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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急于表现,跳出来喊:“你死定了!”黄子希的胡子随着他夸张的肢体动作抖动,“弥勒教鼓动山民对抗笔架山征收粮食,偷袭虎王的属下。你以为你是谁,真是弥勒佛下凡,拯救世人吗?”
“你就是一条狗,走图无路时被虎王收留的狗,但没有狗的忠诚,倒是像山里的狼一般恶毒。”
“没有拯救世人的决心,又怎么能够对抗占据天下的蒙古人。”郑晟这句话是对彭文彬说的。
“……还有,黄寨主,你可以嘲笑我们愚蠢,但不要把我们看做是你的同类,狗不会宁愿站着死在袁州城下,也绝不向蒙古人摇尾巴。”
郑晟站在那里口若悬河,原本预备往门外走的步伐停下来。
“走吧,”彭文彬率先走向大门,“说的再多也没有用,你不必与这种人逞口舌之利。”
黄子希脸色通红,没想到小寨主会这么不留情的奚落他。在四家山贼中,他是跟虎王最紧的人。但越是屈膝奉承,越是不被人瞧在眼里。
郑晟站在原地没动,有点焦虑的看向门外。
“他在耽误时间,”黄子希忽然尖叫起来,“他在等同伙过来,小寨主,赶快带他走,我这就去调集部众抵挡要作乱的弥勒教众。”
彭文彬回过头,“走吧,莫要让我用强,弄得血溅当场。”
“你见过老老实实伸出脖子给别人砍的好汉吗?”郑晟右手伸进棉衣后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柄两尺长的刀,薄的刀刃泛着冷冽的光,让人觉得皮肤凉飕飕的。
“你带刀了,你竟然带刀来赴宴。”黄子希大叫。
“我宁愿让部下死在下坪城外为我殉葬,自己当然也不会苟活,”郑晟提刀走向彭文彬,“圣教弟子,不是会被死亡吓到的人,虎王想我跪在他脚下受死,只怕要失望了。”
彭文彬缓慢拔出腰刀,他的刀比郑晟的长许多。在场这几位寨主都见识过他在战场的雄姿,威猛无比,没人认为郑晟是他的对手。
郑晟往后退了半步,忽然转了个弯,挥拳击向黄子希。四个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和彭文彬身上,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变方向。
黄子希正在聚精会神,警觉的往右侧闪,从刺槐身前闪过避开这突来的袭击。
郑晟已经动手,门口的守卫太远了,彭文彬一个箭步窜上来,刀尖刺向郑晟的后背。他一旦出手绝不留情,这一刀若是刺中,郑晟不会当场死,但肯定也救不活。
郑晟不顾身后安危,一门心思追黄子希,赤刀直刺向黄子希的肩膀。
两人挪腾间,屋里的几个凳子被踢倒。王文才、李燕子和刺槐闪身贴墙而立,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十个护卫都冲进来,屋里很快拥挤的没有了转身的地方。
赤刀紧追黄子希,最近时他甚至感觉到刀锋上的寒气,在今夜之前,他没发现自己这老胳膊老腿还能跳跃的这么快。
忽然,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黄子希一个踉跄,赤刀稳稳的架在他的脖子上。郑晟麻利的一个转身,一手提着黄子希的衣领,让他面朝彭文彬迎面而来的刀尖,赤刀的刀锋往里一送,一缕鲜血想像蚯蚓顺着刀锋流出来。
“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你以为这样可以就逃离吗?”彭文彬黑着脸,手臂伸直,腰刀蓄势待发。
“没有,但人死总是喜欢找个垫背的的,黄泉路上没人作伴,会很孤独的。”郑晟语气,他转头朝刺槐点头笑了笑。墙壁上挂的油灯幽暗,窜动的人在屋里留下许多阴影,电光火石间,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黄子希老是在刺槐面前打转,刚才那个女人鬼使神差的伸出精致的皮靴,把他绊了个踉跄,才让郑晟顺利得手。郑晟感谢,但并没有说破。
“放了他。”
“不要说无聊的话,要么上来杀了我,我让黄寨主陪着走一程。”
郑晟好像一点不为自己的性命担心,他揪着黄子希的脖子,”看见没有,就算再卖力,虎王也不在乎你的命。”
郑晟临死不忘挑拨离间,几位寨主都在看着彭文彬。
彭文彬撕下温情:“无论你用什么招数,今夜必死无疑。”
“那你是不在乎黄寨主的生死了,真是可惜,”郑晟低声吟诵,“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他像是会召唤的魔法师。
屋子外面传来整齐低沉的声音回应:“圣火昭昭,圣光曜矅,除恶扬善,唯光明故。”
弥勒教军把这里包围了,他们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进入王文才的营地?
彭文彬转向同样满面惊恐的三人。
119。第119章 回去()
“小寨主,我想如果我们还是有成为朋友的机会,”郑晟轻轻一推,黄子希像一滩烂泥倒在彭文彬的脚下。
他直面有些狰狞的彭文彬,“我们都是南人,我们都是注定要与蒙古人为敌的南人,为何一定要在云霄山里杀个你死我活。”
他指向屋子里如临大敌的护卫们,“在这座屋子里,你占据优势。只要你下定决心,我不怀疑你能杀了我。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笔架山的小寨主是虎王的族弟,可你也有想做的事情,不是吗?”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看透了彭文彬的内心。杨奇向他泄漏了笔架山上的许多秘闻,其中最让他感兴趣的是彭文彬的过去。
“在笔架山中蹉跎岁月,我们在相互拎不清的厮杀中慢慢变老,直到我们失去进取心,厌倦了厮杀,随便给自己找一块埋身之地。”郑晟把赤刀扔在地上,像一头真正的虎王般咆哮,“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也不是你的,如果不杀几个蒙古人,你甘心就这样死去吗?”
“不。”彭文彬失声怒吼,但急速的恢复清醒。
他举刀的手沉稳,锐利的目光在这座屋子里所有人的身上打转,“原来,你们已经背叛了虎王。”他的话是对王文才说的。
靠墙阴暗的角落里,李燕子的手腕后藏着两柄飞刀,他的飞刀百发百中,名声在外。
一切都落在彭文彬的眼里,除了黄子希,几家寨主早在蓄势待发。他无力的低下头,黄子希脸上可怜兮兮,恨不得抱住的大腿求保护。
郑晟张开双臂,把自己的胸膛袒露在彭文彬的刀前,心中无惧,“杀了我,毁了云霄山,还是与我结盟去杀蒙古人,你好好想想,我等着你的决断。”
屋子外面的圣教义军齐声吟诵,“……,……”声音整齐有序,这不是普通的山贼,这是一支有秩序的队伍。他们从袁州城下退守罗霄山,周王死了,周才平死了,他们没有堕落。
这样的义军怎么可能为杀人魔王坐山虎效力?彭文彬长久以来的担心一步步被验证。
他盯着郑晟,一切都是诱惑,这个人很会蛊惑人心。他差一点就心动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有些人天生就会骗人,他们会把自己带入表演中,撒谎的那一刻,他们以为说的是真实。
“我只是虎王的小寨主,你们几个怎么想?”彭文彬的语气不再僵硬和盛气凌人,狗们动了异心,有了新的选择,一切要重新计较。
心中的羞辱如虎王亲受,彭文彬服软了。在这座屋子里,虎王众叛亲离,唯一的亲信瘫软在地。他相信此刻动手也杀不了郑晟。
笔架山和弥勒教的实力差距不大,四家山贼的选择将决定罗霄山里未来的局势。王文才放任弥勒教军进入营地,已经表明了倾向。
彭文彬没抱有多大希望,但虎王仍然是罗霄山里最强大的势力,谁也不能假装看不见,他要听听这些人的打算。
郑晟向王文才、李燕子和刺槐分别点头示意,倒在地下的黄子希被遗忘了,到了谈判的时候了。
“我们不要战争,”王文才率先开口,带着浓厚的山里口音,“我们都是被外面的世界遗弃的人,无论是虎王,还是弥勒教,我不想与任何一方为敌。”
李燕子紧随其后,“我们想建立一个新的联盟,包括虎王和圣教,也包括我们,我们会是一个整体。与茨坪之间的战争也该结束,与乡兵斗了半年,我们两败俱伤。各家山寨收成少了许多,乡民们则更惨。”
很久之前,山里就有传闻,李燕子和茨坪的杨祝两家私下里有来往。他在为盗贼和乡民讲和。
刺槐娇笑,“你们男人谈事情,没有我插嘴的地方,我只希望不要有人再用色眯眯的眼光看我,也不要对我黄洋界指手画脚。”
她在针对何人,说得很清楚,一个女人在盗贼堆里厮混不容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虎王长久以来的独断终于引发了恶果。。
彭文彬慢慢的把腰刀收入鞘,神态软化下来,苦笑道:“我只是笔架山的小寨主,不是虎王,这些话你们应该对虎王说。”
“虎王不会听我们的话,他会砍下我的脑袋,挂在下坪的旗帜下。”王文才不愧为了解虎王的人,他说的正是坐山虎准备对郑晟用的手段。
“郑军师,你怎么想?”彭文彬的视线又回到郑晟身上。毫无疑问,这个人才是今晚这场闹剧的操纵者,他被耍了,虎王被欺骗了,“难道我们现在不是联盟?”
“是,”郑晟几乎就是把王文才和李燕子的说法重复了一遍,“但是,我们要一个圣教、笔架山和四位当家平等的联盟。我们会与茨坪讲和,结束这场战争,他们种田,我们收一点租子。”
现在彭文彬确认郑晟与这几位当家之间早有勾结,也许只有黄子希被蒙在鼓里。
什么狗屁新联盟,他绝不相信这个说法,这世道实力代表一切。但在几条狗背叛后,现在笔架山处于弱势的一方。弥勒教努力了一年,要把坐山虎从虎王的位置上踢下来了。
他苦笑不止,“你把我大哥推上虎王,又把他从虎王的位置上拉下来。”
一切都是局,从郑晟走上笔架山,所有的圈套都已经设计好了。坐山虎一步步被他拉进陷阱,下坪死难的乡民是弥勒教重新崛起的祭品。你可以说这种人是乱世枭雄,但你非要说他会信仰什么,彭文彬没那么幼稚。这屋里的没人会那么幼稚。
“虎王还是罗霄山里的虎王,虎王仍然坐联盟的第一把交椅。”郑晟厚着脸皮,“但以后,我们要共同做决定,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秤分金银。”
这就是政治,虚伪的像真实,真实的是虚伪。虎王需要这个台阶,维护他对笔架山的控制力。至于和平会维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郑晟不在乎。他需要这个联盟,即使是虚假的。
彭文彬无法想象,王文才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被郑晟说服。圣教像是会繁殖的怪物,只要给他们时间,迟早会吞噬罗霄山里的一切。过去的一年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我说不呢?”
“杀了我,开始罗霄山里的战争;或者回到下坪,我们会在明天清晨离开这里,自己建立联盟。”郑晟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黄子希。彭文彬不会动手了,但如果他走了,黄子希是最惨的人。
“我不是虎王。”彭文彬不能做决断。
王文才道:“虎王很信任小寨主,我们今夜请小寨主来,就是想要你把我们的话带给虎王。结束这场战争,恢复到从前的日子。”
在下坪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