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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天完军中不乏陈友谅多年训练出来的精锐,在这种局势下丢失了主心骨,只能做些零星徒劳的抵抗
除了逃跑,他们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陈友仁逃跑中不时回头,想摆脱乱军的包围,扭转颓势,他挥舞着手臂喊叫:“都给我停下来,铁炮炸不到这么远的地方。”
没有人听他的,亲兵不让他停脚步。逃跑的士卒们远远的避开他的旗号,怕被他截下来。他体会到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
毛大指挥赤潮骑兵松紧结合,如同一位老练的钓者操纵着被大鱼吞进肚子里的鱼钩。赤潮骑兵杀不了这么多人,但可以把他们驱散在天启的土地上。
赤旗所到之处,皆是跪地求饶之辈。
毛大手挽牛角弓,只率部冲击杀散队列不乱的贼兵。
根据密探的消息,他知道陈友谅还有一半人马在路上,将在天黑之前到达金陵地界。如果不能打败这些人,让贼兵丧失进取的勇气,金陵城还会面对巨大的压力。
江南可用之兵只有他麾下六千赤潮。
西营步卒紧跟着骑兵出营,扫荡战场,押送俘虏。
秦飞章率亲兵百骑也杀出来。
与陈友谅一战被西营蓝衣军占先,让他羡慕不已。他与于宝才同被府主从亲兵卫中提拔,领卫戍军指挥使,暗地里不免相互较劲。
但陈友谅从西而来攻打西营,这不是他能够控制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于宝才在枢密院记上一计大功劳。
贼兵在铁炮的轰击下溃散后,他哪里能够按捺住性子留在营内,立刻找到郑晟请命,要求追击陈友仁。
都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亲兵,郑晟怎会不明白秦飞章在想什么。年轻人就应该具备这种不服气的精神,他欣然同意。
秦飞章早就做好了准备,回头召集自己特意带过来的精锐,追着赤潮骑兵的脚步杀过去。
他原就是赤潮骑兵千户,平生性子豪爽,军中朋友无数。一路见到溃兵他都不搭理,问赤潮骑兵中朋友打听消息,跟着陈友仁的旗号方向紧紧追下去。
他心里自有打算,如果仅仅为了斩杀几个将官,俘虏几千溃兵,他就不必苦求着追过来了。他好歹也是赤衣军指挥使,岂能为小鱼小虾出面,如果不能斩杀陈友仁的首级,他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百骑如风,很快冲入赤潮骑兵的包围圈,如一柄细长的剑游动在天完乱兵中。
慌不择路逃命的天完军到处都是,他沿途抓捕俘虏用锋利的刀刃逼问出陈友仁逃跑的道路,半个多时辰后终于在沿江的官道上追上了溃败的天完中军。
五六百步卒拥着七八十骑兵垂头丧气往西逃跑,他们丢盔弃甲。兵士们耷拉着脑袋,旗帜垂在旗杆上。
秦飞章两眼放光,用刀尖指向两三里外的逃兵,大喜过望,喝道:“儿郎们,陈友仁就在那里,若是能斩杀此人,回营后本将军必有重赏。”
他完全不顾败军正在那里集结,率百骑高喊着杀过去。
他出身自赤潮骑兵,身边亲兵装备和战法与赤潮骑兵如出一辙。骑手们先从后背取下单手弩,双腿稳稳的夹住马鞍,左手托平弩身,右手扣在机簧上,策马散开队列冲刺。
单手弩的威力并不大于弓箭,但汉人不如蒙古那般精通骑射,兵器局研制的单手弩可以连发三箭,比弓箭跟适合在骑兵集团冲刺时使用。单手弩及为轻便,天启骑兵很少穿重甲,但每人都会携带三座单手弩,在集团冲锋或者乱战时能连发九箭,除非遇见重甲骑兵,否则都能所向披靡。
天完兵很快发现了突袭而来的人。
陈友仁好不容易稳住脚步,竖起中军旗帜收集残兵。他听见亲随惊惶的叫声,转身扭头看见冲杀来的骑兵只有百人,不由大怒,当即调转马头,用刀尖指向秦飞章来的方向,喝道:“什么人也敢来我头上撒野,想要我陈友仁的人头立功,就先尝尝我的厉害。”
他深知身边这五六百人都如惊弓之鸟,现在逃跑不敢摆脱不了追来的这支骑兵,还会丢掉放手一搏的本钱。
“列阵迎敌!”
慌乱的步卒们听从陈友仁的口号举起长枪对准天启骑兵,勉强摆出的队形歪歪斜斜。
秦飞章指挥百骑派出“一”字形队列,由于兵力的劣势,他一开始便摆出了这种可以释放全部攻击力的阵型。
一百步!
八十步!
五十步!
天完军中有人对冲刺迎面而来的骑兵射出零星的弓箭。但他们的准星太差,没能射中一个正在高速驰骋中敌人。
秦飞章喝道:“放!”
三点银星依次连贯从他手中单手弩射出去,短箭射翻了最前面的长枪手。骑手们都陆续扣动单手弩的机簧,一时间短箭乱飞,惨叫声不断。
几十个天完士卒捂着身上的伤口倒下。单手弩的箭只有羽箭的一半长,在五十步****出来时力量不下于二十石的长弓。短箭射入人的胸口时,常常整支箭都穿进身体里,后面留下一寸长的尾巴。
秦飞章顾不上欣赏战果,收起单手弩,拔出弯刀,下令:“集!”
分散的骑兵队列不利于肉搏战,骑兵听从号令,以他为中心排成楔形队列,杀向刚刚被弩箭射出缺口的天完残兵队列。
弯刀砍劈下,血肉飞溅,他们很快在天完军中撕开一个口子,突破步卒杀到后面的骑兵面前。
秦飞章一看便看见众多侍卫环绕中的陈友仁,怕马杀过去,号令部下:“先杀陈友仁!”
他从马鞍后的扣环上摘下第二个单手弩。
紧跟着杀进来的骑士听从他的指令,越过他先扑杀过去,与陈友仁的亲随战在一处。
四周天完步卒护卫陈友仁心切,也许是因为赤潮骑兵离的还远,他们竟然都没有逃跑,反而把秦飞章等人团团围住,短兵交战。
在五倍步卒包围中的天启骑兵失去了机动力,秦飞章完全不在乎,眼中只有陈友仁。
“射杀他们!”战马如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他没办法挤过去,只能在外围抬单手弩射杀了一个骑手,然后随手把弩台砸向陈友仁的方向,再次拔出弯刀。他马鞍右侧还挂着最后一个弩箭,现在还不想使用。
天启的骑士采用远近结合的方式肉搏,在弯刀和单手弩编制的杀阵中,陈友仁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他右手用力拉扯战马的缰绳,右手挥舞腰刀,声嘶力竭的呼喊:“杀光他们。”离死亡似乎越来越近,但他脑子里很清醒,现在万万不可逃走,因为无路可逃
一个天启骑兵冲到距离他三十步开外,抬起弩箭对准他扣动机簧,电光火石间陈友仁的余光瞥见了突如其来的危险。他低下脑袋迅速趴伏下来,也不知是他反应快及时躲避开,还是那个骑手本就没有瞄准好,三支短箭从他头顶上空飞过去。
经过这次惊险后,陈友仁不敢再放肆暴露自己,亲随抵挡不住天启骑兵的勇猛,唯寄托外面的步卒能再勇猛些。
乱军中,秦飞章终于找到一个空隙冲到前列。他弯刀所过之处,无人可挡。几个护卫跟在他不远处,用弩箭杀尽阻挡他的敌人。
“陈友仁,乖乖认命吧,老子会给你一个全尸。”秦飞章朝陈友仁大吼,“天完的五王,不要像个懦夫一样趴在马背上。”
陈友仁只觉得胸口处燃烧起一团火。
亲随骑兵一个个倒下,有五六个胆小鬼已经抛下他打马往西边逃走了。外围的步卒喊杀声正在减小,他四周被赤色环绕,眼睛都被转花了,不知道有多少弩箭指着他。
趴在马背上救不了他的性命了,他想明白,挺身而起,对着秦飞章的方向,正待喊出想与他决一死战。可惜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出口,便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有暗中窥测的天启骑士等到了出手的计划,毫不犹豫的射出弩箭。
陈友仁惨叫一声,坠落马下。
秦飞章大喝一声:“陈友仁死了。”
他跳下马,把十几个铁蹄的胡乱践踏中把陈友仁的尸体拖出来,用弯刀慢慢割下他的首级。
天启骑兵纷纷振臂高呼:“陈友仁死了!”
外围的天完步卒作鸟兽散,分头逃散。
538。第537章 呼万岁()
从上午追杀到下午,赤潮骑兵如同在当年在草原围猎的蒙古骑兵,把三万天完败军一步步驱赶向陈友谅驻船之处。
午后,秦飞章兴高采烈的提着陈友仁的首级返回兵营。他终于扳回来一阵,而且不是简单的扳回,他甚至可以依此军功压于宝才一头。
至于正在指挥赤潮骑兵围猎天完军的毛大,他还没那份野心与枢密院副使争射光芒。
西营步卒正在押送俘虏返回,到处是粗暴的喝骂和鞭子的抽打声。大敌当前,为防止俘虏闹事,于宝才下令把俘虏分为三十人一小队,五百人为一处分开关押。并下了连坐令,一人逃走的不举报的,同队三十人全部斩首。
秦飞章回到兵营后立刻求见郑晟。
郑晟和张宽仁正在中军营寨等着各军的消息。
侍卫从大营门口快步走进来,面对郑晟行烈火礼,“启禀府主,秦指挥使追击五十里,斩陈友仁首级返回,正在营门口求见。”
郑晟心情愉悦,哈哈大笑,侧首对坐在他下首的张宽仁道:“小儿辈可畏,都是天启未来的柱石。”
张宽仁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拱手称贺道:“此战先是于指挥使镇定应敌,再是秦指挥使追杀陈友仁,交相辉映,府主慧眼识人才。”
在郑晟面前,他小心翼翼,掩饰自己心中重新领军的渴望。天启年轻一辈越出色,他的机会就会越少。天启人才济济,他对郑晟的赞叹却是由衷之言。无论是中书台还是枢密院,年轻一辈的人才都能得到施展才能的机会,这才是最令人敬畏的事情。
郑晟吩咐侍卫:“让他进来。”
片刻功夫,秦飞章大踏步走进来,单手提着陈友仁的首级。见到郑晟和张宽仁,一一拜见,道:“末将不辱使命,斩杀陈友仁而归。”
他在战场上如拼命三郎一般,在郑晟面前却是很收敛,神态没有半点浮夸,言辞中好像本该如此。
张宽仁能看出来,在年轻一辈的将官中,郑晟最喜欢秦飞章。
府主操纵大局,天启各派势力讲究的是个平衡,自于宝才被任命为蓝衣军指挥使,他就知道王中坤打压于家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天启府组建卫戍军分蓝衣军和赤衣军,两者虽然在名义上同等,但天启一向以烈火和赤色为图腾。最强大骑兵军团也是以赤色为旗帜和号衣,被称做赤潮骑兵。秦飞章领赤衣军指挥使,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府主在他和于宝才中更偏爱谁,当即含笑还礼,道:“恭喜秦将军,立下首功。”
秦飞章意气风发,锐意进取,又如他的叔叔一样,都是府主的死忠,这样的部下想让郑晟不喜欢都难。
张宽仁在中书台管闲杂等事,目光却一刻没有离开过枢密院诸将。秦飞章在两军对战时喜欢亲自领兵冲锋,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他平日观察此将,觉得这可能是他最大的缺点了。与他相比,于家推出的于宝才实在是平庸许多。
郑晟并没有夸赞秦飞章,问道:“你追杀陈友仁,一路见贼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