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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询问下去,再见到烧杀抢掠也顾不上了,没有彭文彬的命令,他难道还能把广德城里的天启士卒都抓光不成。
顺着天启士卒的指点,他终于在城中府衙边的大院子里见到了彭文彬的将旗。
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兵丁围着那座大宅子,门口的石头台阶被鲜血染的通红。
李燕子下马大步流星走进去,门口的兵丁认识他,没有阻拦。
进门不远,便听见里面传来声嘶力竭的唾骂声,“你这个恶贼,不得好死,你为什么不一刀杀了我。”
李燕子一头扎进去。
城中已经杀得如同修罗场,这个宽敞院子里却是肃穆安静。
院子东西两侧各种了八棵笔直的柏树,每棵柏树下站立一个持刀的汉子。
正对面是个宽敞的堂屋,远远的可以看见当中挂了一副山水画。泼墨写意般涂在宣纸上,户主应该是个附庸风雅的人。
堂屋的门口摆放了一张藤椅,彭文彬正靠坐在上面,左右各站了四个汉子。
彭文彬迎面看见李燕子进来,举起手来与他打招呼,“李将军来了,正好看一场好戏。”
城中都乱成这个样子了,彭文彬在这里像一点事没有。李燕子心急如焚,等他再往前走几步,看清楚院子里的场景,目瞪口呆。
院子中间押了七八个蒙古人,有女人也有小孩。
满都拉图被砍掉了一只胳膊,被两个义军死死的按住。
一个年老衣装华丽的蒙古人脑袋被按在地上,他正对着三个丰腴的女人,身上衣服被扒光了,一丝不挂。院子里的汉子都用不怀好意的眼光扫视向充满了诱惑的部位。
几个小孩蜷缩在明晃晃的钢刀底下。
“彭兄……,”李燕子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走过去:“你这是要做什么。”
彭文彬轻描淡写的回应:“没什么,只是把蒙古人对我们汉人这几十年做的事情还回去。”
“可是,”李燕子看了看那几个女子,道:“……我们不能这么做。”
“不能,”彭文彬突然大叫,“为什么不能,难道是那些狗屁军纪?宗主说过,蒙古人都该死。”他指向被按在地上的老头,“这个就是赛罕,宗主的师兄就是死在他手里。那个断了臂膀的是满都拉图,千刀万剐也不为过。那些是他们的女人,都是蒙古人,浑身上下一股膻味,正好让孩儿尝尝鲜,看看蒙古女人是什么滋味。”
“可是……”李燕子总觉得这不妥当。
“可是什么,”彭文彬发怒了,“把你那些狗屁行侠仗义的想法收回去吧,我们是在造反,造反知道吗?”
411。第411章 惩罚()
蒙古人皆可杀,在杀之前羞辱一番当然也没什么问题,彭文彬的想法很简单。
但李燕子显然没那么容易被他说服:“彭将军,……”
彭文彬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山里出来的人一个个都统领一方了,李燕子还是这般窘迫。他把李燕子留在身边不是给自己进谏的,而是看在他兄弟王文才已经是天启长老之一的份上。
“住嘴!”他脾气不好的时候不给人留情面,指着光条条的女人下令:“来人啊,把这几个贱婢给我办了。”
围观的汉子们不是第一次经历这场面了,先出来三个人,轻车熟路,狞笑着扑向一丝不挂的蒙古女人。
被按在地上的赛罕发疯似的大喊他最钟爱的夫人:“其其格。”
正中间那个最丰满的女人用光滑的后背对着他,眼里蘸满了泪却不敢回头。
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嘴里骂骂咧咧的嘀咕:“蒙古女人身上也没有膻味啊。”
赛罕的女人在汉地养尊处优多年,早就不是草原上整日需要挤羊奶的女人,全身上下不但没有膻味,还是香喷喷的。
汉子拉开自己腰带,粗布裤子无声滑落下去。他两只手根本停不下来,蹂躏的地方都是软绵绵的,哪里像自家婆娘瘦的肋骨如干柴似的。
李燕子无法忍受光天化日之下发生这么肮脏的事情。这哪里还是替天行道的义军,这与盗匪有什么区别。
对了,笔架上的盗贼好像从来就没融入过天启。
“彭将军,你不能这么做。”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想起一桩事,“赛罕和满都拉图是宗主的仇人,你不能私自处置他们。还有,那个其其格,”他指向已经被按到在地的蒙古女人,“他是赛罕的女人,宗主当年在袁州行医的时候曾见过她,也许……”
“也许个屁,”彭文彬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别在这里妨碍我的兴致好不好。”
他揪住李燕子往大门方向走去,“要不是对你知根知底,我真会怀疑你是不是蒙古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去,院子里该发生的事情如期发生。
“你说的我都知道,还有宗主当年种过痘的孩子,现在已经是可以手挽弓箭的少年,怎么,你也要我放过他们吗?让他上战场杀我勇士?”彭文彬的手如铁圈般拿在李燕子的胳膊上。
两人走出大门站在两座石狮子中间,彭文彬指向满城的火光怒喝:“看见没有,凡是为蒙古效力过的人都得死。”
他的妻和子当年被蒙古人侮辱的时候,可没有人站出来求情。以他的主张,张世策那样的人也不该留下来。血战血还,他当年屈辱的活下来,又亲手送走了自己族兄坐山虎,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李燕子的武艺要强过彭文彬许多,但此刻却像个孩童般被他提在手里反抗不得。果然乱世哪里都一样!他不敢再劝,忽然感到宗主不如想象的那么可恶,至少比彭文彬要清醒。多说无益,他在这里只是个陪同者,功劳和屈辱都由彭文彬一个人承受。
“这里的事情瞒不过宗主的。”他小声提醒。左辅卫和右弼卫神秘莫测,在各部将军身边都有眼线。
彭文彬松开手,深吸几口气平复心境,淡然道:“宗主不会怪罪于我。”
第一个在江南攻城略地的将军不应该被惩罚。
城里的火仍在继续,直到天黑了许久才暗淡下来。
李燕子站在大宅门口看着兵丁说笑轻松中被赛罕和断了臂膀的满都拉图押送出来,剩下的无论是女人还是少年都变成了人头。
他看见满都拉图和赛罕的眼睛。年老者的眼里全是绝望,一点活的气息也没有。年轻人眼里的愤怒比天启军的烈火大旗还要旺盛。但李燕子知道那没有用,蒙古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几十年来,无数汉人都曾有过如满都拉图一样的愤怒,在天启出现之前,一切都是徒劳。
他有点理解彭文彬了,但不会因此认同今日这般做法。
报捷的骑士日夜兼程奔向金陵城,与骑士几乎同行的还有右弼卫的密探。他们书写的战报比彭文彬要详细的多。
广德城破次日。
青壮百姓被天启军士卒驱赶出来从水井里提水出来清扫大街上的血迹。
尸体已经被搬走了,从昨日夜里到午后,从城里一共拉出去近两万具尸体,其中七成是汉人。
有些地方血迹已经渗入泥土里,留下一大片褐色的斑迹,汉子们必须要把土翻出来很深一层才能尽快消除城里的血腥味。城里还有许多人,但除了清扫者街道上空落落的,偶尔有人走出来也是低着头脚步匆匆。经过昨日一天,他们才发现天启义军没有传言中那么可爱。
新归附的义军被驱赶在城外驻扎,他们现在对彭文彬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李燕子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十柄飞刀整整齐齐插在腰间的皮囊中,走向衙门。
他等守卫通报后走进去,彭文彬正坐在案台后书写着什么。他落草前读过几年书,虽然没有考中秀才,但识字书写在天启军诸将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彭将军。”
彭文彬抬起头。
李燕子行烈火礼:“我是来辞别的。”
彭文彬微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要去哪里?”
“我想我还是回到大将军身边,在那里也许永远没机会独领一军,出来走一遭后……我觉得那也挺好。”天启中那么多将军,只有张宽仁让他感到亲近一点。
“嗯,”彭文彬迟疑了很久,“李将军何必着急,你我合力攻破了广德,宗主的赏赐很快就要来了,你就这么着急吗?”
“我要走了,”李燕子很坚定,“攻下广德城都是彭将军的功劳,我什么忙也没帮上。”
彭文彬皱着眉头,“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不是,”李燕子坚决否认,“都说慈不掌兵,经历了这么我才发现自己确实不是这块料。”
彭文彬与天启军中诸将没几个关系好的。张宽仁与他不对路,彭怀玉自视甚高,未必能看得上他。他在军中没有人,在天启朝中也没有人,本来想接着李燕子与王文才拉拉关系,没想到这个人比传言中更加榆木脑袋。
李燕子坚持要走,他也毫无办法。
彭文彬朝门口吩咐道:“李长弓,李将军要回去了,你从库房中提取些财物出来送过去。”
李燕子忙拒绝道:“无功不受禄,我什么也没做,就不用了。”
彭文彬起身按住他的手:“这是你应得的。”
一个时辰后,一支三百人的队伍走出广德城。
李燕子来这里时带来了一百骑兵和两百搬运辎重的民夫,走到时候一个不少的都带了回去,不上战场的人没有危险。
412。第412章 一个法子()
手持令旗的骑士一路狂奔向金陵城东的高地,他的脸色如冬日的冰雪一般冷峻。
一登上炮阵见了一群兵丁,他便大声斥责:“为什么不开炮了?”
炮阵上一片黯然,被烫伤的兵士躺在角落里痛苦的呻吟。
兵丁们没有一个出来回应,骑士更加发怒了,手中举着的是象征权力的令旗,
于鱼城走过去,作为天启炮兵的千夫长,他实在再无法忍受这几日彭怀玉的胡乱指挥。“炮大不了了,”他指向不远处冒着蒸汽的炮管,“里面都红了,摸一下便会被手心就会被烫掉一层皮。”
骑士看也没看那红如烙铁般的炮管,强硬的传达军令:“大将军有令,除非这里的铁炮都炸毁了,否则炮不能停。”
于鱼城也怒了,连珠炮一般回应:“彭将军不懂炮阵,攻城六日铁炮已经毁掉了六成,再这样下去我们辛辛苦苦从广州带来的铁炮就要全毁在他手里,江南的仗还打不打,我要去见他。”
他是温汤镇于家走出来的人,天启的铁炮都是于家的武器局里铸造出来的,在这里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骑士是彭怀玉身边的亲兵,知道自家主人的脾气,警告道:“千户大人去见将军也无用,秦将军昨日已经亲自披挂上阵登上城头厮杀,你这里的铁炮难道比秦将军的性命还珍贵吗?”
想起昨日那一战,于鱼城被噎了回来,半响无法应对。
七天的期限就快到了。七日不破金陵,彭怀玉的首级应该已经感受到刀锋的寒芒。他明白彭怀玉为何这么着急,但打仗不是这般鲁莽从事便能得到胜利的。
“铁炮开不了了。”他壮着胆子强硬的回应。
骑士的脸冷若冰霜,警告道:“千户