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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晟最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工于心计。
他自言自语,“双刀赵普胜,在他的部下中很有威望。”跟着项甲走向院落深处。
府衙内灯火明亮,每隔五步便有守卫站立,戒备森严。
三人走到最里面的院子。
项甲指向里面的厢房,道:“赵普胜就在这里面了。”他命守卫打开房门,又令多提几盏灯过来,把厢房中照亮如白昼一般。
赵普胜盘坐在铁笼子里,冷眼看着兵士鱼贯而入,隐隐猜到是何人来了。
“是小师弟吗?”他哈哈大笑,做豪迈状,先声夺人。
项甲默不作声走过来,在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
郑晟进门慢慢走到铁笼子边,也嘿嘿一笑,“你我师兄弟一场,没想到会在这种境况下相见。”
赵普胜的脸忽然冷下来,道:“你莫要在这里假惺惺,各为其主而已,你要杀便杀,若想劝我投降,就免开尊口了。”
上次项甲走后,他想了许多,彭党弟子在天启没有一个过的如意。周顺已绝了退路,项甲出卖了他,他又怎会与这样的人为伍。
他自幼在江湖中行走,不能说生死看淡,但也早就有了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准备。
郑晟伸出一只手握住铁栅栏。
站在他身边的项甲看的紧张,右手立刻紧握刀柄,谨防赵普胜暴起偷袭府主。
“谁说我要杀你了?”郑晟微微一笑,“你我师兄弟一场,难道不比与别人亲密。”
赵普胜讥笑:“你不杀我,难道还会放了我?”
他从床铺上跳起来,拍着胸脯道:“你郑晟的本事我是佩服的,奈何没有胸怀,不讲情义,我不会为你效力。”
“嗯,”郑晟低头思忖片刻,突然语出惊人:“若说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项甲听呆了。
郑晟轻拍了一下冰冷的铁栅栏,仿佛顷刻间下了决心,道:“我知道你赵普胜是头猛兽,但也是个讲义气的人。你说我不讲情义,我便做一样讲情义的事情。你我师兄弟一场,只要你答应日后不进犯我天启府的领地,我便放你回去。”
赵普胜大吃一惊,原本报着必死的心忽然松弛下来。
“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只要你赵普胜现在对我说,你返回巢湖水寨,日后绝不主动进犯我天启领地,我现在就放你走。”
郑晟言之凿凿,赵普胜反而陷入沉思中,想着这个人到底怀着什么阴谋诡计。
过了好半天,他忽然摇头道:“我不能答应你。”
郑晟讶然,不再劝他,声音也冷下来,“赵兄如果一心求死,在下也不推辞。”
赵普胜继续摇头,道:“我是天完朝的臣子。你放我回去,但日后天启要攻打朝廷和平章大人,我一定还会去救援。”
郑晟低头沉思片刻,道:“没想到赵兄是如此忠义之人。我刚才说的条件里没有说你不能去驰援朝廷,只说你不可进犯我天启领地,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
项甲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义父为何这般明摆着要白白放走赵普胜。
张宽仁站在郑晟身后,若有所思。
自古蝼蚁尚且偷生,赵普胜求死之心在郑晟连续诱惑下轰然倒塌,粗声粗气的问:“府主此言当真?”
不自觉的,他对郑晟的称呼都变了,从“小师弟”变成了府主。
郑晟傲然一笑,挥洒衣袖道:“当然。”
赵普胜怀着试一试的念头,当即右手指天,道:“我对弥勒佛祖发誓,府主放我回去后,我日后绝不进犯天启领地,若有违背,死于五雷轰顶之下。”
发完誓言后,便看着郑晟,仿佛要看他的笑话一般,只等着郑晟食言。
他怎么可能会放了我?他怎么可能会放了我?这个声音在赵普胜的脑海中呼喊了无数遍。
寂静的夜晚中,便见郑晟大手一挥,朝项甲下令:“打开牢笼放人,给赵将军一匹战马,今夜便送他过江。”
项甲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吩咐,让侍卫给牢笼开锁。
“你,你真的放了我?”赵普胜仍然不相信,犹豫中推开牢门走出来,啰啰嗦嗦的问:“府主真的放我走?”哪里还有一点江湖英雄气概。
“当然,”郑晟目光深邃看着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鞑子未灭,你我之间拼个你死我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让祖师在天之灵不得安宁。”
赵普胜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小师弟。
他今夜虽然能脱身,但只觉得自己在郑晟面前一败涂地,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
第546章 胸怀与心计()
(先祝大家鸡年大吉~~~~~吧!)
街道静悄悄的,连一声野猫**的声音也没有。
两军交战的戒备尚未解除,芜湖城处于宵禁中。平民百姓早早躲在家里,死死扣住门栓。天启军大胜让他们免除一场兵灾,许多人躲在家里烧香祈福。在这个乱世中,能平安度日便是最大的福气,别的都是虚假的。
一队举着火把的骑兵从府衙方向走过来。
战马的铁蹄敲击在青石板上,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清脆悦耳。
赵普胜紧紧抓住战马缰绳,似生怕好运从手指缝里溜走。
眼前的街道直通往芜湖城的西门,哪怕走到这里,他仍然不敢相信郑晟会放他离开。
全副盔甲的骑兵举着火把护在左右,让他意识到自己还在囚笼中。只有离开这座城池,渡过长江,他才完全获得自由。
眼见赵普胜神情恍惚,胯下战马似乎不知道往哪里行走,项甲拍马上前催促道:“赵叔叔,走吧。”
他坚决执行义父的命令,府主说今夜送赵普胜过江就今夜送他过江,不能留到明天早上。
“走了。”赵普胜马。
五十名骑兵护送他从芜湖城穿过到达西城门。守卫早已得到命令,打开城门,放众人出城。
护城河里的水倒映着火把的亮光,光怪陆离的景象如同赵普胜混乱的心,
等他策马走过吊桥,彻底相信郑晟真的放了他。那些条件太泛泛宽松,让他觉得郑晟本就是要放他走,所谓的条件只是个借口。
他扭过头,对项甲放了一句狠话,“项甲,府主放我走,他日战场相遇,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项甲一路上都不肯说话,心里一直觉得很尴尬,他断绝情义俘虏了赵普胜就这样被义父放走了。
听见赵普胜招呼他,他随口道:“叔叔,你快走吧,义父仁慈肯放你走,便没有把你当做对手。”
他随口之言,让赵普胜心中更加羞愤。
原来在郑晟眼中,他只是个不能左右局势的人物,难怪会轻易的放了他。
他平生最在乎名声,瞧不起他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当即色厉内荏的回击道:“天启强盛,但有我赵普胜在,就不会让郑晟威胁朝廷的安危。”
只是他身还在囚牢中,说狠话不但没有威胁到人,反而让他自己显得更可笑。
项甲不理会他,只催促道:“快些走吧,我已经让水师在码头准备好了船。”
“走了,走了,不要催!”赵普胜暴躁的骂道。连项甲也这样对他,他愈加愤懑不平。
送走众人后,芜湖西城门缓缓关闭上。
整个城市又恢复了宁静。
项甲出城后,芜湖城内府衙的灯火依次熄灭,最后只留下了几盏灯火照明。
郑晟昨夜也是一夜没合眼,感到有些困意,去住处安歇去了。
府衙东北方向一个方方正正的四合院子里还亮着灯火。
院子东边的厢房的窗户上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一人站立,一人正弓着腰。
屋里靠着窗户摆放着一张大约有一丈长的条案,上面摆满了案牍。
张宽仁右手拿着烛台,正在翻阅,神情关注。
小鹰站在他左手边,腰板挺直,左手拿着烛台给他照明。
过了许久,屋里偶尔响起张宽仁翻纸的声音,外面一点声响也没有,整个城市想死过去一般。
小鹰忧心张宽仁的身体,劝道:“将军歇息吧,明日再看。”
“嗯。”张宽仁答应着,视线却没有离开密密麻麻的数字。
五万大军聚集在芜湖,需要粮草补给不是芜湖一镇能够提供的。蓝衣军和赤衣军多用火器装备,消耗的炮弹和火药非常快。他此番随军出征,以大将军的名号不能指挥各路兵马作战,而是以中书台的职责负责粮草和补给。
明日他就要补给清单送到中书台,交给中书令李玮审阅批复,调拨粮草和各种补给。
天启府处事已经流程化,虽然府主郑晟就在他身边,但中书令李玮没有批复过的公文,郑晟不会抢先批注。
这份调拨补给的文书送到中书台,李玮批复后上报凤凰楼,叶琛执笔批复后便可以执行了。自己不在金陵时,除非关系重大的事务,郑晟赋予叶琛批复的权力。当然等他返回金陵后,叶琛需要把自己所有批复的公文上报他过目。
流程化的管理能让整个天启府的权力机构时时刻刻保持在运转状态中,各级官吏都不敢让事情卡在自己手里,同时也让郑晟不至于陷入繁忙的事务中。
张宽仁神情专注,每一批物资来历都不错过。
他没有表露出半点烦躁,站在一边的小鹰看不过去,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个寂静的夜里终于爆发出来。
“这些繁杂事务让军中小吏审查便可,将军何必亲自审阅。将军的功绩天启府众将谁能比得上,现在却在这里做刀笔小吏做的事。”他撅着嘴。
“不可乱说。”张宽仁直起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里的事情可不是刀笔小吏能做的。”
小鹰一直跟在张宽仁身边,几年来都在金陵城与文字打交道。他性格急躁,不如他兄长那么沉稳。也正因为如此,张宽仁一直不敢把他外放出去。
张大鹰现在苏州镇守,也是很久没有得到上阵的机会了。张宽仁一系自天启在金陵建都后,就失去了权势。
小鹰想着过去虽然艰苦但很风光的军营经历,叹息一声,无可奈何的说:“是啊,将军每日都很繁忙,案牍缠身。不知府主何时会让将军统领大军北伐鞑虏。”
他自幼在张宽仁面前口无遮拦惯了,说道北伐时,向往都堆满在脸上。
“府主目光远大,一切自有安排,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征战沙场,有什么可向往的,每日都避不开尸骨和鲜血,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千万人的性命,哪里有现在这么轻松。”张宽仁伸手把火烛交到小鹰手中,伸了个懒腰,眉头慢慢舒展开。
小鹰跟在身后,嘀咕道:“可不是,好不容易抓住赵普胜,府主说放就放了,也不知府主是怎么想的。”
张宽仁慢慢往卧室方向走去,脚步平缓沉稳,悠悠的说:“府主的想法,其实你能够看明白的。天完虽败,但没有受到致命道打击。赵普胜不回去,庐州和巢湖都将落入陈友谅的手中。杀了赵普胜,得不到多少好处,反而给天完朝廷控制庐州提供了便利。”
小鹰想了想,还是不服气,问:“那放他走又有什么用?赵普胜迟早还是与天启为敌。”
“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