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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码头五六里地的位置有一座幽静的院子,处在松柏的环绕中,院里门口有一大片空地,可以用作跑马场,在燕雀湖边是一块极好的宅院。
周顺就住在这里。
以他进入应天府的时间和如今在天启府中的职权,绝对占有不了这么好的房子。但他身份高贵,是府主义子,在天启中地位超然,金陵城镇守司将军秦十一专门为他寻了这个住处。
这里虽是幽静,但也很荒僻,平日里没多少来人。
傍晚时分,两辆马车从东边的大道缓缓而来,停在周府的门口。
马车夫分别下马拉开门帘,前面一辆马车上走下来以为胖乎乎的中年人,后面马车上下来一个年轻魁梧的年轻人。
周顺得了禀告,从内院里走出来,一直走到大门外,热情的招呼道:“王参政,二弟。”
那胖乎乎的中年人正是王中坤,年轻人是项甲。
两人前后上前行礼:“拜见大公子。”
“进去说话,”周顺一手拉住一人的胳膊,三人并肩走进周府的大门。
车夫从侧门把马车驾进去,门房把大门紧闭上。
周顺拉着三人一直进入内院,命心腹守在院子门口,进书房点上灯火。
“原本不着急请你们来这里的,只是二弟马上要外出镇守芜湖,再不请你们过来,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周顺笑着说话。
项甲站着答道:“芜湖与金陵很近,回来很便利。”他摸摸脑袋,道:“我回应天府后,一直在养伤,早该来拜见大哥。枢密院的命令来得太突然,我也没想到府主会这么快让我外出镇守芜湖。”
王中坤坐下,笑着说:“芜湖毗邻安庆和无为州,是金陵的屏障。二公子父亲与朝廷赵元帅是世交,天启中除了二公子也没别人更合适去镇守芜湖了。”
周顺应和道:“正是如此,说起来都是祖师的嫡传弟子。”
赵普胜与项普略当年亲如兄弟,项普略临死前命项甲投靠郑晟,赵普胜则选择效忠天完朝廷。如今赵普胜以巢湖为根基,占据了庐州以南区域,安庆至芜湖长江水道全在他控制下。天启计划向张士诚和方元珍开战,郑晟命项甲镇守芜湖是有深意的。
项甲听周顺说起彭祖师,心中一阵起伏,默然不做声。
“二弟,你这是怎么了?”周顺见他情绪低落,“你从芜湖回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项甲慌忙摇头,掩饰道:“没有。”
“我知道你在芜湖赭山拼了性命护住了夫人,但以为这样就能让于家另眼相看,”周顺死死的盯着他,“我们在广州的大牢里被关了两年啊,整整两年啊!”
那是天启最危险也是扩张最快的两年,两年后他们出来,已是物是人非。
项甲抬起头,道:“我知道,但是我不能任由夫人被朱元璋杀死。”他不喜欢被责怪,因为他坚定的认为自己没错。
见两人话中多出来火药味,王中坤连忙打圆场道:“二公子做的对,夫人死了,我们都没有好处。”
王中坤说话真假难辨。但三人都是聪明人,能看出来以郑晟救援于凤聪那急切的程度,于凤聪死了,项甲估计难活。说白了收义子只是府主当年收揽弥勒教势力的手段,他们在郑晟眼里都没有于凤聪重要。
周顺哼了一声,朝项甲吩咐道:“二弟,出镇芜湖是个极好的机会。两年没有领军,我们很难再有机会在战场建立功勋,你在芜湖要多与赵叔叔走动,他是个念旧情的人。”
项甲恭敬答应:“好的。”
周顺又接着说:“武昌朝廷的邹太师也是祖师弟子,你若有机会,不妨与他联络,也好知道朝廷动向。”
项甲这次不敢答应。
镇守地方的将军与天完朝廷太师联络是大忌,他不能这么做。
周顺见他闷闷的模样,刚刚消失的怒气重新回来,道:“二弟,当年祖师收了十个弟子。我爹是大弟子,府主是最小的弟子,这些年不断举事,连祖师都陨落了,十个弟子中只剩下邹太师、赵元帅和府主三人。再往下就是你我兄弟了。祖师这么辛苦,驱走鞑子,夺取天下,不是为了别人做嫁衣。”
项甲打断他的话,道:“府主就要有儿子了。”
王中坤笑着插话缓和气氛,道:“二公子说的对,虽然不知道二夫人怀的是儿子还是女人,但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
这就是义子与亲生儿子的差距,周顺见王中坤也这么说,心中失望透顶,仅剩的一点希望消失的干干净净。
郑晟是彭祖师的亲传弟子,但也是借着周家的势力招揽弥勒教旧部的。周顺不奢望能继承郑晟的位置,但义父两年前任由于凤聪欺辱他还是令他伤透了心。
他退而求次,道:“我们当然要效忠府主,府主有后,我们会效忠府主的后人。不是我故意挑于家的毛病,也不是我记仇,于家所作所为,连府主也忍受不了了。要不然,府主怎会勒令夫人不得干涉朝政,又让王参政彻查于永吉。”
项甲道:“我镇守芜湖,中书台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来这里是向大哥辞行的。”
从芜湖归来后,他像变了一个人,几乎把周顺往日的谋划忘记的干干净净。
461。第461章 不和()
“这真是一件让我很悲伤的事情,”周顺无力的看着项甲,“我们是兄弟啊,真正的兄弟。”
项甲神情也很痛苦:“大哥,我们是兄弟,所以我才在去芜湖前来向大哥告辞。”他内心非常纠结,“大哥,你要说我怪不怪夫人,我心里当然对她还是有许多怨恨。在广州城我们被关了两年啊。义父可以用一道命令便可是放了我们,但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搭理我们。”
他两只手紧紧的攥成拳头,说出他和周顺在心中都想过许多次,但从来不敢说出口的那个事实:“因为我们都是府主的义子啊。”
王中坤的脸色也变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在朝失去控制的方向一路狂奔下去。他不想造府主的反,跟随郑晟一路从无到有,从弥勒教到天启,他知道府主的可怕。他不敢让项甲继续说下去,出言阻止道:“二公子。”
“让我说完,没什么大不了,”项甲看着他,神情悲伤,“当年我是尊父亲的命令投奔府主的。其实府主收不收我做义子,都无所谓,我都会忠于他。天启发展壮大说明当年我父亲的眼光没有错,汉人依靠天启才能驱走鞑虏。因为父亲临终前对义父的嘱托我得到了许多,慢慢就会觉得许多东西理所当然是属于我的。但是,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
王中坤和周顺都很不解。
“义父也是人啊,他也有他的无奈,”项甲一只手捂在胸口,仿佛体会到郑晟的无奈,“当年府主若是下令命夫人放了我们,便是让夫人声望扫地,同时纵容极端教徒铤而走险继续作乱袭击于家。当时,天启集所有兵马在荆州,如果广州动乱,前线大军不战自乱。”他垂下头,陷入深深的矛盾中,“大哥,我们被冤屈了,但无可奈何。”
周顺默默的看着他,忽然冷笑一声,问:“谁对你说的这些话?”他了解项甲在两军阵前披坚执锐无惧生死,但从来没有过这么复杂的心思。
项甲抬头苦笑,过了好一会承认道:“大将军,我能出镇芜湖也是大将军向府主提议的。”
周顺咬牙切齿:“张宽仁!”
他来金陵城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张宽仁,没想到张宽仁不但不领情,还要撬他的墙角。
项甲见周顺狰狞的模样,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担心,道:“大哥,我以为大将军说的对,义父不可能亲口向我们说这些,但我们要体谅义父的难处。”
听了项甲的话,王中坤心中既惊且怒,张宽仁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站在于家人一边。如果张宽仁与于家联手,他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周顺大怒,呵斥项甲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当然会效忠义父,所以才要彻查于家。我已经与王参政计划不但要查于永健,还要拔出萝卜带着泥,把于永吉甚至于家所有见不得台面的东西都查出来。”
项甲不敢再争辩。人各有志,他马上就要离开金陵城这个漩涡了,能在战场建功立业,胜过在这里勾心斗角千百倍。
“是义父要查于家,”周顺拔高声调,神情亢奋,“我已经与王参政商议好,若左辅卫有力不能及的地方,我会找秦十一帮忙。”
秦十一为金陵城镇守司将军,在这座城中的势力无人能及。听了周顺的话,项甲第一次发现得他是这么陌生。他知道秦十一从前是周家的家奴,但现在他已是天启仅次于彭怀玉和张宽仁的大将军,周顺直呼其名显得很是无礼。
他决定最后再劝一次:“大哥,过去那两年不开心的事情,该忘记就忘掉吧,秦将军肩负卫戍重任,不要让他为难。”
“你知道什么?”周顺嘲笑道,“于家在天启中人人喊打,又不是我要这么做。”
周顺与项甲虽然都是郑晟的义子,但经历却完全不同。他清楚的记得当年在罗霄山中郑晟窘迫时的样子,若是不借助周家的力量,根本无法统领弥勒教各部义军。周光、秦十一、周才德、还有王中坤,都是因为他认了郑晟做义父,才忠心耿耿为郑晟效力。他的父亲周子旺才是弥勒教义军的第一个皇帝。
可是那个时候,他不认郑晟做义父又能怎样呢?而且郑晟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许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不协调的影子,随着时间的发展,裂痕越来越大。
项甲拱手,忽然言辞坚定道:“我要走了,大哥好自为之。”
不能容许两兄弟不欢而散,王中坤连忙打圆场道:“二公子再坐一会,且听我和大公子说完再做决定。”
项甲本来已经往门外迈动一步,但知道今日如果就这么走了,日后与周顺就形同路人了,听了王中坤的话心中翻动了半天,默然坐下。
王中坤笑呵呵的说:“两位公子都压压怒气,我们都为府主效力,怎弄出这么多不快。”他坐入项甲右边的椅子里,右手下意识的摸着圆圆的肚子,道:“于家这些年发了多少财,天启人都看在眼里,我是奉府主的命令严查于家啊。”说完话,他不经意间给周顺使了个眼色。
“是啊,是啊,”周顺附和道,“若是二弟不愿意参与,就在芜湖避一避。”
项甲迟疑片刻,问:“秦将军真的愿意帮忙?”
周顺毫不犹豫的答应:“当然。秦将军深得义父信任。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他隔着窗户指向外面的院子,微微露出自得之色,道:“这片宅子也是秦将军专门留给我的。”
如果秦十一也支持彻查于家,这件事就不算是坏事。项甲不辨真假,无奈道:“你们为义父做事,为天启做事自然是好事。如大将军所说,如今天下未定,天启四面邻敌,我这种粗人还是在战场上博取功劳吧。”
周顺见他心意已决,多说无益。看来今天把项甲请过来是白费心思了。虽然项甲心思波动,但王中坤和他都认为项甲能去芜湖镇守不是坏事。
天启军中把总以下弥勒教信徒不少,但这些年来,除了秦十一几乎没有能镇守一方的大将。对了,还有秦十一的族侄秦飞章,这次被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