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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不幸战死在这里。”
徐达冷静的询问:“元帅怎能相信郑宗主会放我们走?”
“只能如此了,”朱元璋语意很坚决,指向正被护送而来的于凤聪,道:“这是我们与天启和解最后的机会。这个女人在手里变成了烫手山芋,不能杀,只好放走。”
于凤聪身上的绳索早被解开,黑衣人把弓箭也还给了她。
项甲躺在木板上,两个黑衣人抬着他走在于凤聪身后。
待她走到阵前,看见一里路开外正在飘荡的宗主战旗,于凤聪的眼睛忽然湿润了。
她无视四周环绕的黑衣士卒,也不看候在道边的朱元璋,用双腿用力夹了夹战马,往旗帜的方向走去。
“郑夫人,”朱元璋忍住尴尬,上前拱手搭话:“多有得罪。”
于凤聪就像没听见他说话,完全不理会他。
经历了这般生与死的体验,她明白了什么东西最珍贵、最重要。
朱元璋向徐达摆手。
徐达大声下令:“送郑夫人出营!”,随后领着二三十骑兵紧随于凤聪和项甲身后往天启骑兵方向走去。
天色慢慢黯淡下来,郑晟的身影在夕阳中如一尊雕塑愈来愈近。
走到离郑晟二百步开外,于凤聪忽然跳下马,步行朝郑晟走去。
徐达等人也放缓速度。
亲兵卫骑兵担心来人威胁宗主安全,策马上前形成一个半月形队列,把郑晟护在正中。
于凤聪一步一步走到郑晟面前,合腕在胸前,抬起头道:“宗主,祸患因我而起,请治我的罪。”
“活下来就好,”郑晟轻轻叹了一声,“乱世中祸患那么多,又哪里说得清楚说因谁而起呢。”
徐达上前行礼:“末将徐达,奉命将夫人送到,请宗主履行承诺,放我等离开。”
“你就是徐达,”郑晟仔细打量他,端是一副英气勃勃的神采,他心念微转,道:“也罢,我郑晟言出必行,今日就放你们,他日战场上再决胜负。”
445。第445章 江边修罗()
长江边。
天上半月明亮,如给四野笼罩上一层轻纱。
夜风吹拂波浪轻轻拍打岸堤,传出哗哗的声音。
月色中,岸堤上,一副人间地狱景象。骑兵高举火把四处冲杀,弯刀砍入敌人的脖颈,马蹄践踏敌人的尸首。
乱军传来各式各样狂热的喊叫:“杀光他们,把他们赶到江水里。”对赤潮骑兵来说,没有什么比杀戮更令他们兴奋的了,因为这意味着战功和赏赐。
夜风吹拂起秦飞章的头发,他战马右侧马鞍上挂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据说这是郭天叙的妻弟张天佑的脑袋。他知道郭天叙是郭子兴的儿子,但不知道这个张天佑。作为天启军对朱元璋的报复,他奉命要把江北留守的贼兵全部驱赶下奔腾的江水。
如果这些人中有人命大,可以潜水过江逃回去。
江岸边停泊着两三百只小船,用绳索连在一起,朱元璋就是乘坐这些小船偷偷渡过江的。
一队骑兵举着火把在船只周围不怀好意的绕来绕去。出发前宗主有交代,如果他不派人来传达命令,不许赤潮骑兵烧毁这些木船,也不许秦飞章阻击退回江边的朱元璋。但秦飞章已经做好准备。
太阳落山后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南风的稻田里亮起散乱的火把。其实在今夜的月光中,不举火把也可以行军。
朱元璋的兵马果然从赭山上退下来了。
秦飞章按捺住急躁的心翘首以盼,但亲兵卫传令兵一直没有出现。
亲兵指向正在逼近的行军队伍,道:“来人应该是朱元璋的兵马,将军,打不打他们。”
“不打,”秦飞章心有不甘的传令,“命各部停止追击,收兵!”
传令兵在黑暗中吹响号角,散乱在各地自信追杀黑衣人败军的赤潮骑兵迅速向江堤正中集中,在堤岸上排成一字长蛇阵。
传令兵飞马从队列前驰骋而过,边拍马狂奔边大喊下令:“各部休整,等候出击军令!”
秦飞章还是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希望最后一刻亲兵卫传令兵能够出现。
月光朦胧的原野中,散乱的火把慢慢集中,最后形成两列队伍往江北行进来。
徐达率领靠东边的步卒队列,朱元璋和常遇春在靠西边的队列。
刚发现江北的火把和厮杀时,常遇春激动的从马背上跳下来,指向北方,语无伦次的朝朱元璋喊道:“他们偷袭了江边的守军,郑晟言而无信。”
朱元璋心一片冰冷,筹码已经交出去了,如果郑晟不讲信用,他们现在死无葬身之地了。
看上去郑晟不像是那样的人,但乱世中的人心又怎么能看得透呢。他暗自后悔,但心里明白已经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朱元璋与徐达简单商议后迅速重整兵马,决定分左右两翼互为犄角行军。从军中巡查时,他明显觉察到士卒们眼神中藏不住的惊惶。这一天来发生的惊喜和意外让他自己也无法承受,离开赭山后军心已失,兵士丧胆。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武穆重生领兵也无法脱离险境了。
江堤上的排赤潮骑兵列整齐,如在等着检阅的队伍。
约莫过来一刻钟后,一队人马在月光中飞驰向江堤而来,约有五六十骑。
外围的斥候举着火把在绕在他们周围奔跑,照亮他们的脸。如果不是秦飞章下令不得擅自出击,躁动的骑兵早就把他们团团包围住了。
等来人距离江堤一里路时,两队骑兵从岸上驰骋而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一人正是常遇春,奉命前来打探虚实,他面无惧色,大喝道:“在下常遇春,要见秦将军。”
秦飞章挥手命岸堤下骑兵让开一条狭窄的通道,冷冷的回应:“有何贵干?”
常遇春指着秦飞章的鼻子骂道:“我家元帅与郑宗主已经达成协议,我家元帅送郑夫人安然归去,宗主答应放我们渡江,你为何不讲信义,偷袭我军。”
“呸,”秦飞章啐了一口,“与你们这种人还要讲什么信义,尔等偷袭我家夫人时,想过信义二字吗?”
常遇春大怒,以为天启真的背信弃义,决定要阻击他们过江,“沧啷”一声拔出腰间大刀,便准备冲上岸堤厮杀。
秦飞章又鄙夷道:“若不是宗主的命令,我今日就要在这江边把尔等鼠辈斩杀的干干净净,让你们知道冒犯天启的代价。”他指向遍布尸体的战场,道:“杀了这些人,是给你们留个记性。我恨不得一把火把这些船烧了,让你们葬身鱼腹。”
这回常遇春听的明白,原来他赤潮骑兵击溃了张天佑只是为了报复,没有烧毁停泊在江北的战船。听秦飞章话里的意思,郑晟的确命令赤潮骑兵放他们过江。
他心里把秦飞章刚才说过的话揣测了几个来回,不服气的问道:“我怎么能相信你不会在我大军半渡时偷袭?”
秦飞章哂然一笑,道:“你若不敢渡江,便在这里驻扎,明天宗主说不定会改变主意,你们也就永远不用渡江了。”
常遇春思忖片刻,不敢决决断,调转马头急匆匆回去向朱元璋禀告。
黑衣步卒行军速度降到极慢,徐达在月色中查看四周地形,考虑如果在此处厮杀该如何布阵。朱元璋在等着常遇春回来。
常遇春率五十骑风驰电池返回,不顾口干舌燥,几句话把他刚才在江北与秦飞章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朱元璋。
赤潮骑兵在岸边磨刀赫赫,在这种情形下毫无防备的渡江,等同于把脑袋放在了秦飞章的刀下。
徐达不敢说话,朱元璋在一丈方圆的草地上走了七八个来回,绝然下令:“渡江!”
他看向芜湖城方向,拱手一拜,发誓道:“若能回到江北,我朱元璋不会忘记郑宗主绕我一命,也不会忘了郑宗主今日对我的羞辱。”他心意坚定,对了错了都不会瞻前顾后。
拜完之后,他朝两位最得力的部将下令:“徐达率部先行渡江,我居中,常遇春断后。尔等要约束兵士,如在渡江登船途中岸上的赤潮骑兵鼓噪,且不可自乱阵脚。”
徐达拱手:“遵命。”
三千步卒往江边急行军。
朱元璋已把自己的性命完全放在砧板上,只为了早些回到滁州。
446。第446章 牢不可破()
步卒在心惊胆战中登上木船。
今夜微风,与他们前日渡江时情形差不多,但来到时候踌躇满志,回去时如丧家之犬。
“呜哦……呜哦……”
岸上观望的赤潮骑兵果然如朱元璋预料的一样鼓噪起来,他们拍打战马顺着岸堤冲下来,在距离步卒二十步开外又调转马头。然后,停在远处看着慌乱的黑衣人大声嘲笑。
常遇春愤怒难耐,骂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比他更愤怒的是朱元璋。
他乘坐的木船离岸已有三丈,赤潮骑兵没有战船,他个人的安全已经有保证。在夜色的掩盖中,他盘膝坐在船头,气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郑晟信守承诺放他返回,但这种近似于践踏般的羞辱,令他尊严扫地。
朱元璋以为自己不是在向郑晟祈求投降,他是用释放于凤聪和韩宋朝中变局为条件与郑晟交换。
现在看来,郑晟不是这么想的。或许,郑晟对他许诺并不在意。
先杀渡口留守兵士,再这般羞辱,让他在众军面前颜面扫地,彻底摧毁了部下日后对战天启的信心。
天启的宗主好手段,他捏紧拳头,暗自发誓:“我朱元璋必有卷头重来的一天。”
夜深,江面夜风稍微大了一些。
赤潮骑兵目送最后一个黑衣步卒登上战船,在不情愿中退回岸堤,目送零散的战船仓皇北上。
秦飞章抖动战马缰绳,下令:“收兵,返回芜湖。”
夫人安然无恙,一场虚惊。但他有种不安的感觉,金陵城中一场剧变在所难免。
赤潮骑兵赶到芜湖城外时,守将前来迎接,转告秦飞章,宗主和夫人把赭山上战死的天启将士尸首收集安葬后,已经连夜返回金陵城了。郑晟留下了一道命令,说赤潮骑兵血战一夜辛苦,在芜湖休整一天再回金陵。
于凤聪安然返回,芜湖守将捡回来一条性命,一直处于劫后余生的兴奋中,围着秦飞章喋喋不休。他今日见识了秦飞章在战场的神威,白日又打听清楚他是金陵镇守司将军秦十一的族侄,知道他是宗主亲信,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早就准备好酒肉粮草,准备犒劳大军。
秦飞章断然拒绝,道:“军中有令,行军途中饮酒者斩,我还没有向宗主复命,你可莫要害我。”
他在战场勇猛,但做事却是粗中有细,在这风口浪尖上,不敢违反半点天启的规矩。
赤潮骑兵收下了猪肉和大米,夜晚在城南平原安营扎寨,埋锅做饭,一切如行军途中处置。
芜湖守将劝了再三,见秦十一意思坚决,悻悻而退。
次日清晨,秦飞章率军返回金陵。
赤潮骑兵驻扎在城外,他领着亲兵卫进城,回到宗主府时,并未觉察到有什么异常。
毛三思往里通报,片刻之后出来让他进去。
秦飞章走到里面,郑晟坐在熟悉的案桌里,身上披了一件灰色的外衣。
“秦飞章前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