不尽的模样,罗子骞和萧柔又是一阵黯然感叹。
……
罗子骞和萧柔,就在薛涛的小院里住了下来。
三个人聊聊闲话,做做杂活,倒也轻松愉快,尤其是薛涛,简直就是重大的节日一般,欢喜得不得了。
她给罗子骞和萧柔做麻婆豆腐、甜水面、锅盔、羊肉汤锅等本地菜,带着两个人游青羊宫、杜甫草堂……因为高兴,简直象是回到了二八青春年华一般。
“萧柔,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她反复说这句话。
“姐,我看,你就跟我们走吧,咱们先去岭南,然后回长安,以后……咱们回茅山隐居,总在一起。”
薛涛摇了摇头,“不,我还是留在浣花溪吧,在这里住惯了,心里清静安逸。跟着你们鞍马劳顿,我也折腾不起。”
这倒是实话,她是个柔弱女子,怎么能跟萧柔、周香玉这些人相比?
……
说起赴岭南寻找“铁骨道人”的事,薛涛莞尔一笑。
“你们真的相信有这么神通广大的道人,让人长生不老么?”
“不信。”
“就是啊,人之生死,本是天定,生生灭灭,构成人世,修仙,其实修的是道,德行到了,自有成就,妄想通过吞吃丹药,或是邪门歪道,而成仙得道,其实……正是勘不破。”
“薛涛姐,你当了道姑,学问更深了,这些道家学说,应该给圣上讲讲。唉,他老人家鬼迷心窍,一时高兴,把我们派到岭南,寻找所谓铁骨道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呵呵,这也不难理解,凡是称王称帝者,没有不求长生的,宪宗又岂例外?关于那铁骨道人的传说,我也听说过,传得神乎其神,我也没怎么信。不过,这件差使么……我看,那个铁骨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