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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韩老先生这篇文章,水平是没的说,骈四骊六,工整精美,可作碑文典范,只是……没有什么人能听得懂。
反正罗子骞是听不懂。
场两千余人,士兵们大都是西瓜大的字,不认识一扁担。听这样的拗口文章,自然是莫明其妙。一众将领,除了李愬等少数文人,象郭乐、年勇之类,大都是稀里糊涂,不知所云……
但是,这种仪式感,却是让人人心满意足。
皇帝赐宴,大臣诵文,麟德殿前喜气洋洋。
……
韩愈宣读完毕,士兵们给予热烈掌声,罗子骞头一个迎上去,走到韩愈面前。
“韩兄,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是吗?”韩愈哈哈一笑,朝罗子骞拱了拱手,“韩某数次贬谪,也算是天下闻名了,罗将军,日后请多关照。”
“岂敢,岂敢,”罗子骞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
李愬走上来,“罗郎,韩兄,咱们同坐一桌,好好聊聊,如何?”
“好,”韩愈和罗子骞同声说道。
罗子骞觉得,能和韩愈同桌吃饭,简直要比捉住吴元济,更加让人兴奋,这就象是……他初次和白居易吃饭的时候一样,激动,还是激动……
……
宴席开始了。
唐朝的国宴,也象这个盛世朝代的其它领域一样,豪迈大气。
先上八个冷盘,是按照服、礼、韬、欲、艺、文、禅、政为主题的菜名,包括蛋黄包菜、五香腐卷、鸡裹腰花、凉拌雀舌……
接着上的四个热菜,为牡丹燕菜、葱扒虎头鲤、云罩腐乳肉、海米升百彩,这叫做“四镇桌”,都是份大量足的大菜。
然后,再上来鹤脯、鸡丁、伞丸……数道精致菜,分别叫做“八大件”、“四扫尾”……
满桌菜肴,说是山珍海味,毫不为过。
罗家军的官兵们,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大宴?他们平日里能塞饱肚子就行了,在皇帝里乍见哪些美丽宴席,那真是眼睛也直了,舌头也直了……
开吃吧。
这些将军与士兵们,个个食量甚豪,可以说是既能吃,又能吃,当时把桌上的整坛美酒倒出来,大碗喝酒,大口挟菜,麟德殿前,一片呼三喝四,大快朵颐……
……
罗子骞和韩愈、李愬、李光颜等人一桌。
他发现,韩愈是个快人快语,嘴巴闲不住的人,他一边屡屡和大家举觥对饮,一边说个没完。
“罗老弟,若说奖励军功,本朝向不吝啬,你们前线将士,为国征战,理应重奖,我敬你一觥。”
喝了一觥,他的词儿又来了,“罗老弟,前几天听白乐天说,你要成亲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叨扰一杯喜酒,来来,先敬你一觥。”
左一觥,右一觥,他差点就把罗子骞给灌醉了。
“行了行了,韩兄,我不能再喝了。”
“呵呵,随你,随你,年轻人有收有放,是应该的,别象我韩愈一样,放旷无度,往往招祸上身,罗老弟,不瞒你说,这些年来,我这官运就象这觥子里的酒一般,忽多忽少,忽有忽无……哈哈,运气旺了,就当个大官,连升数级,运气衰了,就一落千丈……”
李愬说道:“你还不是因为说话没轻没重,整天得罪人么?韩兄,我劝你以后凡事三思吧。祸从口出,不得不慎啊。”
“哈哈,你拉倒吧,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这人,就这样,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罗子骞也不禁莞尔摇头,这个韩昌黎,也真是有点意思。
喝了几杯酒,韩愈的嘴里更不闲着,对罗子骞天南海北,胡聊乱侃,“兄弟,我被贬岭南,虽然吃不到这样精美的酒食,却也别有风味,那里民风怪异,与中土大大不同,尤其是山里,瘴气遍地,毒疫横行,有一回我夜走山路,被瘴气熏倒,正好遇上一个女巫,朝我脸上吹了三口法气,登时便耳聪目明,清醒过来……”
李愬摇头直笑,“韩兄,你又喝醉了。”
“没有,真的没有,我告诉你们,我碰见的那个女巫啊,长得就跟天仙一样,柳眉杏眼,面如美玉,腰里系着一副银铃,走起路来,铃铃铃直响,一看就是得道的仙女……”
罗子骞一笑,这个韩愈,大概真的醉了。
“你别不信啊,岭南风情,别有洞天,罗子骞,你若是日后到了岭南,见了清水,不可乱喝,见了白雾,必须远避,如果遇到长得美如天仙的女巫,须得毕恭毕敬,见面呼‘仙姑’……若是瞧中了哪个蛮女,必须要对着她唱歌,唱得她心动,便能嫁给你了,注意,追求的时候要去踩她的脚,踩中了,她就会跟你走……”
“哈哈哈,”旁边的李愬大笑起来,“韩兄,那么你踩过几个蛮女的脚啊?没带回中原两个来?”
“瞧你说的,我这么大年纪了,哪能干这事……”
第401章 国宴()
罗子骞恭维韩愈,“韩兄,你真是见多识广。”
“唉,算不上,”韩愈摇了摇头,“只不过是吵架的次数多,被罢免的见识广罢了。”
“哈哈……”众人都大笑。
韩愈也笑,“说起来,品尝这样的国宴,我还是第一次,沾了罗兄弟的光。”
李愬说:“不光你是第一次,我们也是第一次,不怕你们笑话,我连菜名都说不上来。”
“废话,谁说得上来?”
其实罗子骞倒是觉得,今天的酒菜,虽然豪华丰盛,但是还比不上自己和陈弘志吃的那一顿“烧尾宴”,他朝着大家笑道:“论到精致,还是烧尾宴更好一些。”
谁知道,李愬朝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小声说道:“烧尾宴三个字,在外面不要提。”
“嗯?”罗子骞一愣。
李愬压低声音说道:“说起来,这是个忌讳,烧尾宴因有‘鲤鱼跃龙门’之意,犯了皇家的忌,因此二十年前,便已经禁止再吃了,因此在座诸人,谁也没有见识过。”
我艹……
罗子骞哪里知道这个?
他心里暗道:“若不是李愬提醒,自己还蒙在鼓里呢,想想也是,龙,是皇家象征,你们都跃了龙门成了龙,把皇帝给挤到哪里去?可是……既然不让吃了,为什么陈弘志还会请自己吃‘烧尾宴’呢?”
难道,是陈弘志忘了这一道规矩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是宦官,平时以小心谨慎为本,怎么可能把这么重大的皇家规矩给忘掉?
那陈弘志是什么意思?这事……让人想起来有点……后怕!
……
这一场麟德殿前的大宴,直喝得昏天黑地。
士兵们开怀畅饮,你敬我一碗,我敬你一觥,吃着山珍海味,喝着宫廷佳酿,哪个还会客气?
将领们也不用拘束了,人人酒到觥干,就连平素不怎么喝酒的罗子骞、萧柔、郭乐等人,也都喝得面红耳赤,头脑发晕。
尽欢而散……
……
郭乐带着众将,离了皇宫,自去兵营安置,罗子骞和萧柔、李愬、李光颜、韩愈等几个人,在李之明的带领下,去看望了在丹凤门外受伤的陈弘志。
陈弘志在丹凤门大街上,被熊弼一刀刺中肩膀,虽然流血不少,但是伤势并不算重,此刻由御医包扎上药,正躺在床上休息。
这么多高官一起来看望他,让陈弘志一阵惊喜,爬起来给众人施礼,“麻烦各位了,弘志伤不重,惊动大家,甚是有愧。”
大家察看了他的伤势,安慰了几句,说了会闲话,便即告辞。众人纷纷赞扬陈弘志的忠勇,说他身无武功,还能忠心护主,值得称道,唯独罗子骞微笑不语。
他心里暗暗冷笑。
“嘿嘿,你们可不知道,陈弘志有多少秘密,说‘勇’倒还马马虎虎,但这个‘忠’字,却和他风马牛不相及了。”
……
出了皇宫,罗子骞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喝了好多酒,走路有些发飘。
萧柔对他说道:“你回家去看看吧。”
“回家?”
罗子骞愣了一下,“什么家?”
“咱们俩的家啊。”萧柔抿嘴笑道。
这倒是让罗子骞猛然兴奋了一下,本来,他是没有家的,一直以来,以部队为家,东征西杀,始终没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现在,他有家了,有宅院了。皇帝在长乐坊赐给他一套宅子,作为“府邸”,算起来,他是有爵位,有功名,有府宅的人了。
嘿,想起来就高兴。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在皇宫里当“侍卫”,萧柔可没闲着,一直带着胡安等人,忙着在新宅子里,收拾装修,购置童仆,添置家具……这些琐碎事,也挺复杂的。
“走,走,赶紧带我去看看。”罗子骞高兴地说。
两个人离了皇帝,一路说笑,赶往新家,其实这所宅子,离着皇宫不远,走丹凤门大街,拐一个弯就到了。
离着老远,便看见一处高大的青砖门楼,黑漆大门,石阶石兽,甚是豪阔,罗子骞眨了眨眼睛,犹自不敢相信,“阿柔,这是咱们的家吗?”
“对啊。”
走近去,看见门楣上挂着个黑色匾额,上书四个金色大字:“玉国公府”,笔力苍劲。萧柔说道:“这块匾上的字,还是白居易亲自题写的呢。”
罗子骞乐得啊,嘴都合不拢了。
踏上青石台阶,走进黑漆大门,迎面是一面影壁,雕着个大大的“福”字。转过去,三进院落,前面厅后宅,轿厅、客厅、门厅一应俱全,后面的卧房、仆房、厢房、耳房……宽敞别致。
哈哈……我成了富贵大户人家的主人了。
院里,有几个青衣仆人,正在打扫卫生,见到罗子骞来了,赶紧过来施礼,“将军,您回来了。”
这倒是让罗子骞有些不习惯,虽然以前也有亲兵,以及胡安等人,拿他当作主人,但是他一直把他们当作军队里的弟兄,并没当作奴仆。
这样在“家里”使奴唤婢,却是从来也没体验过。
呜呼……我以后要当个“员外老爷”了吗?
……
罗子骞怀着好奇,一处处房屋,挨个察看,包括仆役的房间,马棚、柴棚、偏院、跨院、耳房,都看了个遍,他对萧柔说道:“谢谢你,辛苦了。”
“这叫什么话,给自己忙乎,算什么辛苦。”
萧柔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太好了,”罗子骞说道:“我都觉得……太奢侈了。你看白翰林,住得那么简陋,一马二车夫,跟咱们一比,成了叫花子了。”
“你别那么比,白老兄是个豁达之人,喜欢简朴生活,他又不是没钱,他追求的是文雅宁静。”
“倒也是。”
“裴相国说,现在你是国公爵位,若是太寒酸了,也不象话,再说了,咱们这个宅子,免不了要在家里召集郭乐他们商议军情,相当于半个中军大帐来用,太狭窄也转不开。”
“对对,这倒对,阿柔,今天真累,我要进卧房去休息了。”罗子骞伸了个懒腰。
“呵呵,休息嘛,你倒是可以先去睡会,不过……只能睡一个时辰。”
“为什么?”
“呆会,白翰林,我哥哥他们,都要过来,咱们还要摆几桌酒席……”
“还摆酒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